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次撞到顧惜朝半夜出去之後,阮紅袍更是暗地裡留心他,尤其是在她問過戚少商之後。以戚少商這樣的功力,居然都不知道顧惜朝半夜出去過……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顧惜朝的功力遠遠超過戚少商好幾倍,要麼……就是他用了什麼詭計,例如迷藥之類的。所以,阮紅袍更是處處注意起顧惜朝的一舉一動來。
阮紅袍觀察了幾天,她發現每天晚上,顧惜朝都會出去一趟,一直到天快亮了纔會回來,回來的時候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阮紅袍很是好奇,所以這天晚上,阮紅袍就跟着顧惜朝一起出去了。
夜,很深沉,沒有星星只有一絲新月,月光慘淡得幾乎沒有。阮紅袍遠遠地跟着,看着那一襲青衫在夜色中晃動着,她不敢走得太近,只是遠遠地跟着。接着那一絲慘淡的月光,阮紅袍勉強可以看見前面人的聲音。這個時候,烏雲遮住了新月,這僅剩着的一絲月光也消失了。等到烏雲散去,阮紅袍定睛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顧惜朝不見了!
阮紅袍快步走到前面,明明剛纔顧惜朝就在自己前面的,怎麼就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不見了?她急忙在四周查探着,但卻始終找不到對方的身影!阮紅袍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他發現自己在跟蹤他,所以趁着那個時候用輕功溜走了?
阮紅袍心中暗自思量,雖然如此,但也不能無功而返啊!於是,她留在原地,看顧惜朝什麼時候會回來。
阮紅袍的跟蹤,根本瞞不過顧惜朝,但他也不想出手,所以趁着月色被遮蔽的時候直接御風而去了。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阮紅袍總是這麼針對自己?試問自己和她也毫無過節,爲什麼她總是喜歡抓着自己不放呢?
剛一到了臥龍山的附近,顧惜朝心中突地一跳,他暗叫不好,急忙朝着那山洞的方向跑去!剛到山腳下,只覺得地動山搖,整個大地搖晃得厲害!顧惜朝急忙運功看去,只見在那山洞的地方,一條孽龍衝破了封印,整座山上滾落下大塊大塊的碎石來。顧惜朝急忙閃開,駕雲來到了半空當中。只見那條孽龍頭生雙角,身子卻似蛇,滿是黑色的細碎鱗片,一張血盆大口,嘴裡全是尖銳細碎的牙齒!四隻爪子揮舞着,利爪閃爍着寒光,甚是駭人!
那孽龍衝破了封印,正好落在了他所佈下的結界裡!火焰迅速朝着那條孽龍席捲而去!孽龍吃痛,發出了痛苦的嚎叫,隨着他的嘶吼,天上頓時電閃雷鳴,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但是很奇怪,這雨只限於臥龍山的範圍內,其餘的地方卻是滴雨沒有。大雨熄滅了結界當中的火焰,孽龍得意地笑着朝着外面而去。
最外面,是顧惜朝佈下的**咒,這陣法是按照九宮八卦來佈置的,本以爲可以暫時困住這條孽龍的,哪裡知道,那孽龍居然熟識九宮八卦,徑直出了結界。
顧惜朝大驚,這條孽龍不禁妖法高深,看樣子智慧也不低,一旦讓他出去,必定會造成大禍了!想到這裡,顧惜朝手中銀光一閃,神哭小斧就徑直朝着對方射了過去!
孽龍剛剛出了結界,正在得意的時候,沒料到會有人偷襲,頭上正中了小斧,小斧將他的一隻角給削了下來!顧惜朝這神哭小斧可不是凡品,那是沉香用玄鐵所制,是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裡煉出來的,經過三味真火的淬鍊,才形成了這把小斧的。雖然沒有神識,但是頗有些靈性,長年跟隨着主人的。
神哭小斧削掉了孽龍的一隻角,飛回到了顧惜朝的手中。
孽龍痛得大吼,一擡眼看見了半空中的顧惜朝,口吐人言吼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對我動手,膽子倒是不小啊你!”說着,口一張,一股火焰朝着顧惜朝噴去。
顧惜朝急忙閃身躲開,手中寒光一閃,朝着孽龍衝了過去!顧惜朝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所以攻擊只能快狠準,希望可以速戰速決。但是那孽龍法力高強,身軀巨大,一爪子抓過來,就抵住了他的攻擊,顧惜朝直覺施了個身法,逃離開孽龍的禁錮。
顧惜朝落回到地上,手持小斧,望着孽龍。
那孽龍哈哈大笑:“小子,就憑你現在這區區結丹期的法力要對付我?簡直是做夢!當年,就連張道陵都沒有辦法殺了我,這纔將我禁錮在這裡,就憑你?!”說着,只見黑氣一閃,那孽龍的身影逐漸縮小,在顧惜朝的對面變成了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男人,臉上佈滿了恐怖的黑色花紋,黑色的豎瞳瞪着對方,手中是一根黑色的長矛,頭上依舊長着角,只是少了一根,看起來有點滑稽。
“小子,你真是不怕死啊!”孽龍喝道,“竟然敢斬斷我的龍角……你是哪個門下的?”
“在下無門無派,只是路過,沒想到……會傷了前輩……”顧惜朝知道這個時候硬拼是不行的,只能與之周旋,“只是見到妖氣沖天,以爲是有妖怪要殺自己,所以出手自保,沒想到……會傷了前輩,還望前輩恕罪。”
“說得倒是很好聽啊……”孽龍輕哼着,“小子,這一招對我可沒有用——老子剛剛出來,正好肚子餓得慌,就拿你來填填肚子吧!”說着,身子猛力一掙,人形的頭猛地變成一個巨大的龍頭,長着血盆大口朝着他撲了過來!
顧惜朝急忙揮出小斧,小斧正好擊打在孽龍的牙齒上,孽龍吃痛,動作慢了一拍,顧惜朝趁機就化作清風逃走了。
再說那邊阮紅袍在等着顧惜朝,忽然感覺到大地猛烈地震動了起來,嚇得她急忙抱住路邊的一棵大樹穩住身體。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她才輕輕地鬆了口氣。
可是一直等到天都大亮了,阮紅袍都沒有見到顧惜朝,因爲一大早諸位寨主還要聚會,所以她只能趕回去了。阮紅袍急匆匆地趕到了大帳,時間已經遲了,剛到帳外,只見其餘幾位寨主都已經在外面等候她了,見到她來了,馬掌櫃道:“老三,你怎麼這麼遲啊?!”
阮紅袍一夜沒睡,又沒有抓到顧惜朝的把柄,心中正火的很呢,瞪了馬掌櫃一眼就掀開大帳進去了。剛一進去,阮紅袍就呆在當地,只見顧惜朝正坐在帳中,和戚少商說着話,見到她來了,就微微地點了下頭:“三寨主,你今天遲了。”
阮紅袍震驚地望着他:“不可能的……你怎麼……怎麼……”自己一直守在那唯一一條進寨的路上,顧惜朝怎麼可能瞞過自己進來呢?除非他會飛,否則是不可能瞞得過自己的!
“紅袍,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睡過頭了?”戚少商打趣道,“下次可要注意啊!”
阮紅袍心裡是十分的惱火,瞪着顧惜朝,心道:要不是爲了監視你,我怎麼可能會遲到?!可是又苦於沒有證據,心中是又急又惱,臉漲得通紅。
戚少商本來不過是打趣而已,他沒料到阮紅袍會有這種表情,急忙道:“紅袍,我開開玩笑而已,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阮紅袍瞪着顧惜朝:“我哪裡敢生大當家的氣……”只是心中對於顧惜朝更是有所忌憚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接着,幾位寨主開始真是開會,這個時候,勞穴光說道:“哎,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兒啊?突然間這個地啊,就搖晃起來了,是不是地震啊?”
“就是,我都出來看過來,可是看不出什麼異樣,就是覺得地搖晃得厲害。”穆鳩平道,“大當家的,你說呢?”
“地震?我倒是沒感覺呢……”戚少商有點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太死了,惜朝,你也不叫醒我!”說着,看了顧惜朝一眼。
顧惜朝笑道:“我喊過你了,可是你睡得太死了,我也沒辦法……”接着解釋道,“大概是寅時半刻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地震必定會有百姓死傷,紅袍,你立刻讓寨子內的兄弟帶些米糧發給山下的百姓!”戚少商急忙道。
顧惜朝藉口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這個時候東西應該已經送到百姓的手中了。”
戚少商喜出望外,拍了拍顧惜朝的肩膀道:“惜朝,你真不愧是我的知音,真是明白我的心思!”
哼,有什麼本事的,除了慣會討好大當家的,他還會寫什麼!阮紅袍在心中嘀咕着,可是她也埋怨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件事情。
連雲寨的一切事情逐漸走上了規律,傅宗書被絆倒了,而有了顧惜朝這位大寨主,連雲寨打起仗來更加是事半功倍,將士們也是士氣高漲,各個整天都是笑嘻嘻的。
戚少商一開始也是很高興,但是……這幾天他變得逐漸愁眉不展起來。這可急壞了諸位寨主,每個人都使出渾身解數來哄戚少商開心:紅袍唱歌跳舞,沒用;馬掌櫃作畫,沒用;穆鳩平說笑話,沒用;勾青峰舞大刀,沒用……總是,都沒有用。
就在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顧惜朝在一邊說了一句話:“大當家的,怕是想念毀諾城了……”
衆人立時就沉默了下來,戚少商的心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可是……總不能真的送戚少商去毀諾城送死吧?!
這天晚上,戚少商翻來覆去地睡不着,顧惜朝實在是受不了他的折騰了,開口道:“大當家的,你要是真感覺過意不去,索性就直接跑到毀諾城去,求息城主給你一箭不就行了?”
戚少商側過頭去,道:“惜朝,你怎麼知道我……”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顧惜朝搖搖頭,“我們是知音啊……”他側過頭去,靠近戚少商問道,“大當家的,這位息城主……真的有那麼好?爲了她,你甚至不惜背叛了雷卷,兄弟情義難道就及不上愛情?”
“這個我也不知道……”戚少商感到有幾縷捲髮落在他的臉上,柔軟的青絲癢癢地掠過,他甚至於可以感受道顧惜朝呼吸的氣息,帶着江南水汽的氣息,他的腦海一下子亂了起來,“我……我……我當時也不過是頭腦一熱,就……”
顧惜朝“撲哧”一笑,躺回到戚少商的身邊笑道:“頭腦一熱?那你現在清醒了沒有?”
“背叛了卷哥一直是我心中永遠的傷痛,其實不瞞你說……”戚少商靠近了顧惜朝,“我甚至有些不敢見紅淚,我總覺得……看到她就覺得心裡難受……所以我藉口那些江湖道義的事情,我一次又一次的爽約,我讓她……虛度了整整五年……”一個女人,有幾個五年可以虛度!
“所以,你只是在逃避……”顧惜朝搖搖頭,“你是個英雄,是個大俠,就應該承擔起你的責任來,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所以到了現在……我不得不去面對了……”戚少商嘆了口氣,“我要和紅淚好好談一談,我……”
“你還愛她嗎?”顧惜朝忽然問了這個問題。
“我……我……”戚少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這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那個“愛”字在他的口中就是百轉千回,硬是說不出來。
就在戚少商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修長硬淨,肌膚細膩溫潤,那隻手拍了拍他的手,接着,是顧惜朝的聲音:“你不用回答,我明白……”
接着,那隻手就要縮回去,就在這個時候,戚少商本能的一把握住了那隻手,顧惜朝一愣,急忙要抽回手去,可是戚少商那隻大手鐵鉗一般牢牢地握住他的手。
“戚少商,你……”顧惜朝惱了,起身低下頭喊道。
戚少商也是同時起身解釋道:“不是,惜朝,我……”
這一下,兩人正好是臉貼臉,氣息相近,差一點兒就要吻上對方了,兩人都是身子一僵,愣在當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惜朝……”戚少商似乎被迷惑了一般,他感受到顧惜朝身上那水的香氣,感受着他的氣息,有幾縷捲髮垂落在自己的臉上,青絲柔和旖旎,他忍不住再一次靠近,想要去吻上對方的脣。
顧惜朝猛地驚醒,喝道:“鬆手!”說着,一用勁,就掙脫來了戚少商的手,可是隨即,戚少商的另一隻手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見他整個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擁入。
“戚少商!”顧惜朝喊道,“你不要亂來!你……嗯……”
戚少商是完全充耳不聞,不容分說到地吻住了顧惜朝的脣!這個吻是粗糙的,帶着十分厚重的男人的氣息和微鹹的汗味,顧惜朝整個大腦中是一片空白。他素來清心寡慾,哪裡有接觸過男女之事,被戚少商這麼一吻,什麼道法自然,什麼內功法門全都忘了個乾淨,只除了這個吻,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惜朝……”戚少商稍微鬆開一下他的脣,低聲念着他的名字,接着又輕輕地吻上了他的脣。
顧惜朝低低地呻9吟了一聲,戚少商的舌頭趁機滑入了他的口中,纏繞上他的舌頭,接着一個用勁,將顧惜朝壓倒在牀上。
顧惜朝大驚,這件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要避開戚少商的吻,但他根本動不了。戚少商的手已經滑進了他的衣衫之內,粗糙的手掌撫摸過他的每一寸肌膚,細膩的,柔滑的肌膚,猶如上好的緞子一般的肌膚……
顧惜朝的腦海中如同晴天霹靂閃過一般清醒了過來,他一用力,咬了戚少商的舌頭一下,戚少商吃痛,只能鬆開口,但是猶自喘着氣,手還在顧惜朝的肌膚上游曳。顧惜朝一把推開他,掩好自己的衣衫喝道:“戚少商,你做什麼?!”
戚少商被他這一聲大喝給驚醒,反應過來之後也是震驚:“我……惜朝我……”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回憶起剛纔那柔滑溼膩的脣,還有那細滑的肌膚……他的喉頭不由得動了動,只覺得口中幹得難受。
戚少商和顧惜朝不同,他是懂得男女之事的,他很清楚自己對顧惜朝動了欲9念,如果不是剛纔顧惜朝推開自己,恐怕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顧惜朝一把抓起掛在牀頭的衣服,下牀穿上,戚少商急忙道:“惜朝,我……我只是……”
顧惜朝穿好了衣服,打開門低聲道:“你不用說什麼,我想……我們兩個都需要靜一靜,你說是嗎?”說着,自顧自地出去了,那抹青衫消失在了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