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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睜開雙眼的天宇,隱隱看到一個粉色面頰在眼前晃動,他盡力醒起來,周圍的景物也逐漸清晰了。
“你醒了。”那人舒了口氣,用手摸了摸天宇的額頭。雖然她的手指只有4根,但涼潤的掌心卻令人更加清醒,天宇竟坐起身來。
“妳是誰,我在哪裡?”天宇望着眼前的艾融人,以及周圍熟悉的環境,迷惑地問道。
艾融人並未急於回答,而是關心地問:“感覺如何,身體還有什麼不適嗎?”她的地球世界語講得很流利。
“我沒事。妳到底從何而來?這架飛船與我的飛船內部結構幾乎相同,難道我的飛船沒有爆炸,難道我是在夢裡?”
“不,你在真實的世界中,你的飛船已損毀,是我們把你救了回來。”
艾融姑娘的回答令天宇仍在困惑當中,他又環顧四周,努力清醒了一下意識,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難道妳是從織女星來的艾融救援人員?”
“沒錯,我正是尼薩星浩劫搜救隊成員。在任務完成後,負責將那裡的的婭冥星倖存者護返回家鄉。”姑娘說道,“我們飛往婭冥星的信號婭冥人早已收到,這幾天他們正爲救援組的即將到來而沸沸揚揚,我想你也知道此事吧?”
“確實有所耳聞。不過我是地球人,是來執行一項重要任務的,對妳所說之事瞭解不很詳盡;況且,我們生活在婭冥星閉塞的環境裡,對大使館外的事情也相對知之較少。”
“來執行什麼任務,開採靚傘星的氧資源嗎?爲何飛船發生爆炸?按理說,我星球製造的性能最爲優越的宇宙飛行器,是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故的。”
“妳怎麼知道的,發現飛船解體後的碎片了嗎?”天宇問。
“是的,而且我們還在光環裡測出了極其稀薄的氧元素。”
“另兩名宇航員情況如何,我又是怎樣獲救的,快告訴我行嗎?”
“另兩個人情況可能比你糟一些。因爲他們不像你那樣,在即將停止向‘石林’外移動前,幸運地‘捕獲’到了碎塊,所以無法將呼救信號向準確方位發送。你是第一個獲救的人。不過從他倆現在的身體狀況看,憑藉我們的救護手段,康復還是沒有問題的。”
天宇放鬆了些,但仍心有餘悸:“從尼薩星到婭冥星要走幾十年,而太空服的供氧時間卻只有40分鐘,從時間上看,我們獲救的經歷又豈止九死一生。難道真有這麼巧合嗎?”
“由不得你不信,這確是巧合。我們在即將到達婭冥星時收到了你發出的求救信號,雖然含混不清,但光環本身是不能發送的,我們判定必有狀況發生,於是就趕了過去。把你救上船後,又迅速在附近區域找到了另兩名宇航員。”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是三個人?”
艾融姑娘眨眨大眼睛說:“已經同婭冥星地面指揮中心覈實過了,本船現在正駛往你飛船的起發地,5分鐘後到達。”
“指揮中心當時知道飛船發生故障了嗎?如果知道,救援人員爲何遲遲不來?”
“救援飛船就在前面,正同我們一起返航。指揮中心人員的反映有些遲緩,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一是信號雜亂無法辨清,開始收到時,認爲是你們正在光環邊緣執行開採任務;二是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艾融飛船會在這樣一次簡單的任務中出現故障。直到後來雜亂的信號持續傳送且沒有好轉,才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於是急忙派遣飛船想看個究竟,卻爲時已晚。”
“原來如此。真的要感謝你們,我這條命是你們給撿回來的啊!”天宇慶幸不已。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飛船因何發生故障?”姑娘追問。
“是導航系統失靈,原因我也不清楚,相信回去調查後會水落石出的。”天宇的心情有所好轉,開始打量起面前的艾融人來,卻發現救命恩人竟是一位美麗的姑娘。
“還沒問呢,妳叫什麼名字?”天宇問。
“我叫怡姆莎。”姑娘目不轉睛地看着天宇,天真地回答。“你呢?”姑娘又問。
“艾天宇。對了,我的隊友不知醒來沒有,帶我去看看好嗎?”
“放心吧,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的身體目前怎樣?”
“沒事了,現在感覺很好,我更關心他們的情況,還是看看去吧。”
“那好,跟我來。”怡姆莎說完,帶天宇去了另兩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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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出發的天宇經歷生死半日,在第二天早晨回到了婭冥星。小云早已焦急地等候在泊船場,臉上的淚痕並沒有消失。見到天宇,一頭撲過去,俯在他懷裡嚶嚶哭了起來。
“不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沒事,一切都過去了。”天宇撫摸着小云的“頭盔”,安慰道。
小云卻依舊在天宇的懷裡抽泣着,半晌無語,天宇只能默默地撫慰着。
“我們回去吧。”小云終於開口了。
“好的,我們回去。”天宇扶開懷中的小云,雙手抱着她的雙肩,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真遺憾,我們的‘石頭’沒采到,其實我馬上就要採到它了……不行管其他宇航員要一塊吧?”天宇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笑容。
“算了吧,‘石頭’雖然很珍貴,但要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又何必非要以什麼物件作爲愛的見證呢?”小云也笑了。
旁邊的怡姆莎也溫馨地笑了。
“小云,這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叫怡姆莎。”天宇將頭轉向怡姆莎,對小云說道。
“實在是太失禮了。”小云趕緊上前,向怡姆莎深深鞠了一躬,“得知天宇出事後,我把什麼都忘了,真是太謝謝妳了!”
怡姆莎忙扶住小云,說:“天宇命大,我們只是碰巧救了他,別這麼客氣,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怎麼是客氣?沒有你們,我肯定見不到天宇了!”小云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怡姆莎是從尼薩星過來的,她護送婭冥人回家,在途中正好遇上了我們的飛船失事……”天宇解釋道。
“在婭冥星要待幾天?有時間一定要到我們那裡做客,好嗎?”小云誠心實意地對怡姆莎說。
怡姆莎爽快地答應道:“沒問題,有空一定去。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該回去好好團聚團聚呀。我還有任務,先告辭了。別忘了和我聯繫。”怡姆莎說完,轉身向搜救隊的艾融隊友們走去。
“一定會聯繫的,再見!怡姆莎!”小兩口望着怡姆莎的背影,揮手道別。
此時,尼薩星浩劫的婭冥星倖存者已被送往玲靖城救治中心,而其餘的艾融人很快集成另一支隊伍,他們同樣要去往玲靖地下城,艾融使館正等待救援隊的到來。一隊人向玲靖城進發,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不遠處“碉房”的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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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幾日後,飛船失事的原因被查了出來:是檳寧鼠製造了這起事故!
飛船爆毀的罪魁禍首,竟是小動物檳寧鼠,聽起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不過事實確是如此:
是一隻檳寧鼠趁人不備鑽進了天宇的飛船,並在光環碎塊開採任務時搗壞導航系統,使得飛船難以駕馭,最終因受持續猛烈碰撞而解體的。
按說這種事情完全可以避免——泊船場的飛船從開艙門到起航前這段過程,被完完全全作了錄影,錄影中清楚地顯示一個灰色物體從艙門溜了進去,把灰色物稍稍放大,便可看出是一隻檳寧鼠;而飛船的自動識別系統,也能辨別侵入體並及時發出警告。安全保障系統可謂完美,但是事故還是意想不到地發生了。
失事的責任歸咎於人們的掉以輕心——艾融飛船已經百餘年未出現因自身功能過錯而造成的事故了,而在這百餘年中,比穿越光環複雜得多的飛行,其次數又豈止成百上千,因此在這次簡單的飛行任務中,人們的麻痹思想已在所難免。雖然有監控錄像,但監管人員並未集中精力全過程監視,只是“走馬觀花”地一帶而過;而飛船內的自動識別系統,乾脆就沒有啓用,不僅是天宇的飛船,另外兩架同樣如此。
由於事故調查,氧資源開採隊返回地球的日期又被推遲了。天宇被艾融人解救回婭冥星後的第三天,接到了事故調查報告的復件,看完後,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難以釋懷。
“不曾想事故的製造者,居然是看似柔弱可愛的檳寧鼠,是我們的疏忽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損失,而這樣的損失又是多麼令人遺憾、令人痛惜啊!不僅飛船損毀,自己的任務沒能完成,一隻檳寧鼠還搭上了性命葬身太空。飛船沒有了,而檳寧鼠的死又是多麼令人哀嘆啊!”天宇痛苦地思索着,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天宇對待死去檳寧鼠的惋惜,代表了所有婭冥人的惋惜,也是大多數了解這起事件的地球人的惋惜。檳寧鼠是婭冥人的朋友,它是爲保護靚傘星的氧資源不被破壞才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隻未及瞭解氧資源開採項目無害性的檳寧鼠,視死如歸地破壞了地球人的行動,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維護着婭冥星生態環境的平衡,詮釋了生命的高尚與大自然的神聖。
地球人自發在玲靖城上面的土地上,爲死去的檳寧鼠立起了一座石頭墓碑,以表示對這隻既可愛又英勇的小動物的敬重。自打墓碑立起來後,在它周圍總是鋪滿了鮮豔晶瑩的仙人掌模樣的花草,那是各個星球前來拜望的人們擺下的。花草寄託着人們的哀思。
經過諸多婭冥星動物專家的努力,關於“開採靚傘星氧資源合作項目無害性”的信息,很快便在檳寧鼠羣中傳播開去,加之地球人對檳寧鼠的愛戴與尊重,隔閡最終被消解,這些聰明的小動物們,從此不再給前來開採液氧的地球人制造麻煩,合作項目也得以延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