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聽了這話,臉上罕見的飛起了一抹紅色,很快又是消了下去。血天在後說道:“你們是輸了。三場皆負,你們可是還要繼續比?”十四叟見船不再搖動,連忙爬了起來,嘴上不肯道:“這回哪是我們輸了,這位小哥纔剛剛開始發力。”血天看往老十三,“怎麼,這船不是你做主?”老十三這時真想抽自己個耳刮子,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就是一口喊了出來,他怎麼就忘了,這名道爺是三人之中最厲害的一個,這接下來的幾場可是怎麼比,他就是想厚着老臉,死不承認自己方纔的一句搶白,可是一觸到血天那古怪的縫眼,實在是不敢開口。
空中的浮木又各自落回了原位,船身之上又是平平整整,剛纔四起的浮木如同夢境一場般,唯獨斐妄還陷在甲板之中,老十三上前一託,將他拉拔了出來。這才發現,他的腳下已經插進了幾塊尖銳的木屑,米色的長褲上多了幾點殷紅。血色則是退到了血天身後,嘴上猶豫着就是問着:“你認輸了?”
斐妄點了點頭,輕推開想扶着自己的老十三,一瘸一拐地走了下來。血天見了血色剛想示意,就見她很是不甘地又問道:“你明明還沒有輸,也還能戰,我們再比過。”說着,作勢是要尋着斐妄再比。
十四叟一聽,臉上立時就是笑開了花,“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小兄弟,你的腳看着也還好,再是叫出那條火龍,比上一場。”
老十三心裡也是想着可以扳回這一局,只是看着斐妄滿臉的堅決,人只是背朝着衆人,也看不清他是個如何想法,嘴上也是不吭一聲,只把身後的一衆人都是等的焦燎萬分。半晌,斐妄總算是有了決定:“輸了就是輸了。”這一句話下來,可是把兩邊漁船的人都是聽得惱火了起來,這少年是怎麼回事,才只是一點小傷,就全然不顧衆人的性命,人羣之中,有人小聲的罵了出來。
“你們若是想腳下還有可依,能活着離開,就收了聲。”血天冷冷地說了一句,心裡也是對少年的有了些欽佩,纔是這般年齡,就懂得顧全大局,很是不錯,那少年的至陽之元,很是純淨,就是在這四處爲水的冰洋之上定然也可以由一番聲勢,只可惜如果他真的是做狠要和血氣拼個到底,只怕是這船是連個渣子都留不下了。
血天的這句話才落,原先還在暗地咒罵的人都是不吭聲了,他們可是一頭只想着上頭的比試,忘了下頭是一片汪洋,如果真是少了船身,沒了補給,這樣的闊海汪洋之中,別說是禽鳥水族的騷擾,就算是日頭也會將他們活活烤死。這場比試,只能是認輸了。儘管如此,衆人還是忿恨不已,好不容易有了個有些贏面的,卻只得認輸。這最後的希望,只能是…寄託在後頭的兩人身上。這時大夥的目光都是集在了萬世的那名壯漢布馮身上,不說其他,這人身形比一衆人都是高出了個頭,手臂合力比一般人的腰身都要粗上幾分,萬世的幾十名水手這時都覺得臉上光彩了幾分。那名衣着單薄的冰原少女,卻是隻得了幾人打量。
幾人之中,一人就是那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臉色的瞭望夫濤子,他這時也是羞愧,心裡有些擔心,又無能爲力。另外一人卻是已經冷靜下來的血氣,她這時想來,自己的控制下的這些死木不比活木靈活,用起來也是不認人的,那少女走得最近,卻連一絲懼怕都無,到了最後,她甚至感覺到了一絲呼應,難道她也是陽木道元。血天這時也是看見了那名少女,只見她似乎是和斐妄交談了幾句,再是看了血氣幾眼,嘴角竟然還帶上了幾分親近的笑容。
“接下來是誰?”血天走了上來,只見萬世那名漢子連忙矮下了身子,她這纔將眼光調轉了回來,又是對上嘴角還帶着笑得若兒。“是你?”血天臉上雖有些驚奇,卻沒有不屑,她再是感覺了一番,這名少女的身上原先還閃動着的一股和血氣有些相似的道元,也就一瞬,現時又是沒了。
“韓銀若,請血天前輩賜教。”她這一聲才落,只見血天身子一消,就是往旁邊竄去,只見紅影漂移,正是朝着那沖天桅杆而去,她並沒有順着鐵釘階梯而上,纔是三個來回,就站到了瞭望臺上。只見她身子才定,突地腳起八方,只見得空中紅影踢蹬,整個瞭望臺立時被掀飛了起來,跌落進了海浪之中。原本的瞭望臺此時就只剩下了一條十米來寬的光禿長杆。海上明月冉冉東昇,血天一身紅衣似血般紅,她低下頭去,“這一場,就在這上面比試。”
這下可是亂了鍋了,最先跳出來的竟然是平日別人眼裡的老實人濤子,他衝着血天,大聲說道:“你這人,怎麼蠻不講理,這上面風大杆危,尋常人哪能上去。”他平日就是夜夜守在上面,剛站上這十米高的瞭望臺那陣子,也是嚇得不清,緩上了好陣子纔好了些,再加上夜晚風危水急,船體都是四下搖晃着,就是甲板上都是有些顛簸,那才只能落得兩腳的桅杆又怎麼比試法。
血天的聲音從空中擲下:“這一地的木渣子,怎麼比劃,如若不敢,就算你們輸了。”
老十三看看甲板,原先比試的地方,除了被血氣四下搗亂了,又有些火龍現身時留下的火痕,粗看也看不出損毀的深淺,不知道會不會踏空了,這甲板上,是不能再比了。只是這桅杆上,他看看一旁的少女,只見她單薄的身影在這月色之中,竟然還挺直了一些。她此時正將被風吹得亂了的頭髮往旁邊一撩,腳下輕盈而上,明月幾時,身影如星梭上樹,也是站上了那根沒了摸樣的桅杆。旁邊又是響起了一陣抽氣聲。這時,也沒人再敢出聲抗議,都是仰着脖子,死命的往上張望,海上的月,從沒如今日這般耀眼過,天邊又多了幾抹看熱鬧的星辰。
若兒上杆之時還是輕鬆,這上了桅杆之後,心裡纔有了幾分心虛。她見五十和斐妄一個敗得莫名奇妙,人更是昏迷不醒,另外一個不敗而敗,腳下也是受了傷,心裡早就有些不服氣了。這纔在血天的一聲之下,就是飛身上來。這瞭望臺她也是來過一次,本來心中以爲就算是少了搭臺,至少下腳之處還是有的。這是上來,才見一根桅杆,竟是直升到了船頭之外,海洋之中,這是夜風驟起,她的身子更是不自禁的搖擺了起來。再看血天,卻是如粘在了杆身之上,左腳疊放在右腳之上,小小一根杆寬,她還空下了一腳。
夜已至,月明遠,兩人兩影,高處一人獨寒。海上又是一顛,若兒往下低看,幾百雙眼如夜星繁繁,人頭都成了螞蚱大小。一陣海風扶搖直上,帆被拉得猛地抖了起來,整個桅杆被帶的左搖右晃。該死,她嘴裡低罵了一句,腳還是受控的不老實起來。
血天那條縫眼一點點地睜起,夜色如墨,若兒心間一震,眼珠的位置只是一片歃血紅,“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她薄細的脣躍現了驚心的光澤,舌尖輕輕的吐了出來,如同…。依她先時所講,六場之中,已是輸了三場,這次可是要拼了。
血天所站之處,正是桅杆的正中,離若兒有十五尺遠,見若兒並不理會自己的好言勸降,她身上的紅衣竟是冒出了幾道火色。斐妄心中一愣,這是,血天竟也是火屬道元。只是她這道元和自己的又有些不同,隱隱現出,火下也不點燃桅木,只有近身之人,才能感覺到那陣子熾熱。斐妄心中咯噔一聲,若兒身形靈巧,又是和胡三無學得武鬥,最擅的就該是近身纏鬥,血天似也看出了若兒的優勢,一上陣竟然就擺出了可禦敵防身的本源之火。這場比試纔剛開始,就輸了先機。
若兒這時也聞到了空氣中那股子熱烤味道,她狐疑的看了一眼血天,只見血天的身子四周一股子火紅之色越來越明顯,如同吐焰長舌,一點點的在空中加大着範圍。和先前的赤鐵之氣有些相同,這正是血天的焚焰,這焰先是不急不慢,就是文文燃起。只是如果人身活物沾上,長時間下來,也是要被熱氣耗竭而死。這一場,只能快攻而不能慢比。
若兒心中也是警意大起,她連忙催動陰陽,只見黑夜之中,星月交輝,陰陽再見,雙闕就是猛地往血天劃去,血天聽得風聲之中,原本延綿的火氣被立時拉開了幾道口子,也知對手有利物護身。她眼裡的紅意也是如火噴薄,雙手在焚焰中就是虛晃一下。
今日正是十七月次圓時,空中月圓,她手上卻是多了兩把紅色的彎月蟬翼刀,刀身極薄,風吹過時,更是聽得了隱約顫音。陰陽小巧,黑白雙色在空中如影穿梭,血天手臂朝天而舉,倏間而動,只見天空又是多了一輪紅月,她的雙手瞬息而動,蟬翼御匕快如紅閃,天空之中,只聽得“碰碰”連聲不斷,陰陽身如穿梭,蟬翼彎刀密舞如鐵桶。
桅杆之下,血影子幾人也是看的心驚,四人都知大姐血天技法出衆,只是自從來了冰洋之後,她也是鮮少出手,這次,她纔剛是上陣,就先是以焚焰禦敵,再就是用上了紅月蟬,很是認真的鬥了起來。斐妄也是有些驚異,若兒這兩把匕首從不離身,他卻從沒見她使喚過,這時看來竟然是有些靈性。就是這麼一招,她也該晉升爲正式弟子,她卻爲何從來不吭不響。船下的圍觀衆人,這時心裡可是舒了一口氣,自己這方的人,竟然不用上前,就將血影子的老大弄得得手忙腳亂,那彎刀使得是好看,只怕也是吃力,哪裡比得上兩把飛匕,飛的靈巧,有些人更是喝彩起來。
若兒這時人還只是站穩,突聽血天不耐煩的哼了一聲,兩把彎刀就是離了手,再見時她身子一匍,整個人貼在了桅上,正聽轟的一聲,她身子竟是快速的飛轉起來。兩把蟬翼刀只是懸在空中,血天的身子化作一道螺旋紅影,猛*撞開了陰陽,若兒就是急退,身後已是懸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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