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最後的樓梯,我們登上豪宅的最高一層,一場期待已久的見面即將來到。
“我們要不要佈置什麼戰術,防止一進去就全軍覆沒?”可樂在踏進第三層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強烈的不安,話多的本性一下子展露無遺,“我說,我說的很有道理,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啊?我就在這外面扒着窗臺看,你們一有危險,我就想辦法策應你們。”
“她不是那樣的人。”雪碧頭也不回,看也不看到地向前走着。
“我覺得很有道理的,她有可能和你交好,來迷惑你,然後誤導我們,爲的就是將我們一網打盡。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同志們,同志們,在這關鍵時刻,我們更應該詳細規劃一下……”
雪碧猛然回頭,她的臉上已經帶上了幾分怒意,她幾乎就要吼出來。只是我的手已經一把將她的嘴捂上了,在她的耳邊叮囑道,“你別說話。”
而可樂的喃喃絮語卻還在進行:“阿達,你也同意我的建議吧,我也覺得雪碧真是太輕信了……”
“你也別說話。你們安靜下來,這裡有聲音。”我放開了雪碧,可樂也在我的注視下消了聲。我們悄悄地靠近窗戶,隔着牆聽到了裡面的聲響。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現在的結果就是你的選擇。外來人想摧毀村子?放火?正好,你的紙片們都走了,正好就方便我下手。水秀蓮啊!水秀蓮,你以爲你是誰?我纔是這個村子的村長,這個村子的一切都歸我管。你在那裡瞎指揮已經夠久了,現在你是該走了。我會告訴村民們,外來客殺了我們最尊貴的族長,我們會爲你復仇的。”這聲音低沉中帶着隱忍,甚至可以聽到牙齒摩擦的聲音,彷彿極爲用力。
“碰。”沒等我反應過來,雪碧已經一腳踹在了房門上。這房門雖然是新建的,卻也不過是個木頭玩樣罷了,又怎麼敵的過自小習武的她的用力一擊。房門應聲落下。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可樂,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但是孩子王的稱號輔助下的他,打起架來也是一流。我看着他們衝進了那不大的臥室,與三個精瘦的壯丁打了起來。
打架,我並不擅長,我默默地站在角落上,遠離他們戰亂的範圍,防止他們傷及無辜。目前戰事呈現膠着的狀態,顯然村子大人找的幫手是,也是練家子,也是上次前來搜查可樂的三人人。可樂應該也認出了他們,他比以往更加認真地和那個對手打着,漸漸地佔領上風。至於雪碧,女中豪傑自然是以一敵二,雖然稍落後,但是還能穩住。
真正撐不住的大概是雙長之戰的族長大人,這個名叫水秀華的族長大人,此刻正滿臉通紅地做着最後的掙扎。她的脖子被村長大人從身後牢牢地纏上了一根金屬繩索。幸運地是,她的手撐着這線,勉勉強強爲自己掙扎出一絲空氣。但是,男女體力從來都具有先天的差異,而長時間的氧氣不足也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我已經看到了她忍不住翻起來的白眼。
“阿達!幫忙!”雪碧在百忙之中吼出一句。
“不用,不用,我這邊完全hold住。”可樂這傢伙站着說話不腰疼,“我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決這個了。”
“族長那裡!”雪碧的精力卻是全部被兩個對手牽制着,只不過抽空說了兩句話,幾個拳頭卻是幾乎擦着她過去。
“哦!”我應着,順手抄起角落的掃把,貼着牆壁向裡面靠近。好好的就不能坐下來商量嗎!打架這實在是很不文明啊!
因爲隊友戰力強悍,成功地牽制着對手的戰力,我這一路倒是還算順利,偶有幾個漏網之拳也成功被隊友們截擊。我提着一顆小心臟成功地靠近了雙長之戰的戰場。
我趕到的時候,萬秀華已經沒有了力氣,只有兩隻手還扒着脖子上的鐵絲,爲自己爭取最後一口氣。她全身虛軟着,被村長隨意地拖着向內室走去。我怎麼可能眼看着目標被對方帶走,我順手抄起旁邊的花瓶向前砸去。
“靠!阿達,你這什麼準頭?”可樂邊打邊評論着,一副看熱鬧不覺得事大。花瓶準準地砸在了族長的頭上,本來就凌亂的臉上又添了一道血色。不過,這誤砸的一擊倒是喚起了那有些暈眩的人的意識,那已經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她看見我,彷彿有一種熟悉而又瞭然的感覺。萬秀華,萬秀華,是她,是她,是奶奶下一任的族長,我心下了然。
她的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我看到她的咬肌深深地突了起來,脖子上也是青筋暴起。她在用着全力做着最後的鬥爭。我也不甘示弱,也拿着身邊一切可以取到的東西,花瓶、盆栽、書本,木盒子……一切可以用來進行遠程攻擊的東西都成了我手中的子彈,不一會兒,這地上便是一片狼藉。只是這樣的努力並沒有太大的效果。激怒了的王村長已經不再躲閃,他反而將最大的力氣加在那細細的鐵絲上面。我的那些炮彈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族長的眼睛瞪着大大地看着我,或者是我手中最後的武器——一個雕花的木盒子。雖然我肯定這已經完全不能阻止村長的行動,但是我覺得不能讓族長失去最後的信心。於是伴着一條拋物線,我將它砸了出去。敲在村長頭上,又穩穩地跌落在他們面前的地上。
血順着她的嘴角在一度落下,我看見她用盡全力地抵抗,突然找到了求生的勇氣似的,她曲起來一隻腳,想要站起來?不,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只是將那個盒子再一次踢了過來。那個盒子穩穩地落在了我的腳邊。而她也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頭歪着,應該已經沒有了氣息。
“外婆!”雪碧一聲驚呼,她顧不得抵擋進攻的招式,任由對方的拳頭落在她的身上,她只顧着進攻,一招招凌厲地進攻很快地將對方打倒在地。然後帶着臉上的拳印,和一身的寥落跑來。
啊!外婆?我撿起地上的盒子,一臉茫然地看着雪碧。而村長此刻的目光卻已經牢牢地盯在了我的身上。“封大夫,我記得跟你說過,我們村子有些東西不能碰!”一身肥肉抖動着,不是當年的那個村長,沒有當年的和善。
“我都記得。”我抱着盒子,一邊後退。
“把這個盒子給我,你便什麼都沒有沾染上,你還是我們村子裡尊貴的客人。”他一步一步向前,一雙眼睛卻不曾從我的盒子裡離開。
“該知道的,倒知道的不多,但是該沾染上的,我都已經沾上了。”
“哈哈!笑話!你已經知道的夠多的了。但是你把盒子給我,我完全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和你的朋友也可以像以前一樣過着富足美好的生活。”那油光滿面的臉上堆滿了笑意,手上卻掏出了一個哨子,威脅道:“不然,凡是沾上宿命的詛咒,都沒有好下場。”
“宿命的詛咒,不過是你的謊言而已,我纔不相信這個東西。”
“不相信?村中最早沾上的便是這個萬秀華的祖父,然後你看到了,她的祖父早就死於非命,她的父母也是早亡。她呢?我本來想放她一馬,但是她不知好歹,只能讓宿命來解決了。還有你去過的那個青瓦房,那個老人,他的子女雖然已經不在這裡了,他的孫子,遲早會遭到詛咒的。這是所有沾上的人的最終的宿命,封大夫,你是個聰明人,一邊是無盡折磨的地獄,一邊是光鮮亮麗的天堂。你知道該怎麼選擇的。”說着,他掏出手中的哨子,像是威脅,又像是炫耀。
“是嗎?我看到的卻是有着富麗堂皇的地獄和險死還生的天堂。”
“那麼,你是不肯把它個我了?”說着,那個銀色的哨子發出短促而又急切的尖叫。“那我就把這險死還生變成九死無生好了。”
雪碧將懷着的萬秀華細細地收拾了一遍,自顧自的傷心着。在她的手中,那個凌亂的看不出人臉已經有了幾分顏色。這個模糊的臉顯出了幾分熟悉,水秀蓮?我的腦海裡跳出這個名字?難道是她?
我看了看可樂那裡,可樂那邊倒是已經快分出來勝負,我心想着,就算再來人,也應該是應付的了的。
“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上天從來會給那些勇敢的人留下生機,而我相信,我便是那個勇氣和運氣都具備的人。”
“噓,封大夫這樣有自信,非常好。不過封大夫,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他帶着一臉志得意滿的神情看着我,彷彿一切已經勝券在握。
“唉!終於搞定了,這個渣渣竟然花了我這麼長時間。”可樂插嘴到,“你們還在幹嘛,還不快點把他解決了?”說着,毫不客氣得給了村長一個掃堂腿。然後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他說的聲音,是什麼?我抱着盒子,仔細地聽着,彷彿在下面,我好像聽到了地動山搖?是那個吃貨?他不是隻會吃?但是他這麼大體積,不會功夫,只要一個泰山壓頂,便可以解決我們。不,不是她!難道是他!那個被關押起來的,第一層的打架狂人。想到這裡,我全身的血液突然一滯,趕忙說道:“可樂,要速戰速決,我們可能要有**煩了。”
我來到雪碧身邊,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我們不走可能會有**煩的。”
“她可以活着的。”她淚眼迷濛地看着我,重複着:“你們全力救她,她可以活下來的。”
“對不起,雪碧,我們……”我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樓下“碰”地一聲,重物撞擊鐵門的聲音,我彷彿感受到了整個樓房都震盪了一下。
“什麼鬼。地震了?老天你終於看見這亂七八糟的村子了?”可樂嘟囔着向村長進攻,“你看看,你看看,你做的壞事,連上天都知道了啊!”
“小子,你還能得瑟到什麼時候。”村長一個翻身,狼狽地躲開可樂的攻擊。
“可樂,速戰速決。”我扭過頭跟可樂說道,一邊架起雪碧的手,準備將她強行脫離。
“我不去。讓我陪一會她。”她固執地抽回手,不肯離去。
“碰!”又是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動,時間變得更加的急迫。雖然此時看上去比較狼狽的是村長,但他雖然體積巨大,閒的身手笨拙,但是短時間內卻沒有辦法對他產生壓制性的打擊。而雪碧,卻是固執地守着她的外婆,任憑我如何勸說,就是不肯離開。
“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跟一個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人有什麼好打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小言啊!他們不懂事,你怎麼也這樣不懂事?”
“水秀蓮?!”
“水秀蓮!”
“外婆!”她呆呆地站了起來,看看地上的那個,又看了看門口。上天,她終於不再呆呆地沉湎於悲傷中。她一步一步地向着大門走去。
“你們還愣着幹嘛!阿言啊!快幫那個小子快把那個傢伙打暈,樓下那個更加難纏的傢伙就要出來的了。快點離開啊!”外婆着急地催促道。得了命令的雪碧很快和可樂聯手將村長弄暈,還打折了他的一條腿,這才離開。
我們纔出門口便聽見樓下又一聲巨響,緊接着便是一陣怒吼“啊!”這是一個長期居於幽閉之人的怒火,任何阻擋他的人都將被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