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武玄要

入夜,柳雲秋久久不能入睡,起身在地上行走了一圈,然後再次躺下,然後再起來……如此反覆,惹得同一個房間的葉鶯也沒辦法好好入睡,只能坐起來問道:“你怎麼了?”柳雲秋看了看葉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只能假裝睡了……

清晨,田賜生不等人叫醒,便已經到了訓練場外,開始了自己的訓練,拳頭武得虎虎生風,眼睛瞪得炯炯有神。沒過多久,其他小紅峰弟子也都陸續趕到,經過昨天半個下午和一晚上的休整,全都精神飽滿。沒多時,吳圓策和柳雲秋也在每個人的視野中漸漸出現。

柳雲秋彷彿若無其事的問道:“你有什麼計劃?”

“就像大師兄說的那樣,直接讓他們實戰,與其現在補基礎,不如直接在實戰裡去發現他們的不足……”吳圓策說道。

“然後呢?”

“然後?”吳圓策有些不明所以。

“對,練完之後!”

“練完之後,就去參加宗門大比……你怎麼了?”吳圓策說完看了一眼柳雲秋,卻發現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幽邃了一些。

柳雲秋聽後搖了搖頭,問道:“我是說比完之後。”

吳圓策這才意識到她說的計劃是什麼,嘆了口氣,說道:“雲秋,此事還要從長計議,若是隻有你我,自然簡單,但是……”不等吳圓策說完,柳雲秋打斷道:“我知道了!”說完,冷着臉快步朝着訓練場走去,只留下身後的吳圓策默默注視着她的背影。

主峰,玄門朱府,朱大康正在凌亂的房間裡,胡亂的翻找,不是的還直起腰嘟囔一句:“哪兒去了?”然後眼睛不斷在房間裡四處尋找,當看準一個地方之後立刻走過去,口中嘟囔:“難道在這裡?”經過幾次嘗試之後,他似有些不甘的準備放棄,退出書房,回到牀上躺下,看着上方,眉頭緊鎖,仍在嘟囔:“應該就在那兒啊,怎麼沒了?”說着閉起了眼睛,準備睡上一覺,起來後再繼續尋找,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算了,算了,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覺!”想到這裡他突然睜開眼睛,一個軲轆便站在了窗邊,看着身下的牀鋪,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用力掀開牀鋪,果然一本邊角有些破損的書正攤開着擺在中間,朱大康一笑,說道:“哈哈,果然在這兒!”說着小心翼翼拿起那本書,並工工整整的把它合上,奈何被他肥胖的身軀壓了太久,已經不能輕易恢復原貌了,但朱大康也不在乎,將書合上,他仔細看了眼書的封皮,念道:“《極武玄要》!好東西,好東西,今天你終於有用武之地了!”說着,將書收入懷中,快步奪門而出。

正午,衆人依舊在訓練場上進行着無休止的對練,吳圓策仔細的觀察着每一位弟子的表現,不時的還要點撥點撥。柳雲秋看着被點撥之後的弟子依舊沒什麼起色,便說道:“你們幾個!”場中衆人,不知道她在叫誰,紛紛停下望着柳雲秋。柳雲秋指着剛剛被吳圓策點撥過的弟子,說道:“都說了,不是這樣,你們攻擊我!”幾名弟子略有爲難之色:“柳先生,我們……”柳雲秋打斷道:“少廢話!”另一名弟子也躊躇道:“可是……”柳雲秋當即道:“好,你們不攻過來,那便防守吧!”說着祭出長鞭,飛向衆人,一頓迅猛的攻勢,直接將衆人打翻在地。然後轉頭看向其他弟子:“接下來是你們,準備防守!”說完,再次攻向這幾名弟子。

王煥與劉汐等人不自覺的聚在了一起,說道:“柳先生這是怎麼了?”其他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吳圓策看着場上的情形,急忙過去阻攔。柳雲秋剛要對其他兩名弟子進行攻擊,卻被吳圓策一把牢牢抓住了肩膀,柳雲秋回頭看着吳圓策,吳圓策說道:“雲秋,你這樣會傷到他們!”柳雲秋一甩肩膀,說道:“傷到又怎麼樣,我能治,反倒是你們!”說着指着衆人,繼續道:“明明有機會一招制敵,卻猶猶豫豫,優柔寡斷,怎麼才能勝利!實戰考驗的就是你們的應變能力,賽場上瞬息萬變,只要看到對方稍有動作都要作出最精準的判斷,可是你們是怎麼練的?一再的迴避腿上!你以爲這樣對方就會放過你們嗎?賽場上只有輸和贏,什麼仁義道德,都是扯淡!”說完轉頭看向吳圓策,吳圓策無言以對。

衆人被柳雲秋一頓痛罵,也自然明白他們的缺點了,紛紛站起身行禮答謝:“多謝柳先生指教!”說完分外賣力訓練。然後只有場外的田賜生無所適從,且又不必羨慕的看着裡面,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只能繼續默默的練着拳。

正練着,突然一股異味襲來,田賜生急忙停下,下意識的捏住鼻子,向四周看去,卻沒發現人。朱大康飄在他上方,低頭笑道:“小傢伙,鼻子屬狗的啊?”吳圓策聽到聲音後,忙回過頭,不等他打招呼,朱大康忙說道:“你忙你的,我帶着他去別的地方!”吳圓策看了看田賜生,只能點頭同意。

說着帶着田賜生去了雲霧水塘,到了地方,朱大康直接變出來一大桌美味佳餚,招呼着田賜生一起吃,說道:“練得怎麼樣了?”田賜生看着滿桌的美食,怯生生的問道:“大伯,這個能吃嗎?”朱大康聽後,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氣的直跺腳,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你知道我爲了給你帶這些好吃的廢了多大勁兒嗎?不吃餓死你!”說着端起手裡一直按着的酒罈,痛飲了一口,然後露出極爲痛苦的表情,隨後急忙狂塞了幾口菜,面色纔有所好轉,田賜生看到後,指着朱大康說道:“你看你看!你自己吃都覺得噁心!”朱大康拎起桌上的一條雞腿,向田賜生砸去,罵道:“你個小王八蛋懂個屁!我這是練功!”田賜生看了看桌上的美食,香氣四溢,不自覺的口水橫流,但還是說道:“你練功倒是挺省事兒,就是有點噁心……”朱大康聽後怒罵道:“愛吃吃,不吃滾一邊練功去!”卻沒發現沒等他說完,田賜生已經開始大快朵頤了。朱大康看着他吃的如此忘我,自然笑的開心,然後再次端起酒罈,喝了一大口,依舊面色痛苦……

不一會兒,桌上已經杯盤狼藉,兩人都是向後一仰,口中說道:“啊~舒服!”朱大康看了看田賜生,不覺哈哈大笑,田賜生則看着他的酒罈,問道:“大伯,這東西好喝嗎?”朱大康看見他問,忙把酒罈收入戒指,說道:“不好喝,你也不能喝!”

“那你還喝?”

朱大康沒有回答,反而問道:“練功累不累?”

“累!”

“那你還練!”

田賜生一時間無言以對,便不說,站起來準備練功,朱大康忙打斷道:“你幹嘛?”

“練拳啊!”

“練個屁,歇會兒再練!”

田賜生哪裡肯聽,剛要自顧自的打拳,朱大康便說道:“你要是不聽我的,以後也別找我學東西了!”

“爲什麼?”田賜生不服氣的問道。

“爲什麼?你要是自己瞎練,早晚得死在自己手裡,與其那時候我跟你五叔傷心,不如多活兩年,儘量把我倆靠死省心。”朱大康向後一用力,一下子躺在了地上,閉着眼說道。

田賜生看着他閉上了眼,有些着急道:“你別睡覺啊!”

朱大康睜開一隻眼睛看着田賜生,罵道:“誰說我睡覺了?”田賜生這才放心,但是又沒有事情可做,便走到一旁拿起符紙,練習陣法。朱大康問道:“你幹嘛呢?”

“練習陣法!”田賜生回答。

一提到陣法,朱大康來了精神,問道:“你五叔知道你會陣法嗎?”田賜生回過頭,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朱大康,說道:“他教的……”朱大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撿起身旁的一個小石頭,打向田賜生,罵道:“小王八蛋,當我是傻帽了,我是說你五叔知不知道你陣法的造詣這麼高?”

田賜生聽到後,哈哈一笑,露出後槽牙說道:“哈,你也知道我陣法的厲害了吧?”剛得意完,就被朱大康第二個石子打疼了。

“別那麼多廢話,你五叔知不知道?”

“應該知道吧!”

“應該?”朱大康有些疑惑的問道。

“對呀,五叔教了我陣法的基礎之後,就不怎麼教我了,天天讓我練基礎,我早都滾瓜爛熟了。”田賜生一邊說一邊練着基礎。

朱大康聽後皺眉想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小子,昨天給我的那個陣法是你自己畫的?”田賜生聽到後,急忙回頭看了看,緊張的說道:“小點聲!要是讓我五叔知道我又研究他的陣法,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朱大康聽到這裡,不由得笑了笑不說話,問道:“那給你一套玄奧至極的陣法,你能弄明白不?”

田賜生聽後立刻豎起了耳朵,回過頭,滿眼期待的問道:“你有?”

“你別管我有沒有,就說你能不能弄明白?”

“是陣圖嗎?”田賜生追問道。

朱大康搖搖頭:“不是,只是理論!”

“什麼是理論?”田賜生好奇的問道。

朱大康一時語塞,也答不上來,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從懷裡掏出來那本《極武玄要》扔給田賜生,說道:“你看看?”田賜生撿起地上的書,拿起來看了半天,說道:“這上邊說的都是什麼啊?我都看不懂啊……咦?這不是飛龍子嗎?”朱大康聽後呵呵一笑,說道:“怎麼樣,這是個好寶貝吧?”田賜生點了點頭,沒說話,繼續翻看,然後說道:“大伯,要是能把這本書上的東西造出來,是不是我不用練功也能打敗那羣人?”

朱大康知道他起了歪心思說道:“想都別想!實話告訴你,這本書還有那個飛龍子,都是我搶來的,對方跟你一樣,以爲有這些東西就能所向披靡了,還不是被我弄了!”田賜生聽後有些失望的合上了書,並把書還給了朱大康,說道:“那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朱大康沒有接過來,而是說道:“有用自然是有用,如果沒這東西,他們連我一招都接不了,但是有了這東西,卻能殺掉我兩名手下,你說有沒有用?”

田賜生又將書收回懷裡,疑惑的問道:“那到底有用還是沒用?”

朱大康說道:“有用沒用,等用了自然就知道了……小混蛋,你要是能造出來上邊的一兩件東西,我就把我所有的外家功法全都教給你怎麼樣?”田賜生剛聽完特別高興,纔想答應,卻想到昨天被人一腳踢飛的事情,情緒又低落了下來,沮喪道:“外家功法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一腳踢飛了。”說完,把書放到了一旁,不再碰了。

朱大康聽後笑笑,說道:“那是你練得還不到家,昨天來你們山上的那個大漢,記得吧?”

田賜生回過頭,看着朱大康,等着他繼續說,“那傢伙就是個外家高手,要不是玄影衛人多,境界差的太多,想拿下他還要費不少事呢!”

田賜生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

“那還有假?我這麼和你說吧,修士,在大乘期以前,正面向博未必能全勝外家功,好在修士可以御空而行,外家功無可奈何而已。”朱大康得意的說道。

田賜生突然高興的說道:“那大伯,你說外家功如果練到極致,能不能突破丹田的限制?”朱大康嗤笑一聲:“小子,想什麼呢?外家功畢竟是外家功,怎麼可能突破丹田的限制呢?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不過你要是能練好外家功,比試大會上未必會輸的很慘。”田賜生激動得說道:“大伯,那還等什麼啊?現在就開始練吧?”朱大康指了指地上的《極武玄要》。田賜生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將書收在懷裡,繼續催促道:“大伯,現在可以練了嗎?”

朱大康把眼睛一閉,躺在地上說道:“不急,不急,休息一下再說。”

“都休息好久了,快點開始吧!”田賜生催促道。

朱大康卻不理會,只是一直說道:“休息,睡覺。”說着自己竟然起了鼾聲。田賜生無奈的看着朱大康,最後只能自己在一旁練習着之前的拳法。

青柳峰上,龍應昌看着下邊操練的衆多青柳峰弟子,心裡一個勁兒的搖頭,一旁的侯掌簿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下方,他瞥了一眼龍應昌,問道:“龍監院,你看這些弟子們,個個精神抖擻,看來這次大比,首勝必將在我青柳峰了!”龍應昌扭頭看了一眼侯掌簿,和顏悅色的說道:“侯掌簿說得對,如這次青柳峰拔得頭籌,還不要忘記提老兒我多美言幾句啊。”侯掌簿點點頭,嘴上說着:“一定一定!”轉過頭便收起了笑容,輕蔑的白了一眼龍應昌。

白萼峰上,馬嘯原端坐書房,拿着一封書信看了看,冷哼一聲道:“這個楚夢塵,竟然敢背叛我!”一旁白浪說道:“大人,要不要我……”馬嘯原回頭瞪了一眼,說道:“你要怎樣?上小紅峰上殺人?”白浪知道自己言語有失,馬上回道:“屬下考慮不周!”馬嘯原拿起書信,運起靈力,紙張立刻變成飛灰,他彈了彈手上的灰說道:“去找一名實力強勁的弟子,交代一下,在大比上動手!”白浪領命離開。馬嘯原的老臉上寒光閃爍,冷聲道:“膽敢背叛我的,全都得死!”

黃石峰,胡放拿着賬目端詳,一旁風笑泉問道:“怎麼樣?夠不夠?”胡放搖搖頭道:“不行,按照現在的速度就算累死,一年之內也沒辦法攢夠足夠的礦石!”風笑泉皺着眉頭想了想道:“那……不如直接……不行,不行,太冒險了!絕對不行!”胡放突然問道:“我們在外面找找看怎麼樣?”風笑泉一擺手道:“這法子我早就想到了,但是西域這麼大地方,哪裡能有礦?這麼多人,需要的裝備太多了,如果派去的人手稍有不慎就會被察覺,到時候更加危險!”胡放喪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咱也撂挑子得了!”風笑泉想了很久問道:“能不能在工藝上找補找補?”胡放一愣:“工藝上?這個應該可以試試!但是我不敢保證能夠成功!“風笑泉堅定道:“一定要成功!”胡放也點頭,道:“我這就差人去辦!”

小紅峰,雲霧水塘,田賜生已經練了一個多時辰,但是朱大康還在呼呼地睡着,田賜生實在氣不過,偷偷的走過去,有意無意的在朱大康身上踢了兩腳,見到他沒有反應,膽子便大了起來,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胡亂拍打,打得正歡,不知道朱大康早就醒了,此時正看着他對自己施加暴行。田賜生打得盡興了隨便掃了一眼,正好看見朱大康正瞪着他,田賜生整個人定在了那裡,只見朱大康看了看說道:“你倒是用力啊!這不疼不癢的!”

田賜生連忙賠不是道:“大伯,我跟你鬧着玩呢,您別生氣……”朱大康也不理他,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說道:“打一套拳我看看!”田賜生乖巧的打了一套拳,朱大康點點頭,說道:“來我再教你一套!”說完帶着田賜生又打了一套拳。

眼看日落西山,小紅峰弟子依舊在訓練場上渾汗如雨,朱大康帶着田賜生來到訓練場旁,看着場上的衆人,朱大康點了點頭,說道:“老五有兩下子啊!”說完對吳圓策喊道:“老五,我回去啦!”吳圓策正聚精會神的觀察着各位弟子,一時間沒有聽見,朱大康也不在意,笑着就離開了,田賜生也拍起了馬屁道:“大伯,我送送你!你什麼時候還來啊?”朱大康看了看他,說道:“短時間不會來了,今天教你的幾套拳,你慢慢練吧!”田賜生有些失望,當即就站住了腳步,想要回去,卻被朱大康一把拉住:“你這小子,不來了,你就不送了?走,陪我下山!”雖然田賜生極不情願,但是還是跟着去了。

半山腰上,朱大康說道:“你小子一定要記住,那本《極武玄要》的事情,誰都不要對誰說!”田賜生好奇的問道:“爲什麼?”朱大康笑着說道:“這東西要是讓別人知道,你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或者說你們小紅峰就要不保了!知道了嗎?”田賜生問道:“有這麼嚴重?連五叔也不能告訴?”朱大康點點頭道:“很嚴重,非常嚴重,誰都不許說!”田賜生捂着懷裡說道:“要不我還給你吧?”朱大康照着他的小腦袋就是一下:“你想得美,白教了那麼多套拳!你得把上邊的陣法弄明白了,知道嗎?”田賜生疑惑道:“我也沒看到什麼陣法啊!”朱大康也不回答繼續說道:“不管怎樣,也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別人發現,知道嗎?”田賜生點了點頭。說着兩人到了山腳,看見李闖正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守着山門。朱大康鬆開田賜生說道:“我走了!你回去吧,記住我說的話。”田賜生突然問道:“那我要是把拳法都練完了,怎麼辦?”朱大康一指李闖,道:“找他!”田賜生愣愣的看着李闖,心裡嘀咕,他有那麼厲害嗎?正想着,卻發現朱大康已經御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