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揪成一團疼,又冷的慌。
我快速看了眼墨琛,扶着扶手快去上完樓梯。
我沒開燈,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蜷縮在牀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打開了我的房間門,輕步走進來,再關上了房門。
我從牀上爬起來,打開牀頭燈。墨琛赤腳站在那,朝我彎了彎嘴角。
“澡不洗,臉不洗,衣服也不換,小髒貓。”他聲音依舊冰冷,卻很輕柔。
我心口一疼,眼淚撲撲下墜。跳下牀朝他撲過去,抱住他的腰際。
“墨琛,你疼不疼?”想到那些藥膏,他自己經常用,墨爺一定不是第一次打他。
他身體僵硬。許久才擡起手撫摸我的頭,嘆氣道:“都習慣了。”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對不起。”
“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你無關。”他推開我。朝我淺淺的笑,像午夜裡一絲魂魄,隨時會消散一樣。“快去洗澡。我累了,想睡覺。”
我點頭,去櫃子裡拿睡衣。回頭見他緩慢地爬上牀躺在我牀上。
他就那樣躺着,捱打的背一定疼的厲害。
他閉上眼,“不早了,洗完了早點休息。”
我呆在浴室裡,淋了很久的冷水澡。
我感覺的出來墨琛跟我睡,不是因爲荷爾蒙旺盛。他在王碩管理的裡,周圍的男人荷爾蒙那麼旺盛,一點都沒感染到他,他像一塊冰。
只有一個可能,他真的孤獨,想要一個妹妹在身邊。可我不想做他的妹妹,我喜歡他啊!
洗完澡出來,墨琛已經睡着了,我小心翼翼走過去打量他,平日裡很難細心注意他,這會發現他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是沒睡好的講究。
墨琛,你失眠嗎?
我拿着吹風機走出房間吹乾頭髮,貓着腰回到房間躺在他身邊,他睡得像殭屍,身體筆直,雙臂筆直放在身側,我小心翼翼挪動離他近的那隻手到他手臂旁,動了動手指想握住他的臂彎,又不敢。
下一秒。他突然擡手碰到我的手臂,我激靈了下,他睜開眼看着我,雙眼惺忪。
“怎麼洗個澡洗的那麼久,身體還洗的那麼冰。”
我垂下眼眸不敢看他,“不小心洗成冷水澡了。”
他嘆了口氣,呼出一口氣側過身,單臂摟着我。
“墨琛,你背疼,對不對?”
“有一點。”
“那你爲什麼要躺着睡。那樣更疼。”
他默了幾秒鐘,“那樣才能吸取教訓,下次不再犯。”
“你給我的藥膏我還有,我幫你抹藥吧。”
“不用了,我想它多疼幾天,長點記性。”
墨琛說話總是這麼難以揣測。
“顏顏,跟你沒有關係。我從小到大被我舅打,他要我時刻知痛,才能明白我媽受的苦,好讓我在這條路謹慎無誤走下去。你也不要去怪他。知道嗎?”
我下意識用一隻手捂住嘴,怕哽咽出聲,泄露心裡情緒。
“你媽和你妹的事你彆着急,我舅今天心情不好,你明天再去找他,他會幫忙。”
我大幅度點頭,不敢告訴墨琛我不敢找墨爺,他太高深莫測,我怕他。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墨琛已經不在身邊,我摸了摸他躺過的位置,好涼,走了有些時間了。
房門被敲響,我抹了把臉跳下牀赤腳去開門。墨爺冷着臉站在那。
“給你十分鐘,和我一起去魅姐那。”他丟下話,轉身離開。
八分鐘後,我敲了敲墨琛的房間,他穿戴整齊打開門朝我勾了勾嘴角。
我刻意注意了他眼眶下,那淡淡青色退了許多,心裡面冒出自豪的想法:墨琛失眠,和我一起睡就不會失眠。
“有事?”
“沒有,我要和墨爺去我媽那邊,跟你說一聲。”
“嗯,去吧。”
我點了點頭轉身要走,他突然又叫住我。
“怎麼了?”我回頭看他。
“沒事,記得好好跟我舅說話,他心情好才爽快。”
“好的。”
“去吧。”
我跑下樓,墨爺放下手腕。淡淡說:“剛好十分鐘。”
我拘謹的站在他面前,沒敢說話,瞥了一眼灑落在地的那矮凳子,傭人也沒收拾,想必是他故意讓我看到的。
他站起來,走到我身側,冷冷道:“不要再讓小琛爲你破忌,否則我會打到他皮開肉綻!”
我慌亂點頭,乖得不成樣子。
他想摸自家乖小狗一樣摸了摸我的頭,“走吧。”
我跑進時。我媽正坐在我房間裡發呆,我叫了聲媽她纔回過神。
她慌亂站起來,走過來拉着我的手問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
我搖頭。
她目光投向我身後,臉色變得古怪。
墨爺走了進來。環視了我房間一圈,“我可不覺得我給她的房間沒你這好。”
我媽垂眸點頭,“是的,墨爺給顏顏的一定是最好的,我就是一個做母親的。緊張了些。”
“別瞎緊張了!說說你二女兒的事怎麼處理吧。”他走到小沙發上坐下,拍了拍扶手,稍諷刺:“這質感沒法跟我那比,魅姐你這年賺得錢也不少,怎麼不賣棟別墅弄點好傢俱住住。”
我媽巧妙的繞開了話題。墨爺也沒爲這種事繼續爲難她。
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讓我更加惶恐,墨爺規定我媽絕對不許回村,要我和墨琛回村把我妹妹接來,至於用什麼辦法他隻字不提。我開口問他,他來了一句:這是給你和小琛的一道難題,解決了,我給你一個保障,讓你在王碩那,絕對不被人欺負。
當天下午,我和墨琛坐着車回村。一開始的路還過得去,墨琛挺淡定的,後面的路坑坑窪窪,顛簸的他臉色發白,眉頭深皺,他後背還有傷。
“卓顏,離村裡還有多遠?”
我大約估計了,說走路還需要一個小時,他立馬叫小四輪停下,拉着我下車選擇走路。
我挺內疚的,跟他說抱歉,顛疼了他的背。
他搖頭,“不是,我胃不好。背上的能忍,胃受不了。”
我聽了。連忙從包裡拿出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他,“快喝點水,會很很多。”
他看了我一眼,接過渴了幾大口。隨後扯了扯我背上身前的揹包。
“你包裡怎麼裝了這麼多東西。”
我呵呵笑了兩聲,可不是麼?光水就是四瓶,還有一些填飽肚子的餅乾和麪包。我沒告訴他這些都是給他準備的。
“只知道傻笑!包給我。”他扯了扯我揹包的袋子,我抱得緊緊的不給他。
“我背得起,我以前經常幹農活,收稻穀打油菜,什麼都能幹。”
墨琛眼裡劃過一絲疼,轉瞬即逝,“吃苦的命。”也沒再說幫我揹包了。
那一個小時的路程,墨琛很少說話,我不想氣氛太冷漠,不時指着路兩邊一些矮樹跟他說話,說夏天的時候會有死掉的蟬死扣在樹根上,我們會把它小心翼翼弄下來,弄回去油炸了吃。
會跟他說以前我牽着幾隻羊來守,給它們綁在路兩旁等它們吃飽了,天黑了,再牽着回家。
我沒跟他說那些吃不飽穿不飽的日子,講着我苦中作樂的一些事。
他聽得認真,眉頭不時會輕皺下,再緩緩鬆開。
講着講着,就到了入村小路前,我停下腳步,想去在那過的十三年,心裡異常苦澀。
墨琛跟着停下腳步,扭頭看我,右手擱到我肩膀上輕拍了拍,“別怕,我們不會被困在裡面,會接你妹妹回你媽那。”
我心底挺沒底的,就跟墨琛說:“村裡那些人沒什麼法律知識,校長挺會煽動人心的,到時候要是他們打我們,你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