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玲抱着雙臂感到十分不安,身體微微顫抖着,纔剛剛死去了丈夫,現在又被人懷疑,令她感到無助。她能感覺到這名咄咄逼人的男子正用十分銳利的目光看着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用刀子在一下下刺他的內心一樣,不免失聲又哭了起來。
於稚見這名女子哭了,頓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或許他說的話的確對一個剛失去丈夫的人來說有些咄咄逼人了。他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懷疑她所說的,只是她說的太簡單,自己挑了許多刺而已。
看到夏子遙正用抱怨的目光盯着於稚,更加令於稚不知所措,似乎該做些什麼。他站起身來到程玲的身旁,想安慰剛失去丈夫的她一下,手忙腳亂的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下,這時程玲突然“啊”了一聲,皺着眉頭用充滿抱怨的目光怒視着他。
原來於稚忘記手指間還夾着菸頭了,着實燙到了她一下,炙熱的菸頭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頰。
程玲惡狠狠地瞪着不知所措充滿歉意的於稚,他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臉紅撲撲的。
上官雲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說道:“好了,程玲女士,請你詳細解釋一下當時的經過吧。這或許是個獲取船長線索的好機會,你知道,船長的身份關係到我們每個人的生命。”
上官雲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十分認真的看向了程玲。
程玲能感覺到這個房間所有人炙熱的目光,不禁輕輕的低下頭。
“我什麼都不知道,”程玲低着頭說道:“我們昨天晚上吵完架就睡覺了,睡的很沉,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她頓了頓,接着說道:“早上醒來的時候,因爲賭氣,我想直接回房間的,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直接穿上衣服想離開的。”她不由自主的看了於稚一眼,好像在給他做解釋一樣,帶有抱怨的口氣說道:“船上發生這種事情,哪有心情補妝呢。”
於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卻仍然認真聽着她的講話。
“當我正準備離開開門的時候,纔看到他那個樣子,我當時嚇得驚慌失措的推開門,但是兩腿已經發軟了。”
“那麼說半夜你沒有聽見任何動靜了?開門的時候,門沒有鎖嗎?我想你們睡覺的時候,應該會把門鎖上吧。”上官雲問道。
程玲想了想,回答道:“我不記得了,當時慌張的連門是怎麼開的都沒有注意了。”
上官雲點了點頭,人在緊張、慌亂,還有做習慣性動作的時候,沒有人會記得做的那些細節。
“你既然早上醒來就賭氣決定離開,沒有想拿些食物回去嗎?房間裡面的食物應該是你們兩個人的吧。賭氣表示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的意思吧。”於稚又繼續咄咄逼人的問道。
程玲只是斜眼充滿惡意的看了於稚一眼,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夏子遙張嘴剛想問什麼,看那麼多人都在這裡,立刻止住了這個想法。就算不去問,也知道她會說出怎樣的答案,有的問題還是不問的好。
然而於稚的腦中的問題和她一樣,他似乎忘記了房間裡面還有其他人,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之前用了‘離開’和‘回房間’的字眼,顯然梅花J的客房不是你的房間,而是你丈夫的。而他卻死了,地上卻有兩張撲克牌。”於稚拿起撿起來的梅花2,“你能說明一下你的房間是哪一個嗎?”
程玲深深地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因爲於稚提出的問題,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他們都以爲死者是原本住在梅花2的人呢,就算換了房間也被殺了。聽了於稚的推測後,卻發現事實似乎並非如此,每個人不禁都緊張了起來,表情嚴肅的等待程玲的回答。
夏子遙深深嘆了一口氣,她也想問這個問題的,之所以沒有問,因爲她丈夫被殺的原因只可能有兩種,然而就算問的話,她只會回答其中一種答案,所以問了也白問。而且她所說的這個答案,只會讓事情變得又麻煩起來。
程玲輕輕的舔了舔嘴脣,說道:“我的房間是梅花2,我因爲害怕被殺才和丈夫睡在一起擠一張小牀的。薛楠說願意和我換牌,願意陪我一起死,我還以爲他是騙我的。沒想到……沒想到他真的和我換了牌,而且那麼快就被殺害了。”程玲說完便失聲哭了起來,嘴裡不停地低聲嘟囔着,“都怪我,該死的人應該是我……”
於稚微微皺着眉頭,手指不停的旋轉着撲克牌。
夏子遙問道:“我記得那張撲克牌,在船長宣佈遊戲的那時候你不就把牌扔到甲板上了嗎?”
程玲淚流滿面的看了看夏子遙,令她失望的是同爲女人的夏子遙臉上只有疑問,一點同情的表情都沒有。
“是,那張梅花2我明明早就扔了,但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於稚只是盯着玩弄在手心的這張普通的梅花2,頭也不擡的問道:“那你剛纔說是換,而不是對他說把牌給你呢?”
程玲再次惡狠狠的盯着一直和她玩文字遊戲的於稚,突然覺得打心底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男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掏出了梅花J的撲克牌,“我來這裡的時候,才發現這個牌在我的衣服裡面。沒想到他昨天晚上在我睡着的時候偷偷放我口袋裡面了,我才知道他代替我死了。”
於稚轉過頭去,正想說話,又被程玲瞪了一眼,她知道這個破男人又要和她玩文字遊戲了。
於稚也只好閉上了嘴,正好看到她腿上有把梅花2的鑰匙,看來是剛纔掏撲克牌的時候掉出來的。
“鑰匙掉了。”於稚提示道。
程玲這才把撲克牌和鑰匙放回到口袋裡。“
“看來就算把撲克牌扔了,也難逃一死。”衛宗用沉重的口氣說道,但似乎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擔心的表情。
所有人都是如此,並沒有對這個女子或者被害的男子表現出同情,死亡對所有人來說只是時間問題,只要自己能活到找出這個船長之後就行。看來把希望寄託在這四個年輕人身上或許有希望。
夏子遙看得出衛宗和其他人臉上的表情放鬆了許多,就好像這件事並沒有給這些人帶來更大的壓力,反而帶來了能多生存一段時間的可能性。
這些人表情反而放鬆了的原因就是——如果獲得了他人的牌,自己被殺的順序就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