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最後一次……

落塵正想着呢,手機響了起來。落塵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是林緒。想了想,落塵還是轉過身,接起來。

“是我。”

“你在哪裡?”

落塵並不清楚這裡的具體方位,拿開手機,問楚荊揚:“這是哪裡?”

楚荊揚從落塵手裡拿過手機,說:“喂,你好。”

那邊的林緒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楚荊揚?”

“是,落塵現在和我在一起,不用擔心。”

“讓落塵接電話。”

落塵接過電話,手機才貼近耳邊,林緒已經說:“你馬上回家。”

林緒的語氣讓落塵很反感:“我還不想回去。”

“你在哪裡?”

“在楚荊揚的家裡。”

“回來。”

“晚些我會回去。”

“別耍小孩子脾氣,馬上回來吧。父親他們回來了,我們晚上要去大宅。”

太太他們回來了,無非也是爲了林緒結婚的事情,落塵覺得如果過去的話,尷尬的是她自己。“他們回來參加你的婚禮嗎?”落塵也不客氣。

“凌落塵,你最好馬上回來。”說完,林緒就掛斷了電話。

落塵拿着手機,出了一會兒神。楚荊揚坐在一旁,點燃了一根菸,並不打擾她。

“我要走了。我和林緒之間的事情,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楚荊揚按住她:“如果是這個原因,你大可不必擔心。”

“楚荊揚,謝謝你。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最後還得我自己處理。”

“嗯,你能這麼說,就說明你已經有打算了。你去哪裡,我送你。”

“去林家大宅。”

很快,車子就停在了林家門外。落塵坐在那兒,先深吸了一口氣。

楚荊揚忽然靠了過去。落塵下意識地緊靠椅背:“你幹嗎?”

“安全帶沒解開,”楚荊揚解釋,他口裡的熱氣擦過落塵的耳際。

落塵覺得很癢,伸手揉了揉耳朵,可好像還是有什麼粘在上面似的。她剛剛鼓起的勇氣,因爲楚荊揚的舉動全部消失了。落塵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動,也沒有下車的意思。

楚荊揚把車向前開了一段路,停靠在路邊,然後才轉過頭,看着落塵:“凌落塵,進去吧。我相信你會把事情處理好的。”而他,會一直在這裡等着她。

落塵的心裡很亂,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怎麼應對,可誰會理會她呢,她不是一樣要進去面對嗎?

落塵掏出手機關掉,然後對楚荊揚說:“謝謝,那我進去了。”

楚荊揚伸過手輕拍了一下落塵的肩膀:“去吧。”此刻,支持勝過一切。

落塵打開車門,下了車。楚荊揚就坐在車裡,用後視鏡看着落塵一步一步向那個大門走去。他覺得落塵好像還是原先那個小小的、倔強的女孩,就像當初每次被欺負了那樣,自己一個人堅持着,堅持着前進,堅持着生存下去,不肯示弱,不肯屈服。從來不知屈服爲何物的凌落塵,這次也會沒事的。

落塵進門,管家還是恭敬地站在門口:“小少奶奶,老爺、少爺和少奶奶都在書房。”

落塵笑了笑,這個稱呼今天聽起來尤其刺耳。

落塵走到林釗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徐蔓之迎了出來:“爺爺和你公公有事要談,你怎麼自己先來了?”

落塵想了想,之前她也是和徐蔓之談的,現在跟她講,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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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我有話和您說。”

徐蔓之看了落塵一眼:“林緒正趕過來,我們上樓說。”

兩個人去的正是落塵第一次去的那個試衣間。這幾年來,落塵一直沒有再來過這裡。

徐蔓之見落塵若有所思的樣子,便說:“這裡安靜,不會有人過來。”一副準備好了要和落塵深談的樣子。她的樣子讓落塵覺得,好像他們又是請君入甕,一切都盡在掌握中了。

落塵走向自己坐過的那把椅子,坐了下來。“太太,林緒今天告訴我,他要娶別人。”然後,她就閉口不言。

徐蔓之等着聽她的下文,見她遲遲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接道:“嗯,我也是前兩天才聽說的,然後就趕回來了。”

“他卻說還想要我繼續和他在一起。”

“據我所知,林緒已經讓律師準備了文件,過段時間要跟你到加州註冊。”

一忍再忍,淚水還是涌了出來,落塵只得望着窗外。“我要的從來不是一紙婚書,當然也可以說不只是這個。”落塵站起來走到窗邊。窗外,林緒的車剛好駛進來,穩穩地停在樓下。林緒走出車子。落塵從他身上看不見慌亂,彷彿之前電話裡流露的情緒,並不是這個人的,他那剎那的緊張,都是幻象。

落塵轉身,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但她錯過了林緒的那一個趔趄。在自家的門口,他都沒注意到存在了幾十年的那道門檻。他心裡的紛亂,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答應過林緒不止一次,不會離開他。可每次有什麼事情,他想到的都是要離開。”

徐蔓之並沒有插話,只是很認真地聆聽。

“這次我不會躲開,不會逃跑了。我想我愛林緒,雖然這一點我一直都不敢承認。他曾經讓我那麼傷心、那麼失望,”落塵頓了頓,“但我還是想陪着他,或許這樣就夠了。

“我近乎卑微地喜歡着他,卑微到把自己都放棄了。我總以爲自己控制得了自己,總以爲揮揮手就真的可以離開。

“現在,我反而清醒了。”落塵擡起頭,眼神裡只有毅然決然,“我要爭取一下。我希望他的妻子只有我,只能是我,我不想離婚。”這就是凌落塵,她在被逼到死角的時候,往往會出其不意,往往會流露出十足的勇氣。

“你要怎麼爭取?”林緒要娶許家那個女孩的事情,的確來得有點兒突然。之前許家示好,明裡暗裡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林緒都是不冷不熱地擋了回去。許綰紈剛回國,林緒就答應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私下接觸過?不論落塵說什麼,徐蔓之現在也不能回答或者承諾什麼,因爲她也是一頭霧水,還沒搞清楚狀況呢。

落塵的表情落寞,但語氣依然堅定:“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爭取、憑什麼爭取,但我並不是說說而已,我會努力的,我會認真地去做,讓林緒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在一起的機會。”

落塵的神情打動了徐蔓之。如果說她幾年前的淡定是環境和性格使然,如今,這個女孩已然變成一個女人了,她的淡然裡面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味道,她的堅持會牽動人的心,讓人想竭盡所能幫助她,儘管她並沒有開口求助。

“那你跟我講,是想……”

“我本來想直接跟爺爺談的,想問清楚長輩的意思,想知道你們是否堅持要林緒娶許家的小姐,然後再說清楚我自己的想法。在這之後,就是我跟林緒之間的事情了。”言外之意,落塵是不想長輩們插手干預此事。

徐蔓之想了想,說:“落塵,這當然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此言一出,也就表明她的立場,她不會促成林緒同許綰紈的婚事。

因爲當林致東得知林緒要與許家聯姻,就曾很生氣地說:“胡鬧!婚姻豈能兒戲!”

所以他們匆忙地趕了回來。林釗雖然沒說什麼,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這件事最大的變數恐怕還是在林緒的身上。

落塵馬上心領神會:“謝謝。”她還想再說什麼,門被打開,林緒站在門口。

林緒看到她們,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只是先跟徐蔓之打招呼:“太太。”

然後,他轉向落塵:“你怎麼自己先過來了?落沙還在家裡等你,不肯跟我一起過來。”

徐蔓之馬上接過話來:“這孩子,還不相信他姐姐在這兒似的,我去給他打個電話。”她背對着林緒,給了落塵一個鼓勵的眼神後,就下樓去了。

落塵點點頭,心裡卻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怎麼做,所有的鎮定不過是因爲太緊張而導致的僵硬。落塵站在窗邊,背靠着牆,看着林緒關上門,一步一步走了進來。她覺得好像此刻比第一次見到他時還要慌張。是啊,那時的她,是沒有半點兒心虛的。現在,是她想得到,偏偏又沒有什麼籌碼。

林緒最終坐在了落塵剛剛坐過的那把椅子上,看向落塵,卻並不開口。落塵望過去,只見林緒的眼中都是寒光,讓人不寒而慄。一直以來林緒似乎並沒有真的跟她生過氣,兩個人之間的爭執多半也都很快解決。

林緒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盯着落塵,神情是那麼的冷,讓她有些望而卻步。很顯然,林緒現在的情緒並不適合談話。落塵動了動有些發木的腿,想往門口挪動。

“凌落塵,”林緒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像是直接由胸腔裡蹦出來的一樣,“你就這麼目中無人嗎?”

他的話把落塵問得愣在那裡,她怎麼就目中無人了?

林緒見落塵不答話,怒氣跟着上揚。他從椅子上站起,走到落塵的對面,曲起右臂,把落塵緊緊地擠靠在牆上,左手抓住落塵抗拒掙扎的雙手,讓落塵動彈不得。

落塵此時有些害怕了。林緒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狂亂,眼神是寒光中透着兇光。落塵的頭不能動,只能用眼睛向四處看,急切地想尋找什麼來解救自己。她的腦子裡也胡亂地想着,可是卻不能開口說話,因爲她的脖子被林緒的胳膊抵住了,只能張大嘴呼吸。

林緒沒再說話,只是嘲弄地看着落塵做徒勞的掙扎。這個女人,他對她這麼好她都不知好歹,佔盡了上風。他已經讓步了,卻還是不能讓她滿足。她竟然一有事情就跟楚荊揚在一起,這算什麼,紅杏出牆嗎?!想到這裡,林緒的力氣隨着怒氣的升騰而加大。

落塵立刻感到呼吸困難,臉色紅得發紫了。她急促地喘息着,雙手雙腿奮力掙扎。忽然,她一側頭,狠狠地咬在林緒的右臂上。如果他讓她窒息而死,那麼她死之前也要讓林緒痛,哪怕只是自己傷痛的百分之一,也要讓他痛一下。

林緒感覺到了痛,把手臂鬆開了。落塵鬆口,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林緒捂住被咬的地方,向後退了幾步,血跡透過襯衫慢慢暈開了。

兩個人對望着,心裡都覺得這個場景很荒謬,誰能想到他們之間會這樣撕咬、會這樣拼鬥呢?林緒看着落塵坐在地上用力地喘氣,忽然覺得只要這個人還在眼前,還在身邊,那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林緒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還好吧?”他走過去,想把落塵拉起來。

落塵有些瑟縮,覺得現在的林緒很陌生。她本想不理會他,卻擔心再刺激到他,就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心裡的憧憬、期待,以及爲了將來的那些打算,都在剛剛的撕咬中消失了。落塵現在覺得安定、安全等這些生存所需的東西,遠比情愛更重要。

剛剛發生的事情依然讓落塵心有餘悸。她慢慢地走到椅子旁邊,坐了下來。

落塵此刻有點兒無所適從。她跟林緒之間,還隔着千萬重,並不僅僅是外來的阻隔,更多的是源於他們自身。落塵低頭看着林緒的手,這隻手似乎在傳遞着安慰。落塵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讓兩個人的溫度摻雜在一起,從這份親暱中尋找平靜。

想了想,落塵緩緩開口問:“林緒,你爲什麼發怒?是因爲我不聽話,還是因爲我跟楚荊揚來往?”

林緒的手緊了緊:“都有吧。”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落塵說明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娶了許小姐,也會跟她這樣生氣嗎?”

“當然不會。”林緒脫口而出。對林緒來說,他只會跟特別在意的人發脾氣,否則何必浪費感情呢?許綰紈,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可這話落塵卻理解成另外的意思:林緒跟許綰紈結婚的話會少生氣,換句話說會比較開心。

“哦,”落塵點點頭,落寞地回答,“我知道了。”她的臉色變得很差。或許別人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都會僞裝堅強,但落塵覺得那是沒必要的。在意的話就要表達出來,什麼都放在心裡,兩個人猜來猜去的,落塵覺得很荒謬。

林緒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理解錯了:“你知道什麼了?自以爲是,自作主張。凌落塵,你是女人中最不可愛的那種!”當初,他以爲找到了自己不討厭、又省心的女孩,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給自己找到個天敵,兩個人在一起就你死我活,卻又總是放不下。

林緒的面色和緩下來。落塵真正在意的,又何嘗不是他呢。

“嗯,”落塵點點頭,並不生氣。她的確從來也不是可愛的女人,當初林緒會選擇她,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愛,對落塵來說是多麼奢侈的魅力。自以爲是,自作主張,林緒總結得真對,落塵自己都沒想過,也可以再加上以自我中心。

見落塵滿不在乎、不痛不癢的樣子,林緒再次覺得頭都大了,相處了這麼久,落塵還是能讓他驚訝。

林緒把落塵拉起來。他覺得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這裡也不是解決問題的地方,有什麼事情還是回家再說吧。

等他們到樓下,才發覺今天真是一家團聚了。落沙和王媽已經到了,林端紫帶着尤他也來了,大家都在客廳裡面說着什麼。落塵看了眼落沙,他正坐在徐蔓之的旁邊,拆着徐蔓之給他的禮物,看來他還沒有聽說什麼。看見落塵下來,他很開心地叫着:“姐,徐阿姨送我整套的滑雪用具呢!有時間我也要去亞布力!”他手上戴的是滑雪手套,好像不怕熱似的。

尤他也在一旁幫落沙擺弄着,還說:“這個不是我的強項。表哥厲害啊,拿過青少組的冠軍,他敢玩極限的。”說完,他自覺失言,有些忐忑地看了下週圍的長輩。林釗沒說什麼,兒子媳婦難得回來,他的心情還不錯。

林緒走了過去:“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還記得?我現在哪有時間去玩。”

尤他馬上接着說:“是啊,你都很久沒玩了。上次六兒他們還跟我抱怨,好幾次他們約了場地打球,你都沒去。”

落沙很感興趣:“林哥哥打什麼球,籃球嗎?”

尤他驚訝道:“你不知道他是打冰球的嗎?前鋒呢,又準又狠。雖然不是職業隊,但那哥兒幾個都打得棒極了!”尤他伸出大拇指比劃了一下,“每次聽到他們在場上大喊,我都熱血沸騰地想衝下去。可惜我平衡感差,白和他混了這麼多年,別說控球,滑都滑不好。”

落沙看起來非常向往的樣子。尤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看他的比賽啊?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

“真的啊?”落沙畢竟還是孩子,非常熱愛運動,落沙點頭,“好啊,一言爲定!”

落塵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林緒,這個向來只在器械上運動的林緒,竟然是個運動高手。林緒還有太多是她不知道的了。他有太多個側面,每次都讓她以爲她看全了,但總有一部分是摺疊在裡面的。實際上也沒有人敢說真正瞭解他,“深不可測”這個詞真的很適合他。

雖然人很多,但這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的,因爲大家都知道有個敏感問題不應該在此刻提起。

林釗說:“致東他們會在國內待一陣再走,以後你們每週都回來吃飯。”最近這一年,林宅的聚餐不如前幾年那麼嚴格了,一般是誰有時間就回來一次,回來了也未必在家裡吃飯,多半是看看老爺子就走了。所以,林釗這麼一說,誰都沒有異議。

只有尤他低喊了一聲:“天!”週末可是約會的黃金時間啊,現在的小姑娘都希望週末能和他膩歪在一起。但現在家裡又定下了鐵的紀律,看來煮熟的鴨子是要飛了。

林端紫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她知道他抱怨什麼。尤他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裝作抓住她射過來的犀利眼神,拿到自己眼前,張開手,配合着全身一震,向後仰去,一副被電倒的樣子,癱在椅子上不動了。林端紫又橫過來一眼,尤他就像被充電了一樣,恢復了自然,夾菜吃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大家都看着他耍寶,就是林釗那麼嚴肅的人,也被逗得有了一絲笑意。沉重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一些。

飯後,尤他拉着林緒到書房說話:“我說哥,你到底想幹嗎啊?今天我可是又犧牲自己來救場了。”

林緒扯了一下嘴角:“你理解不了嗎?”

“和許家攀親,雖說是大樹好乘涼,但萬一樹倒了呢,能說散就散嗎?別再把林家牽扯上了。”

林緒一直沒打算解釋什麼,當然也不會爭取支持。現在看來,對這件事他的爺爺是作壁上觀,他的父親是不贊成的。

“難道你真看上許家那隻驕傲的孔雀了啊?”尤他有些急了。這門婚事他還是剛剛聽說的,要不是這兩年的工作經歷讓他多少能沉住氣,他早就開口問了。尤他覺得用孔雀來形容許綰紈自己還是留了口德的,那個女人那麼厲害,咄咄逼人,真應該送到古代回回爐,起碼學一學三從四德,別總是趾高氣揚的,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你認識許小姐?”

“何止認識!”說了這一句,尤他忽覺失言,掩飾地說,“最近常在酒會上遇到她。”

“反正,哥,我是不同意你娶她的。”說完,尤他推說有事就先走了。

尤他剛出去,林端紫就進來了。

林緒無奈地皺了下眉,姑姑也一樣是來投反對票的吧,從她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

“我還沒開始嘮叨呢,你皺什麼眉!”林端紫先聲奪人。

“姑姑,我只是有點兒累而已。”對這個一手把自己帶大的姑姑,林緒總是儘量順從,這樣近乎求饒的語氣,也只有對姑姑他纔會用。

“你這個孩子,結婚的事情怎麼能這麼草率,跟誰都不商量呢?”

“落塵進門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大家各過各的日子,沒什麼不好的?”

林端紫坐到林緒的身旁。她只要一擺出那種要關心人的架勢,林緒就沒辦法了,最後總是妥協。

林緒忙起身:“姑姑,訂婚的日期我會再通知您的。很晚了,我帶他們先回家了。”他關門的時候,隱約聽到林端紫在說着什麼,估計是在爲他的任性而唸叨吧。姑姑就像他身邊的一個靠枕,在他需要的時候,總會讓他休憩。

林緒想帶着落塵他們儘快離開,他不想再談論這件事。臨走的時候,林致東叫住他,說明天會去華林找他。這次林緒很不耐煩地說:“您有什麼事現在就說吧,明天的日程很緊。”林緒覺得這個父親只是個稱謂罷了,他也只是在大事上以家長的身份露個面,其他的事甚至都不如跟徐蔓之熟悉。

林致東尷尬地站在那裡,沒有說話。落塵忙跟他們道別,帶着落沙和王媽先出門了。那位溫文爾雅的先生,任是誰給他難堪,都會讓旁人不忍心看下去。

林緒站在那兒,等着林致東開口。他尊重他是因爲這個人賦予了他生命,給了他一個人生的起點。

林致東看着比自己高了許多的林緒,覺得即使自己苦口婆心地說什麼他也是聽不進去的,自己也的確失去了發言的資格,因爲自己從未好好地照顧過他,指引着他成長。如果林緒也能像自己的爸爸一般堅定,或許林緒的人生會跟自己的不同。林致東擡手,想拍拍兒子的肩膀,卻因看到他疏離的表情而改變了主意,只是揮了下手,“你們先回去吧,我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十幾個小時飛機的勞頓,都比不上此刻被林緒拒絕而難以承受。林致東說完就轉過身上樓了。

林緒站在那兒看着父親的身影在樓梯轉角隱去,纔有些僵硬地轉身,開門走出去了。他在心底告訴自己:“我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父親的扶持了。”

林緒開車載着落塵他們駛離林宅,誰都沒注意到那輛一直停在路邊的車。

此後的一個月,林緒和落塵對他結婚這件事採取的都是避而不談的態度,當然他們沒有再住到一起。

林緒逃避是因爲覺得事情已經這樣定了,自己提議的解決方案沒被落塵採納,就沒有什麼是他能做的了。他不想碰觸落塵的情感問題,因爲他覺得感情是不能量化的,是煩惱。

落塵逃避是因爲她另有打算。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打算向他爭取一下。但是每當面對着林緒時,她所有的準備都在瞬間被瓦解。所以,落塵的逃避跟林緒的逃避是不一樣的,她只是一直在說服自己要不要垂死掙扎一下。

但是,在落塵還沒來得及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下定決心扭轉局面的時候,許綰紈已經強行進入了她的生活。

這天一早,林緒來到了落塵的房間。落塵正坐在電腦前整理昨晚翻譯的部分,沒注意到林緒進來了。新接的這部片子的翻譯已經接近收尾了,她上午沒課,正好給楚荊揚送去。濛濛自從搬回家裡,就神神秘秘的,除了在學校跟她會面,交流各自的進度,總是不見人影。落塵也就儘量配合濛濛的時間。

林緒走到落塵的身後,看着她在電腦前專注地打字、心無旁騖的樣子,就不想打擾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等着她忙完。

落塵活動了一下脖子,側了側頭:“啊!”她看見林緒穿着整齊地站在椅子後面,如果她向後靠過去,就會靠到他的懷裡。

落塵馬上站了起來:“嗯,怎麼了?”她還沒來得及束起的長髮略顯凌亂地垂落着,另有一種慵懶的風情。由於對着電腦看了一會兒,落塵覺得眼睛有點兒幹,就眨了幾下。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看在林緒眼中就變成了一種暗示。落塵接着彎腰取出打印文稿,放進包內,然後探着身子關電源。她這一系列的肢體動作,身體的每個部分、每條曲線,似乎都在訴說着一種語言,那就是挑逗。

落塵還茫然不覺林緒的微妙變化,見林緒似乎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走到衣櫃前準備換衣服。她背對着林緒把睡衣脫下來,又伸手到衣櫃裡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她絲毫沒意識到她現在會給禁慾近一個月的林緒帶來多大的影響。

一直以來林緒都在盡力剋制自己,但此刻他覺得但凡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錯過這道美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下一秒他的手就已經撫上了落塵的背。

當他的手變得炙熱了,索求的意味就明顯地表現出來,落塵有些抗拒了。這段時間,林緒都沒來過,落塵從最開始的慶幸,到後來在期盼中伴着猜疑,再到現在的刻意遺忘,遺忘跟他之間的親密,這樣的過程可以說是煎熬。

在心情最灰暗的時候,落塵覺得林緒只是在他需要的時候纔會找她,是否將她棄之如履,也是在他一念之間。落塵覺得她之所以想爭取,只是想給自己的愛戀一個交代,不論是否圓滿,都要有個自己畫下的句點。

落塵扭動身體想轉過來,畢竟背對着林緒自己是處於不利的位置。

“你別動,別動,”林緒手上使勁不讓她動,但聲音卻很輕柔、充滿蠱惑地在落塵的耳邊響起,“讓我好好看看你。”

掙不脫林緒的束縛,落塵只好說:“林緒,我還要去交稿,已經約好了。”她希望此刻他能聽得進道理。

“嗯,過會兒再去。”林緒說着,頭貼近落塵,一點兒一點兒地享用着這誘人的早餐。他手上的節奏,配合着嘴的動作,讓落塵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兩張網,一張是林緒編給她的,一張是自己織給自己的。除了依從本能,落塵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當落塵最終癱軟在林緒的懷中的時候,落塵終於開口請求:“林緒,我不要和你離婚。”

林緒沒有回答。落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感覺溫暖的胸膛漸漸冷硬,每一絲肌肉似乎都能硌到自己。他傳遞過來的冷意,讓落塵忍不住有些顫抖。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就當剛纔發生的事情是一次華麗的謝幕,不論將來是否與林緒有新的開始,她都要與自己澀澀的癡戀告別。

落塵坐起來,看着林緒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中透着光芒,他的人就像最初見到的那樣冷硬。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落塵還是迎上他的目光:“林緒,我希望你的妻子只有我。”

咬咬牙,落塵還是說不出愛他。她曾經想過,自己主動吐露愛意的時候,就是離開的時候,可此刻,眷戀還是勝過了理智,她要糾纏住他想離開的腿,不想讓他離開。她也不想在問清楚他的心意前,就武斷地做任何決定。

林緒皺了皺眉:“你會有你的身份。”他覺得他已經很委婉了。她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在他皺眉的時候,落塵的臉就已經變得煞白:“你曾經愛過我嗎?”哪怕是他曾經有那麼一點點的愛她,也算是對她的安慰。

林緒覺得既然落塵已經挑明瞭,就應該趁這個機會,把話說開:“我覺得你與其要求虛無縹緲、不着邊際的感情,不如趁此機會多要求些保障。你如果安守本分,日子自然還是這樣過,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落塵徑自斷了自己的後路:“守什麼本分?如果你說的是跟別人分享你,並把這個當成是理所當然,那麼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我做不到。”

“你不要想當然。多少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並不會有什麼難以忍受的。”

落塵倔強地看着林緒。

林緒沉吟了下,向她許諾道:“除了離婚,別的都可以商量。”

落塵垂下眼簾:“好,林緒,離婚吧。即使你再結婚,我也不會離開。我會待到將錢還清的那一天。但是,我們之間,結束了。”

當初,她和林緒結婚之前,並非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也曾猶豫過。但如今,當她知道了會有另外一個女人用他妻子的身份與他一起生活,分享那種親密,心情又怎麼可能平靜?此刻,她要的絕對不僅僅是林緒情感上的忠誠。

“不可能,凌落塵,你不要異想天開。”林緒拒絕了,虧她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我答應過你不離開,我願意信守承諾,我希望我們各讓一步。”

“你讓的是哪一步?”

“我願意留下,已經是在形式上跟別人分享你,但是我不需要跟別人分享你的身體。”不完全是自己的,就不奢求。落塵退讓這一步,其實是抱着退出的念頭。

“這些天,你就在計劃着這個?”

落塵其實並沒有認真思考過,甚至沒設想過怎麼跟林緒說,他會是什麼反應,自己怎麼應對,以後又會怎樣。她似乎一直糾結在開口與不開口之間。現在她終於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儘管有的還沒考慮成熟。

“我的條件你考慮一下。不論你同意與否,我都會跟你未來的妻子講清楚,我不會跟她的丈夫再有什麼苟且之事。”落塵堅定地開口。

林緒的聲音平靜中透着冰冷:“別自作聰明瞭。”虧她想得出來!林緒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自己的衣服,起身就走了。

落塵覺得筋疲力盡,幾乎要虛脫了一樣。她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了林緒,自己好像完全中空了一樣。她的身上還有剛剛激情留下的痠痛,空氣中還有林緒的味道,而他,就這樣走遠了。但落塵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自從那天之後,林緒就再也沒有回來住,也沒有了任何消息。落塵儘量不露聲色地繼續自己的生活,她不想讓任何人察覺出異樣,更不想爲此解釋說明。

由於工作的緣故,落塵見了兩次楚荊揚,但他並沒有提及這個話題,甚至沒有露出任何關切的神色。落塵爲此特別感激他。就算是要維持她還很好的假象吧,落塵希望自己的心也能保持寧靜,不被打擾。

但這種平靜只延續了一週,各大媒體就開始刊載“林許兩家聯姻,將於近日訂婚”的消息,並開始持續不斷地對他們進行報道,追蹤他們的行蹤。

落塵很詫異,就算是她和林緒結婚,低調得無人知道,可他們畢竟還沒辦理離婚手續呢。林緒這樣高調地再結婚,順序是不是有些亂了呢?不過,訂婚是不要什麼手續的。

這件事被曝光,落塵首先要面對的是落沙。落塵一直也沒有想好怎麼對落沙說明現狀。當落沙攥着報紙、沒有敲門就衝進來的時候,落塵還是沒有想好。

“姐,這是什麼?他們怎麼可以亂寫?他們說林哥哥要和別人訂婚了!”

落塵接過落沙硬塞過來的報紙看了看,上面有林緒和許綰紈的照片,但是印得不是很清楚。儘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出許綰紈的相貌很出衆,是那種有着希臘美女魅力的女人。“落沙,這是真的,林緒要娶別人了。”

落沙雖然沒有戀愛過,對於情感還懵懂未知,但他知道姐姐一直跟林緒在一起,並且姐姐也喜歡這樣,是期望能長久的那種喜歡。

落塵笑了笑:“落沙,對此我不想說什麼,你也不要安慰我好嗎?”

落沙懂事地點點頭:“姐,我們搬回我們自己的家吧。”

落塵搖搖頭,輕輕地說:“落沙,我要留下來。”

“姐!他都要娶別人了,你還留下來,不是,不是……”落沙實在說不下去了,此刻他的確不想說出任何傷害落塵的話。

落塵極力想掩飾的內心的哀傷,卻被落沙的憐憫勾了出來:“落沙,相信我,我們只是留在這個家裡。我和林緒,不會再在一起。”跟落沙,她也只能解釋到這種程度。

落沙似懂非懂,他不明白到底爲什麼還要在這個家裡生活。但姐姐眼底積聚的憂傷讓落沙怎麼也問不出口,他只是點點頭,然後飛快地抱了一下落塵,抓過那張報紙,又飛快地跑出去了。

“姐,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他邊跑邊喊。

落塵明白落沙替她傷心了,剛剛落沙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落淚,才匆匆跑出去的。

落塵想窩在家裡,誰都不用見到,什麼都不需要聽到。手機響了,落塵拿過來一看,是濛濛。落塵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把電話接了起來:“濛濛。”

“是我,你把家裡的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到。”

“有事嗎,這麼早?”

“等我到了再說。”

落塵只好說出家裡的地址。然後她起牀到樓下去,準備迎接濛濛的到來。

落沙已經吃過早餐上學去了。王媽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她的眼神不敢和落塵的接觸,只是一直待在廚房裡忙活着,不肯出來。

落塵嘆了口氣,似乎身邊的人比她還要難過得多,都需要她去安慰呢。落塵走過去:“王媽,今天的粥好像很好喝,再給我添一碗吧。”語言是無力的,只有她真的沒事,他們纔會放心吧。

濛濛很快就跑了過來,進屋後一把鞋蹬掉,就立即大喊:“林緒,你出來!”她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本來,報紙上的消息有時是假的,但她爺爺卻說這個婚事是千真萬確的。爺爺的消息那必定是確鑿無疑的了。濛濛連爺爺對這樁婚事的分析都沒有聽,就直接跑出門,打車,給落塵打電話,趕了過來。

落塵看濛濛殺氣騰騰的樣子,連忙拉住她:“林緒不在這裡。”

濛濛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自己的頭:“對啊,你早把他攆出去了纔是,我糊塗了。我去他公司罵他!”說完,不等落塵反應過來,她就衝到門口去穿鞋。

“濛濛,濛濛!”落塵也顧不得了,只好擋在門中間,“等一下,你這麼去,也是見不到他、罵不到他的。”

“落塵,怎麼這個時候了你還這麼鎮定啊?他林緒別以爲咱們就好欺負,真是過分!”濛濛說着,就更氣急了,想推開落塵,“你放心,我給你出氣,非得修理他一頓不可!”她可不是信口開河,以她多年來被逼着練就的功夫,三五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落塵迫不得已,只好抱住了濛濛:“別這樣,濛濛,別這樣。你去了也是無濟於事,能做的我都做了,不能做的我也做了,就這樣吧,濛濛!”或許是由於濛濛的聲音很大,在替她辯護,觸動了落塵的委屈,她一邊阻止着濛濛,一邊哭喊了起來。原來,她心裡的委屈,只有被人心疼的時候,纔會轟然宣泄出來。

濛濛見落塵哭了,也亂了手腳:“別哭啊,別哭!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她心裡卻還是嘀咕着,有機會一定不會讓那個林緒好過,不好好收拾他,她就白姓了蒙,就白同落塵知交一場。

濛濛和落塵一起落淚。王媽這個時候過來勸她們說:“小小年紀,有什麼是受不得的委屈、吃不了的苦?今天有再大的難事,看到明天的太陽,也全都拋到腦後了。”

三個人都擦乾了淚水。

“落塵,你要怎麼辦?”

落塵搖搖頭:“你們每個人都問我要怎麼辦,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答應過不離開,就不離開。”

“他都要娶那個許綰紈了,你就能忍受得了?”

“他娶誰都不要緊了。我和他,也就從此不相干了,我可以痛苦地活着,卻不能悲哀地活着。”

濛濛有些不明白,但也沒再追問,既然落塵已經有了主意,那就好了。

濛濛忽然有了傾訴的:“落塵,其實你搬回家住後,李其來找過我。”

這個人早已升級爲濛濛的人生奇恥大辱,他的玩世不恭一次又一次地挑戰着濛濛的自尊極限。每次在一起玩,她都覺得兩個人似乎有了某種默契,只差挑明瞭,有時他還會有些曖昧的暗示。但濛濛又經常會聽聞他和某個女生怎樣怎樣了。濛濛離得遠的時候,他就會靠過來;濛濛追得近了,他就會放開手。

濛濛對落塵敘述着:“有好幾次,我覺得我起碼是抓住了他的衣角,後來卻發現,只是風在我的手間輕掠過而已。”

“我越追,越追不到。後來,我再一次看到他和別的女生卿卿我我,我心一橫,”濛濛舉舉拳頭,“揍了他一頓,解放了他也解脫了我。”

落塵看着濛濛,她總會給人帶來驚奇。她是多麼好脾氣的姑娘,也有被逼上梁山的時候。奇怪的是,落塵並不覺得好脾氣與她有時候的暴烈有什麼衝突,她做的都是讓親者快仇者痛的事情。濛濛有她沉穩的一面,但這種由於訓練得來的沉穩,總掩不去她天生的那股直率與俠氣。

“打他一頓就解決所有問題了嗎?”

“是啊,打架之後,我們又像哥兒們一樣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副作用是那天在場拉架的,現在看到我都規規矩矩的。嗯,可能是他們發覺我很厲害吧。”濛濛明明說着很傷感的問題,卻總是說着說着,就有些講笑話的效果了。

果然,落塵笑了。濛濛作勢擦了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不論哭還是笑,只要落塵不把情緒憋在心裡就行了。

濛濛此後經常打電話約落塵出去。如果落塵不願意出去,她就到家裡來陪着落塵,儘量不給落塵空閒的時間,不讓她有機會一個人傷心。落塵對濛濛的盯人策略也沒有提出異議,因爲濛濛會盡量不打擾她,多數的時候是圍着王媽混吃喝,似乎完全忘記了陪伴落塵纔是她的主要任務。王媽和落沙更是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切跟林緒相關的東西,不讓落塵看新聞,用他們的方式保護着她。

他們能夠阻隔新聞,卻不能阻止林緒再出現在家中。林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的父親回來了,美國分公司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一下。

不告而別,他的確是故意的。他想讓她冷靜地想清楚。那天落塵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但他總覺得這只是女人鬧彆扭罷了。反正他再次結婚後的生活還是跟之前相差無幾,他不會搬離這裡,也不會讓兩個女人有什麼接觸,落塵自然會慢慢接受。

林緒先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換好衣服,才進了落塵的臥室。落塵在熟睡。開始的幾天,她還會在夜裡聽外面的動靜,聽有沒有車聲,有沒有上樓的腳步聲,或許心裡總是還有企盼的,或許是還幻想他能回頭。但她總是在等待中沉沉睡去。

林緒不想吵醒落塵,畢竟他也很疲倦。若是她清醒了,只會帶來爭吵。他決定等她狀態好些再說。

林緒伸手捏了捏落塵的臉,覺得她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討人喜歡。

落塵還是被驚醒了,被熟悉的碰觸喚醒。她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林緒,他正要上牀來。

落塵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你要幹嗎?”

“沒幹嗎,我很累,想睡一會兒,明早還有會。”說完,他上牀,拉過被子,躺在牀的另一側就要睡覺。

落塵很是氣憤。他當她只是信口雌黃嗎,怎麼還敢若無其事地爬上自己的牀?

落塵下牀,站在那裡呆立了半晌,打開房門出去了。既然她不能當他不存在,就只好躲開了。

林緒早上醒來,看到身邊沒有人,以爲落塵已經起來了,也沒多想。他覺得這樣很好,說再多那些情情愛愛的,也不如就這樣用實際的生活去解決問題。

樓下的桌子上擺放着早餐,家裡已經見不到人影了。林緒也不以爲意,坐下來,打算簡單吃點兒就去公司。

忽然門鈴響了起來,林緒起身打算去開門。這時,落塵從落沙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身上還穿着睡衣,只在外面披了件披肩。

她看了林緒一眼,沒有說什麼,走到門口打開了門。是快遞,落塵看了看,好像是那天濛濛跟王媽兩個人訂的燒烤爐。落塵讓快遞公司的人把烤爐放在門口,簽收後就讓他走了。王媽不在家,她也不知道怎麼安置烤爐。

林緒皺着眉看着落塵,她怎麼能穿着睡衣就隨便晃來晃去的?他忍住了,不想挑起衝突。

可落塵徑直朝他走了過來:“林緒,下次休息,麻煩你到你自己的房間。”然後,她就想上樓去梳洗。她熬夜看書,早上纔到落沙那裡眯了一會兒,既然醒了,索性去圖書館查點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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