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大的概念嗎
高尚武和金菁把三兒和小麗送上車。小麗爬進副駕,單腿跪在座位上,伸頭親了三兒一下,跟三兒說:“喜歡你。”三兒嚴肅地提醒小麗:“告訴你,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後不能這樣了。”小麗笑着坐回座位上。三兒跟高尚武和金菁擺擺手,把車開了出去。
車駛上菜清公路。小麗還沒從音樂的節奏中擺脫出來,坐座上,一邊哼唱一邊晃動。三兒問小麗:“唱上癮了?”小麗仰頭笑了。三兒放心了。小麗說:“唱第一個首害怕,唱第二首就好了。”三兒鼓勵說:“怕個什麼呀?有我呢,膽子放大點,什麼都不用怕。小麗我告訴你,我是菜籽湖最有錢的人之一。”小麗輕蔑地嘁了一聲:“紅姑說你口袋裡空空如也。”三兒笑了:“兩個傻瓜,口袋裡有錢才叫有錢哪?有錢人口袋裡都不裝錢,明白吧?”
回到家門口,二嬸給三兒開了門。三兒進門發現,童新和郎公社正坐客廳裡跟童林和紅姑牌。朗公社問三兒:“怎麼現在纔回來?”三兒撓頭笑道:“你們怎麼來了?童林不說你們有活動嗎?”童新華接茬:“你郎叔傍晚跟我說,我們也放假,到三兒家躲清靜去。”三兒在桌邊坐下來,給童新華和郎公社發了煙。童林開口跟三兒說:“你肯定不知道是誰把兩位大人接回來的。”三兒懷疑地看着紅姑問:“不會是你吧?”紅姑得意地搖頭笑着。
“證還沒拿呢,”三兒白了紅姑一眼,“晚上就敢上路哇?”
郎公社插開玩笑說:“爲什麼不敢?我們坐裡面呢,誰敢抓我們哪?”童新華笑了:“晚上沒交警。你教得也好,紅姑車技不錯。”三兒給童新華和郎公社點了煙:“還不錯呢,也就你們膽大敢坐。不過說真的,紅姑開夜路技術真還不錯,我都是晚上教她的。”
“三兒,”童林扭頭問三兒,“我要是學車,你也教我嗎?”
三兒抽了口煙說:“不教行嗎?”童新華翻眼看了一下三兒。三兒接着說:“童林同志就不如蘇紅姑同志了。還是蘇紅姑同志厲害,不教她生氣呀,說我偏心。”大家笑笑。紅姑不服地說:“本來就偏心,教我開車還要交換,叫我給小麗輔導功課。”三兒翻眼問紅姑:“我跟秋子給你輔導功課你拿什麼交換了?”紅姑咧咧嘴。三兒說:“良心,知道嗎?”
“當長輩真難哪。”郎公社笑道,“幹什麼現在纔回來?”
三兒開心地說:“我們家小麗今晚露臉了。那不是看焰火嗎?還有武術表演,然後又到卡拉OK茶座坐了一會兒。童林知道茶座老闆誰嗎?”童林問:“誰呀?”三兒說:“金菁老公。”童林點點頭。三兒接着說:“小麗先唱了一首歌,那叫一個好聽,鼓掌,喝彩,都喊再來一個,然後就再來了一個。”紅姑鄙視地說:“還說不偏心呢。”童林幫三兒解釋說:“小麗從小就跟三兒。”紅姑嘁了一聲:“小麗六七歲纔跟三兒,我一歲就跟三兒了。”
“這也拼着,好看的:。”二嬸從廚房走出來,“餓了吧,吃點汆肉。”
紅姑和童林放下撲克牌起身跟二嬸走了。童新華玩笑說:“哎喲,你這長輩當的,一碗水也端平哪。”三兒笑笑:“孔子曰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不遜,遠之則怨。孔老二就是孔老二哇,看透了人情世故。”童新華也笑笑:“現在看什麼書?”三兒說:“說了二位都不信,我現在在看《毛X席語錄》。”郎公社嘆氣道:“我現在看不下去書哇。”
童林和紅姑端上了汆肉,大家吃了起來。紅姑大聲招呼:“小麗朗琳還要人端哪?別捨不得吃,喜歡吃鍋裡還有。”小麗跟郎琳從三兒房間裡竄出來,往廚房跑去。三兒說:“臭丫頭變壞了,以前特勤快,現在就記得玩。”郎公社搖搖頭:“比我那丫頭好多了,在家就不做事,到這兒成老爺了。三兒,她在這玩,你叫她做事,跟童林一樣,要不你揍她。”
“有紅姑和童林輪不上她。”童新華說,“三兒,說三國。”
三兒笑着問:“說什麼三國哇?”童新華說:“童林說,你最喜歡的三國人物是張飛,最不喜歡的是諸葛亮,爲什麼?”三兒笑笑。郎公社鼓勵三兒說:“說說,我也聽聽。”
“就說劉備那夥人吧。”三兒說,“張飛罵呂布三姓家奴,呂布要是三姓家奴,那他哥劉備幾個姓哪?四姓家奴,五姓家奴;劉備跟呂布不同的是,劉備勝了,呂布敗了。關羽華容道放走曹孟德,還說什麼仗義;曹操不殺關羽,成就了關羽過五關斬六將的美名,那是人曹操想招納關羽,讓關羽背叛他哥,結果華容道關羽真把曹操放了;這是典型的是非不分,對敵人的寬縱就是對朋友、兄弟的犯罪,他到底忠義誰呀?最可笑的是諸葛亮,他要是知道馬稷言過其實不可大用,知道關羽華容道要放曹操,還讓這倆廢物領兵仗,那他不就是天下最大的蠢豬嗎?還妙算如神哪?狗屁妙算。倒是張飛忠心不二,剛直不阿,有勇有謀。演義這東西看個樂就行,事實可能不是這樣。不過寫這個演義的人,智力真不敢恭維。”
童新華和朗公社笑了。三兒接着說:“不是這樣嗎?我說的都是耳熟能詳的故事,我就不知道大家聽的時候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古代人講究大忠、大孝、大節、大義,不拘泥小節。你再看這幾個人,小肚雞腸的,他們有大的概念嗎?”童新華和朗公社深思起來。
童林認真地聽着。紅姑問童林:“你聽得懂哪?”童林謙虛地搖搖頭。
二嬸走過來,催大家:“吃呀,鍋裡還有。”郎公社把碗裡的湯喝乾淨,伸手把碗遞給二嬸:“麻煩給我再來一碗。哎呀,汆肉真好吃。”二嬸接過碗說:“好吃就常來唄。”
“真是怪人。”童新華嚼着汆肉說,“跟我們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