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語煙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捏過似的。
她狀似看向珍妮弗,可眼睛的餘光卻一直盯着攬住珍妮弗肩頭的那雙手。
心想着若是那雙手所擁之人是自己該有多好。
“我和他沒……”
珍妮弗臉頰一紅,正要開口辯解,一道清冷的男聲打斷了她的話——
“珍娘是本宮的人,本宮自然會對她好。若是黛小姐無事,我們就此告別了。”
說罷,格納西也不管黛語煙尷尬的神情,硬生生地把珍妮弗的雙手從黛語煙手中抽走,緊握着走向街口。
“那黛小姐,後會有期。”珍妮弗趁着轉身的當口,衝黛語煙抱歉一笑。
黛語煙緊咬着下脣,眼睛瞪得都要掉出來了,她擰着手中的帕子,狠狠地盯着遠去的兩個身影。
“好。很好……和太子殿下都這麼親暱了,還說沒關係?”黛語煙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
“小姐,她也太不識擡舉了。我看她的失憶就是裝的。就是爲了過河拆橋。”
黛語煙身邊的丫鬟湊上來,跟着數落了幾句。
“罷了。她敢背叛我,我絕對不會輕饒她的。我們回去。”
黛語煙一直盯着巷口,直到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這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出了繁華街,珍妮弗輕輕搖晃着和格納西相牽的手臂,帶動着他的胳膊也晃了幾下。
“其實,你對她不必那麼刻薄啊。”
“刻薄?”格納西冷哼一聲。
“她好歹是個大姑娘家的,身份還很高貴啊,你那麼冷淡我感覺有點會讓女孩子臉上掛不住啊,好像她是你仇人似的。”
珍妮弗撇撇嘴,偷偷看了眼格納西,見他臉上並無怒氣,便繼續說道:“不是我聖母白蓮花啊,我就覺得她也是關心我,問我病情嘛。你那麼摟着我她肯定會誤會我們有什麼,你也不要覺得她那樣降了你的身份,畢竟和一個前舞姬現廚娘的姑娘扯在一起會折煞了你的地位,讓你面子上掛不住。”
“你說夠了沒有?”格納西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看着珍妮弗,“爲何這麼輕賤自己?”
“我不是輕賤啊,事實嘛……誰不知道這世上舞姬身份多低下,連府裡的下人都不如。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對她那麼不好,只能多方面猜測啊。”珍妮弗轉轉眼珠,心虛地低下頭嘟囔着。
她也不是自己作踐自己,誰不想有個清白的好身份?
哪怕是一介草民,那也要身家乾淨才行。
穿越到舞姬身上,不是她的錯,可事實就是,舞姬的確是在這個時代身份低下受人鄙夷的存在。
“這麼說,你覺得是她的話暗示你我有什麼,然後我覺得和一個舞姬廚娘扯上關係心中不爽,所以對她冷言相向?”
“我沒那麼覺得,只是覺得有那個可能唄。”
“你……”格納西甩開牽住珍妮弗的手,擡手就在她腦門上崩了一顆爆栗子,“沒見過你這麼蠢的女人!”
說罷,也不再去看珍妮弗,轉身就走在前頭。
留下珍妮弗一人氣嘟嘟地捂着額頭。
“真是的,懂不懂憐香惜玉?”珍妮弗揉了揉額頭,好疼。
格納西雙手負於身後慢慢往前走動,即便他生珍妮弗的氣,卻也不敢走開太遠。
珍妮弗也賭氣不往前追,兩人之間相隔了六、七步的距離。
下午的鬧市區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不停有人從兩人之間穿行,幾次躲閃行人之後珍妮弗覺得格納西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只能在前面人的縫隙間才能看到他偶爾晃動的後腦。
珍妮弗雖說穿越來一個月了,可她一直被圈在太子府裡,這是她第一次出門,人上地不熟的,萬一和格納西走散了就不好辦了。
她也不打算賭氣了,想着追上他服個軟讓他把自己平安帶回去就好了。
就撥開人羣往前追格納西,可格納西就是像故意和她保持距離似的,她追兩步他又往前快步走幾步。
好容易追到了,珍妮弗一把上去拽住他的袖子。
“是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你原諒我唄?”
珍妮弗話音剛落,她就睜大眼睛愣住了,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格納西,只不過穿了相同的絳藍色衣服而已,連金邊都沒有的,她着急追人,連這樣的細節都沒注意。
“你是誰?”珍妮弗鬆開他,又覺得這麼問不妥,“不,你不用告我你是誰。那個,不好意思,是我認錯人了。”
邊說着,她訕笑着背靠後走着,和那人拉開一段距離之後就想轉身離開,可剛轉身就撞上了一個人的後背。
那個絳藍色衣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退路。
“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了。”那人冷冷地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虐。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嘛?想打劫嗎?我告訴你,我可沒錢啊。還是說,你想劫色?”
珍妮弗捂住領口,偷偷朝周圍打量,發現不知何時她竟然追到了一個沒人的巷子。
“劫財或劫色我都沒興趣。”
那人轉身,清瘦的臉龐雖然秀氣,但總透着幾分戾氣,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脣瓣總讓人覺得他不是個好相處的。
“那……你想幹嘛?我和你又不認識。”珍妮弗迫於他的壓力之下一步步往後退着。
“……”那男人再不言語,伸手抓住珍妮弗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擡手就用手刀往她後腦擊去。
珍妮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直覺……
太子府
格納西端坐在書房裡,面目陰沉,一隻手搭在座椅扶手上,一隻手緊攥成拳放在書桌上。
“找到了嗎?”格納西冷冷開口。
“啓稟太子殿下,還沒有。”一名侍衛打扮的人跪在堂下,恭敬回答。
“繼續找!我就不信你們這羣訓練有素的侍衛竟然連一個姑娘都找不到!找不到就別回來了!”格納西猛然拍案,憤怒地吼道。
“是!”那侍衛得令後趕忙逃也似的跑了。
“太子爺稍安勿躁。”艾舍在邊上輕聲提醒,太子從未像這樣發怒過,他心裡也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