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炎站在門口,臉緊繃着,雙手緊緊握着拳頭,周身都散發着可怕怒氣。門因爲被他大力推開,所以晃了幾下後才停了下來。
裴母嘴巴抿起,很顯然是被他的舉動給氣壞了。沉默了半響,她迎上裴祈炎的目光,無所懼的皺了皺眉。
“你這是像對長輩應有的態度嗎?”裴母倨傲的站在那,像是指責犯錯小輩的樣子一樣,無所顧忌的教訓着裴祈炎。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裴祈炎淡淡然的說着。不知道是因爲他口齒太清晰了,還是被他的態度給震驚到了,裴母的臉色顯得非常不好看。
他徑直的朝簡素走去。路過裴母旁邊時,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還好嗎?”裴祈炎摸了摸她的肚子,確認她情況都很正常,才略微感到放心。
“沒事,她乖得很,你放心。”知道他緊張孩子,簡素安撫性的說道。
裴母被他們氣的臉色都發白了。手顫抖着,指着他們說道:“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沒有。”簡素做無辜狀,很誠實的搖了搖頭。看到裴母被氣的跳腳的模樣,她莫名有種快感。
裴祈炎到沒她那麼多花花腸子,站在那一句話都不說。但這種無視性的舉動,還是很好地刺激了裴母的神經、
裴母氣的發狂,她指着裴祈炎,面露兇光的說道:“你們別不識好歹,肯讓你們再進裴家的大門是我們仁慈。你們現在還有機會回來,等以後楚耀回頭了,這個孩子對我們來說就什麼都不是了。”
簡素明顯感到肚子裡的孩子顫了一顫,她心酸的摸了摸肚子。她的木木一定是難過了,眼前這個凶神惡煞不顧情面的女人怎麼說也是她名義上的奶奶,竟然能當着孩子的面說這種傷人的話。
出於母親的天性,簡素忍不住脣齒反擊。
“既然看不上她那你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快點催你家楚耀快點回頭是岸,再不濟還可以催他找個代孕媽媽。”簡素冷冷笑着,對於這個女人,她不認爲自己需要禮貌。
裴母被她的一頓搶白弄的啞口無言。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就把矛頭指向了裴祈炎。
“你不說些什麼嗎?我是你的母親,你的命是我給的,你有什麼資格拿這種態度對我?”
裴祈炎的神色淡淡的。簡素本以爲他聽到這種話會痛苦一下的,哪知道他表現的比她還要淡定。
“我沒覺得你是我媽。”他流利的說出幾個字後,就走到門口,將門一開,往旁邊一站後,就神情冰冷的看着裴母。
那意思是……好走不送。簡素有些訝異,這塊時時刻刻沒什麼感情波動的冷木頭竟然也會做出這麼決絕的事來。
“你們…….你們……”裴母喘着氣,簡素擔憂的看着她,就怕她一口氣提不上來給他們找麻煩、
她最終還是沒有你們出個所以然來,就憤然離開了。她出門了好一會,裴祈炎才走到門口把門給關了。
“不好受嗎?”她關懷的問道,裴祈炎只是搖頭,也沒說什麼。簡素不由得在心裡嘆氣,他們兩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怎麼那麼多人輪着給他們氣受呢?
裴祈炎打壓簡家的事並沒有告訴簡素。他早就已經打定主意以後這些勾心鬥角的通通不讓她知道,她只要安心待產就可以了。
鄭漠昊那邊不斷有66續續的資料傳來。裴祈炎看着那些不堪的畫面,只覺得心裡怒火滔天,;聯想到簡素跟他說過的簡志高在她小時候的種種行爲,他就恨不得把他的頭擰下來。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轉爲了另一種情緒。
那就是——幸好。幸好那個人不是他的素素,攤上簡志高這麼變態的父親,人生不被毀了纔怪。
而他也開始將曾經收集到的罪證一樣樣的送上審計部門。裴祈炎相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會有結果了。
陳涵待在家裡,看着簡斯洛依舊跟沒事人一樣黏在簡志高旁邊,她心中的恐慌就越來越重。
父女戀,那以後要是被曝光了,她的女兒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所以她打定主意,與其讓她的女兒擡不起頭來,還不如她這個當媽的被萬人唾棄。
她二十多年沒出去工作,眼界也不寬,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把簡志高給殺掉。說實話,這樣的計劃,陳涵心裡也是怕的。可簡志高從來不會聽她的,除了那麼做,陳涵想不到別的辦法能阻止這段驚世駭俗的孽緣。
她去買了安眠藥,準備等簡志高熟睡後動手。
那天她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簡志高和簡斯洛愛吃的。簡斯洛看着滿桌的菜,有點意外,她拉着陳涵的手,問道:“媽,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那麼多菜,我們哪吃的完。”
陳涵愛撫的摸着女兒的手,慈愛的笑着說:“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難得我今天高興,我們全家就坐在一起慶祝慶祝。”
她正說着,就看到簡志高從樓上下來了。他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但當簡斯洛也擡頭看向爸爸時,他的表情又緩和了不少。
不但如此,簡志高就連眼神都亮了。
她女兒雖然胡鬧,但一貫是遲鈍的,所以這樣的互動她感覺不到任何的不對勁。但陳涵不是,簡志高的情感已經越來越外露了,在這樣下去釀成大錯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所以,她必須要下手。
“快吃飯吧,再不吃菜就要涼了。”陳涵揚起笑容,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朝飯桌前走去。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背過身的時候簡志高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陳涵低頭吃着飯,也不多說什麼話。簡斯洛察覺不到任何事,跟平常一樣向簡志高訴說鄭漠昊的種種惡行,以及她對簡素的恨意,要他替她做主等云云。簡志高一臉慈愛,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簡斯洛的種種要求。
吃完飯不久簡志高藉口困了,就直接上去睡了。陳涵看着杯中喝盡的紅酒,確認時機已經到了。
等簡斯洛睡熟以後,她到廚房拿了刀子,緩緩地走向他們的房間。
他們結婚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她在這個家雖待得無趣,可到底也沒吃過什麼苦。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對簡志高還是心懷感激的。要是沒出洛洛這件事,她不介意跟他過上一輩子。
要入地獄就讓她這個當媽的下地獄好了。簡志高一死,她就自殺,遺書她都已經寫好了,把這一切都歸結到簡志高身上,說他家暴。距她所知,簡志高早就立下遺囑,將名下的財產將來都放到洛洛的名下,有了這些錢,她女兒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想到這些,陳涵臉上揚起愉悅的笑容。
她的洛洛會很好的,以後會過上幸福的日子的。
走到他們房間門口,陳涵又心慌了起來。女人到底是見不得血的,想起待會要經歷的事情,她就不由得腿軟。她握了握手中的刀子,要緊牙關開門進去了。
她小心的打開燈,因爲心虛,她將刀放到身後,然後一步步小心挪到牀邊。簡志高躺在牀上,被子什麼的都蓋得好好地。她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氣息很平穩,應該是已經熟睡了。
陳涵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她顫抖的舉起刀子,將被子小心翼翼的掀開。然後對準簡志高心臟的位置後,閉上眼狠狠地插了下去。
預想中的鮮血溢出並沒有到來。反倒是手被一股力道狠狠地握住了。陳涵驚恐的睜大眼睛,就看到簡志高怒目圓瞪的注視着她,臉上的神情是她從來都沒看到過的可怕。
她嘴脣顫抖着,腦子裡一股熱血涌了上來。她拼勁全力將刀用力的往下捅,卻不想簡志高一個用力將她狠狠地壓倒在牀上,手上的刀子也被奪去了。
“你敢殺我?”
陳涵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深吸了幾口氣後,怒吼道:“我不能讓你毀了我的女兒!”她說着就要去搶他手裡的刀子。簡志高早就被觸怒了,她瘋狂的奪他的刀更是讓他腦海裡最後一絲理智崩斷,他反手按住她的脖子,手中的刀也狠狠地紮了下去。
第一刀他就近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陳涵的瞳孔瞬間變大了,喊都沒喊出來,一聲低呼後就沒了聲音。
她眼睛睜的老大,來不及閉眼就沒了呼吸。可簡志高殺紅了眼,在她身上又連續紮了幾刀,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全身都被血給浸透了。
他不敢相信的將刀扔到一邊,看着自己猩紅的雙手,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
這還不是最讓他絕望的。房間門倏地一下被推開,緊接着就傳來簡斯洛驚恐的叫喊聲。
他看着寶貝女兒,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簡斯洛崩潰的看着血泊中的父親,二話沒說就朝自己的房間跑。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她無助的搖着頭,跑進自己的房間後,她本能要把門關上,卻不想一隻沾滿血的手把門給推開了。
“啊!!”她慘叫着一個勁的往後退。以往像保護神一樣的父親,此刻在她眼裡是比任何東西都要可怕的怪物。
“你不要過來!”看着逐步逼近的父親,簡斯洛雙手捂着頭蹲坐在地上,她身子一個勁的抖,怎麼停都停不下來。
“洛洛,你乖,聽爸爸跟你解釋。”他嗓子無比的沙啞,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