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出事了出事了。”莫林和麻臉急衝衝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喊着,破壞了這黃昏畫卷。
陳立皺起眉頭,道:“何事?值得你這麼驚慌。”
莫林緩了口氣說:“陸霜姐不見了,剛纔我回家裡發現屋內都是打鬥的痕跡,而霜姐不見影蹤。”
“什麼?咳咳咳”陳立聽到這個消息立刻站起身來,不經意扯到傷口,止不住的咳嗽。
“大哥,你先別急,我們一般不與人結怨,仇家不多,此次三妹失蹤,我們細想一下說不定能找到線索。”麻臉急忙上前扶住陳立。
“啊,會不會是今天早上那個紈絝子?”莫林突然想起道。
“他?那可就糟了,此人可能見三妹長得嬌俏,色心一起綁走了她。我們要趕緊把三妹救回來,不然可能會遭其毒手。”
陳立不知所然,莫林手舞足蹈一番才解釋清楚。知道陸霜一行和李若巖有不和,又從麻臉那得知此人心胸狹小且喜好女色,臉一下子變得陰沉。
怒火在陳立心中止不住的燃燒,不禁怒吼:“簡直欺人太甚,如若真要是此人,竟如此色心狂躁,以爲城主的兒子就能爲所欲爲。老二你現在馬上找幾個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誰。老四你去打點一下帶小陽小伶先離開,我去召集人手,喬裝潛入城主府接應,今晚夜闖城主府,救了陸霜立刻離城。”
“大哥,你現在有傷在身,不可輕動,再說城主府守衛森嚴,能人衆多,那城主更是玄階中期之人,萬萬抵不過啊。”麻臉勸說道
此時的陳立憤怒非常,大喝道:“我們四人一向同進退,共生死。現今霜妹危在旦夕,難道因爲那人勢大就退縮嗎?”
麻臉繼續苦勸說:“不是不救,只是如此跟送死無異,這事要細細考慮一番啊。”
“如若有時間去考慮,自然要思索周詳,但是現在沒有一絲時間了。雖然明知不可爲,可我要是退縮了,那便不配當個男人,大丈夫要不敢挺身面對,還不如立即死去。”陳立放下豪言,將柺杖一拋,霸氣十足的走出了後院。
在一旁的莫林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向麻臉問道:“二哥,要如何?”
麻臉澀澀的笑着,道:“還能幹嘛,當然是跟着大哥,雖然還沒查明是誰,但是十有八九是那色胚,唉!不管了死就死吧!這樣的大哥,纔是當年我追隨的人。”說完目光變得堅定起來,追着陳立而去。
張陽站立在原處,神色十分震驚,剛纔練劍的奇妙感覺也比不上現在來的震撼。因爲他突然發現人族並沒有那麼討厭,雖然有李若巖之輩,但亦有像陳立這樣的人。即使陳立四人資質一般,修爲平平,爲了夥伴跟城主府對抗,簡直是螞蟻去咬大象一樣弱小,百分百會死。可他們還是選擇去,且是那麼義無反顧。無論閱歷態度,還是心中的那份堅持氣度,都讓他爲之折服。一出黑地便見英雄,他心中大丈夫的模樣。
“小陽,小陽”
“嗯?”
莫林喊了張陽幾聲,張陽這纔回過神來。
莫林道:“該走了,我先送你們離開,你們救了我們一次,不能再連累你們了。”
“嗯,那莫林哥哥要小心,我和姐姐再城外等你們”張陽裝着純真道
莫林一手按在張陽的小腦袋上,嘴邊有些苦澀,輕聲道:“好”
大家由萬寶齋分道而行,一撥人前往城主府附近先行埋伏,一撥人朝着城門口駛去。
太陽完全落了下來,夜幕一點點蓋住天空,沒有半點光亮,連星星月亮也被一一遮住,不得透氣。天上一暗,地上就開始發光,一盞盞黑漆皮燈籠發出淡淡光芒,那些被賦予了靈魂的燈籠,彷彿格外地惦地着編制它們的人,爭着要把光亮照過來似的,把大街照得透亮。路上零零星星的行人,偶爾停下腳步,看着那透出光的黑色燈籠,有一絲不安,漆黑的夜,漆黑的光,似是一切由黑暗中誕生。
張陽笨手笨腳的從馬車上跳下來,望向了不遠處的惜巖城。雙眸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現在這裡就剩下他和凌伶,回覆了先前的老派模樣。
凌伶掀開簾子,看着張陽小小的後背,感覺他似是有些僂佝,像是突然背上了什麼擔子一般,壓彎了腰。她是何等的聰慧女子,只一思索,就知道張陽是因爲初涉人類修士世界,遇到的人和事都跟以前在黑地瞭解到的有很大出入,加之他又以爲自己是人族和黑魔族的混血嬰孩,對人類修士竟產生依賴和信任,冷漠的外衣在逐漸褪下,更是不能容忍自己。
凌伶輕嘆一聲,道:“小陽,你過來。”
張陽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聞凌伶在叫,輕步走近馬車。
“嗯?”張陽發出疑問。
“他們如此魯莽,已經走在了必死之路,我們不離開,還在等什麼?”
張陽渾身震了一震,是啊!自己爲什麼還要在這浪費時間,應該立刻離去去往劍閣拜師完成孃親交給的任務纔是。難道自己在擔心他們?想他們能回得來一起走?
不,不,不,我是黑魔之子,怎會生出這種幼稚想法,想我黑魔一族不知多少族人死於人族修士,自己現在竟然還想着去救他們,他們自相殘殺是最好不過了,可爲什麼自己卻有所牽掛,張陽開始頭痛欲裂起來。
這時凌伶握住張陽的手,柔聲道:“不必這樣爲難自己,也不要將黑魔的仇恨重擔加諸在自己身上,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張陽聽到凌伶這番言語,迷茫的眼神被吹開了些許迷霧,開口言:“可~~”
凌伶止住他,繼續說下去:“我們這一支黑魔從來沒有明令禁止過和人族交朋友,不止如此,在黑魔當中有許多人都相當欽慕人族中的一些人。跟世間相投趣的人,各種豪傑相交併沒有什麼,你就是最好的證明,懂了嗎?而且我們雖然身處黑暗,卻在嚮往光明。”
凌伶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喝,使得張陽呆若木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低頭微笑道:“是我想太多了,果然我的格局還是太小了,要是沒你提醒,我怕是要陷入死循環,既想接觸人修,瞭解他們,又刻意避開他們,不想被同化。如此下去形成死結,不等到綠澤自己都被自己逼瘋了,”
凌伶嫣然一笑,盻目生輝,道:“那我們走吧!”
“去哪?”
“去救他們”
張陽咧嘴一笑,黑眸閃得發亮,一男孩一少女,將身邊的黑暗也變得柔和。
與此同時城主府外,陳立躲在巷子的陰暗處觀察守衛的一舉一動。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從知道陸霜被拐走,到決定哪怕一死也要救陸霜於水火之中不過一刻鐘。加之城主府勢大,不僅城主李岩心爲城中最強者,其更是三大盟會之一的天刃盟直接委派的。三大盟溯源不清,也不知是何時建立,一直處於黑暗之中。但是幫衆奇多,滲透極廣,據傳從綠澤到凡人國度甚至黑白兩地都有人脈。更是公然瓜分了無數城池,派遣核心弟子坐鎮。而李岩心正是天刃一脈,所以說惹上他基本沒有安樂的日子。
陳立招募不了任何一個人,哪怕是那些亡命之徒也不想與這李岩心正面相爭,所以這次的營救實際只有他們三人。
“大哥”陳立身後傳來叫聲,是莫林,他送了張陽出城後立即趕了回來跟陳立匯合。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立扭頭說道:“怎樣了?二弟探到陸霜的蹤藏沒有?”
莫林道:“查到了,霜姐真的被那紈絝子給拐了,就鎖在那傢伙的房間裡,門外有人守着。”
“唉,果真如此”陳立皺着眉頭,不是萬不得已,他們無權無勢又實力低下的散修哪裡會想要夜闖城主府。
“大哥,不若我們進去理論?跟那李岩心討人,再不濟將之前存下的寶貝都送出去?”莫林壓低了聲道。
“如果這麼好易與,我早就做了。但是我們怎麼討,難道要跟李岩心說你家寶貝兒子拐了我家妹子,就關在他房間,讓他交人?”
莫林低垂着頭,知道一切都不切實際,自己太過天真。
陳立知道莫林關心則亂,嘆息一聲:“且不說能不能進那大門,就算那李岩心本人不壞,但事關他兒子,唉,說到底還是我們實力太低,連談判的資本的沒有。”
莫林默然不語,陳立繼續道:“好了,不要太過悲觀,我們這次是潛入救人,一旦救到人立刻就走,只要時機把握正確,我必然可以帶你們離開,相信我。”
陳立的這番話讓莫林低落的心漸漸提了起來,眼睛也有了光亮,他肯定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