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齊聚

楊戩沉下臉,低聲道:“申公豹啊申公豹……我倒還真是小看了你……”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更何況是他楊戩的結義兄弟!這明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真以爲自己可以得意了麼?!楊戩只覺得一股怒火直竄心疼,恨不得殺之以後快!

梅山老大見他臉色不好,急忙道:“幸好老五也沒什麼大事兒,是不是啊?”他看看身邊的梅山老五。

梅山老五急忙答道:“是,二爺!老五我皮糙肉厚,沒什麼要緊的!”

“繼續說……”楊戩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只覺得心頭仍是“突突”跳個不停,他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那申公豹還做了些什麼?”

“最要命的是,他們兩個都想着要獨攬大權!”梅山老大道,“小金烏雖說是小殿下,但他平日裡還要去普照大地,因此也比較少來神殿裡管事。所以……那申公豹和李天王兩人都不服對方,成天裡因爲一些小事而吵得不可開交。每件事情,兩人幾乎都是意見相左,更不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利,還想要奪下對方手裡的權利……每日裡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真是鬧得一塌糊塗!”

楊戩合起摺扇,問:“到目前爲止,他們處理到了哪一日的事情?”

梅山老六道:“今兒個處理的……還是上個月的事情呢!要不是小金烏時常來說合幫忙,恐怕還要再多積一個月的呢。”

梅山老二道:“咱們兄弟幾個實在是受不了了!二爺的神殿幾時有這麼烏煙瘴氣的?!所以……咱們幾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來找二爺了!”

楊戩沉吟片刻,點點頭:“也罷,也是我只顧着爲你們的前途着想,沒有考慮到你們和申公豹本就有怨,他斷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你們。”接着吩咐哮天犬道,“你去收拾老大他們的房間。”

“好嘞!”哮天犬一聽梅山六怪要回來,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等等!”卻見沉香從屋內走出來道,“大哥你們幾個可是按照章程來的?”

“八弟……”梅山老大一見到他就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沉香……你剛纔說章程?什麼章程?”

楊戩也一怔:“你們是直接下來的?沒和其他人打過招呼嗎?”

“是啊?”梅山老三不解地道,“有什麼問題嗎,二爺?”

楊戩皺起眉:“你們這般貿貿然來我這裡,豈不是又給了那申公豹一個把柄嗎?萬一他治你們一個私下凡間,擅離職守之罪,那可就糟糕了!”

梅山老四頓時一拍腦袋:“哎呀呀,這……這可怎麼辦?”

“幸好你們剛到,還來得及!哮天犬,去書房,拿我和清源的印鑑來!”沉香急忙道,“大哥,你先寫一份辭呈交給玉帝。清源,你寫一份調取人手的奏章,一會兒一起交給玉帝。”

“這……”梅山老六不解道,“寫這些做什麼?”

沉香微微一笑:“你們的辭呈本是應該向上一級的傳遞的,但我想那申公豹斷然是不會應允。直接交給玉帝,雖說逾越了些,但一說得過去。只是玉帝臉上不大好看,剛剛換了司法天神,你們就要離職,明顯是與申公豹他們合不來。正好,清源藉口灌江口人手不足,想把你們調回來,反正你們也是他的舊部,正好給了玉帝一個臺階下,豈不正好?”

“還是你想得周到。”楊戩點頭道,“老大,現在就寫吧。”說着,手一揮,石桌上就出現了一份紙筆。

梅山老大點頭道是,立刻就在桌邊寫了起來。那一邊,楊戩也寫完了奏摺,蓋上了自己和沉香的印鑑。老大寫完後,楊戩看了看,點頭:“你們先回去靜候消息,這兩份奏摺……”

“由我交給他吧。”沉香道,“正好,他上次找我,我不在,今天也有個藉口找他。”說着,接過楊戩手中的兩份奏摺。

“他?”梅山老六看着沉香,“八……噢不,沉香……”

“還是叫我八弟吧,咱們可是結拜過的,不能不作數!”沉香笑道。

梅山老六抓抓小辮子:“嗯,沉香!你就這麼稱呼陛下麼?會不會……”太不恭敬了些?

“玉帝也是‘他’呀,有什麼說不得的?!”沉香聳聳肩,對楊戩道,“等我的好消息吧!”說完,就消失了。

“陛下,顯仁真君……哦,不是,是仁孝聖德真君求見。”天奴的傳話令玉帝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盞。沉香甚少主動找過自己,既然來,必定是有事。

玉帝搖搖頭,這個劉沉香,從來沒有把朕放在眼裡過,有事都是和朕說一聲,從來都是自作主張。不過嘛……他也算是給朕面子了,凡事也都給朕個臺階下,也不至於使朕面子上下不來。對於劉沉香,玉帝是又忌憚又想與他好好相處,畢竟他對於天庭的助力很大。但是……一個魔王就已經令他頭疼的了,幽冥再來插一腳……這三界可就很難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啊……

玉帝起身道:“讓他進來吧!”天奴便去傳話了。

沉香進入瑤池,見玉帝端坐在上方,金色的長袍令他看起來威嚴萬分,他那長眉微微皺起,看着自己:“沉香啊,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沉香微微一笑,道“沉香此次來,乃是受人所託,呈奏摺來的!”說罷,取出袖子中的兩份奏摺交給玉帝。

玉帝看罷,道:“你們也不用兜圈子,就和朕直說吧!可是梅山兄弟與那申公豹和李天王不和?也是朕考慮欠佳,選了他們三人來暫管天條!”小金烏缺乏經驗,李天王又好大喜功,再加上一個急功近利的申公豹,的確是一團糟!想起最近的事情,玉帝也覺得一肚子火。

玉帝用硃筆批閱後,還給沉香:“這件事情,朕準了便是,又何妨你親自來一趟?”單單看着楊戩的面子上,玉帝也是會批准的。

“沉香估計值陛下不想見我,所以我先來瞧瞧陛下……”沉香值得是上次玉帝赦免兩人時的行爲,“還擔心……陛下莫不是懷疑沉香什麼了?”沉香目光炯炯,似乎可以看透人心。

玉帝呵呵笑道:“怎麼會呢?朕可是你的舅姥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啊!”

“既然有陛下這句話,沉香也放心了,還有一件事情要通知陛下。”沉香輕聲道,“北海不日將有大劫,可能會禍及三界。”

“你是怎麼知道的?”北海大劫的事情,玉帝已經算到了,此事涉及北海泉眼,泉眼乃是盤古死後所化的,因此還是要由崑崙神來處理,但他沒想到沉香也會知道。

“陛下有大神通,沉香也未必沒有。”沉香脣角微微一揚,“想必陛下一直在擔心,也是這個吧?”

玉帝收斂的笑容,低聲道:“你知道就好,朕……是真的不放心你啊……”

“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呢?”沉香望着玉帝。

“可你不一樣……”玉帝冷冷地道,“就像朕不能讓摩柯首羅在天界述職一樣,對於你這位幽冥之主,朕……可不能小覷啊……”

“那麼陛下打算怎麼處置沉香呢?”沉香一點兒也不驚恐,悠然自然地問。

“朕拿你……自然是沒有辦法了……”玉帝淡淡地道,“不過……朕拿楊戩可有辦法……”

沉香的臉色略略變了變:“既然如此……我索性殺了楊戩,直接搶了他去幽冥界好了!只是到時候頭疼的是陛下了……”

“朕不頭疼,頭疼的是你,沉香……”玉帝意味深長地道,“你可知道,這人的慾念即使是死了,也依舊會存在啊……”

沉香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玉帝很享受自己可以威脅到對方的快意:“朕在想,戩兒的那念蟲該怎麼辦纔好呢……”

“呵……呵呵……”沉香不怒反笑,“沉香倒真的是低估了陛下,還當真以爲陛下有多重感情呢……”居然明知道波旬對楊戩使用了念蟲,當初他居然還不阻止!張百忍啊張百忍……你倒還真的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帝王啊!

“並不是朕不想阻止……”

“只是爲了當時的局勢,陛下一出手就會破壞了天魔兩界當下的局面!”沉香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既然如此,陛下也可別怪沉香以後不講情面了!”

“那你也別怪朕要好好管教我那外甥……”玉帝笑道,“沉香,朕是做得出來的……”

沉香捏緊了拳頭,低聲道:“你……你究竟要如何……?”

“朕並不想如何。”玉帝起身道,“朕只是需要一顆定心丸,只要沉香你給了朕這顆定心丸,朕自然會好好待我那外甥……”

“不知道……這顆定心丸陛下打算要什麼樣的?”沉香知道,自己必須妥協,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玉帝很瞭解自己和楊戩的弱點,父母和瑤姬都是在他的控制之下的,玉帝甚至不用動楊戩,可以利用他們來讓楊戩生不如死……

“朕……就封印了你一半的力量如何?”玉帝開出了他的條件。

“法力?”

“你身上有的可不止是法力……朕,兩個都要!”

一般的幽冥之力再加上法力,沉香咬着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道:“陛下,你贏了……”怪只怪自己過早露出了自己的弱點,一子錯,滿盤皆輸!

沉香全身金色和青色的光芒交替着閃爍出來,青色的蓮花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青色的蓮葉延續開來,包圍了他的全身。玉帝手中的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支利箭,朝着沉香的心口射去!利箭射在了花莖上,頓時,青色的蓮花迅速枯萎,近乎一半的蓮花和蓮葉就此消失了!利箭變成了一道光圈,蔓延了沉香的全身,青色的光線暗淡了,金色的光芒也暗淡了。光圈最終在沉香的心口處形成了一個金色的“⊙”符號,將沉香一半的力量給封印了。

沉香只覺得胸口彷彿有一塊千斤巨石死死的壓着,令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他臉色一白,踉蹌地退後了幾步,幾欲跌倒,但還是被他給穩住了。玉帝倒是佩服他,自己的封印如此之猛烈,他還能夠撐着不倒地,真是夠硬氣的!

“陛下好霸道的封印……”沉香咬牙直起腰,苦笑道。

玉帝臉色也不好,似乎也覺得此舉不妥,但這麼做,是最令自己安心的方法,他點了下頭:“你且回吧,這封印霸道,這幾日你都不會好受,且小心些吧……”

“沉香清楚,不勞陛下費心。”沉香看也不看他,就直接轉身走了。

“這脾氣……真是像極了戩兒……”玉帝搖搖頭,“都是倔脾氣,不肯說軟話……”

沉香離去後,玉帝重新端起了琉璃盞,卻怎麼送不到嘴邊,朕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只是作爲帝王,是斷不會允許有一個不安的因素待在自己的身邊的。

沉香出了瑤池,剛要駕雲,只覺得胸口一緊,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力量被封了一半,能夠使用的力量大大降低,法力輸出的感覺也不一樣。加之胸前的封印作祟,稍一用勁,就覺得胸口劇痛,撕心裂肺一半。沉香硬撐着,深吸口氣,雙手揮出,總算是能夠召喚出筋斗雲了。

一路上,沉香連連咳嗽,胸口悶得厲害,無論是法力還是行動,都覺沉重了許多,令他覺得渾身沉重,使不上力來。好不容易到了真君廟,沉香落在了廟門口。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平復了一下呼吸,令自己的臉色好看些。覺得適應了些,然後才進入了結界。

沉香剛一進門,楊戩明顯覺得他的臉色蒼白,急忙道:“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沉香搖搖頭:“沒事,來的時候駕雲有些急了。”他望着楊戩關心的目光,心下道:爲了你,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值得!

玉帝也算是說到做到,梅山兄弟三個月後就來到了真君廟,楊戩與兄弟相聚,自然是高興異常。於是,楊戩又可以時不時的和梅山兄弟駕鷹牽犬,上山打獵除妖,這令他感到又回到了當初“聽調不聽宣”的時候。

只是沉香自從那日回來後,似乎身子一直不好,楊戩總覺得他有些喘,還時常咳嗽,問了他也道是練功岔了氣,調養幾日便好。時間一久,沉香漸漸適應了封印,才覺得好些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楊戩見此,便也相信了他之前的話,也不再擔心了。

沉香好了些,便也隨着楊戩他們出去打獵除妖,心情也好了不少。楊戩見他一掃前幾日的陰鬱,脣角也多了些笑意,心中自是高興,打了個唿哨,喚來逆天鷹,對沉香笑道:“咱們今天比比,看看誰先獵到那隻鹿!”他一指樹叢中的那隻鹿,就先行閃身進入了樹林。沉香那肯落後,也緊隨其後。梅山兄弟在後面給兩人吶喊助威,叫好聲不斷……

沉香進入了樹叢中,卻停下了腳步,他望着天際,冷笑一聲:張百忍……這一次是你贏了,可你不會永遠贏下去!自己身後還有一個崑崙,以及幽冥的衆神,自己的底牌還沒有完全掀開,這場賭局,輸贏還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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