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的夏子遙對着鏡子摸着臉龐端詳着自己,不自覺的嘆了口氣,鏡子裡面的她已經漸漸恢復氣色,唯一讓她感到惋惜的是那過去柔順的總是令人羨慕的長髮,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被剪成短髮了。
她依稀記着小時候父母不允許她留長髮,這可是她長大後留了很多年才那麼長的,現在看到這樣的短髮,她也只有嘆氣的份了。如果在醫院的時候有意識,她是堅決不會允許把頭髮剪了的。
在家裡修養的這段時間裡,有很多得知她出院前來看望她的朋友,大學同學、高中同學,還有很多差點叫不出名字來的,也有對長相幾乎沒有印象的人。不知道是否是記憶力不好了,還是長時間在醫院裡面昏迷,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但是她對夢裡那叫於稚的男子的長相依然歷歷在目,十分清晰,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他是否和夢裡是一個樣子。或許是個陌生的樣子,她曾經試想過遇到他的各種情節,也試想過他的樣子。
漸漸康復的她,身體恢復了很多,也不再那麼消瘦,臉蛋也變得和過去一樣圓潤了許多,使她不自覺的捏起自己的臉蛋,看看究竟長回了多少肉。
在家裡的這段時間常常幫着母親做家務,母親總是一副擔心又心疼的表情看着夏子遙。但這些對夏子遙來說,這點家務並不算什麼,她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一年裡面,母親更操勞。看着母親頭上的白髮和臉上增添的皺紋,好像突然變老了一樣,才更令她難過。
她也想快點恢復身體,經常在家裡活動身體,盼望身體完全康復後能出去走走,擔心她的母親卻一直沒有讓她走出這個家門。她也一直想着能令母親放心,能走出這個限制了她的自由卻又保護着她的這個家,尋找當時奮不顧身救了她的叫於稚的男人。
剛出院回到家的時候,夏子遙就經常撥打於稚名片上的電話號碼,但是一直提示停機。恐怕他早已經換手機號了,所以她只能盼着自己早日康復,親自去尋找有關他的信息。
而那個叫管鵬的男子,同樣音信全無,自從母親在醫院給他打了電話報喜之後,再也聯繫不上他了。他在醫院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可以說那些信息都無法再和他取得聯繫。對於他的做法,令夏子遙感到匪夷所思,好像他在刻意不讓別人找到一樣。
她很在意這兩個目前讓她捉摸不透的人,不知道在這兩個人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麼,每當想起這兩個人就會令她心中感到不安。
過了一段時間,母親見一天比一天有精神的夏子遙,終於令她放下心來,纔開始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單親母親的她必須工作養活這個家才行,但她現在仍然不允許女兒去找工作,也不想讓她走出這個家門。兩個人經過幾次的“討論”,她才同意女兒可以偶爾出去走走,她並不是想把女兒鎖在家裡,只是每次想到她出去的時候,心裡總是會產生莫名的不安,或許因爲車禍的事情,她害怕再次失去親愛的女兒吧。
母親出門工作後,夏子遙就迫不及待的離開家,按照於稚名片上的地址尋找,但到達地址上的工作室時,令她十分失望。這個工作室早已經搬走了,現在只剩下空蕩的房間,再三打聽,也沒有打聽到這個工作室的情況,好像這個小公司很早就解散了。像這樣的小公司解散的很多,根本沒有人會放在心上。
沒有獲得於稚的信息令她十分的失望,好像一直期盼的東西卻突然在眼前落空了,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不過她深信有一天會再次遇到這個叫於稚的男子,只是不知道這一天究竟會何時會到來,也許幾年後,也或許幾十年後。也無法想象相遇的情形,不知道兩個人就算擦肩而過,是否能認出對方。她不敢想象,害怕與他相遇而又錯過,但現在的她卻無能爲力。
她偶然來到當時發生車禍的人行道上,在熙熙攘攘人羣之中的她,依然能清晰的回想起來那天發生的事情。好像在她的面前,正有輛車極速的向她奔馳而來,而在她的耳邊,依然能清晰的聽見那着急的警告聲,和奮不顧身奔跑過來的身影……但是她並沒有注意到當時那名男子的面貌,或許那時候,那些聲音、那些情形都已經看到了、聽到了,只是這些信息並沒有傳輸到大腦,身體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車禍就這麼發生了……
閉着眼睛回憶的她,突然聽到那個警告的聲音好像再次從耳邊響起,她睜開雙眼,着急地尋找着穿行的人羣中發出聲音的那個人,也許他就在這些行人之中。但是看着這些形形**的行人,令她感到有些茫然,就算他真的在這些行人之中,她都不知道他的長相,或許他也不記得她,又如何能找到他呢。
她只好慢慢地離開這個人行道,離開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離開這當時帶她發生另一個故事的起點。
後來她又到警局詢問當時開車撞飛她的人的信息,不過令她失望的事,只詢問到這個男人叫宇文光,並不是母親口中叫管鵬的男人,這是爲什麼呢?這個叫管鵬的男人和宇文光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呢。
夏子遙不免有些失望,好像在這個世界裡,根本無法找到這兩個人的存在一樣。在昏迷了一年所做的那個夢裡面,也有着兩個名字出現。所以有時候她想起來還會擔心,懷疑自己仍然在夢中而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她有時候覺得時常胡思亂想的她,一定在車禍的時候撞壞腦子了,或者昏迷一年後才醒來的她,心理產生了問題也說不定。
她按照從警局獲取的地址來到宇文光居住的地方,似乎沒有一件事情能令夏子遙感到順心,這是一間出租房,他半年前就已經搬走了,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去了何處。
夏子遙的心根本無法冷靜下來,這又是一個銷聲匿跡的人,只是從鄰居那裡獲取了有關他的信息,沒有人知道這個人做什麼工作的,有時候長時間待在房子裡面不出門,有時候一直不見蹤影。不過整天都是笑嘻嘻的,給人一種感到奇怪又猜不透的感覺。
夏子遙尋找了近一個月,每天晚上踏上回家的路的時候,都會令她感到十分的失望,一直打探不到兩個人的消息,現在無能爲力的她只能放棄了,說不定該遇到的時候終究會遇到。
到達樓下,她擡頭看着迷人的天空閃亮的星星,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堅定的對自己說:“明天開始找工作!”
雖然沒有想過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結束尋找的旅途了。
剛走到家門口,發現牆上掛着的信箱上,投放口露出一封精美的信。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不知道哪個公司派發的廣告,但是其他住戶的信箱上並沒有。難道是有人寫給她的信?怎麼可能呢,她好奇的抽出這個精美的信封,信封上面除了收件人的姓名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夏子遙嘆了口氣,看來真的是廣告。
她把信封含在嘴上,用鑰匙打開房門,疲憊的把鞋脫下來扔在一邊,懶散的換上拖鞋,仍能感覺疲憊的雙腳隱隱作痛。她走進客廳,隨手把信封扔到茶几上。去房間換了身衣服,並衝了杯咖啡,懶散的躺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不停的換着電視頻道。
看了一會無聊的電視,她纔再次注意到茶几上的信封,她拿起來這個信封,盤起腿坐在沙發上,好奇的打開信封看看這是哪裡的廣告。
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明信片大小的精緻的邀請卡,上面印着一艘巨大的木船,船的上面還有風槳,飛翔在蔚藍的天空,行駛在一片白雲之中。在邀請卡的背面還有文字介紹,恭喜她成爲被隨機抽取的五十二個幸運者的其中一員,她將很幸運的試乘上這艘剛研發出來的能飛翔在天空中的船的第一批乘客。
還有一行格外醒目的粗體字——請來時帶着這張邀請卡,它是唯一的通行證。下面是一個不熟悉的地址,還有邀請者的名字——船長。
夏子遙感到十分可笑,把這看着無聊又愚蠢的邀請卡扔到茶几上,“飛翔的船?第一批乘客?哄小孩子吧。”夏子遙哼了一聲,一點不當回事。
正要把信封和邀請卡處理到垃圾桶的時候,這才注意到在信封裡面還有一張紙,她隨手抽出來,打開並看到上面打印的內容時,她的手不自覺的微微的顫抖,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夏子遙,這一年來你一直生活在困惑中吧,現在恐怕仍然困惑你生活的真實性吧,不會是因昏迷產生的恐懼症吧。
你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嗎?現在究竟回到了現實還是依然在夢中呢?
你尋找的那兩個人,都會出現在那裡,快來參加我的遊戲吧。”
在結尾處,令她膛目結舌的大字——船長,宇文光。
夏子遙愣在那裡,看着微微發顫的手拿着的邀請卡,這絕不是隨機抽取的,而是故意放到她的信箱裡。
她不是幸運者,她感覺自己好像正一步步踏入他人的圈套、詭計,如果去了,是正中他人的下懷。雖然不知道邀請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爲什麼要找上她,但是她還要去,因爲她相信要尋找的兩個人都會出現在那裡,在那裡也能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只是有種不安不斷的在內心深處翻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