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醉卻是厭惡的向後退了一步,滿眼戒備的看着他眼裡一閃而適的溫暖:“我不認爲自己拒絕一個已婚男人送的東西有什麼不對,我也不認爲你有必要這麼關心我。
“何彥沉,我告訴你,在你成了蘇言之丈夫的那一刻,你跟我之間就再沒有可能!在你害得我爸在醫院裡抑鬱而終的那一刻,你跟我之間就再沒有明天!”懶
“不要說你是僅僅把我當做朋友一樣的關心,不要說我是自做多情了,你心裡比我清楚,我們的十八歲和我們的二十八歲一點也不相同,現在的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我沒有拿槍指着你的腦袋叫你一命償一命,已經算是最大的寬恕了。”
“所以,請你繼續保持這種平行線毫無交錯點的關係,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她的聲音忽然變的極輕極輕。
他看着她,良久無言。
楚醉站了一會兒,站的有些累了,才行動遲緩的走進超市,買了暖貼,借用了超市的洗手間,在肚子上貼了暖貼之後,又安靜的在洗手間站了許久,平復了被激起些微波瀾的心情,長呼了一口氣,轉身走出超市。
剛一超出超市,就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坐在草坪前的長椅上,靜默的抽菸。
她緩步走過去,將身上的外套還給他,他沒有接,直到抽完了一根菸,將菸頭扔在地上踩熄時,才接過外套,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蟲
“好。”他忽然淡淡的說。
楚醉愣住,半天沒明白他這句“好”是從何而來。
直到再次坐上已經在這裡等了十幾分鐘的出租車時,纔回想起自己進超市之前對他說的話。
她說:“請你繼續保持這種平行線毫無交錯點的關係,離我遠一點,再遠一點。”
他說:“好。”
回到之前那家烤肉店,何彥沉如言付了三倍的車資,便無言的下車走了進去,越走越遠,遠一點,再遠一點。
楚醉依然行動緩慢的下車,雖然貼了暖貼,但不可能那麼快,但肚子上邊溫溫暖暖的,好歹疼痛削減了不少,獨自走進烤肉店。
纔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樸先生只說了他們怎麼去洗手間這麼久,就沒再多問什麼,一邊跟何彥沉商量着明天去哪裡考察,明天要與哪位會晤,又暢聊着其他。
而這一切的一切,楚醉雖配合的一直在認真聽着,卻一句也沒有記在心上。
腦子裡持久的呈僵化狀態,一片空白。
夜裡,楚醉肚子還是疼的難受,更也是身心俱疲,睡不安穩,便乾脆從牀.上翻坐起身,拉開窗簾,正想打開落地窗走到陽臺上吹吹風,卻在手剛一碰上落地窗時便僵住。
在她隔壁房間的陽臺上,夜色凝重而恍惚,一道背影孤清,遺世獨立的姿態,寬闊的背,筆挺頎長的身影,曾幾何時她就這樣依靠在他胸前或賴在他背後嘻笑耍鬧卻被他呵護在手心,曾幾何時那個無比溫暖的男人變的堅毅冷漠絕決狠辣,又是曾幾何時,他變的這樣沉默安靜,彷彿一切都是那樣的漠不關心,一切,都再也無所謂。
“他結婚了,妻子叫蘇言之,已經懷有六個月的身孕。”
“楚先生已經去了,楚小姐請節哀。”
兩種聲音在腦中徘徊盤旋,擾得她無力的貼靠在窗邊,怔怔發呆。
有書上曾說,這世上誰少了誰都一樣能活,有些人有些事並非真的是無可替代,亦忘記是在哪本書裡曾看過的一段話,男主角說,這世上有無數的女人,比你好的,比你差的,與你差不多的,都數不盛數,離開了你,我再找一個與你差不多的結婚生子將就着過一輩子就算了,人生太執着真的很累。我不執着,可我,不願意將就。
手指在透明的窗上輕輕畫着連自己也不清楚的圖案,直到發現畫着畫着,就變成了那個人的名字,她愣了一下,慌忙抹去,直起身離開窗子,重新拉上窗簾。
“何彥沉,如果這輩子能重來一次,我寧願與你從未相識。”
“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愛上你。”
暗蕩窗簾緩緩垂落,楚醉轉眸看向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曾經看起來朝氣蓬勃的微微還有些肉的臉竟瘦出了一點點瓜子臉的形狀,左看看,右看看,及肩的短髮在腦袋四周飛揚起來。
混沌中,她終究還是睡去。
第二天樸先生與幾位韓商友人邀請他們到首爾的各大商場或知名的商業街走一走,楚醉經過昨晚的休息已經好了許多,好歹不再看起來那麼病懨懨的讓趙秘書跟在身邊擔心。
趙秘書他們跟在後邊時不時在本子上邊記下一些重要的東西,楚醉一路站在樸先生身邊聽他介紹四周當初建造時的背景與理念。
韓國首爾註明的明洞大街,楚醉小時候曾隨父母來過,但因爲父母是過來處理生意問題,匆匆的來又匆匆的離開。
“明洞商業街的常住人口有五千人,比起作爲居住地的功能,這裡還是比較適合作爲典型的商街,一天的流動人口超過兩百萬,每年四百萬人以上的外國觀光客來此。有些時候,一個城市的發展跟這個城市的商業有着最大的關聯,更要有能吸引外來遊客或常住人口的注意力。”樸先生用着憋腳的中文介紹着,有意無意的跟楚醉並肩走在一起,時不時對她笑笑,眼裡閃着亮光。
楚醉不是小孩子,也自認爲不是什麼人見人愛的尤物,但樸先生這樣明顯,她多少還是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有好感。他是個挺幽默的人,三十幾歲家世樣貌皆不凡,但至今沒有娶妻,昨晚在吃烤肉聊時他竟說喜歡幽默討喜的中國女人。
不知道她是不是恰好讓他誤會她本人真的很幽默很討喜,總之這一整天樸先生的無時無刻的不放在她身上,但目光還算正派,沒有那些紈絝子弟或囂張大佬的讓人討厭的神色。
楚醉裝做沒看見,一路客氣的笑着。
小周與洛鷹跟在何彥沉身後,其實所謂的考察其實就是增進關係,樸先生說的這些,他們在網上都可以查到,過來說是考察,實際也是要與這些韓商增進關係。
但礙於樸先生這麼熱情認真,他們也沒推拒,這一天走了幾處著名的商業街,有累也不敢喊,只能乖乖跟在何先生身後,見他沒表態,便也不敢多說什麼。
“明洞商業街還很好的保存着你們中國的大使館,還有明洞聖堂等韓國文化級建築物,同時也是擁有超現代式大型購物廣場和商場,觀光酒店,一百多家金融機構,數千家服裝及各種服飾專賣店,飲食,娛樂,休閒等多種多樣的觀光資源和便利設施的天賜之觀光勝地,引領最新潮流的時尚之街,充滿年輕與生動感的活力之街。”樸先生一路介紹着。
直到下午,見楚醉神色略顯疲憊,樸先生主張大家回去吃些東西,甚至特別說了句:“楚小姐穿着高跟鞋走了這麼久,也一定很累了。”其間看向何彥沉,友好的點頭,彷彿是在告訴他,你給我介紹的這個新朋友真的很好,我很喜歡。
何彥沉眸色清冷,似笑非笑的略點了點頭,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有洛鷹偶爾收到國內的一些監控消息時,走到他身邊耳語幾句,他面無改色點頭,洛鷹才後退到他們身後,繼續恢復一派冷冰冰的冰塊兒臉。
“韓國本地的韓國菜也分味道好壞,也有不是特別正宗的,楚小姐有沒有興趣去嘗一嘗我們最有特色的韓國菜?”樸先生極紳士的笑說。
楚醉彎了彎脣,正欲開口,卻忽然聞到一陣熟悉的香味,臉色一僵,轉頭看向遠處一條小吃街裡擁擠的場景,頓時笑問:“你們這裡怎麼會有烤羊肉串的味道?像極了我們中國街邊的肉串,聞起來好香。”
樸先生一愣,也跟着聞了聞空氣中彌散的香味,旁邊的助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似乎在跟他解釋中國的烤羊肉串,之後才笑說:“楚小姐喜歡吃羊肉串?估計那是中國來的烤羊肉串的老闆,但是在那條小吃街上的東西雖然似乎很香,但總不算是特別衛生,不如去吃韓國菜?”
“真的好香,比咱們C市夜市裡那家著名的烤肉還要香呢。”站在何彥沉身後的小周忽然也滿臉嚮往的直冒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