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衫會復活?
我頓時就愣住了。
唐畫卻淚眼迷離的看着我,忽然說:“你就是羅衫。”
我猛地顫抖,難道,他的意思是說,復活就意味着我會成爲羅衫嗎。
緊接着,唐畫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你或許一直都在疑惑,我爲什麼會對你這麼好吧?”
我點了點頭。
他說:“因爲我知道,你就是羅衫。”
我苦笑,說:“不,我是羅小柯,棺材裡的人才是羅衫,我們雖然擁有着一樣的身體,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羅小柯。”
唐畫忽然笑了起來。
他不再跟我討論這個話題,卻又問我:“你肯定也疑惑,我爲什麼會對羅衫那麼癡迷吧?”
我再次點頭。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那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爲什麼。”
說完這話,他目光落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一彈,一道虛光拋射出去,霎時,牆壁上出現了一道幻影。
我扭頭去看,看到牆壁上出現了羅衫的身影。
只是,此時的羅衫被兩條從天際懸掛下來的鐵鏈懸掛在那裡,渾身是傷,低垂着頭,一點活氣都沒有,好像是死了。
就在我詫異的時候,忽然,天際出現一道裂縫,一道像是閃電般的金色光線劈砍下來,擊打在她的身上,她身子劇烈的顫抖兩下然後便一動不動。
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似乎是……天譴!
羅衫正在接受天譴的處罰!
我猛地扭頭,盯着唐畫問:“爲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唐畫淚眼模糊,沒有回答我,只是修長的手指朝牆壁一指。
緊接着,畫面中便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身穿白衣,急匆匆的趕來,跪在天譴臺上,痛苦哀嚎,擡頭間,便看到是唐畫。
唐畫頂着懸掛在那裡的羅衫,表情極爲痛苦。
而這時,羅衫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唐畫,掛着血跡的嘴角揚起來一抹笑意,說:“唐畫,不要哭,我不會放棄對你的愛的。”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天際驟然間再次出現了一道閃電,劈在羅衫身上,羅衫劇烈顫抖,卻猛地咬緊牙關,眸子中滿是堅毅。
“我羅衫,從不後悔!”她揚起頭來,拼命的對着天際怒吼。
咔嚓!
咔嚓!
兩道閃電生出,將她的身子劈的渾身是血。
臺上的唐畫痛苦的匍匐在地上。
而這時,一道聲音從天際傳出。
“羅衫,你難道還不知道悔改嗎?如果繼續執迷下去,你會被抽掉神髓,成爲一個凡人。”那聲音渾厚,口氣中滿是惋惜和規勸。
可羅衫卻緩緩仰起頭來,嘴角的血跡滑落,滴落在下面唐畫的身上。
隨後,她的身軀緩緩懸浮了起來。
“凡人又如何,此生只願能和唐畫長相廝守,即便是沒了神髓,我也無怨無悔。”
她虛弱而又堅定的聲音傳出,隨後,她口中吐出
來一柄通體雪白的匕首,被鐵鏈鎖住的手緩緩捏住,朝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不要!”下面的唐畫撕心裂肺,眸光如血,無盡的悔恨和痛苦從他身上滾滾而出。
天際也想起來一陣陣轟鳴。
可羅衫,卻沒有停手。
白玉匕首割下手腕的瞬間,手腕上迸射出來一道金色的光線,光線像是太陽一樣照亮了周圍,燦燦金光,灑遍下面的天譴臺,可卻將天譴臺映照如潑了血光。
天際的隆隆聲消失之際,一道身穿龍袍,極爲高大的身影像是一道光線倏地停留在羅衫面前。
那道背影,一旦出現,便讓人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感,而且,一種超強上位者的氣息,籠罩出來。
即便我現在是透過牆壁看的幻境,也能夠感受到那股子強大到無可逆轉的氣息。
“你,怎麼這麼傻?”
忽然,那道龍袍身影發出來疼惜的聲音。
羅衫苦笑,說:“因爲我懂什麼叫愛。”
龍袍身影氣息猛地收斂,隨後,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樣,下一秒,或許空氣都會崩碎。
但緊接着,那道龍袍身影便嘆息一聲,聖光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天譴臺上的唐畫匍匐在地上,他痛苦的渾身無力。
羅衫手腕上的縷縷金色光芒倏地鑽入天際。
隨後,束縛住她手腳的鐵鏈便自動鬆開,而她朝着天譴臺上墜落下去。
羅衫,唐畫,抱在一起。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唐畫流着淚抱着虛弱的羅衫離開了天譴臺。
這一幕,看的我心中巨疼無比。
難道,羅衫曾經也爲唐畫如此付出?神髓!她寧願爲了唐畫,拋卻了神髓。
我扭頭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唐畫,此時,他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周身蒙着一層痛苦的氣息,十分壓抑,我能夠感受到,他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是碎裂的。
“羅衫……他爲了你也曾放棄過很多。這纔是你爲了她一直堅守本心的原因?”我問道,心裡莫名的感覺壓抑。
難怪唐畫對羅衫如此執迷,不曾想,羅衫竟然也付出了這麼多。
唐畫看了我一眼,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聲音顫抖的說:“繼續看。”說着,目光扭轉,又落在了牆壁上。
我扭頭,看到牆壁上的畫面忽然轉變。
大雪瀰漫,一個黑點出現在雪山上,緩緩的,我看清楚,是羅衫揹着唐畫在徒步前行,唐畫身上的氣息很弱很弱,好似遊絲一般,稍微一個不注意,或許就沒了生機,羅衫揹着他,一步一個腳印的挪動着步子,而她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翻越一座大山一樣的艱難。
“我一定會找到菩提蓮,唐畫,你要堅持住,你死了,我也不想活在世上,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不允許你死!”羅衫的聲音傳出,她喘息着,風雪瀰漫在四周,咧咧勁風吹打着她早就乾裂的臉蛋。
她背上的唐畫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沒有兩步,就會重複着剛纔的話,唐畫的眼淚流出,瞬間便被冰凍住了,羅衫過一會就會停下來,嘴巴在唐畫的眼角吻着,哈着並不是很熱的
熱氣。
偶爾她還會埋怨:“臭唐畫,你哭什麼哭,害得我每當走一回都會幫你融化掉眼角的冰凌,你不要哭了,眼睛被冰凌糊住,你看不到我漂亮的臉了……我會找到菩提蓮,我們會有好的生活,你說過,既然承諾了相守,便不離不棄。”
她用哈出來的熱氣,融化了唐畫眼角的冰凌。
然後,背起來,繼續走,腳步堅定,穩重,好似能夠撼動雪山。
莫名的,看到牆壁上的這一幕,我的心傳來絞痛,我的眼淚無聲無氣的滑落出來,羅衫,原來你付出了這麼多,原來,你這麼愛唐畫。
牆壁上的畫面一幅幅的閃過,淚眼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
而我腦海裡此刻傳來一陣陣的疼,不用去看畫面,仿若那一幕幕都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我感覺身體冰冷,好似也身在雪山之中。
良久,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對唐畫問:“你病了嗎?”
他點了點頭,說:“是的,那一次,我差點死掉,而我和羅衫被世人拋棄,我們身無分文,卻相濡以沫,她知道我的病,只有雪山的菩提蓮纔會救我,所以,她就那麼揹着我,一步一步的上山。”
我眼淚洶涌的不行,再去看牆壁上,那幻象中,羅衫雙手雙腳都被凍得血肉模糊,可她卻在風雪中,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把唐畫的臉,塞進了懷裡。
她說:“我好冷,感覺快要凍死了,唐畫,你這傢伙,是不是我凍不死你就不死?要是我們都死了該多好!都死了,還能在一起,生生世世。”
然後,她的眼角流出來兩滴冰凌。
而唐畫被冰凌糊住的眼,卻在感受到她溫潤胸口的那點餘溫後,緩緩睜開了。
我看到這一幕,感覺站立不住。
我顫抖着身子又問唐畫:“菩提雪蓮找到了嗎?”
唐畫說:“要是找不到,或許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只是,苦了羅衫。”
我忽然咬緊牙關,問:“羅衫爲什麼自殺!”我記得,羅衫是自殺的,可是我一直很好奇,她那麼愛唐畫,最終卻離開,這勾起了我最大的好奇。
唐畫被我這麼一問,臉上神色忽然怔住了,隨後,目光幽怨,好像不願意多說。
我扭頭,繼續看牆壁上的畫面。
畫風在這時忽然變了,春意盎然,鳥語花香,一處古樸優雅的院落內種滿了梨花樹,梨花簇簇,美若仙境,而閣樓內卻傳出來一陣陣優雅動人的旋律。
我凝神去看,見到房間裡,唐畫端坐在琴瑟之前,雙手輕撫,羅衫身穿紫色裙衫,輕靈舞動,翩翩然,好似天降的仙子。
曲子是我已經聽過的瀟湘曲,曲終時,羅衫落在唐畫身前,兩人情深纏綿,好美的畫面。
這畫面,我上次在幻境中看到過,現在再看,原本疼痛的心鬆了一口氣,看來,羅衫和唐畫終究還是有一段好日子的。
而緊接着,牆壁上的畫面又變了。
這時,唐畫扭頭看了我一眼,說:“我不應該打擾你的那個夢,現在,夢開始延續了……”
我忽然想起來,唐畫給羅衫畫裸露身體圖的那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