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疑雲

我命由我不由天……沉香站在院子當中,苦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偏偏是這天和我過不去,縱使我盡了再大的努力,也不過是……窮途末路的最後掙扎罷了……

哪吒一大早起來,就看見沉香一個人站在院中,上前推了推他:“沉香,你怎麼了?”只覺得手上冰涼冰涼的,全是露水,“呀,你怎麼在這裡站了一整晚啊!”

“沒事。”沉香搖搖頭,“我只是在想事情。”

“是……楊二哥的事情嗎?”哪吒見他神色落寞,“你也別怪二哥,他只是不記得了,這也不能怪他啊……”

“我知道。”沉香笑了下,“都是我自找的……有什麼怪誰不怪誰的呢?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你在說些什麼啊?”哪吒不解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他覺得沉香有點奇怪,有一種……稍縱即逝的感覺……

“鬼屍的事情怎麼樣了?”沉香轉而問起了另一個話題,“我看昨天的那些鬼屍倒是挺有腦子的,想必是有什麼人指點。”

哪吒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些惡鬼死的死,其餘的已經送到地府去了。”他想了想,“不過……既然你都說有問題了……不如我找楊二哥說說,去地府審問一番?”

“你去和他說吧,不過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沉香道。

“爲什麼啊?”哪吒不解地道,“你和楊二哥吵架了?不然你們昨天不是還好好兒的嗎?”

“沒有。”沉香道,“行了,你要去就快去吧。”說完,沉香又沉吟了片刻,“我得要出去一趟,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要是他們問起來你就實說吧!”說完,就轉身消失了。

“哎……”哪吒還要問些什麼,沉香已經走了。哪吒跺了跺腳,嘆了口氣,只能先去找楊戩了。

沉香御風而去,來到了秋露白,在那裡,顧惜朝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一見到沉香,顧惜朝就迎了上來:“沉香,有消息了!”

“是嗎?!”沉香急忙道,“是不是和我昨晚與你說的一樣?”

顧惜朝佩服地道:“一語中的。”

沉香的臉色反而陰沉了下來:“這樣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沉香……”顧惜朝遲疑着道,“要不……我們去找找崑崙神……”

“我不需要他的幫忙!”沉香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阻止他,“我自己可以。”

“但是你現在的情況……”顧惜朝也知道沉香目前的身體不適合去找那人,“萬一……”

“有什麼萬一?”沉香冷笑一身,“不過一副臭皮囊,大不了送給他好了!”

顧惜朝見他執意要求,只能暗歎,也便不再阻攔,隨他而去了。

卻說另一邊,哪吒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楊戩,並且道:“楊二哥,要不要……咱們去地府一趟?”

楊戩卻是沉默了片刻,才道:“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沒……我自個兒想的……”哪吒急忙笑道,“真的!”

楊戩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撒謊,搖頭笑道:“哪吒兄弟,我們兄弟幾千年了,你的性子我哪裡會不明白?”說着,他話題一轉,“是沉香告訴你的,是嗎?”

“你……你怎麼知道啊……”哪吒不好意思地笑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二哥你呢……”他見楊戩的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楊二哥?”

楊戩打開摺扇以作掩飾,道:“好吧,我們走吧。”

怎麼一個兩個都是奇奇怪怪的?哪吒搖搖頭,着實是不明白。

陰曹地府內鬼氣森森,綠光閃閃。奈何橋上,冤魂亡靈號叫哭泣,漫無目的地遊蕩着。

鬼卒鬼差手持皮鞭,抽打着剛剛被抓回來的衆惡鬼。前段時間的行屍就夠讓地府頭疼的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些惡鬼居然還越獄。自然,閻王是十分的不滿與惱火。

楊戩與哪吒的來訪,十殿閻羅皆出來迎接,恭迎兩位上仙。

楊戩也知道他們近來事務繁忙,說明了來意之後,就讓秦廣王帶着他們去十八層地獄,其餘各閻羅依舊去各司其職。

十八層地獄,是以受罪時間的長短與罪刑等級輕重而排列。每一地獄比前一地獄,增苦二十倍,增壽一倍。其第一獄以人間的三千七百五十年爲一日,三十日爲一月,時而月爲一年,罪鬼須於此獄服刑一萬年。其第二獄以人間七千五百年爲一日,罪鬼須於此獄服刑須經兩萬年。其後各獄之刑期,均以前一獄之刑期爲基數遞增兩番。如此計算,到第十八層地獄的年數,其時之久,其刑之痛,可想而之。罪鬼墮入其中,痛苦已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這些出逃的惡鬼,令十殿閻羅大爲光火,決定讓他們從第一層開始,逐一經歷所有的地獄,以示警戒。

秦廣王帶着楊戩和哪吒來到了第一層地獄,拔舌地獄。因爲這些惡鬼還是剛剛送來,所以還在第一層地獄受折磨。

卻見幾個青面獠牙的惡鬼被捆綁在柱子上,有鬼卒強行掰開來他們的嘴,用鐵鉗夾住舌頭,慢慢地拉長,慢慢地拽出來……直至將舌頭全部拔出了爲止。但是惡鬼們的舌頭還會生長,所以拔完一根,還有一根。惡鬼們的叫喊聲震天,哭號嚎叫,光聽聲音就可以猜到他們有多痛苦。

楊戩等人也是已經見慣了的,並不在意,只是示意秦廣王把爲首的那個帶出來。

鬼卒們拖出了一個惡鬼,這惡鬼已經被拔掉了好幾根舌頭,滿嘴是鮮血,見到楊戩倒是有些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

無須楊戩說什麼,早有一個鬼卒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腳:“說!你們在人間可有人接應你們?!”

惡鬼在十八層地獄折磨得夠嗆,自是不敢再狡辯,急忙跪下道:“是……是……”他的舌頭剛剛長出來說話還有些不靈活。

那惡鬼結結巴巴地說了事情的經過,他們去了人間之後,原本也不知道行屍的事情,是後來遇見了一個青年告訴他們的。

“那人長得什麼樣?”楊戩上前一步道。

“他……他穿着白衣……似乎有仙氣……”惡鬼道,“後來咱們在……在變成鬼屍後的那個村子裡還見過他……”說着看了看哪吒,“就是和哪吒三太子當日一起圍剿我們的那位……”

“你胡說!”哪吒下意識地呵斥道,“怎麼可能會是……”他看了楊戩一眼,“會是那個人!”

當日和他們一起圍剿惡鬼,而且又穿着白衣的……就只有那天晚上憑空出現的沉香了。哪吒下意識地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情,只說是那惡鬼扯謊。

“真的沒有……”惡鬼急忙跪地求饒,“小人說得是實話啊!”

“實話?你……”哪吒作勢就要給他一拳。

“哪吒!”楊戩急忙喊住他,“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需要說什麼謊話不成?!”

“可是……”哪吒道,“不可能會是……會是……”

楊戩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回去再說。”說着,就讓鬼卒將那個惡鬼拖回去了。

告辭了秦廣王等人,兩人離開了陰曹地府,駕雲返回真君廟。

剛一駕起雲端,哪吒就急忙道:“楊二哥,那個惡鬼一定是在說謊!怎麼可能會是……會是……”

楊戩卻是搖搖頭:“不,那惡鬼反倒是確定了我的想法,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沉香。”

“楊二哥,你也跟着糊塗了不成?!”哪吒喊道,“沉香怎麼可能會是指使者。”

“從一開始,他出現得就太巧合,你不覺得嗎?爲什麼不早不晚,偏偏鬼屍一出現,他也出現了。”楊戩思索着道。

“那……他也是爲了幫忙除掉鬼屍纔來的呀!”哪吒道,“這是人之常情啊!”

“哦?那爲什麼除行屍的時候他不來,抓惡鬼的時候他也不來,只在這個時候來?”楊戩搖着摺扇,反問道,“就說他來遲了,爲什麼正好出現在那個村子裡?爲什麼我們一來杭州他也來了?而且顯然他來得比我們早,是早就候着我們了!”

“可……可……”哪吒搖着頭,“要真的是沉香……他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情,讓我們發現是他做的?他不是應該千方百計的隱瞞嗎?”

“或許……”楊戩搖摺扇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他是在向我宣戰吧……”

“什麼?宣戰?”哪吒更是不明白了,“沉香爲什麼要和你宣戰呢?”

楊戩沒有再說下去,他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看着下面的雲海,好像那裡面蘊藏着什麼秘密似的。

沉香現在正身處於鳳凰山上的密林當中,雖是白天,但在密林的深處也與陰天無疑。沒有一絲陽光,四周帶着森森的寒意。

沉香站在昨天那些鬼屍死掉的地方,尋找着昨天梅山兄弟埋屍體的地方。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在這附近……

沉香發現了那處地方,這裡的土很明顯被翻過。他手一揮,青光炸開了那片地面,露出了下面埋着的屍體。

沉香翻出一句還比較新鮮的屍體,手在那屍體的胸口一點,青光順着他的手指遊進了屍體的體內,不一會兒,青光就帶出了一隻還在微微動着的小蟲。

那隻蟲子看起來快要死了,全身銀色,有六隻細小的腳,小小的腦袋,銀色的大眼睛——正是那魔界的念蟲。

果然如此!

沉香的目光變得陰森起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些鬼屍的身上果然被種下了念蟲!

那些鬼屍之前的行動實在是過於統一了,要說他們沒有指使者,沉香纔不相信呢!只是……沉香是真的十分驚訝,波旬會插手。

沒錯,之前鬼屍的形成可以說是沉香一手促成的。那十萬惡鬼正好給了沉香這個機會,鬼屍對於玉帝來說會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能夠讓玉帝多忙一些日子,沉香當然很樂意。可是事實上,這些行屍活不過一年,一年後鬼屍就無法形成了,到時候這些惡鬼對於天界來說也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沉香雖說恨玉帝之前封印了自己的盤古之氣害了自己,但玉帝畢竟是三界之主,要真的把他給廢了,對於三界來說有害無利。自然的,沉香也不過是想給玉帝加些事情做做罷了。

要不是發現有部分鬼屍的壽命長了些,沉香是真的沒發現,波旬居然用念蟲來操縱這些行屍。

波旬啊波旬,我原本以爲那道仙氣已經夠折磨你了,哪知道……哼!沉香可不會自己去動手除掉他,有一個人,比自己更加想要波旬死。要是他發現了波旬的下落……沉香可以想象,波什會怎麼來對付波旬。反正這是他們兄弟兩個的事情,他可不會來插手。

沉香當即就與波什聯繫上了,他們兩人有用來相互聯繫的傳音鏡。沉香只是說自己發現了波旬的蹤跡,他用念蟲在控制鬼屍,想來魔力恢復了不少云云。果不其然,波什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讓沉香不要動手,波旬交給他來處理。

波什好不容易得到了波旬的消息,自然要在他沒有徹底恢復魔力回到魔界之前,就悄無聲息地將他這個弟弟幹掉!他可不希望多出一個競爭者,尤其是波旬這個前任繼承人。爲了確保安全起見,波什決定親自出手,來解決這個最小的弟弟。

而躲在杭州寶石山上的波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了。他正在吸收着那些念蟲帶來的力量,好用來恢復自己的魔力,藉此與體內的仙氣進行對抗。

波旬很是得意,幸好他發現了那些鬼屍的蹤跡,從而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種下念蟲。念蟲可以藉此機會,將那些惡鬼的力量傳給自己,這可比那些凡人的慾念和力量更加來得強大!雖說力量有些雜質,比不上人類的精粹,但波旬眼下首要的就是恢復魔力,也就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沉香是完全放任那兄弟倆去鬥,只要不波及自己,他還是很樂意在暗地裡幫波什一把的。

沉香將那些屍體重新掩埋好,那些失去了宿主的念蟲,不出幾天就會自己死亡,用不着他來浪費法力。

另一邊,楊戩回到真君廟,並不見沉香的蹤跡,心下疑惑。召來哮天犬一問,哪吒這纔想起了,沉香一大早就走了。

楊戩想了想,道:“我們去秋露白看看。”說着,又讓哮天犬去把敖春和黃天化他們一併叫來。

幾人趕往了秋露白,見到衆人的來訪,顧惜朝倒是欣欣然:“怎麼你們幾個都來了?”他見楊戩的臉色似乎不好,心中“咯噔”了一下。

“沉香呢?”楊戩直截了當地問。

“沉香?他自然有他自己的去處,怎麼會來我這裡呢?”顧惜朝笑道,“楊叔叔,怎麼了?”

“你不用裝了,惜朝。”楊戩打開摺扇,“你和沉香……早就認識了,對不對?”

“我們當然早就認識,您不是也知道的嗎?”顧惜朝似乎完全不知道楊戩說的是什麼。

“不,我說的認識……你心裡清楚。”楊戩低聲道,“這件事情你也有份是不是?所以你故意引我們來秋露白,故意引導我們朝着沉香所要的方向去調查,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好冷,打完字之後發現……我貌似長凍瘡?!不會那麼杯具吧!現在我右手中指關節上長了一個紅紅紅的小小的有一點點痛的……應該是凍瘡之類的玩意兒……

**依舊抽搐,我已經放棄恢復留言了,總是菊花轉呀轉的,杯具!不過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有些我會在這裡回答的,

天冷,小心不要生凍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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