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風一梟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了影,聽風罄說“瀟瀟”是在練武祭上的舞蹈,若兒見“養風院”外頭的哨卡,只擔心自己出門之後,就再難入門了,也不敢胡亂出門,只能是乖乖窩在了“養風院”裡頭。
也幸好院落裡頭,繁花無數,她閒暇時分,也就修些花草樹木,再是逗弄下鳥蟲,時間倒也是不難打發。
讓她和風罄都有些意外的是,“瀟瀟”不練舞的時候,原本還是冷冰冰的小孩這時完全變了副樣子,成了名小奶娃的樣子。“瀟瀟”看着也是五六歲,時不時就要若兒將他抱在了手上,一旁的風磬看着,也只得是冷眼看着,嘴裡不敢胡亂說話。
從外頭的哨卡和“養風院”的擺設看,“瀟瀟”的身份只怕不低,但若兒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院落裡頭僕從並不多,除了風磬,也就只有幾名看着神色木然的老奴,“瀟瀟”的住處更是不許旁人隨意闖入。
某日,風罄臉色不善地稟告了些事後,““瀟瀟””居然是不肯再練舞了,嘴裡嚷嚷着要帶若兒去見識下北帝都的景緻。
這才幾日的相處下來,風一梟居然是摸透了若兒的脾氣,帶着她往了四處的吃食小肆走就對了。北地最出名的就是烤全羊,若兒先還對這個頭不小的肉羊有些忌諱,等到吃過了第一次後,就喜歡上了那股子味道。
風磬也是有些惱火,原來前些日子,剎雪宮中傳來口諭,說此次的武祭的領祭之舞竟然是給了金鑲堂,這事不用說也是三皇子使得壞,她原本還擔心風主動怒,但很快也發現了少爺只要是和若兒在一起,心情就會好上不少。
兩人又尋到了一處烤羊腿的地兒,若兒有些不喜歡那羊腿的羶味,只是辣味她也吃不得,才嘴慢了幾分,這才發現前頭的“瀟瀟”食量很是驚人。“她”吃得很是斯文,只是用了一把銀刀切下了羊肉,等到填滿了一個大碗,再灑上些蔥薑末,但速度也是不慢,不一會兒就將那羊腿全都吃了下去。
“瀟瀟”,”若兒本着過來人的心態說道:“女孩子是不能吃這麼多的,以前我有個朋友...”她想起了五十的那一臉小白肉,眼裡漾出了幾分暖意,嘴裡帶着幾分感情,“她就是吃太多了,後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瘦了下去。”
風一梟取出一塊帕子,拭乾淨了後,又晃盪到了若兒身邊,拿着那塊帕子,在她嘴邊抹了幾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有心思說這個,你怎麼不看看自己的嘴邊,都說女子要矜持,你倒是半點都沒有。“
若兒一時語塞,只覺得這小孩當真是有幾分刁鑽。鋪子在了城裡的旺處,兩人吃完羊腿,就喝起了茶水來,只聽一旁的酒桌上客人先聊道:”待會武鬥場的比試你可是要去看看。“
“聽說來的是南邊的一支隊伍,這來了纔沒幾日,剛上來時,都不怎麼看好,哪知才比試了幾場,卻是戰無不克,”幾名酒客聽了就興奮了起來。
北帝都裡頭,私下的械鬥是被命令禁止的,正當的鬥陣則設在了武鬥場裡的,個人鬥陣,先下了的帖子,再約了個地方,這各類的事情都能被武鬥的理由,可以爲女人,可以爲官職權利,也可以爲了一筆不明錢財,一塊爭議的地皮,無一不可,但最最厲害的,看衆最多的,則是官家和地方手下勢力控制的武鬥場。
而官家和地方的武鬥場,還可以用了民間資金賭博,可是很有些北陸特色,民間和尋常官家的武鬥,爲了吸引民衆,並不設男女之分,好些人都會聚集在了那裡,有時候連貴族都會跟着去看上一場。
風一梟對了這些武鬥,本就不大熱衷,只是前頭正在喝茶的若兒卻停了下來,她轉過身去,搭腔道:“這邊的幾位大人,這南邊來的隊伍,可是一少年兩名中年人。”
北陸裡頭,女子習武的也是不少,旁邊幾人看着這邊兩人看着氣勢也是不弱,以爲他們也有前去觀看的心思,就答道:“這就不清楚了,看着身形是三名男子,這武鬥場了爲了防止平日受了人的報復,都是帶着面具的,可就看不清楚了。”
那幾人再說到:“聽說這幾人已經連贏了好幾場,;連士省的官員都注意到他們了,今個兒這一戰,更是緊要,若是贏了上屆的六冠王,可是有機會參加下月初的武祭,到時候,只怕還要和皇宮裡圈養的那批打手鬥上一鬥,算了到了那時候,我們就看不見了,趁着這會兒,人還在了武鬥場裡,還是去看看的好。“
說道這裡,那些個酒客都一窩蜂走了出去,若兒這時心裡也想確定那些人是不是傲世他們,眼裡更是帶着幾分嚮往。風一梟看着眼裡,嘴上說道:“風磬,我們也跟着去看看熱鬧。”
風磬聽了,更覺奇怪,少爺何時也有了看熱鬧的心思,只見若兒更主動地一把抱過了風主,風主卻是滿臉常色。
那日兩人還只是在了外頭經過,這到了裡頭,若兒心裡更是緊張了幾分,武鬥場裡頭果然是人聲沸騰。在冰原的時候,若兒也曾見過冰原的武鬥室,也就是一般的冰壘,平日也就三五人比武而已,而這裡卻截然不同。也不知“瀟瀟”用了什麼法子,兩人進來時裡頭已經坐滿了人,三人卻尋了處靠近前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視野正對着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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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鬥場修築是個偌大的石場子,成了兩個圓形的形狀。場中這時纔剛剛開始,裡頭站着一名漂亮的女子,只見她也是高鼻闊眼,一身緊身皮襖打扮,水蛇般的細腰款款而動,引了無數的莽漢的唏噓。
民間的武鬥場是隻要有錢都能進來的,這幾日這南邊來的隊伍也是場場不落,在了這裡也是打下了名氣,場上有些擁擠,風一梟將位置讓給了風磬,做在了若兒膝上。只看場中,蛇腰女子高聲說道:“歡迎來到武鬥場,第一場是小女子讓大夥兒先眼熱下。”
只聽一聲出柵的聲音,兩旁突然跳出了十餘隻虎羣,怒目瞪視着眼前的嬌俏女子。
若兒看得有些緊張,這些獅獸要做些什麼,只見正中的那名女子站在裡頭,也不退讓,只是笑道,“小寶貝們,一起來吧,”
若兒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女子要做什麼,只見她突然解開了身上的衣襟,肩上頓時裸露了出來,高聳的胸口上,一條漂亮的綠蛇吐着信子。
原本就有些高挑的身子又變化了幾分,如若無骨一般,率先纏上了離的最近的一隻獅子。那獅子眼底還帶着幾分迷茫,只是一會兒工夫,就被絞殺了。若兒看得心裡一陣毛骨悚然,風一梟似乎感覺到了般,說道:“這就怕了,那你還來看些什麼,後頭還有更精彩的。”
這裡的民衆似乎也都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這武鬥場裡哪怕只是一個開場的女子也是帶着厲害,大夥兒的興致被這一幕帶了起來,嘴裡都叫嚷着。
“第二場,獸鬥,”女子的話音剛落,一隻虎獅獸就爬了出來,而另一邊也出來了一隻金錢豹。兩隻都是獸中王者,這時看着也是互不相讓,相互嘶吼着,也不知爲何,這兩獸雖是互相看着,卻沒有立刻行動,那名女子站在了旁邊,使了個顏色,只見一邊突然扔進了只跑動的羚羊。
幾乎是同時,那羚羊落地的時候,這兩邊的猛獸鬥撲了過去,只見一瞬,那可憐的羚羊還能蹦騰幾下,但見了身後追來的猛獸這會兒卻失了常性,腳下一抖,被最先撲到的豹子咬破了喉嚨。
場上頓時多了一灘紅色。風一梟感覺着身後的身子突然有些發顫,“她”歪着頭,也裝出了些害怕的樣子,雙手爬上了若兒的腰,嘴上奇道:“你的飯食都吃到哪裡去了,腰身都要沒了。”若兒正緊張着,被他這麼一問,只覺得胸口有些發癢,發現他正蹭在自己的胸口上,明明同是女子,她卻還是覺得有些異樣,將“她”拉正了姿勢。
豹子還沒來得及吞下食物,虎獅見食物被奪,也是沒了先前的避讓,身子往前撲來,兩隻獸類翻滾在了地上。
若兒看着心裡緊張,最後還是虎獅佔了上風,一口咬斷了豹子的喉嚨。就在若兒以爲這比試就要結束時,天空突然傳來了一陣禽叫,只見一隻黑雕撲翅而下,對準虎獅的眼底一啄,只聽得場上又是一陣吼叫。
那名蛇女跳下場來,手起刀落,瞭解了那獅子的性命,再割下了一塊肉,丟給了那隻大雕。
場上的情緒已經被全部調動了起來,先是獸類的那陣廝殺,再是這場中美女的一番挑逗之殺,這會兒,哪怕是女子們也都熱血沸騰了起來。“這些人,”若兒聽着身旁的那些北陸人的沸騰聲響,自己卻看得有些膽顫,她和這裡的人很是不同,這樣的場合,她不要再看第二遍了,她先前還希望這裡頭的南方三人組就是傲世哥哥他們。這會兒心裡則是想着,這可千萬不要是傲世他們,這武鬥場裡,這些人都是沒了人性。
風一梟見她臉色發白,問道:“怎麼,你們那邊就不是這樣的情形?”若兒嘴裡說道:“當然不是這樣子的,都是些性子平和的人,頂多是嘴上絆上幾句,哪裡和這些人一般,都是野蠻的性子。”
風一梟笑道:“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帶你來了,我們這會兒就可以離開了,”若兒連忙說:“那可不行,我們還是先看着,這也是有些特別,我還想看看那南方三人組。”
風一梟的眼神裡閃過了絲玩味,對風磬使了個眼神,風罄正在旁邊小心看守着,往前側不遠處看去:“金鑲堂的人也來了。”
月初的武祭就選在了此處,金鑲堂既然是搶了領祭之舞,想來也是要來熟悉下情景。此次的武祭,是十年一次的月祭,連北帝金宇都會親臨觀看,金鑲堂想來也是很是看重。
場上再次響起:“第三場,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