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情本來沉浸在對戰的快感之中,突然看到張陽如此,臉色大變,知道是自己太過火,忘了分寸,也忘了張陽其實修爲遠遜於她,擋不了這招。她當機立斷,強壓住靈力宣泄,右手一旋,殺招堪堪擦過張陽身體。
但也足夠張陽吃了一壺了,他整個身體倒飛出去,直接撞斷了三四根淚竹才停下來,一時倒地不起。
這邊秦可情也不好受,她強行將靈力壓制,導致靈力反噬,所幸她只動用了五成修爲,只是輕創於她,表面看着她整個人面如白紙,飄飄欲倒。但是體內並沒有很嚴重,秦可情輕呼一口,從懷裡掏出兩顆丹藥,自己先吃一粒,然後迅速來到張陽身邊,托起張陽靠在竹子,將另一顆丹藥餵給張陽。
“張陽,張陽,你醒醒,快醒醒”
秦可情語氣急躁不安,不停的呼喊。自己無心之失,可能就此殺死一個無辜的人。秦可情越想越難過,自懂事以來從未傷過一人,今天卻無意傷到了一個好對手。怎叫她不傷心,她全身顫抖,眼眶紅了大半,幾乎快哭了出來。
“啊!”
就在秦可情以爲張陽已經死了的時候,一聲微弱的聲音從張陽嘴裡傳出,剛纔一擊張陽使得昏死過去,他雖然沒有修煉過護體之法,也不曾進行過玄門淬體,強化肉身。但他在黑魔地生活多年,遭遇大大小小生死磨練不再少數,身體也在一次次受傷中漸漸變得強大,不是尋常人類所能比擬的。
見到張陽死而復活,秦可情心頭一鬆,歡喜若狂,隨後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外人面前哭了,頓覺自己丑態畢露,不免覺得尷尬非常。她急忙轉過身去,強作鎮定道:“你可總算醒了,生命力可真是頑強啊!”
張陽聽出秦可情又在嘲諷自己,苦澀道:“頑強是我唯一的優點了”
秦可情一呆,正要出言,突然口吐淤血,原來靈力還在秦可情體內橫衝直撞,無法安定。剛纔只顧着張陽一時忘了自己也受了傷。
秦可情顧不上其他,就在在張陽身旁打坐,吸納天地靈力緩慢又小心的修復內傷,穩定肆虐的靈力,將之引回靈脈中去。
張陽見秦可情嘴角有血,也是大驚,想不到此女子會在第一時間先照顧自己,心裡頓時受到感動。至於被她所傷之事,張陽並不放在心上,因爲他也沒有絲毫留手,自己受傷僅是因爲自己太弱了。
張陽身體已無大礙,便緩緩站了起來,環伺竹林周圍,守護着秦可情。這時候的她不能受到半點打擾,否則必會再遭反噬,到時神仙難救。
兩人都這般信任對方,實在少見,一點也不像剛認識一天不到的人。
在秦可情療傷的當口,張陽亦重新開始審視自己。戰鬥果然是最快提升能力的方法,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察覺到自身的不足,一一將之修補完善。在打鬥中不斷完善自己的劍法,磨練劍道。
半個時辰之後,秦可情輕呼一口,慢慢睜開雙眸,第一時間看到了張陽正持劍爲她護法,心裡泛起一絲感動,不枉自己先救的他。
她站起來,走到張陽身邊,並肩而站。
兩人相視一眼,又不自覺的避開對方。
張陽見她已經恢復如初,淡淡道:“謝謝你救了我。”
秦可情聽了,搖頭道:“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不,是我下手不知輕重”
“不,是我的問題”
. . . . . .
兩人都將錯攬在自己身上,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張陽乾咳一聲道:“既然大家都有錯,這事就當扯平如何?”
秦可情低聲回答道:“好!”
今天經此一戰,雖然已無大礙,但是最好還是回去調養一番,以免留下後患,而且自己也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領悟到的東西。
所以張陽收劍回鞘,向秦可情說明情況,轉身就要回去。
秦可情急切道:“那以後還要不要一起...”
話還沒完,秦可情便已先臉紅說不出來了,整個人都變得扭捏起來,不像之前那麼直接,直率。
張陽愣了一下,隨後道:“每個月的今天,在此相候,如何?”
“好!”
十二仙宮,慕容冷安拜別仙影宮主和師傅後,帶領着四人朝西北方向御物飛行,幾人都是地階,以慕容冷安爲首,化作五道華麗豪光沖天而上。
修士在到達地階之後可以勉強借助法寶飛行天地間,如果到了天階,方纔可以真真正正的以自身牽引天地氣流,操縱自然靈力,達到真正的凌空高飛。
“慕容師兄,我們這次去風翠谷,要呆上多久啊?”一個體型臃腫的胖子開心道。
還沒等慕容冷安回答,另一人大笑擠眉弄眼道:“聽說風翠谷從不招收男弟子,所以一直都只有女弟子在,胖子今次這麼積極,還自告奮勇,是想要去風翠谷討個雙修道侶?”
五人中唯一一個女子嘲笑道“就怕是到了那裡,除了冷安師兄你們這三個沒一人能被人家瞧上。特別是你這個死胖子,肥頭大腦的一肚子油。”
胖子頓時憤憤道:“哼,胖怎麼了,我心寬體胖,善良啊!很多姑娘都喜歡我這種的。”
“哈哈哈”衆人聽到胖子這番言論,都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來,彼此間互相打趣,看得出來平日裡師兄妹情誼非常深厚。
因爲這次只是去風翠谷論法,一路上幾人心情都不錯。慕容冷安飛在前面,神情淡漠穩重,幾人閒聊之時他一直沒有參與進去,心裡卻是十分雀躍,腦海中不停回想起塞羅城的那個晚上,那個女子到底是不是風翠谷的人呢?他不說話,還是那麼安靜,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裡閃着點點的,碎碎的流光。
就在幾人剛剛離開山門之後,一個男子和刀疤男來到了聖泉峰山腳下。
“二少爺,老奴就在此送別了。接下來就看二少爺的聰明才智了。”
英俊男子深呼吸幾下,面帶苦澀道:“李叔就別取笑我了,此次倘若能僥倖不死,回去後李叔就是最大的功臣。”
刀疤男臉上一扯,似笑非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玄白玉令牌,用沙啞的聲線,發出幾個晦澀難懂的音節。
“當二少爺想要找老奴的時候,就念口訣激發它,老奴身上也有一塊,可以憑此令牌找到老奴。此外老奴也會暗中尋些修士,練成死士,以供不時之需。”
“那就有勞李叔了。”男子畢恭畢敬的向刀疤男行了一禮,等他擡起頭來,刀疤男已經消失不見了。
男子擡頭仰望着面前雄偉的高山,眯着眼,眼中精光閃閃。聖泉峰山腰常年雲霧環繞,使人看不清真容。且靈力濃郁,四處都洋溢着祥和之氣,修士在此修煉,能使平常快了數倍。周圍的景色清秀怡人。毫無戾氣兇物,安逸寧靜,身在此處久了,整個人都變得清爽,就算不能修煉,光是在這山腳住上個幾年,說不定還能延年益壽。仙峰矗立,直達天門,惠澤萬物,儼然就是仙家所住之處。
仙影宮越是神聖,男子的表情就表現的越厭惡,世人口中所謂的仙家洞府,偏偏是男子最爲討厭的了,在他看來,這般安逸的環境只會讓人頹廢懦弱而已,並不能促人強大,真正的強大是在艱難困苦中磨練出來的。
只是自己心裡怎麼想又能如何,作爲父王眼中任何人都是成就霸業的棋子,而自己不過是一顆重要點棋子。讓你往東便不能往西,不得反抗,不得逃離。
哪怕自己討厭這個危險的鬼地方,也必須要領命蟄伏在此,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成爲他們手裡的籌碼,等待時機。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的上籌碼,抑或是隨時隨手都可以放棄的籌碼。
男子望了良久,最終能做的只有獨自唏噓嘆息,逃不過的就接受吧!總有一天自己要主宰自己的命運,男子暗暗下定決心,收拾收拾心情準備上山拜師。
先前門中弟子被殺一事龔耀一直在暗中調查,但是絲毫沒有頭緒,礪劍峰門人衆多且雜,兇手更是行事利落,所用雷法也是最普通的法術,但凡一個普通弟子都能學會。最猜不透的是爲何要如此?
馨竹不過是一個資質普通修爲一般的弟子,平日裡爲人處事皆有禮有矩,按理說同門之間就算有嫌隙也不至於這般狠毒,同門相殘可是大忌,輕則廢掉修爲逐出師門,重則直接抹殺乃至靈魂。想來想去龔耀也想不通,沒有任何理由動機去殺一個普通弟子。
難道馨竹知道了什麼秘密?所以才被殺人滅口?龔耀越想越心驚,事情可能超乎自己的想象,他沉思着,想到既然一直沒有線索,那麼不如暫時將其擱置,對他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事情不可能永遠沒有進展,很快一個弟子逃脫的消息傳到了他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