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到底在發生什麼事情!”
站在樓道口的張陳,僅僅憑藉觸感便能夠感覺到面前的空氣格外粘稠,無論是精神力,血肉都無法在這裡前進一分一毫。而且通過五感的普通感知,樓上並沒有任何響動。
張陳可沒有時間逗留,若是黑川俊在這段時間裡恢復傷勢可就麻煩大了。
一腳踏入通往天台的樓道,雖然明知到腳下所踩踏的是堅實的水泥地面,但感覺卻如同墮入沼澤泥潭裡一般,每邁出一步都極爲艱難。而且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四周稠密的空氣中滲透而來,張陳稍一分神,便看到無數只慘白的手掌搭拉在自己身體上。
“血!”
張陳將體內的血氣完全釋放開來都僅僅只能夠緩和一點現今的處境,血腥氣息一旦略微遠離自己便會被黑暗中的一股恐懼感所吞沒。若是普通人邁入此地,恐懼入體,不過幾秒鐘便會活活嚇死在這裡。
張陳沿着樓梯一步步上行,每上一層樓梯的感覺都完全不一樣,有時感覺陷入泥潭,有時感覺墮入冰窖,有時卻猶如踏在死嬰成堆的地面上……
“咔擦!”
張陳沉住氣將面前通向天台的鐵閘門推開。
頓時間,之前那些縈繞在身旁,隨時準備找準機會侵入張陳身體的恐懼,在鐵閘門打開的瞬間皆盡散去。然而白色長髮束在腦後的陸生,雙手撐着妖刀,站立在張陳的面前。
而在陸生身前,與其相距大概二十米位置的地方,站着一位穿着紅色長袍的青年,肌膚如雪。面容如畫,眼瞳卻是如同無盡深淵的黑暗。兩人就這麼站着,目光相對,沒有任何別的動作。
“嗡嗡嗡!”一直蒼蠅飛臨至天台,感受着生人的氣味而靠近兩人時,軀體陡然化爲粉塵消散在空中。
陸生此時此刻依靠着妖刀支撐身體。面色變化有些糟糕,張陳能夠感受到其體內的血氣不太穩定,繼續如此下去恐怕會有大問題。
“酒吞童子嗎?”
張陳絲毫沒有猶豫,右腳一個前踏並略微扭轉,整個人瞬間出現在穿着紅衣男子的身後。之前有了黑川俊將自己上下顎強行撕裂的經歷後,張陳這一次絲毫不吝嗇,如此好的機會可能是百年難得一遇。
“嘀嗒!”
一滴骨血被張陳分離至右臂,這是張陳身體內最後三滴骨血的其中一滴,珍貴無比。但是比起酒吞童子的性命。可謂是微乎其微了。
帶有白色斑點的血液在右手臂血管中四散,陡然間,黑夜的天空都有着隱隱透露而出鮮紅的顏色,方圓千米之內的所有血肉生物通通有一種血肉共鳴的感覺,百米之內的弱小生物更是直接爆體而亡。
張陳極力控制着骨血的暴躁能量,使其均勻地分散至整隻右手臂。
陡然間,“啪!”一聲爆炸聲響。張陳右手臂連同骨骼一併炸裂開來,而後新生的血肉與骨骼完全顛覆常規的手臂構造方式。血肉與骨骼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右臂上半部分是一種類似於反螺旋構造的力量結構形式。骨骼作爲外層,而內部以高壓血肉作爲發動機。
下半部分手前臂由血肉骨骼共存物構成,這種血液與骨骼完美融合的共存物擁有原有骨骼堅硬程度的特性,同時糅合了血肉的無限再生能力,整體顏色爲一種灰紅色。結構造型與人類普通前手臂沒有太大的差別。
然而在手腕銜接處,完全捨棄了手掌這一常規結構。而由五根近半米長的‘爪’所代替,爪的尖銳程度與同在長沙市時所吸收的那一件魂髓武器相仿。
說白了,右手臂從上至下分別爲發動機——連接臂——武器。
武器形式的構造由張陳自己來控制,沒有經過思索,張陳直接將其變化爲爪。自己成爲獄使時最初的武器,用起來最爲得心應手。
五根利爪的刃尖上,血光閃爍,鋒利無比。光是停留在空中,都能切割飄散在空氣中的灰塵顆粒。
右臂發動機內血肉壓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擡起手爪,五道血光連帶着空間撕裂一併撕裂向面前的酒吞童子。
………
“啪!”
二十米開外的陸生猛地從體內噴吐出一大口,血液落地後,陸生的面色變得蒼白無比,但是體內的血氣卻是因爲淤血的排出而穩定了下來。
“張陳!不可!”陸生面色大駭,拔起手中的妖刀向着酒吞童子方向而去,腰腹中一杯妖銘酒撒在妖刀上,火光直衝天際。
“小傢伙,我與滑頭小鬼正在興頭上,你想死嗎?”
聲源並非在張陳面前所站的紅衣男子口中,而是存在於張陳體內的未知黑暗處。
一話語的擾亂竟然捨得右臂在即將撕開酒吞童子軀體的前一剎那,手臂一陣顫抖,偏離原來的軌跡方向。
“轟隆!”
距離名古屋大學附屬醫院兩個街區外的一家民房內,一位正在臺燈下複習功課的男孩聽見窗外一陣巨響後,即刻將自己的目光轉移過去,而後面容驚駭地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破壞規模極其巨大,在國際上都有知名度的名古屋大學附屬醫院此刻竟然斷成六片,沉入地下,煙塵瀰漫,聲勢浩大。
…………
“恩?”酒吞童子微微偏過腦袋看向自己的右臂,紅色的長袍被撕開,而一道十分細小的切痕沿着手臂從上至下,剛好切開表皮,一滴鮮血順着手臂滴落在地。
張陳在聽聞酒吞童子話語的瞬間,自己體內本源恐懼竟然被喚醒,感覺到有無數蛆蟲爬行在自己體內,啃食自己的器髒,穿透自己的大腦。一時間右手一顫而使得骨爪偏向。
“咯!”
酒吞童子轉過身,右手卡在張陳脖頸上將其整個人從地面上提了起來。
肉眼可以看到,在酒吞童子的五指上有一道道黑色的液體滲透出並進入張陳的皮膚內,融入動脈血管中一併隨着體內血液循環,並且最終將流進主魂石之內。
“好好感受恐懼的滋味吧。”
被抓在酒吞童子手中的張陳如同一個無助的凡人,面容猙獰,似乎身處於極度恐懼之中而無法自拔。
“咔擦!”酒吞童子用五指用力直接擰斷了張陳的脖頸。不僅如此,以往將會自動修復的血骨之軀,此時此刻卻沒有了任何動靜。頸椎骨的斷裂使得張陳身體四肢失去主導而無力垂下,氣管的斷裂使得大腦供氧不足,開始一步步陷入腦死亡狀態。
“鏡花水月!”
“滑頭小鬼,這一招對我沒用知道嗎?”酒吞童子絲毫不在意向着自己正面而來的陸生,反手一把將身後從黑暗中遁出的陸生恰好抓住。
“不好意思啊!火斬!”
酒吞童子面色一變,從身後遁出的竟然也只是一副水墨畫,而面前向着自己而來就是陸生的本尊。
火光閃過的瞬間,整個附屬醫院大樓已經全部坍塌沉入地下。廢墟之中,穿着紅色長袍的酒吞童子看了看自己略微有些燒焦的右手腕,面色一沉即刻消失不見。
…………
名大校園豐田講堂地下一層中心講室內。
賈心與蟲螢身處在後排座位之下,賈心的上半身赤luo,而蟲螢正從嘴口中吐出一種類似於雲蟲的分泌物,形狀類似於白色醫用繃帶的物體,利用繃帶纏繞的方法在賈心上半身的腰腹處止住血流不止的傷口。
“謝了,蟲螢姑娘!”賈心的面色不太好,全靠蟲螢的特殊繃帶才使得自己的傷勢得到穩定,體內的真元漸漸穩固。
“張陳這小子還沒好嗎?這東西太難對付,‘不死’的特性是我見過最爲恐怖的。”
現今在名大校園類,四處散落着的廢棄保險櫃已經有一百餘個,全都是被賈心用游龍劍強行將保險櫃打開而殺死的分身。不過只要殺死的不是保管者的本體,一切都是無用功。
“要我用出攻擊形態嗎?這樣的話你也不會如此辛苦的。”蟲螢輕聲問道,目光中也是對這位賈心格外的信服以及尊敬,從開始到現在,一路上全靠賈心一人來抵擋。
“不用,一定要有所保留。你的實力很強,完全可以作爲我們隱藏的殺手鐗,而現在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殺死這位長老,而是等到張陳從醫院出來後,一齊逃離這裡。我們躲在這裡,那傢伙要找到我們恐怕還需要一點……”
“哐當!”寂靜的黑暗講堂內一陣金屬跌落聲打斷了賈心的話語。
“草!”賈心忍不住吐出髒話。
緊接着連續不斷的金屬跌落聲傳來,使得賈心背脊骨一陣冰涼。
“賈心師兄!張陳那邊已經處理好了!”這時一條小白蛇悄無聲息地落在賈心肩膀上。
“來得真及時,總算是可以不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小白,我們逃離這裡吧。蟲螢姑娘,牽制的任務全靠你了。”
“恩……”蟲螢點點頭,從角落站出身來,面對着面前一隻只頭套着腐朽保險的人型生物絲毫不慌亂。
“獄使形態第一階段解放——幻蝶!”
一道白色光芒從蟲螢左胸處投射而出,化爲一條條白色絲帶包裹着蟲螢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