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再說我被木雲天的一塊三無產品, 沒有生產日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無比誇張效果的紅玉收買了,一時改變了主意, 暫時不想走了, 至於以後如何, 我逃避似的不願意多想。

無論木雲天是怎麼想的, 並不重要, 送我紅玉說明他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這就足夠了,我一點都不貪心。

我這樣保持着愉快的心情一整天, 傍晚的時候,我伺候完木夫人晚膳, 等到小梅接班後, 我就例行去了木雲娘那裡看望她。

遠遠地只見她被茵茵小心地扶着, 在花園中慢慢地散步消食。

花園中繁花似錦,華貴的牡丹, 嬌豔的玫瑰,開得正好,在天邊的餘暉下散發着幽幽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木雲娘首先看見了我,招手道:“聆音……”

茵茵也叫道:“聆音姐, 你來了。”

我走上前去, 笑道:“小姐, 今天怎麼樣?”

木雲娘道:“挺好的。”

我道:“您散步多久了?”

這時茵茵搶着道:“小姐走動有一會兒了。”

我道:“也不能走得太久, 否則腳會腫。”

我說着和茵茵一左一右的扶着木雲娘去一邊的涼亭上坐下。

木雲娘坐了一會兒就說道:“茵茵, 我想吃桂花糕,你去拿些過來。”

她這時懷着肚子, 正是胃口大開的時候,秉着孕婦吃飯少吃多餐的習慣,不一會兒就會覺得餓了,口味也變化多端,不僅是酸的東西,甜食也愛吃。

茵茵道:“小姐,您剛剛纔吃了一碟杏仁酥,奴婢去廚房拿時,佩姨說那是最後一碟杏仁酥,別的什麼也沒有了。”

木雲娘蛾眉微皺,說道:“那你就出去買吧,我餓了晚上會睡不着。”

茵茵道:“是,小姐,奴婢現在就去。”

她說着轉身就想走。

“茵茵……等一下!”我忽然出聲阻止。

茵茵轉頭道:“聆音姐,怎麼了?”

我擡頭看了一下天色,只見天邊晚霞滿天,夜晚很快就要降臨。

我道:“茵茵,天色晚了,你一個人出去讓人不放心,這樣吧,我替你去買桂花糕,你在這兒照顧小姐。”

茵茵抿嘴笑了,臉頰一左一右出現了兩個淺淺的笑窩,更顯嬌俏可愛,她說道:“聆音姐,不用了,我知道西街口離府裡不遠就有個賣桂花糕的攤子,這時候正是剛出爐的,又香又熱,小姐最愛吃了。”

木雲娘點頭,說道:“是啊,我最愛吃那家的桂花糕。”

茵茵笑着轉身走了,我看着她嬌小的背影,心裡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每當我心中不安,或者即將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我就會有這種感覺。

“呸呸呸……”我甩了甩頭,暗斥自己想太多了。

茵茵只是出去買個桂花糕,能有什麼事?很快就會回來的。

過不久我就知道,沒有堅持陪茵茵出去買桂花糕是我後悔了一輩子的事。

世事無常,人生苦短,這是任何人都無可奈何的事。

“聆音,腳好痛哦,給我按摩一下。“木雲娘忽然嘟着嘴抱怨。

“好的。“我趕緊上前蹲下去給她按摩腳踝。

我按摩了半晌,木雲娘覺得好受了一點,說道:“聆音,你說我大哥這幾天都不見人影,都幹什麼去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少爺的事不會和我一個丫環說。”我謹慎地回答。

木雲娘滿臉不贊同,說道:“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大哥對你最是特別,你那天忽然病倒,我親眼看着他抱着你從外面回來,我從來也沒有見他這麼慌張過。”

我沉默不語,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木雲娘又道:“他立刻叫福伯從宮中請來了陳太醫,你要知道陳太醫是御醫院最好的太醫,非皇親國戚不出診,硬讓大哥請了來,陳太醫醫術果然是極好的,吃了他的藥,你很快就病好了。”

我苦笑,也沒多快吧,我也在牀上躺了半個月。

木雲娘繼續道:“陳太醫還順便給我診了脈,說是我好好養胎即可,一定會平安生個大胖小子。”

她說着,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唉……”

她忽然又嘆了口氣,說道:“我大哥對你可真是好,衣不解帶的照顧你,我從小到大就從沒有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麼好過,對我這個親妹妹都沒有這麼好過,總是嚴厲得很,我挺怕他。”

我忍不住道:“其實少爺外冷心熱,心裡還是很關心你的。”

木雲娘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大哥不是對我不好,而是我作爲他唯一的妹妹,他卻一點都不親近我。總是很冷淡。”

我啞口無言,我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不能說出來。

木雲天這個心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講道理,不管老一輩的恩怨如何,木雲娘都是無辜的。

木雲天在這一點上不夠豁達,但也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說他有錯。

唉,自古以來清官難斷家務事。

我們兩個人說話間,不知不覺已過去了半個時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我道:“小姐,我們該回房了。”

木雲娘道:“回吧,回吧,只是茵茵怎麼那麼久還沒回來?往日很快就買回來了。”

“等會我去找她,先扶您回房歇着。”

我把她扶起來,出了涼亭,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扶她躺好在了牀上。

然後我就立刻出了府去找茵茵。

我徑直去了西街口,一路上我發現街上的人們都是急匆匆的從我身邊跑過,似乎前面發生了什麼大事,急着去看一樣。

我的心忽然跳了起來,一陣心悸涌上了全身。

茵茵!茵茵就是在西街口買桂花糕,不會的!不會的!什麼事也不會有。

我顧不得街上人來人往,展開輕功急速飛掠向西街口,遠遠就看見前面圍了一大羣人,還有很多人不停的涌上去。

我用力拔開人羣,擠了進去,首先見到了十幾個捕快橫刀而立,維持秩序。

我滿頭大汗,心一直往下沉,我拼命的深呼吸,往地上看去,只見一個姑娘側着身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面如死灰,額頭上鮮血淋漓,赫然真的是茵茵!

只見她身前的地上有桂花糕灑了一地,她的額頭前面有一個石墩子,上面血跡宛然。

我驟見之下,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軟倒在地。

我耳朵嗡嗡作響,呆呆的看着一個仵作模樣的人蹲在茵茵面前,翻動着她的頭。

只見這仵作搖着頭,站起身,說道:“死了,初步判斷死因頭上遭到重擊,身上沒有其餘的外傷。”

他說着手一指地上的血石墩,又道:“這上面的血漬和印痕和這姑娘頭上的傷口相吻合,應該是有人用力把她推倒,她的頭正好撞到石墩上而致死。”

“原來如此,老李,那兩個推她的人已經抓到了,現在這姑娘可以擡去鐵捕營了。”

兇手是誰?是誰?我擡頭看向了說話的人,他正是鐵中流。

只見他濃眉緊皺,神色凝重,他忽然向後一舉手,說道:“把那兩個人帶上來。”

他身後立刻有四個捕快押着兩個人走上來。

“姓鐵的!你怎麼敢抓我們!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兩個人拼命的掙扎,嘴裡大喊大叫,竟是昨天才見過的囂張而無法無天的官二代李想和王遼。

這兩個畜生!怎麼敢害了茵茵!

我突然清醒過來,從地上一躍而起,順手從一個捕快的手中搶過了一把刀,飛身而起,直直斬向李想和王遼的腦袋。

只聽人們驚呼聲起,李想的腦袋被我揮刀一砍,飛向了天空,鮮血也灑了一地。

這件事從頭到尾說起來很長,其實不過是片刻間的事。

我殺了李想,長刀一振,又砍向了王遼的腦袋。

“卓聆音!你瘋了!”

隨着怒喝聲,一柄閃着寒光的長刀向我手中的刀擊來,只聽“當”的一聲大震,火星四濺,我手中的刀斷成了兩截。

我的虎口也被震裂了,一陣劇痛。

鐵中流攔在我身前,臉上的神色又驚又怒,厲聲道:“你可知道你已經闖了大禍?!”

我冷冷道:“別攔着我!否則我連你也殺了。”

鐵中流怒極,喝道:“好!”

隨着怒叱聲,手中的長刀流星閃電般向我砍了過來。

我沒有動,眼角餘光看見捕快押着王遼急急後退,我無視鐵中流的長刀,右手中的斷刀射出,射進了王遼的胸膛,穿胸而過。

人們又是驚呼四起。

這一剎那,鐵中流的長刀也刺進了我的肩頭,我痛得悶哼一聲。

鐵中流拔出長刀,刀尖的鮮血嘀噠落下,他怔了片刻,說道:“你爲了殺這兩個人,連命都不想要了?”

我沒有說話,也不管肩上的傷口,任由鮮血流下,我上前走向了地上的茵茵,坐在了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茵茵毫無血色的臉龐,想起不久前她還和我說話,笑靨如花,我的眼淚忽然噴涌而出。

茵茵,我已經爲你報了仇,你可以安心走了,來世一定能投個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