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雁一聽就着急了,她問道:“吐s蕃又出什麼事了?”
李道宗最近聽到的都是壞消息,他滿臉愁容地望着李佑,等着他說出令人糟心的事情來。
李佑望着這對兒父女,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愧疚感,是他自己把他們捲到了風口浪尖上,承擔了原本不該承擔的煩惱。
他覺得不該讓他們繼續承擔壓力了,於是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我現在就去見鬆贊ganbu,當面跟他談。”
說着,李佑站起來,問道:“鬆贊ganbu住在哪裡,帶我去見他吧。”
李道宗擔心李佑跟鬆贊ganbu談崩了,急忙給李雪雁使眼色,示意她跟着去做個緩衝。
李雪雁會意,趕忙說道:“堂哥,我帶你去吧。”
爲了避免鬆贊ganbu多心,李佑派來的飛虎軍只負責莊園外圍的警戒。
鬆贊ganbu自從遇襲之後,就提高了戒備,現在他身處險境,更是加大了守衛的力度。他居住的獨院,不僅門口有八名吐s蕃警衛,院子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院子裡面也是明哨暗哨一大羣,還有巡邏隊不停地走過。
看到有人過來,吐s蕃武士們頓時緊張了起來,一個個刀出鞘劍上弦,如臨大敵一般。
等到看清了來人是李雪雁和李佑之後,他們鬆了口氣,收起了刀槍,可是仍然用敵意的目光,望着李佑身後的白虎和黑豹等人。
李佑對白虎等人說道:“你們回去吧。”
白虎和黑豹等人看着那些手持刀槍的吐s蕃人,都不肯離開。
白虎說道:“王爺,讓小的跟您一起進去吧!“
李佑和顏悅色地說道:“沒事兒,我只是去見個朋友,你們回去吧。”說完跟着李雪雁向院子裡面走去。
白虎和黑豹等人都不肯離開,就站在雪地裡等候李佑出來。
李佑剛進了院子沒幾步,早已經接到了稟報的鬆贊ganbu就迎了出來。
他跟李佑交換了禮儀後,把李佑讓進了客房。他說道:“殿下,下這麼大的雪,你親自前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李佑看了看李雪雁,對她說道:“雪雁,我有些事情想跟贊普單獨交談,你迴避一下吧。”
李雪雁擔心他們之間發生衝突,說道:“你們談話,我來服侍你們,行嗎?”
鬆贊ganbu對李雪雁溫柔地說道:“就讓我跟殿下單獨談話,你先下去休息吧。”
李雪雁看了看李佑,又看了看鬆贊ganbu。還是有些不放心,她說道:“有什麼事情你們好好商量,意見不一致也不要着急。好嗎?”
鬆贊ganbu點了點頭。
李佑也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兒的,我只是跟贊普聊天而已。”
李雪雁走出了屋子,推開了隔壁的房門,在裡面仔細的聽了聽,發現聽不到客房裡的動靜,於是又走了出來,就站在客房窗外不遠的地方,仔細地傾聽房屋裡面的動靜。
在這裡,她雖然聽不清鬆贊ganb和李佑在說什麼,但是,能夠聽到裡面的動靜。她隨時準備着,一旦屋子裡面發生了衝突,她好趕緊進去勸解。
看到李雪雁的舉動,吐s蕃守衛們認爲她是在偷聽裡面的談話,覺得有些不妥。可是想想她跟鬆贊ganbu之間的關係,又不敢阻止她這樣做,只好任由她站在那裡。
鬆贊ganbu的一個侍女倒是機靈,她趕緊回去取來了一件大衣,給李雪雁披上,悄聲勸道:“外面太冷了,請您進屋去暖和吧。”
李雪雁搖了搖頭,堅持站在那裡。
客房裡面,鬆贊ganbu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殿下,你獨自前來,就不怕我扣住你作爲人質嗎?”
鬆贊ganbu現在被唐朝扣爲人質,在這一瞬間他還真有將李佑扣爲人質,然後要挾唐朝,放自己返回吐s蕃的念頭。
李佑微微一笑,說道:“贊普,您會嗎?”
鬆贊ganbu是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的,他笑着:“開個玩笑而已。殿下,你冒雪前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咱們就別繞彎子了,有話請直說。”
他上次跟李佑談話的時候,李佑大談美食。鬆贊ganbu不習慣他這樣的東拉西扯,就直接進入了正題。
李佑說道:“贊普,我上次讓雪雁轉達我給你提出的建議,聽說你拒絕了,能跟我說說爲什麼嗎?”
鬆贊ganbu不悅地說道:“你還好意思問,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耍盡陰謀手段想逼我就範,絕無可能。”
鬆贊ganbu是個大丈夫,他絕不會輕易的就在別人的威逼下屈服的。
李佑說道:“贊普是大英雄真豪傑,我向來佩服。我承認,在對待吐s蕃的問題上,我的做法有些上不了檯面。
你可以認爲我是個小人,不過,我卻是一個真小人。我讓雪雁告訴你的事情沒有一絲的隱瞞。
這麼跟你說吧,我對我所做的事情負責任,也不後悔。吐s蕃和唐朝是兩個不同的國家,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國與國之間互相算計十分正常。
如果你認爲,我採取的分化瓦解吐s蕃的策略是小人行徑。那麼我問你,當年你在發起吐蕃統一之戰的時候,對待那些部族首領和領主們採取了什麼手段,有沒有分化瓦解他們?
如果我的手段不光彩,你採取的那些手段又如何評價?“
分化瓦解敵對勢力,是一個政治家再正常不過的手段了。當年鬆贊ganbu面對那些和部族首領領主們,所採取的手段比起李佑,來說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鬆贊ganbu無言以對。他說道:“我就不與做這些無謂的口舌之爭了,不過你想通過這些手段,就逼迫我向唐朝臣服,還是做不到的。”
李佑笑道:“這樣吧,咱倆今天就好好聊聊,就如雪雁所說,有不同意見也用不着急眼,如何?”
鬆贊ganbu冷冷地說道:“有話你就直說吧。”
李佑說道:“我問你一些問題,還請你如實的回答我。”
鬆贊ganbu說道:“請講。”
李佑說道:“贊普,你在長安有一段時間了,你對長安的印象如何?”
鬆贊ganbu說道:“長安的繁華富庶,的確是邏些(拉薩)比不上的。”
李佑說道:“你認爲唐朝的政治體制、軍事力量以及所有你參觀過的項目,與你們吐s蕃相比如何?“
鬆贊ganbu說道:“我承認吐s蕃目前比不上唐朝,可是這又如何呢?難道這就是你們欺凌別人的理由嗎?”他想起自己的遭遇,說着說着有些來氣了。
李佑問道:“你覺得長安的百姓和你們的百姓,有什麼區別嗎?”
問到這個問題,鬆贊ganbu沉默了。
鬆贊ganbu在吐s蕃所見到的百姓,一個個無比馴服,對他極爲敬畏。那些人的臉上大多數都極爲麻木,看上去死氣沉沉,毫無生氣。可是唐朝的百姓們卻一個個神采飛揚,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生機勃勃。
從這一點上來說,就證明了吐s蕃的管理體制與唐朝的管理體制存在着明顯的差距。
看到鬆贊ganbu這個樣子,李佑也不逼問他。
他接着問道:“路東贊是一個可敬可佩的人物,他臨死前單獨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他跟你臨終前說了些什麼,但是我敢肯定他不希望吐s蕃與唐朝爲敵。”
鬆贊ganbu想起路東贊臨死前所說的話,更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