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鑄柔軟

可鑄柔軟

李梓見到王成平回來時先下意識看了眼表,時間已經很晚。他皺眉打量她,王成平臉上沒有笑意,下意識李梓察覺她心情好到有些誇張。

“去會你的新姦夫了?”他笑容可掬問道。

王成平從門廳擦完手出來聽到這話,擡頭看了李梓一眼,慢悠悠道:“你不覺得‘姦夫’這個詞實在太傷咱倆感情?再麻煩問您句,我的‘正夫’又在何處?”

李梓沒出聲,王成平的問題他答不上。

她便再認真看了他一眼:“李梓,要不要咱們也爛俗約定下,如果你四十歲還沒娶到老婆,我嫁給你。如果你六十歲還沒老婆,我還是嫁你。這樣你就可以履行正夫的角色。”

這話簡直太侮辱李梓。他挑眉,不屑反駁,哼哼兩聲,只嘲諷的說了兩個:“就你?”

王成平聳聳肩。

“起碼我比別的女人好伺候的多啊。”

“可誰願意伺候你?”

說完李梓突然煩躁,想她現在就住在自己家,被他當個貓似的養的油光水滑,氣色好點天天往外跑。

王成平看看懊喪不已的李梓,笑着上樓,又剩李梓皺眉注視她背影。

那傢伙從早到晚在自己家轉來轉去,他卻從不覺得她閒散和荒廢時間。她做的事情都在他眼皮底下,堂然發着呆的時候都有點傻,然大腦究竟在想什麼,怕自己到現在都無從琢磨。

李梓一直不瞭解王成平是個怎樣的人。之前陳皓的用詞太主觀,如今面對當事人,她的答案卻也想得出,心情好就“只要別人把我哄高興了,怎麼利用我都行啊,說實話我很笨很乖巧的”;若情緒糟糕,多半是一句“問那麼多,你是想娶我?”,直接堵住他的口。

說來也好笑,沒哪位年輕女士敢在李梓面前公然提婚嫁,生怕誰比誰認真。男男女女都收着掩着,彷彿結婚爲了愛是世界上最恥辱的事情,還是優質生育過日子爲了省錢到老怕孤獨這種話比較實際。

但王成平也不比任何人更認真,甚至是更敷衍玩笑惡意的口氣,最後卻每次都把自己問急。

李梓學着某人的口氣,自言自語這只是印證了重複就是力量。說完之後他笑了笑,心情依舊不佳。

……

王成平第二天清晨就被電話吵醒,呆了片刻還是認命起牀穿衣。她已經好久沒當過女友,曾經的回憶恍若隔世,自己得花點時間才能重新投入角色。

程嶽正站在李梓家小區門口。他負手而立,表情冷淡難看,張口先說“我們得談談怎麼分手”。

王成平大清早很不容易才堆好的甜蜜笑臉立馬卸去,她一着急把手裡拿的果汁盒砸到程嶽身上。

“什麼?你居然說和我分手?我靠啊!那你爲什麼大清早的叫我起牀,然後等我都化完妝了纔跟我說要分手?你這也太殘忍了程嶽!”

一瞬間程嶽的表情非常怪異。他沉默片刻,眼也不眨的盯着發怒委屈的王成平:“反正你一會也要說這個”

“說什麼?”

“你會說分手。”篤定冷嘲的模樣,嘴角再翹起一個微笑。

但她卻不由憤怒:“大佬!現在明明是你對我說要分手啊!你昨天說的話不算數了?男人的那張嘴到底能不能相信啊,你個混蛋!”

“不錯。”沉默片刻,程嶽面對着她,他瞪着她,英俊的臉頰突然扭曲起來。“媽的。”他說。

王成平一愣:“怎麼回事?”

“我害怕你昨晚跟我說你只是開玩笑。”他說,“所以我等你後悔,你寧願我先說出來吧?但我們非得談談這事不可,是不是?嚴黎的病不是你傳染的,你幹嘛總什麼都往你身上攬?你以爲你是誰?”

“我搞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你昨天晚上對我說的話,”程嶽道,這次他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你又打算什麼時候推翻?你還想做什麼?或者你依舊要和陳皓在一起是不是?”

“什麼呀?”

“你不能總用一個招數,王成平。”他說,明顯壓着氣,“在以前也許我會忍,但我現在的脾氣真沒這麼好,王成平。我怎麼辦?假裝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那些話?還是你打算跟我扛到底?你是不是要說昨晚你又失憶了?”

自己的信用果然爲零,王成平終於苦笑聽懂他的意思。她低頭嘆氣,擰開程嶽手裡拿着的果汁,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擡手攬住那人的脖頸直接吻上去。

“嚥下去,嫌髒也得給我嚥下去,毒藥也得給我嚥下去。”王成平威脅他。見程嶽嗆得咳嗽卻仍皺着眉頭看自己。她只好無奈道,“我沒想推翻自己的話啊。那你還想怎麼證明?難道要我現在去扒你衣服?程嶽你這是怪癖啊,得電!”

白日宣淫是萬罪之一,而大馬路上也不是丟人的好場所。

兩人坐在車裡。程嶽把手裡葡萄汁全部食不知味的嚥下,握着空盒,他再沉默的看着王成平。女人的眼圈有點紅,昨晚她大概也沒有睡好。

但收回目光,程嶽知道這也是自己唯一掌握的信息。現在他只是坐着,該是說點什麼的時候,但卻不知道究竟該講什麼。

大約會講如果那女人再敢用那樣的眼睛看自己,下一秒卻毫不留戀的轉頭就走,索性直接就在這裡掐死她。

王成平想了想。“那是因爲之前我很害怕。”她說,“老實說,我在上一場感情裡很累,結束後才知道真的很累。而且我發現自己不太喜歡那種很累的感覺。所以我怕我到你身邊只是逃避。”

程嶽停了片刻:“是逃避嗎?”

她緩慢道:“我要是真想逃,最開始你就不會認識我。而現在,你也絕不會能找到我。”

程嶽不由定定看着她。

“嚴黎的病不知道怎麼樣,我真的很擔心啊。她會死嗎?我真的很怕。昨天我問了她的一個同事,但他說她辭職了,該死,我連這個都不知道。我明明覺得自己沒有脫離這個世界,但是不,我肯定脫離這個世界挺長時間的了。連林期合他姐。嗯,就是嚴黎的那個同事他姐姐還問起過我,她問我接下來準備做什麼。我答不上來,也許繼續工作,也許去讀書,看我想要什麼樣的經歷。”

“上次你說你想去讀書。我覺得你還沒下最後決定,”他說,“但你總有一天會回去把那個文憑拿回來。我說錯了?”

她想了想。“你可能是對的。”王成平感嘆道,“我和校園有不解之緣,這真可怕啊。”

“可怕?王成平你之前爲什麼不好好讀書?”程嶽突然皺眉道,“你大學畢業後怎麼不一口氣的把書都讀完,直接拿了所有該拿的文憑?現在活該要補功課。是你太縱容自己!”

“……現在我真爲昨天的決定後悔了。程嶽你苛刻又小心眼,大早上神經病到把我叫出來拷問,絕對腦子有病。”

“你原來不知道?”他苦笑道。

“不。”王成平闔了闔眼,她說,“算了,這次換我吧。”

“什麼?”

“程嶽,我是真想和你在一起,你知我最怕動感情,因爲我剎不住閘。但既然答應和你在一起,我也是認真的──我會和陳皓講清楚、斷乾淨,也會找到嚴黎同她解釋,這可能很難,你也需要給我點時間──但你要做好最差準備,因爲咱倆可能都會失去很重要的人。而唯一的補償就是對方──唔,我不知道這個補償是否值得。”

“不然怎樣辦?瞞着他們?還是和你似的,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王成平不由皺眉瞪程嶽,但男人的模樣卻總算在今天早上笑了些。

她翻了個白眼:“是啊,我跟你玩玩就散。你準備好了嗎?”

程嶽卻看着她一直到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現在我們都要準備好。”他說,吸了口氣,“你可以住在李梓家,但是解決完事情後就得立刻搬出來。你可以依舊按照你的方式做事,但從此後你也必須得考慮我的感受。”

“就這樣?”

程嶽想了想,他點頭:“暫時就這樣。”

還是各種挫折。

作者自己解禁V文是XX,電子書和免費沒戲。我覺得上次我說bambook不好就應該被起點趕出去。但起點改版改的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