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的笑着,俯在她耳邊,身體幾乎是掛在她身上:“喂,楚醉,你聽沒聽見我說話?”
卻是發現她的目光正看着前邊不遠處的旋轉樓梯,那一道闊別整兩年未曾再相見的挺拔身影,正溫柔而小心的扶着身旁挺着肚子一臉幸福笑意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上旋轉樓梯。
“怎麼回事?”旁邊有人問。
“何先生的妻子有孕在身,剛剛似乎不小心扭了一下,不太舒服。”
“都懷孕六個月了,肚子也不小了,怎麼還出來參加宴會,這要是磕了碰了的多不安全。”
“人家那是有老公在身邊,誰敢碰着她呀!”旁邊某某老總的千金皺了皺鼻子,說着風涼話,卻是時不時擡起眼一臉花癡的看着那道筆挺頎長的身影:“還不到三十歲就結婚了?你們聽誰說他結婚了?不就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跟在他身邊麼?別亂猜!這麼年輕,怎麼可能這麼早就結婚呢!”
“怎麼?你看上人家了?”
“哪有!就是覺得這個男人……挺有意思。”
“怎麼就有意思了?要是說有意思,我看剛纔你在灌祁亞盛的時候人家對你可是有點意思呢!”
“去!我們就是喝喝酒,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種看起來穩重好看又背景顯赫的男人,簡直是沒得挑哇!一看就特有安全感~”
“嘿,你還真別說,剛剛就是聽別人在討論那個何先生,如果那個蘇小姐不是他妻子的話,那他幹嗎這麼照顧一個懷孕的女人?你看他們多親密啊?那個蘇小姐也很有當家女主的架勢,我看倒是很配!”蟲
“我不管,等一會兒等何先生下來,你必須親自邀請他跟我跳一支舞,我就不信了,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能不到30歲就結婚?就算是娶妻,也應該是像我這樣妖嬈又美麗的女人啊,風情萬種什麼的最適合他這樣的男人了……”
“那祝你馬到成功咯~”
“客氣客氣!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不可!”
耳邊一陣陣唏噓不己,祁亞盛又醉醺醺的倚在楚醉身上在她耳邊含糊的嘮叨些什麼,楚醉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已經沒了人影的旋轉樓梯上移了開來,剎時低頭看向靠在她肩頭閉着眼睛一副酩酊大醉的男人,最後直接將他拽到牆角的沙發坐下,將他往沙發裡一甩,然後長吐了一口氣,站在沙發邊有些木然的看着沙發上暈黃的燈影,腦子裡在想什麼,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直到沒多久,何彥沉正旋轉樓梯走下來,再一次成爲衆人的焦點,楚醉本來沒想看過去,卻又不由自主的微微側過身,在人羣之後遙遙的看着那道一別經年,在歲月的洗煉中彷彿早已離她徹底遠去的身影。
“我勸你別再把記憶中的一切再搬到他身上,自從三年前你在英國回來後,就該明白,你對現在的他根本一無所知,無論是欺騙還是其他,他心機深沉的已經不是你這種直來直去心思簡單的傻瓜能玩得起的。既然他這一回的出現身邊已經有人相伴,你就更沒有理由去靠近他,要知道你再靠近他的下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重蹈覆轍的可能。”許竹譽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卻依然能被楚醉聽得清清楚楚。
那端許市長正跟何彥沉談着什麼,楚醉看不清楚,也沒想仔細去看,默默的收回目光,回頭對上許竹譽的視線。
“小醉,回家吧,我送你回去。”許竹譽走到她身旁,擡手在她頭上輕輕拍撫:“他這次回來擺明沒有要將過去的所有一起帶回來,他的城府之深已經讓我不得不佩服,我都需步步謹慎小心應付,能避則避,更何況你早已經遍體鱗傷,小醉,曾經他是對你有情,而現在他歸國足有兩個月卻從未找過你,甚至連對你父親的死沒有一點懺悔,他心裡已經沒了你,這樣的他,你是鬥不過的。”
說着,他將她輕輕攬住:“我送你。”
不等楚醉做何反映,那邊白以康正巧從人羣一偶經過,手中的高腳杯裡已經沒了酒液,卻在看見這一邊的楚醉跟許竹譽時,忽地一笑,從旁邊一位侍應生手裡換了一杯香檳,須臾朝他們一步步走來。
“許少,楚小姐,這是怎麼了?楚小姐不舒服?要走了嗎?”白以康笑眯眯的站在他們兩人前方,擋住二人的去路,舉杯在自己嘴邊喝了一口,卻沒有要敬酒的意思。
“白副總真是有閒心。”許竹譽漠然冷笑着將楚醉摟緊,正要說什麼,卻忽然被楚醉打斷。
“沒有,我是想去洗手間,對許氏的私人會所不是很熟,正問他方向呢。”楚醉忽然揚起笑臉,然後輕輕推開許竹譽,轉頭在白以康看不見的方向,對着許竹譽感激的微微一笑:“謝謝,這裡不比普通宴會,你父母家人都在,別落人口舌。”
話落,轉頭又對着滿眼邪笑白以康施以輕笑,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冰涼的自來水被她狠狠潑向臉孔,許久,才一個人趴在化妝間的洗手檯上深深喘息,擡頭看向鏡子裡那張**的面無血色的臉,有那麼一瞬間,楚醉彷彿不認識自己。
他結婚了,妻子叫蘇言之,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結婚,妻子,身孕。
腦中翁翁的響個不停,楚醉赫然擡手用力拍了拍頭,才略有些清醒過來,牙關莫名的打着寒顫。
想起兩年前父親在醫院裡心臟徹底停止跳動的一幕,想起當年在父親的葬禮上她跪在凜凜涼風中一動不動的那整整一天一夜,想起母親絕望的目光,想起那一切的一切。
她忽然站起身體,輕輕抹去臉上的水滴,一點一點抹去,連臉上薄薄的一層淡妝也擦的徹底,然後,靜靜的盯着齊肩的短髮,募地對着鏡子裡面色蒼白的女人輕輕一笑。
被那一句話震碎的思維逐漸連了起來,串成清晰無比的線。
她在堵什麼?她這心裡究竟是什麼在堵的慌?路都TM是她自己選的!她TM堵什麼?疼什麼?難受什麼?
人都說了,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她楚醉還TM沒跪着呢!
沒多久,她重新整理好儀容,將被水浸溼了幾縷的頭髮攏至耳後,拿起小包,轉身走出洗手間,剛一走出去就撞見之前說話難聽的那位張總。
“喲,楚總這是剛剛補妝去了?”張總看見她,猛地虎爪一擡就一把扣住她細白的手腕:“來來來,楚總,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何先生是咱們C市地產業最大的龍頭金主,也是市委既定的合作伙伴,聽說楚氏近年對房地產項目大爲上心,楚總還不把握機會來跟何先生認識一下?”
說着,張總又長臂一伸摟住楚醉的肩膀,手掌不懷好意的在她雪白的手臂上下輕撫,明擺着是要互得好處。
楚醉還沒來得及躲閃,便赫然被一道熟悉而筆挺的身影撞進眼裡,腦中嗡的一響,忘記躲開那支正在自己手臂上來回輕撫的又胖又厚的大手,僅是怔忡着被推到那人眼前,連躲閃都來不及,便是頃刻四目相對。
“何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楚氏集團的現任掌門人,董事長兼總裁,楚醉楚小姐。”張總摟着她,彷彿像是在介紹跟自己有過一腿的女人。
楚醉心知這張總也是業界的一隻滑頭,不好惹,這明擺着是不打算讓她有什麼好名聲,之前先是沒回過神,卻是在撞進何彥沉客氣帶笑的目光時,猛地清醒過來,這麼多人在場,推開張總不太好,可又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只能尷尬的僵站在原地,雙手握着小包,眉心隱隱蹙了蹙。
“楚總?”何彥沉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頷首客氣的點了點頭,向她伸出右手:“曾聽聞楚氏集團的掌門人是一位年僅二十八歲的美女總裁,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楚醉先是抿脣看着眼前男人眸中的波光瀲灩,那一絲彷彿初次見面的陌生而詭異的氣息讓她腦中立時充滿了戒備。
須臾,她燦然淺笑,彎了彎脣角,伸出手與他交握:“何先生,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何彥沉,如果時間能抹去人的記憶,我楚醉寧願這一生一世與你從未相識過。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在說完那話的同時,她傲然擡起下巴,迎上他似笑非笑冷然陰翳的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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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說,如果何大敢娶別人女人碰了別的女人真的是他讓別的女人懷孕,就利馬閹了他!於是,天邊陡然傳來鯨魚暗惻惻的笑容,其實最陰暗的不是何大,是鯨魚~爲了何大小**的安全,大家快投月票來賄賂鯨魚,放心我不會讓別銀髮現的,hiahiahia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