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的九月秋高氣爽,山城漸漸被薄霧所籠罩,城垣若隱若現,有如仙境般虛幻飄渺。長江與嘉陵江蜿蜒盤旋,如雙龍戲珠般纏繞在城市的羣山之際,讓人經不住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城內居民則豐食而閒適,勞動之餘,便齊聚茶館,喝茶閒談,討論時事;或者四處大擺龍門陣,搓麻聊天,生活甚是愜意。
這天清晨,城區石板坡一幢普通的木式民居內,一名青年學生剛剛起牀,正輕手輕腳地穿衣服,那是一套白色的校服,校服左胸前繡着重慶大學的校徽。他沒有驚動仍在臥室內熟睡的兩名青年和一名少年,這三人分別是他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前者已經在外面打工養家,後者還在念中學。老父已到垂暮之年,其妻已逝,但幾個兒子都還算孝順,老人自個兒倒也清靜自在。
只是這老三王名揚有些讓人不放心,此人腦瓜聰明,功課卻一般,經常逃課漏課,好讀斜詩歪書,喜歡搞惡作劇,愛捅婁子,腦子裡總是充滿各種怪異的想法,雖然經過努力考上了名校,其行爲卻仍是讓人頗爲頭疼。
王名揚本來是在學校寄宿的,但由於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此人爲了追求雷和閃電的力量,脫掉外衣光着身子跑到學校附近的山坡上裸奔,並美其名曰“與大自然融爲一體”。等到他衣衫不整如同落湯雞般準備返回學校時,門房老頭兒以爲大半夜的見了鬼,嚇得狂呼大叫着奪路而逃,還叫來幾個膽大的學生,提着棍棒準備打鬼。他只好連夜跑回家,在四弟的牀上胡亂對湊了一夜。
此時王名揚已經穿戴整齊,背上單肩書包,躡手躡腳地準備偷偷溜出屋子。但其行爲早在昨晚回來時就被老父看在眼裡,只是當時沒想教訓他,現在見他想要偷偷溜走,於是抄起隨身攜帶的寶貝旱菸槍桿,對着王名揚兜頭便打,一邊打一邊罵道:“不爭氣的東西,天天逃課混日子,不好好讀書,整天就知道玩,想把你老子活活氣死是不是?不孝之子,打死你個不孝之子!”
王名揚用手護着腦袋,一邊躲閃慘叫,一邊反駁道:“哎喲,爹,別打了,我這次沒逃課,只是回來看望看望您老人家,您別生氣,氣大傷身,哎喲嗬!”
“你還敢狡辯?今天不扒下你一層皮,我這個爹算是白當了!”
老人越說氣越大,手上的勁也漸漸加重,結果將煙鍋槍桿也給打斷了。於是他扔掉煙槍,伸手脫下一隻鞋,準備用鞋底繼續行使家法。王名揚乘他停手的空隙,連忙衝開屋門跑到大街上,逃脫了大部分皮肉之苦,只是屁股上又捱了一鞋底,卻也不敢戀戰,隨即一溜煙地跑出了鞋底的射程,跑到了安全地帶。
老人將兒子打跑後,目送他走遠,然後嘆口氣,拾起地上的煙槍,自言自語道:“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住你了,隨你去幹什麼,別給老子丟臉就行……”說着說着不禁老淚縱橫,隨手將煙管扔到一邊,將屋門緊閉了。
王名揚向菜園壩學校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邊揉搓身體被打得紅腫的部位,一邊大聲抱怨老頭子的心狠手辣。當他走到半路時,突然聽到前面的鬧市區傳來一陣陣聲浪,他這個人好熱鬧,聞聲立馬忘了疼痛,拔腿向聲源中心跑去。
王名揚趕到現場時,只見大街上吵吵嚷嚷,聚集了一大羣人,正舉着橫幅遊行示威。其中有大學生,中學生,電廠工人,婦女組織,商界與學界名士,甚至還有基督教徒與寺院和尚,一個個都聲嘶力竭,情緒激憤。
當隊伍經過**辦公處時,學生隊伍中派出代表向**官員請願,提出驅逐位於小樑子的日本領事館,以及其它請求。其餘學生則繼續高呼“支持東北軍,還我大好河山”,“反對對日妥協論,反對不抵抗主義”,“反對內戰,槍口對外”,“對日絕交,對日宣戰”,“懲處漢奸走狗,罷免親日派”等口號。
正當王名揚東張西望時,聽到學生隊伍中有人喊他的名字,王名揚聞聲望去,見是學生會骨幹趙爲民,這才發現重大學生也加入了遊行隊伍,於是連忙跑過去。趙爲民問他:“你昨晚跑哪去了,讓我們一頓好找,還以爲你被鬼拖走了呢。”
王名揚聽了頓時氣悶,說:“什麼被鬼拖走了,我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算了,還提它幹什麼。我問你,日本侵略東北是什麼時候的事?”
“從9月18日開始的,我們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
“噢,這樣啊,我說呢,怪不得這麼多人,連和尚也來湊熱鬧了。我剛還聽見他們邊走邊唸經,說什麼日本人乃十八層地獄餓鬼轉世,因不滿自己每天只能喝西北風,於是集體逃竄來到人間作惡,想要重新分食世界之類的話。”
“是嗎,這和尚說話還挺幽默。對了,大夥正在策劃討論,準備成立一個類似於抗日救國會之類的組織,任務和會規都已經想好了,只是不知道該起什麼名字好。你的點子多,腦子轉得快,不如你幫我們想一個合適的出來吧。”
“抗日救國會?有點意思,算我一個吧。不過這會名確實不夠響亮,沒有號召力,不夠勾引人。依我看,不如就叫‘食日黑天會’怎麼樣?日本人不是迷信什麼天照大神和太陽女神嗎,我們就給他來個日食看看;日本人不是稱自己是太陽升起的國家嗎,我們就給他來個天黑地暗。大家一起努力,在他們的太陽旗上抹黑,氣死他們小日本。你看這名字怎麼樣,是不是挺有創意啊?”
“食日黑天會?怎麼聽起來那麼像黑社會啊,不行,換一個。”
“不是吧?我說你可真挑剔,不過話說回來,日本那個鬼地方天災地禍水災之類的還真是不少,我們乾脆叫‘颱風海嘯暴雨大雪地震火山爆發總動員大會’得了,小日本沉得越快越好,省得我在這兒傷腦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點長,別人恐怕記不住,再換一個。”
“那‘東島稀歪會’怎麼樣,東島意即東洋島,也就是指日本,稀是稀少的稀,歪就是心術不正的那個歪。這個名字基於一個美好的願望,希望日本人越來越稀,路越走越歪,哪天完蛋了纔好。哈哈,我真是個天才!這個名字沒的說吧?”
“東倒西歪會?感覺不是很好,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人家聽了會以爲我們是一幫酒鬼,或者是一幫走路直不起腰的傢伙呢。還是不行,再另外想一個。”
王名揚不耐煩了,“你別光催我呀,有本事自己想一個更好的出來。”
趙爲民抓耳撓腮,“嗯……這個……我想不出來。”
“聽我的沒錯,這名字既形象又響亮,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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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爲民只好同意,“行吧,就用這個了。”
“那好”,王名揚喊道,“現在我向大家宣佈,從今天起,震驚世界,尤其嚇死日本的著名組織‘東島稀歪會’成立了!本會秉承世界最先進思想反侵略反戰爭理論,自建會之日起,正式向中國的頭號敵人日本宣戰!本會以打倒日本爲終身大事,時刻準備爲維護國際和平秩序吐血流淚。但凡入會者,需向同盟會交付終身會費100圓整,作爲本會倒日經費。現在大家可以交錢並且鼓掌喝彩了!”
衆人聽了一陣鬨笑,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尤其還要交那高得離譜的會費,隊伍中一名重大女生說道:“你這不是在抗日救國,你是在乘機大發國難財!”
周圍人越發笑得厲害,王名揚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我也是說着玩玩,給大家添點樂子什麼的,根本沒那回事兒。大家一定要把國家大事與私人利益區分開,以國事爲重,以無私與坦誠之心相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啊!”
趙爲民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會費和其他細節以後再慢慢討論,當務之急是,我們應該推選出一名會長來主持大局,在會長的領導下有組織地行動。會長應當才能出衆,具有威信和號召力,大家都想想看誰最合適。”
衆人聽後討論紛紛,王名揚爲出風頭,隨即搶着說道:“我知道會長的最佳人選。毫無疑問,在我們重大莘莘學子中,定有一人臥虎藏龍,出類拔萃,能夠擔當此重任。他頭腦睿智,能夠在一堆芝麻中找出大米來;他反應迅速,能夠在一個西紅柿飛來時張嘴接住;他精力充沛,常常身先士卒,始終排在打飯隊伍的最前面;他武藝高強,救美女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因此毫無疑問,這個人……”
大家聽到這裡,立即齊聲接口道:“毫無疑問,這個人肯定不是你!”
王名揚打了一個響指,大聲說:“完全正確!你們怎麼知道?”
人羣中響起一片噓聲,一名學生嘲笑道:“由於你總是滿篇廢話,由於你又瘋又傻,由於你手無縛雞之力,還由於你一副衰樣,總之不是你就對啦!”
“沒錯,你們簡直就是我腸子裡的寄生蟲,說得太對了……”
趙爲民見王名揚把話題越扯越遠,十分無奈,說:“算了,現在討論不出結果來,以後再繼續商量,大家都回學校去吧。王名揚,你和我們一起走。”
王名揚聞言,知道學生會因爲他昨晚無故玩失蹤的事,肯定要把他抓住狠批一頓以示懲罰,於是連忙找藉口推託道:“這個……啊,我剛纔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點事情需要優先解決,東島稀歪會的兄弟姐妹們,咱們回頭學校見啊!”
王名揚說着隨即撒丫子飛跑,趙爲民一把沒抓住,說道:“你能有什麼急事,少想騙人……別跑,王名揚你給我站住,乖乖跟我們回學校去!”
但是王名揚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路跑得飛快,漸漸與學生的遊行隊伍拉開了距離。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於是放慢腳步,繞道向學校方向走去。
王名揚走着走着,無意中經過軍隊的一處徵兵站。平常這裡總是冷冷清清,行人避之唯恐不及,原因是士兵薪餉極低,還經常被上級剋扣,連續幾個月領不到軍餉是常有的事。而且四川各軍閥連年內戰,互相間打來打去,沒有人願意去白白送死。當時軍隊中流傳着這樣一句話:老婆比軍官多,軍官比士兵多,士兵比槍桿子多。由於軍隊的這種混亂和腐敗狀況,再加上對百姓的侵擾和掠奪,老百姓常常恨那些軍閥頭頭不能多死幾個,因此應者寥寥無幾。
不過今日情況一反常態,徵兵桌前裡層外層地聚集了一大堆人,有來看熱鬧的,也有對當兵很是心動的。路中間還設了一個擂臺,道路也爲之堵塞。負責招兵買馬的士官也不像往常那樣懶懶散散,此刻正奮力向人羣呼喊着什麼。
王名揚一時好奇,也擠到人羣中聽他講話,只聽該士官說道:“鑑於目前中國所面臨的情況,日後可能會爆發中日大戰,川軍部隊爲響應民衆抗日呼聲,準備擴充兵源,積極抗日。今後不僅會提高士兵的生活和餉銀待遇,還減免當兵者家庭的部分稅收。機會難得,名額有限,大家速來踊躍參軍,當兵吃軍糧了啊!”
周圍一羣青年聞言紛紛喊着要參軍,士官擺手示意衆人安靜下來,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大家不要着急,先聽我把話說完。有鑑於日本軍隊的強大,這次徵兵不像往常那樣照單全收,所有人都必須通過測試後才能留下。無論是誰,只有在那個擂臺上站立一分鐘,即可以被錄取,現在你們就開始吧。”
衆人一聽如此容易,立馬一窩蜂地向擂臺上涌去,士官不滿地訓斥道:“你們怎麼一點次序都不講,下來下來,都給我下來!現在大家開始排隊,按順序一個一個上,誰都不許搶。聽到了沒有?每個人都必須守紀律。好,先從你開始。”
士官說着,拍拍排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名青年,青年面帶喜色,連忙跳上擂臺。這時士官向他身旁的一名士兵揚揚下巴,士兵立即脫掉軍服上衣,光着膀子也跳上擂臺。該士兵一臉兇悍,鼓起滿身強壯的肌肉,一副準備要找人打架的模樣。
擂臺上的青年見狀,有些迷惑不解。士官清清嗓子,解釋說:“噢,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剛纔話說得不夠詳細,漏掉了一個小小的細節。現在我再來補充一點:當你們站到擂臺上時,我的這名士兵會想辦法把你們扔下去,給你們的一分鐘增加些樂趣,這樣纔有挑戰性。要是不來點對抗,測試也就失去了意義,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好了,廢話不多說,臺上的人準備,計時開始!”
士官話音一落,擂臺下的一名士兵掏出懷錶,開始計時,臺上的士兵則立即向那名青年撲去。該青年不知所措,呆站着沒動,被士兵抓住衣領一使勁,一把扔了下去,砸倒了一片臺下的觀衆。排隊的青年見狀,紛紛面面相覷,幾個膽小的立即打了退堂鼓,走出隊伍開溜了。其他人則心驚膽戰,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士官見狀很是不滿,大聲呵斥着讓他們接着上臺。留下的青年硬着頭皮陸續上去,只有少數身體比較強壯的堅持了下來,被示意通過並在表格上留下了姓名,其他大部分人則被扔得在擂臺周圍四處開花。一個青年左躲右閃,被抓住後揮拳向士兵打了幾下,結果被該士兵一腳踹飛了下去,摔了個鼻青臉腫。士兵於是越發驕橫,頻頻在臺上炫耀示威,衆青年敢怒不敢言,卻又無奈不是人家的對手。
此時參軍青年的隊伍早已七零八落,大部分人混到了看熱鬧的人羣裡,再沒有人敢於上臺了,士官得意洋洋,奚落衆人道:“一羣沒用的傢伙,連一分鐘都堅持不下來,像你們這副熊樣,怎麼拿槍上戰場,怎麼行軍打仗?要是遇上日本人,還不得嚇得尿褲子,讓人家把大牙笑掉,給父老鄉親臉上抹黑。我說你們丟不丟人啊?還有哪個是帶種的,帶把兒的,趕緊上去,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衆青年被士官一激,羣情激憤,隨即有幾個膽大的爬上擂臺,但還沒堅持幾回合,馬上又被摔得滾了下去,絲毫佔不到半點便宜。王名揚本來也躍躍欲試,見狀後鬥志立即萎縮,只是在臺下乾着急,幫不上什麼忙。
正在這時,一名學生恰巧也路過這裡,見此情景,一言不發地穿過臺下人羣,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站到了擂臺上。只見他身材欣長,眉目清秀,和王名揚一樣穿着一身重大校服,雖然身體略顯單薄,但舉手投足間鎮定自若,十分自信。
徵兵的士官見他還只是個學生,很是小看他,說道:“喂,小學生娃子,這兒不是讓你鬧着玩的地方,趁早回學校老老實實讀書去,知道不?瞧你細皮嫩肉的,萬一鼻子被我的士兵打開了花,你爸媽找上門來,爺們兒我可吃罪不起啊!”
學生對他的話不予理睬,王名揚在臺下悄聲對他道:“喂,我勸你千萬別逞能,萬萬別衝動。衝動它只是個魔鬼,站在你面前的卻是個大魔頭啊!”
學生聞言看了他一眼,王名揚一驚,感覺他的眼神實在特別,不知是由什麼化學成分構成的,於是閉上嘴巴,靜觀其變。學生說道:“不用多說了,開始吧!”
士官聽後一愣,向臺上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會意,甩開膀子向學生撲去。學生一動不動,待他靠近後,立即移動腳步,側身躲開對方的撞擊,同時伸腳一絆,將士兵絆翻在地,摔了個狗吃屎。衆人見狀一陣驚歎,隨即又發出一聲驚呼,被絆翻的士兵爬起來後又羞又惱,對着學生揮起了老拳。
學生並不驚慌,身體靈活地左躲右閃,士兵的拳頭雖然又快又狠,但打中的只有空氣,反而把自己累得夠嗆。過了一會兒,學生買個破綻,把士兵引到了擂臺邊上。士兵把學生困住後十分得意,一伸手準備把他推下去,學生乘機抓住他的手臂一拉,同時借力一個轉身,兩人的位置瞬間倒換了過來。士兵則因爲學生的拉扯,半截身體已經懸出擂臺,正手舞足蹈地試圖恢復平衡。學生在他後背上輕輕一點,士兵重心傾斜,不得不摔下臺去,引起衆人一陣鬨笑。
跌了一跤的士兵越發惱怒,又馬上爬起來回到擂臺上,再次兇狠地向學生逼近連撞帶撲着想要把學生壓倒在身下,卻被學生頻頻閃身躲過。士兵越鬥越急躁,終於按耐不住,對準學生一個猛力衝撞,試圖一舉將其撞倒在臺下。眼見學生被其身形所籠罩,已經無法左右閃避時,學生突然一個後仰翻躺在地,堪堪避過其攻勢,同時兩腳一齊蹬出,順勢將其蹬飛。士兵捱了這一下,身體在空中來了個後空翻,臺下附近的觀衆見狀,立即低頭躲閃。緊接着,士兵的身體重重落到地上,被摔得七葷八素爬不起來,躺在地上直哼哼,衆人隨即大聲叫好。
招兵士官見狀目瞪口呆,嘴巴大張着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最後滿臉堆着笑,說道:“好小子,身手不錯啊,真是塊當兵的料,你被錄取了!”
學生卻一臉滿不在乎,說了一句,“我不是來當兵的”,然後跳下擂臺,穿過人羣離開了。衆人對此議論紛紛,十分詫異,不知道這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王名揚也感到奇怪,不過他見學生不願當兵,於是譏笑招兵的士官道:“人家是嫌你那兒池塘太小,養不起大魚,還得看你們的臉色,不如趁早走人的好。”
士官本來一肚子悶氣,被王名揚一激,立即發作道:“少廢話,你懂個屁啊你,趁早從大爺面前消失,大爺我現在看見你們學生就來氣,拽個錘子啊!”
王名揚聞言嚇了一跳,知道自己碰到士官痛處了,於是說了聲“氣死活該”,然後撒腿就跑。士官聽後大罵着“小兔崽子,有種別跑,咱倆上臺單挑”之類的話上前追趕,王名揚不理他,加快速度朝着剛纔那名學生所走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