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高氏女樹林遺簪,周君主洛陽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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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趕來的時侯,林中的火已經熄滅,只餘下一片狼藉。
這一次,他故意放出消息,說周國爲了拉攏人心,將糧草用於賑濟水患,一時陷入困境,營中人心惶惶,有懈怠之勢。
他讓顯慶(李穆的字)安排了人馬做誘餌迷惑齊軍,又利用孝寬的線人在城內散佈謠言,鼓動主帥出城劫糧。
而據線人的回報,齊軍確實動了劫糧草的心思。
他本打算等齊軍上鉤後拿準時機將“糧草”點燃,圍困人馬,以此逼迫中潬城中之人前來救援,好打擊士氣,甚至大舉殲滅。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剛剛那隊兒人馬竟輕易突出了重圍,向洛陽方向而逃…
莫不是齊國河陽道行臺、洛州刺史獨孤永業的人?
早聞獨孤永業善謀,狡詐多變,一直不好對付。
以前聽邊關之人說他常春提出兵卻秋末突襲…
今日這突襲,他算是領教了。
他邊想邊向前走,突然覺得腳下被什麼東西硌到。
他低頭一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那是一枚精緻的檀木髮簪,簪頭雕刻的梅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因爲那是他足足刻了一個多月的…
昔日送簪的情景浮現在眼前,那時她的話也還在耳畔迴響着…
她說這麼珍貴的東西,她一定會小心保管…
她說這簪子別說用城,用國都不給別人…
可如今這簪子在此,人卻不知所蹤…
他突然覺得諷刺…
落兒,你來過嗎?
那帶着齊軍突圍的人…是你嗎?
“陛下,我軍還有人活着。”侍從上前稟報道,“從他身上發現這些。”
宇文邕的視線停留在一枚令牌上,只是一瞬間,他竟有幾分欣喜。
他忙朝着侍從來的方向行去…
可是越走近,他的心越涼。
眼前的人靠躺在樹下,臉上全是煙火之色,似乎還在昏迷。
軍醫正快速地爲他診治包紮。
不是她…
不是她…
那人是誰?
這腰牌怎會在他身上?
“小呂…小呂…”阿雕突然夢囈了幾句。
宇文邕眉頭輕擰,淡淡開口:“還有其他人嗎?”
他本想問是否看到有女子,可是終究沒有問。
“我軍除了他外都死了,可屬下清理現場的時候發現我軍的頭盔多出了一個。”
宇文邕心裡一緊,沉聲道:“去信給申公,讓他把這次派來的人的名單準備出來,若有畫像更好。另外打聽下此人身份,再告訴申公,朕把他留在麾下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手下攛緊了木簪。
似乎稍一用力,那木簪就會斷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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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中,宇文邕坐在案前,手中擺弄着象戲的棋子,可眼神卻在旁邊放着的髮簪之上。
從李穆那邊傳來的消息和現場死傷來看,此次誘敵的隊伍確實少了一人,而這人和被他救下的這個叫阿雕的都是原州六盤山獵戶,有些拳腳功夫…
顯慶的書信中提到失蹤的那人名叫呂皋,身材矮小,看起來有些嬌弱,但頭腦卻不似常人。
招兵的時候,這呂皋本來被府裡的記室拒絕,但顯慶恰巧出府,聽到他說得話,覺得此人善於言辭,言語間又有貴氣和志向,這才破格招了進來。
只是因爲他沒有家族背景,顯慶也想再對他的身份進行調查,所以只將他安置在了火頭營中。
這次行動,爲了避免麻煩,他選了火頭營中無背景之人蔘與,之所以將呂皋派來,也是想借此看看他是否真的有本事…
呂皋?
宇文邕手下一緊,眉頭越來越緊…
皋?高?
呂?鬱久閭?…
落兒,是你嗎?
“陛下。”劉休徵在帳外道。
宇文邕收回神思,丟下手中的棋子,對門外道:“進來說吧。”
劉休徵進入大帳後行了一禮:“那個阿雕醒了,按陛下的意思已經問過,他說令牌是一個叫小呂的朋友給他的。”
“那那個小呂呢?”宇文邕的聲音不辨喜怒。
“他也不清楚,他說當時火勢很大,場面也很混亂,說着就哭了…”
宇文邕眼神一凌。
沉默良久,他才道:“你下去吧,給他安排個近身的職位,也派人去查查他的家底。”
劉休徵領命退了下去。
帳內只剩下他一人,他煩悶地喝了幾口水,將杯子放在案上…
“嘩啦”一聲,他猛地將案桌上的棋盤推到地上。
落兒,你還真是給了我不少驚喜!
沒離開多久不僅用這種方式進了洛陽,回了齊國,還有個傻小子爲你擔心!
你在洛陽嗎?!
洛陽…
我很快就奪下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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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塵落已經在洛陽呆了幾日,身上的傷也基本沒有大礙。
初到洛陽的時候,獨孤永業想是得了消息,竟親自出城迎接了她,並且準備送信去告知緯弟,派人送她回鄴城。
她聽後馬上婉言拒絕,說要等洛陽安全了再回,又將自己逃出周國,進了周軍的事情半分真半分假的交代了一遍。
最後她丟下一句:“留在洛陽,只是不想看到我和四哥曾經守護的城落入周軍之手。”
獨孤永業聽到此話時眼中幾不可察地隱去些什麼,也不再提前事,令人爲她安排好了住處,又派來醫女和侍女照料她。
平靜的日子沒有持續下去,沒幾日前方便傳來周軍的消息,說是中潬二旬未克,周軍已經轉移目標,直向洛陽而來,不日便將兵臨城下。
獨孤永業當即便親往金墉城鎮守。
塵落也隨他上了金墉城防守。
立在金墉城上,她望着城下密密麻麻聚集起來的黑甲,彷如回到了多年以前。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城…
可是人也好,心情也好…都已大不相同…
這場仗爲何還沒有結束?爲何還要打下去?爲何一定要分個勝負?
她視線漂移,突然停留在城下正緩緩分開的隊列,而隊列中,一個男人騎在黑馬之上,昂首而坐。
他的戰甲上有隱隱的龍紋,袖口也繡有暗金龍樣…
她再難移開視線,只怔怔地望着,直到那目光投向她,她才慌亂地低下了頭。
“前方是何達官,圍我金墉城是要作何行動?”
獨孤永業的問話讓宇文邕收回了視線。
他眼中映着城池,映着城上那素衣的身影,寒芒乍現。
劉休徵策馬出列道:“我大周天子親來,城上的主人爲何不出來看客?”
獨孤永業淡然道:“客行匆匆,故不出看。”
說完他吩咐了城上守將,便轉身下了城牆。
塵落轉身跟了上去:“獨孤大人不迎戰嗎?”
“殿下認爲我該出去?”獨孤永業狡黠一笑。
塵落搖了搖頭:“洛陽是重鎮,與其出征不如固守,敵軍遠來,日久必疲,那時纔是我們出戰的時候。”
“殿下果是段太宰的徒弟,他的那套策略倒是融會貫通。”獨孤永業讚道,“不過僅僅固守不如以計退兵。”
“噢?獨孤大人有何計?”
“虛張聲勢。”獨孤永業胸有成竹,眼中神采詭詐。
塵落不禁微微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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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洛陽城中都很熱鬧,士兵們連夜趕製着兩千馬槽。
獨孤永業立在馬槽外面,淡然笑道:“殿下覺得此計如何?”
“大人此計確實可以擾亂周軍視線,讓他們以爲我軍援軍將至。”塵落語氣無波,手卻杵着下巴在思考什麼。
依照她對他的瞭解,雖然此舉確實能擾亂周軍,但他不一定會這麼容易上當…
似乎想到什麼,她擡頭看向獨孤永業:“不知獨孤大人可否今夜再安排一出夜襲?”
“夜襲?”
塵落點了點頭,猶豫道:“…周主多疑,即使聽到我們連夜建造馬槽,若我們固守不出,他也不一定會相信援兵已到,但若是我們以幾百輕騎趁夜出城,在馬後綁上樹枝揚起塵土,直向周軍主帳,再令城中擂鼓助威。夜色掩映中一難辨認我軍人數,二會造成周軍恐慌。周主爲保存實力,定會退兵,如此可保萬全…”
“好!就依殿下之言。”獨孤永業大笑應下。
塵落轉頭望向城外的方向:“但大人也該知道我們只是虛張聲勢,決不能戰。”
“這個自然。”獨孤永業見她神色複雜,沒有多說什麼。
她看着無邊的黑暗,心裡淡淡道。
邕哥哥,對不起,落兒只是想保住洛陽,保住金墉…
棋盤上我雖未贏過你,但你的章法我卻銘記在心。
你的象戲之術在於御人,但任何時候你從不介意被多吃一子,因爲你在乎的,只是爲了保全唯一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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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軍主營中剛剛接到齊軍連夜建造馬槽的消息。
宇文邕疑其有詐,正召集諸軍商討此事,卻聽營外鼓聲大振,緊接着便有侍衛進來稟報說有齊軍前來襲營,遠處塵土飛揚,難辨敵軍數量。
營中之人頓時一驚,立刻有人請陛下暫時退守,以避其鋒芒,卻也有人認爲或許是齊軍的詭計。
宇文邕微眯了眼睛,心裡不知所想。
“報!”又一個侍衛衝了進來,“陛下,南營突然着了火,遠處也揚起大片塵土,恐怕是齊軍繞到了那邊突襲我軍。”
宇文邕手下一緊。
屋中諸人更是一慌。
“陛下,如今齊王和申公他們的大軍還在河橋,齊軍情況不明,不意開戰,請陛下退守河陰,以大局爲重!”劉休徵跪地請求道。
“請陛下退守河陰。”其餘諸軍也紛紛跪了下來。
宇文邕已經平靜下來,他道:“傳令下去,連夜拔營,退守河陰!”
諸人聞言,鬆了口氣。
很快,周軍在防守中已經收拾好一切,一路小心謹慎地向河陰退去。
宇文邕騎在馬上,望着不遠處的金墉城,攢着繮繩的手越來越緊。
塵落一身白衣,靜靜立在城樓之上。
夏日的暖風吹起她的青絲,吹起她的衣角,卻讓她覺得有絲絲寒冷深入了骨髓。
她知道,遠處的黑暗中,正有隊伍在遠去,而那裡有她的丈夫。
他是不是正在看着她…正在恨他…
突然,遠處亮起了火光,她微微怔愣地望着遠處,卻見邙山之上,突然豎起了無數火把和旗幟,將一切照得宛如白晝。
她面色一變,轉身就要往城下跑。
“殿下留步。”秦愛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獨孤大人請殿下早些回去休息,之後的事情他會處理的。”
“讓開。”塵落想往前走。
秦愛的金鐗又一次攔住了她。
“殿下說過的吧,絕不會做對齊國不利之事?”
塵落眼神一寒,掃過他:“沒錯,可我記得獨孤將軍很清楚現在我們不利於出戰。”
“獨孤將軍並未打算與周軍正面衝突,只是在山谷間設了埋伏,讓周軍在撤退時更加堅信我軍援兵已至罷了,殿下熟讀兵法,該知道戰場之上決不能猶豫,乘勢之事也不可失了先機。您在擔心什麼?害怕周主被我軍圍困嗎?還是您的回來便是周主事先的安排?”
塵落輕笑一聲,手捂着心口:“秦大哥,我的心日月可鑑,若是有二,周軍現在爲何要撤退?你和獨孤將軍從一開始就沒信任過我吧?否則爲何現在的景象與我們事先所說不同,而現在,你又會出現在我面前?獨孤大人真是好計策!連我一起騙了!我不會允許別人傷害我丈夫!”
秦愛被她言中,臉色一暗,拱手道:“殿下恕罪,我等也是奉了廣寧王之令…”
“二哥?”塵落不敢置信道。
“正是,殿下回到洛陽前,屬下就已經通知了廣寧王,他只是令屬下們保護好殿下,戰事請獨孤將軍一人決定,讓殿下不要參戰,儘快去晉陽找他。”
身後傳來喊殺之聲。
塵落心裡一痛,後退了兩步,轉身扶住城牆。
遠處的火光在她的眼中瘋狂地跳躍着…
二哥,你想保護我還是也在懷疑我?
邕哥哥,是落兒的錯,是落兒太自以爲是了…你千萬不要有事…
“殿下,屬下送您回去休息吧…”秦愛見她一直望着遠處,又一次開口道。
“二哥他只說讓我不要參戰,沒有說過不許我觀戰吧…”塵落的聲音有些虛無縹緲。
秦愛不再多說,默默立在她身後,直到遠處的喊殺聲淡去…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他再次上前喚了她:“殿下,一夜了,回去吧。”
塵落轉過身來,從他身側越過,搖搖晃晃地向城牆下走去。
剛一下城樓,城門便微微敞開,一個將士騎馬衝進城來,見到秦愛便下馬跪地道:“大人,周軍中了我軍埋伏,主力人馬受到損傷,已經退去,獨孤將軍擔心周軍救援趕來,正在返城,請大人及時接應,守好城池。”
秦愛點了點頭,又望向立在那裡的女人,正要開口,她卻已經開了口:“秦大哥,替我告訴二哥,此刻,我真的難以安心地呆在晉陽,請他原諒我…”
說完她的眼神驟厲,突然縱身跳上馬,調轉馬頭便向城外衝去。
秦愛一驚,來不及令人關上城門,便見她一騎飛奔出城,他忙安排好守衛,又派人去迎獨孤永業,這才帶了幾個人去追。
塵落拼命抽打着馬,奔跑在霧濛濛的清晨裡。
她不知道自己怎會這麼着急…
爲了那句主力人馬受到損傷嗎?
按理說周軍若只是遭了埋伏,六萬之重也難動其根本…
可這種有些窒息的感覺…
爲何她的心莫名慌張…
她至少要確定他沒事!
身後的馬蹄聲噠噠,她回頭望了一眼,向反方向衝去。
秦愛不意她會如此,忙拉停了馬,又去追她。
塵落繞到了城南,又一路下行,很快便行到洛水岸邊。
見岸邊停着一隻小舟,船伕剛剛上岸。
她丟下馬便跳上了船,毫不猶豫地將繩子砍斷。
小舟沒了阻礙,迅速順着水流而下。
船伕剛反應過來,秦愛等人也追了上來。
他們想要拋繩子拉船卻又被她斬斷。
周圍再無船隻,他們只得看着她漸漸隨水而去。
船速很快,塵落見洛口將至,用竹竿撐住河中的石頭,跳上岸。
一直等到天黑,她才小心地潛入了周軍的大營。
趁着夜色,她打暈了一個侍衛,換上他的衣服,直向主營而去。
主營之中,宇文憲捂着心口,眼角有些微跳。
以往出兵的時候,他也有過這種心驚之感,那時往往都是母親的舊疾復發,可今日這感覺卻尤爲強烈…
“殿下,陛下那裡傳來的密信。”帳外傳來柳帶韋的稟報聲。
宇文憲起身撩開了簾帳,將來人迎了進來,他看完信件,迅速將字條丟進了火裡,面上憂色更甚。
柳帶韋見了,問道:“殿下何故憂慮?”
“孝孫,去安排一下,找幾個心腹之人,明日一早我要去河陰見皇兄。”宇文憲神色嚴肅。
柳帶韋也不敢耽擱,正要領命出去,宇文憲又開了口。
“再派一個人回京看看太妃…”
柳帶韋應了句諾,便退了出去。
塵落在帳外觀察着,見裡面出來了人,但宇文憲始終沒有出來,心裡的焦急更甚。
她隨手撿起兩顆石子,朝着大營左邊的草叢扔了過去。
守衛的兩個士兵立刻警惕起來,站在右邊的那人對站在左邊的使了個眼色,左邊的遲疑了下,還是朝着那邊走去。
塵落見了迅速藏到帳子左側,又將另一顆石子扔向右邊的草叢。
右邊的士兵聞聲望去。
趁着空蕩,她快速閃入了帳內。
大帳中燈火微弱,宇文憲正坐在案前,專心寫着什麼。
聽到響動,他起初以爲是柳帶韋回來,可是感覺到那人腳步很輕,身上的味道也有不同,他下意識按住手邊的劍。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起觸刀,便架到了對方的脖子上。
塵落因爲他突如其來地動作來不及反應,已經成了俎上之肉…
她皺了皺眉,將頭盔摘了下來。
宇文憲一楞,忙收了刀:“你…你怎麼在這?皇兄一直在找你…你都去哪兒了?…”
“我…我先前一直都在周軍裡,後來因爲發生一些事,我去了洛陽…”
“你去了洛陽?”宇文憲眼中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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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劉休徵傳來的消息,說圍攻洛陽時聞聽齊軍援兵將至,皇兄下令撤退,卻不想在途中遭到伏擊,被□□所傷,還摔下了馬…皇兄陷入昏迷前口詔他前去穩定軍心,隱瞞他受傷的消息…
她這個時候出現,來意恐怕不言自明。
“你來找我是因爲皇兄?”
塵落點點頭:“他怎麼樣?”
“皇兄受傷了。”宇文憲沒有隱瞞,“聽說是在從洛陽撤退的時候中箭落馬…”
塵落的心一緊,拉住他的衣袖,眼中有慌張和自責:“那現在怎麼樣了?軍醫怎麼說?”
宇文憲感覺到她手的輕顫,搖了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
塵落咬着下脣…
她從未想過會變成這樣,她在擔憂齊國的時候卻眼睜睜看着他遇到危險,害他遇到危險…
“你在洛陽?那你…”宇文憲還是遲疑地問出了口。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真的沒想到…”
宇文憲看她失神的樣子,想要責怪的話竟一時嚥了回去:“事已至此,你再自責也沒用。”
他的話一針見血,塵落只覺得鼻子一酸,忍了很久的委屈毫不掩飾地傾瀉出來。
宇文憲嘆了口氣,遞給她一張帕子:“好了,別哭了,你這樣,讓我想怪你都沒法怪…你既然會來找我,說明你還是很在乎皇兄。我明日一早會去河陰,你若願意,我帶你同去。”
塵落漸漸止了哭泣:“我爲了逃走對他下了藥,這一次又害他受了傷…哪裡還有勇氣去見他,他一定恨死我了…”
“所以你這次想要逃避嗎?”宇文憲望着她。
屋裡一片靜謐,不知過了多久,塵落纔開了口:“我想見他,可我不希望他看到我,你能幫我嗎?…”
宇文憲見她眼神堅定,頷首道:“我幫你來安排吧…我會想辦法再送你離開…”
塵落感激地笑了:“謝謝你,宇文憲…”
宇文憲嘴角一牽,轉過了身。
我只是不想你看到這場戰爭的結局,不想你難過…
我是皇兄的刀,會爲他平定天下,卻也會刺傷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先給大家拜個晚年~順便獻上更新一彈~
春節的時候去富平探訪了下元寶炬和宇文泰的墓地…感觸頗多…另外發現了邕哥墓地的新公交,下次有機會要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