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心難平

陶冶推門來到病房內, 看到杜晨雨靜靜地躺在病牀上,就如上次一樣,臉上毫無血色, 眉頭緊斂。他見過杜晨雨兩次脆弱地躺在病牀上, 第一次是因爲章誠涵, 那時的他想要將她心底的陰霾全都趕出, 而現在他卻成了那個傷害她的人。

陶冶緊緊地握着杜晨雨的手, 她醒來會怎樣問,又會以怎樣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想承認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有根刺,他認識她只有一年多的時間, 而她認識章誠涵卻有十年之久,是他不相信一年可以勝過十年。

所以當看到章誠涵吻杜晨雨時, 他沒有去想那個陌生女人將他帶到病房外的用意, 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杜晨雨要回到章誠涵的身邊了, 嫉妒便他失去平時的冷靜,所以在酒吧裡, 纔會愚蠢地想要去試探她。

杜晨雨發現自己獨自徘徊在一個孤島上,四周全是水,她拼命的喊着,想要找到一個人幫助她。突然有人在身後輕拍着她,她扭頭看到是章誠涵, 於是她拉住章誠涵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章誠涵微笑着說:“晨雨, 我來接你回去了。”她趕快點點頭說:“好呀, 快走吧, 陶冶還等着我呢。”章誠涵勃然大怒起來, 指責道:“你這個三心兩意的女人,我來接你, 你還想着別的男人。”

“晨雨,這麼快就想我了。”杜晨雨扭頭又看到陶冶痞痞地對着她笑,於是她甩開章誠涵跑過陶冶面前撒嬌地說:“你去哪了?我一個人害怕。”陶冶摸摸她的頭說:“我這不是來接你了麼。咱們走吧。”杜晨雨開心地點點頭,拉着陶冶向前走去。

“晨雨,你不能丟下我。”杜晨雨聽到章誠涵絕望的聲音,轉身看去,發現水慢慢地將他淹沒,她想要去救他,手去被陶冶緊緊地拉着,而她也隨之靜靜地看着章誠涵一個人掙扎。

杜晨雨猛地驚醒,看看四周,好像是醫院,低頭看到陶冶握着她的手,伏在牀邊。慢慢地思緒回來,她記得在酒吧裡陶冶要與另一個女人走,然後她被那女人推倒了,摔倒後她感到腹部很痛,她怎麼了?

杜晨雨輕輕推了推陶冶,陶冶擡頭看到杜晨雨已經醒來,立刻站起來說:“晨雨,對不起,對不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怎麼了?我記得只是摔倒而已,怎麼會在醫院?”

看着陶冶瞬間蒼白的臉,杜晨雨更加確定有什麼事發生,“陶冶?”

陶冶不敢直視杜晨雨那雙疑惑的眼睛,微低下頭,回道:“你...你流產了,快兩個月大了。”聲音裡滿是痛苦悔恨。

杜晨雨不敢確信地睜大眼睛問道:“你說什麼,怎麼會...”會的,她怎會如此粗心,上個月的例假並沒有來,以前因爲情緒變化她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杜晨雨輕輕地撫上那個孩子曾存在的地方,低聲問道:“是因爲我摔倒的原因嗎?”陶冶長時間的沉默已給了她答案,大人的任性卻使這個孩子來承受。

杜晨雨推開陶冶的手,閉上眼,用平靜的聲音對陶冶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這一切是誰的錯,他們所有的人能得到原諒嗎?陶冶慌亂地抓住杜晨雨的手,激動地說:“晨雨,不要這樣,全怪我,是我在嫉妒章誠涵,我不應該不相信你。”他害怕杜晨雨會如當初對待章誠涵般決絕地離開。

“出去。”她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並非陶冶所願,可是如果當時沒有第三人在場這個孩子會不會還在?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一切重來會怎樣,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需要冷靜一下。

陶冶頹然地放開杜晨雨的手,聲音裡滿是苦澀,“你還沒吃晚飯,我幫你買飯去。”她的身體需要好好地調養,他不得不讓母親幫忙了。

確定陶冶已經離開,杜晨雨慢慢睜開眼,天花板上白熾燈發出冷冷的光,心緒飛轉,在過去的一年裡,她經歷了太多,從悲傷失望到對未來滿心期待,而現在她好像又在面對一道選擇題,心底的答案將要說出時,卻被人攔了下來。

她很清楚與陶冶在一起後的感覺,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定,就彷彿找到自己的歸屬般,從開始無法接受自己如此快地愛上陶冶,到現在她終於明白爲何可以爲陶冶放下十年的愛戀。現在他們的愛情裡也有傷害,她知道陶冶大多的不安全感來於自己,所以她盡所能想讓他安心,最後還是不能讓他安心麼?難道在愛情裡除了愛一定要伴着傷害麼?

陶冶驅車行駛在黑夜斑斕的燈光裡,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腦中反覆出現杜晨雨一臉悽然地問向自己,“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愛你?”只要面對與杜晨雨有關的事情,他都無法冷靜地思考,顯然今天傍晚那個女人是故意讓他看到那一幕的,否則不會出現那麼多巧合,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等晨雨的答案,而不去理會別人的話,可是當時他恰好在醫院裡諮詢醫生有關懷孕的情況,這一切是不是都在章誠涵的掌控中?

陶冶將買好的補血湯交給護士,並叮囑她一定要讓杜晨雨吃完。然後開車來到章誠涵所以的醫院,透過玻璃窗,陶冶看到章誠涵正在處理文件,陶冶輕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門進去。章誠涵擡頭看到是陶冶微微愣住了一下,接着用清冷的聲音問道:“你不會是來探病的吧。”陶冶微諷地回道:“我們之間還沒親近到那個程度。”

章誠涵將文件收起,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請坐吧。”陶冶搖搖頭說:“不用,我只是來問,今天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章誠涵眉心微斂,“如你所見,我是病人,所以今天你遇到任何事都與我無關。”會是杜晨雨的事嗎?只有遇到與杜晨雨有關的事陶冶纔會來找他。可是今天他才見過杜晨雨,她沒發生任何事。

陶冶看着章誠涵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心中怒火上升,聲音卻冷淡異常,“那在這裡你拉着晨雨,你又吻着她,都與你無關了。”

“你跟蹤她?”

“我不會如此卑鄙,倒是某人安排得很巧妙。讓人帶我來看你無恥的表演。”說完陶冶緊緊地觀察着章誠涵的表情,爲何他會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聽到陶冶的話章誠涵已明白了,一定是母親,如果可以讓杜晨雨回到他身邊,他不介意母親的安排,“我收回當初的話,晨雨還是由我來保護。”

陶冶緊盯着章誠涵,堅定地說:“無論你想做什麼,晨雨,我是永遠不會放開的。”走到門口陶冶又回過頭,面帶幸福的笑容,說:“還有我與晨雨打算要結婚了,歡迎你到時參加我們的婚禮。”章誠涵手慢慢收緊,簽字筆折斷都不曾發覺,宣戰了麼?

房門關上,陶冶收起笑容,緊抿嘴角,杜晨雨現在愛的是他陶冶,在這場愛情角力賽中,他一定不會再次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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