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張一飛第二圈的速度,明顯出現了攀升,不說比得上之前試訓的歐洲車手,但至少勉強算得上正常試車速度。過彎操控的那種生疏感,也明顯減少許多,過彎軌跡變得更加流暢。
當張一飛跑到第三圈的時候,車速已經完全達到正常狀態,操控生疏感也幾乎消失不見,他已經開始適應了這種速度跟操控。
不過這種表現只是說讓武田純子不那麼失望,跟期待或者驚喜什麼的扯不上關係,就單純試跑圈速來說,他比歐洲年齡更小的試訓車手,一圈下來要慢了接近十秒,這種成績實在算不上好。
當然,這只是試跑圈速,畢竟每個車手性格不一樣,有些喜歡規規矩矩跑完,而有些人哪怕在F1賽場暖胎圈都喜歡搞事情,並不能代表一個車手真正的車技。
三圈跑完,張一飛頭盔耳麥裡面,傳來了山本右京的聲音:“車手回到起點,準備等待發車信號,接下來就是正式試訓。”
就如同F1賽車模式一樣,張一飛駕駛着方程式賽車回到起點線,頭頂前方有着五排信號燈。就跟賽車旗語一樣,這些信號燈組合也有不同的意思,比如說人員離開賽道時間,發動機啓動時間,比賽起跑等等。
張一飛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信號燈上面,他沒有之前跑街頭的那種絕對自信,每一毫秒的時間差距,可能都會成爲試訓是否通過的關鍵點,所以起步動作,必須要做到完美。
五排指示燈熄滅,方程式賽車“唰”的一下衝刺出去,四秒破百的強悍動力展現出來,強大的推背感直接把張一飛給死死的壓在座位上。
這就是跟之前卡丁車不同的地方,張一飛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加速度帶來的G值,如果不是之前體能鍛鍊了幾個月,就單單這種加速度G值,都能壓的張一飛喘不過氣來。
車速開始瘋狂的提升,要做到平均時速不低於130km/h,那麼張一飛在直線加速階段,就必須要加速到接近200km/h的速度,這樣才能追回彎道減速的時間損耗。
發動機的轟鳴響徹賽道,觀測點的相機已經開始高速監測,記錄着張一飛的行車軌跡,很快他就要面臨第一個彎道,這纔是真正考驗車技的時刻。
第一個彎道,就是普通的右轉彎,一流車手可以做到不點剎車,只要空油門就行。二流車手能敏銳找到剎車點,最大限度的降低剎車影響,保證自己車速。至於三流車手就不用說了,因爲三流車手跑不到方程式,直接卡丁車階段就被淘汰了。
張一飛此刻的車速已經突破了200km/h的大關,因爲這是豐田賽道最長的直道,如果這個路段不地板油加速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彎道提速就要困難許多,所以張一飛也是在短短几秒鐘內掛到了五檔,保證賽車的加速度。
馬上就要進入彎道,無論是豐田車隊的人還是盧寧平,都密切的關注着張一飛的操控。能不能試訓通過,其實從第一個彎道就能看出端倪,一個普通的右轉彎都減速太多的話,那麼就代表着這名車手的實力不行。
張一飛此刻貼到賽道右側,選擇好了切線過彎的路線,但是卻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這個彎道按照張一飛的經驗推測,極限過彎速度應該是在170km/h左右,不過這是場地賽的經驗,方程式賽車光頭胎的抓地力更好,應該上限還能增加。
只是賽車現在的速度,遠遠不止170km/h,碼錶上面的數字已經到了230km/h,還有不到兩秒的時間就要入彎,他還不打算收油減速嗎?
就在衆人開始疑惑的時候,張一飛賽車的剎車燈亮起,這個場面出現,讓武田純子跟數據師山本右京的眉頭皺了起來。
因爲這就是典型的新手操作,面對長直道的時候就瘋狂加速,想要在這個路段爭取一點時間優勢。結果很快就要進入彎道,過彎速度已經減不下來,於是就猛踩剎車。
這樣一來一回,對於動力的損耗很大,而且也增加了幾次換擋時間,是一種極其菜鳥的操作方式。
張一飛此刻的操作步奏,就跟那些剛接觸方程式的菜鳥一模一樣,想着之前張一飛的成績履歷上的空白,武田純子心裡面就開始暗暗後悔,自己不應該如此降低標準,讓一個純粹的新人試訓的。
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另外一種景象,那就是張一飛確實踩剎車了,但並不是什麼猛踩剎車減速。
剎車燈亮起來的一瞬間就黯淡下去,進入到入彎右側切線的時候,賽車的時速依然保持在200km/h。
“他要用這種速度過彎?”
武田純子下意識的張大嘴巴,200km/h的速度,已經超過了這個彎道的極限,之前這條賽道也只有日本F3冠軍車手佐藤琢磨跑出來過,這個中國車手簡歷上,沒有任何初級方程式的參賽成績,他也敢這麼跑?
答案很快就出來,張一飛確實敢這麼跑,賽車以瘋狂的速度切入彎道,整輛車的橫向G值,已經把張一飛身體都給壓左側,要不是五點式安全帶,把張一飛牢牢的鎖在座位上,張一飛都懷疑自己會不會被甩出去。
同時張一飛還感覺到整輛車都出現了輕微的側滑,輪胎的抓地力在這種速度下,已經達到了期限。而且今天的賽道路面略微溼潤,抓地力要小於乾燥路面,更是降低了過彎的極限速度。
觀測臺上的盧寧平,雙眼死死的盯着張一飛的賽車軌跡,他們這種頂尖職業車手,自然能感受到過彎軌跡出現了輕微偏移。
方程式賽車可不像是山道或者拉力賽那樣能玩漂移,一旦輪胎失去抓地力漂移,就可能是車毀人亡的後果。
200km/h的超高車速,哪怕就是穿戴全套護具,有着場邊安全護欄還有賽車防滾架保護,依然有着很高的風險。這不一定是死亡,哪怕就是嚴重受傷,或者事故帶來的心理陰影,都可能毀掉車手的一生。
張一飛死死握住方向盤,拼命的調整着車身姿態,他可以說找到了完美的切彎路線,但因爲抓地力的不足,整輛車還是偏左了一些。
賽車的左前鼻翼,已經擦到了場邊的安全護欄,用着一種非常驚險的方式過彎。如果剛纔這個彎道,再偏左那麼一釐米,或者說是輪胎擦到安全護欄,那麼這一場試訓就可以提前結束,張一飛能不能賽車走下來都成爲問題。
這就是職業賽車的精髓,沒有絕對安全的速度,永遠都是在失控的邊緣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