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已消。”四個字風起雲涌,捲起了丹香,覆蓋之下,林北頭頂的光幕赫然變幻,成了一枚丹藥。
丹香形成的面孔在說完這四字後,漸漸散去。
林北的表情在聽到這四個字時有了變化,一絲感傷從他眉心顯露。
丹生十月,如今,隨着九月谷的覆滅,丹道徹底消失,或許會有丹師被六山抓去,可他們都不過只是丹師,只有丹意,不成丹道。
如此,如今只有陶元一人還存有丹道之心,可不悟十月,他的丹道終歸不完整,無法感悟丹之精髓,也突破不了窺機。
哪怕當年的丹祖,也是一樣。
如今這世上,只有林北一人有機會感悟所有丹道,可九月已散,縱然林北有着十月傳承,丹道之路對他也太難。
再者,林北的道或許不只是丹,如今他連意境都未有,何談道。
在此刻,感受到丹祖的悲傷,林北心中複雜,眉頭輕皺後,漸漸舒展,摒棄這些雜念,一心投入伴生術的感悟之中。
在這裡,有丹祖的九月道意,並無十月,雖然殘缺,對林北的丹道感悟卻是十分有利。
以其他九月去推理第十月,未嘗不是一條捷徑。
此刻,林北腦海中的青芒漸漸散去,在嗅入丹香的一刻,所有痛楚全然消失,林北體內本就磅礴的靈氣更是突然暴增,若不是林北沒有堅定自身意境,恐怕早已突破悟境中期。
“丹道十月,一月辟穀,二月生機,三月入道,四月掌權,***靈,六月顯境,七月換天,八月爲寶,九月改命,十月伴生。”
“辟穀之丹,無需飽腹,生機之丹,可救世間一切,入道之丹,以道意爲爐,以心爲火,煉製入道之丹,以丹入道;掌權之丹,丹藥君王,一丹出,萬丹拜;天靈之丹,以天地爲爐,以靈氣成丹;靈氣所在,皆可煉丹;顯境之丹,一切修爲,一丹可滅;換天之丹,以丹取締天意,以丹爲主;寶丹,煉丹成寶,法器,道器……皆是爛銅臭鐵;改命之丹,以丹成命,命損、丹裂,丹裂,命損;伴生之丹,丹道之主,一切存在,皆可爲丹,天地靈氣爲奴,服丹之人,一生之奴,伴生一出,半生不熟。”
山谷中,喃喃低語緩緩傳出,落入林北腦海中,如同雷鳴,讓他身體一震,感悟頗多。
此刻,林北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時,那枚光亮形成的丹藥落在他的手中。
此時,丹香襲來,在高空幻化成丹祖的面孔。
“十月之道,全部領悟,可煉無丹,你手中的丹,是我取九月之靈的道意煉製而成,其中變化……我不知,不到萬不得已,且莫吞之。”丹祖面孔聲音傳出,盡顯滄桑。
話語之中,林北更是感受到了丹祖的遺憾。
“九月谷之仇,我必報,無論是無極道人還是唐瀚清,我必回取他們性命。”林北朝着天空抱拳一拜,開口時語氣堅定。
高空的丹祖面孔露出欣慰,隨即漸漸消散,丹香也已徹底散去。
林北深吸口氣,邁步中走出山谷,一步落下,本已生長的靈草靈藥全都化爲烏有,彷彿從未出現。
當林北走到谷口時,整個山谷又成了一片廢墟,雜草叢生,荒草遍地。
林北迴頭深深看了一眼,呼了口氣後,朝着六山方向走去。
伴生術林北已經明悟些許,只不過仍有太多東西不懂,此刻邁步中,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丹祖話語。
一字一字的記下,一句一句的感悟,一步之間,林北目露精芒,深深吸了口氣,再邁步時,人影徹底消失在九月谷。
九月谷口,老者從未離去,在他臉上有一團黑氣浮現,那是毒香留下的傷,他的皮膚甚至已在乾枯,尤其是他的法相幾乎完全乾裂,散發出來時只有一道黑光,那神曲眼芒已經徹底污濁。
老者眉心黑氣浮現,右手已經枯瘦如柴,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似乎承受極大的痛苦。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在九月谷中,一道人影漸漸走出。
“安陽,老夫殺了你。”老者看清林北的面容時,怒吼一聲,揮手之中神通法決連成一片,在空中形成千萬光點,向林北襲去。
林北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到老者的一瞬,他眼露殺機,擡手之中,口中暔呢。
“伴生術,取你生機,改你命運,束你法力,換你境界,半生……道消。”林北的聲音如同魔音,傳出時,只有老者一人能夠聽到,仿似一柄利劍,刺在他的靈魂中。
他的思緒混亂,體內法力漸漸消散,甚至他用來穩定香毒的法力也已不穩。
在他露出驚恐的瞳孔中,看到林北朝他一步步走來,猶如君王。
“你的意不全,你的路不通,你的心不堅,你的人……連做我奴隸都不配。”林北的聲音冷冷傳入他的耳中,在他腦海轟鳴時,林北淡淡一點他的眉心。
“死。”
一指之下,伴生術,無極指同時施展,威力疊加之下,老者的肉身碎裂,體內法力消散,法相變成了顆眼珠,落在林北手心。
這一切說是緩慢,其實只是眨眼間,天空中,隨着老者死去,那神通形成的光點也全都消散。
林北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閃着青黑光芒的眼珠,神色微變,皺眉中翻手將此物收入乾坤戒。
“伴生術,第十月,那麼其他九月到底在哪?”林北皺眉,從陶元留下的傳音符中,他知道其他九月已經全部被放離九月谷,可林北的重任卻是融合十月之靈,領悟丹道,成爲真正的丹祖。
如今,林北才知道並非如此簡單。
“將夜,十月,還有魔脈,到底藏着怎樣的秘密。”林北深吸口氣,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好似成爲了別人的棋子。
“哪怕我氣運頗深,也不可能同時擁有這麼多的……,太多巧合,但我林北從不信什麼命運,我的身後絕對有幕後黑手,在操控着我的一切,他……是誰?”林北閉上眼睛,眉頭緊鎖。
再次睜開時,邁步朝着六山走去。
“不管你是誰,總有一天,我會來到你面前,你也終究會出現,到時,我會讓你功虧一簣。”
九月谷的風中,飄出林北的話語。
林北最後一次,離開了這裡,這個帶給他太多機遇的地方。
六山中,悟山弟子全都集結于山頂,熙熙攘攘。
“安陽應該死了吧?”
“有吳長老,安陽還有活路嗎?”
“說的是,安陽死了,九月谷再也不復存在。”
……
議論聲從人羣中傳出,落在了山頂前方的一位身穿紅衣人的耳朵時,此人冷笑一聲。
“能值得宗主重視的人,一般的法境根本不可能殺得了他,就連十七哥都栽在他手中,吳震那個老東西又怎會活着回來。”這身穿紅衣的青年正是血十八,此刻他看了九月谷一眼,轉頭看着身旁同樣身着紅袍的青年,緩緩說道。
“十八弟,此言差矣,吳震雖然只是法境中期,可他的法相卻不容小視,何況,安陽是九月谷的餘孽,你這話嚴重了,安陽不過小小悟境,就算僥倖反殺了吳震,也不會輕鬆,定會重傷。”紅袍青年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微笑,說道。
他的眉心,一枚血色印記散發着紅光,此印……正是血印。
而血十八的眉心卻沒有此印,不過卻可以從血十八的眼中看出一絲羨慕。
“宗主之言,是讓我們去尋找夜幽之眼,而非安陽,十七哥還是先去與大哥他們會合,安陽……我一人就能輕易殺之。”血十八神色變化,微笑之中,話語傳出。
“這……好吧,安陽交給你了,你且小心,能讓宗主重視,必有其特殊,莫要大意。”血十七遲疑片刻後,點了點頭,囑咐過後,身影淡去。
“哼,血印我遲早能凝結,遲早我要將你取代,十八這個墊底的名號……我纔不要。”在血十七走後,血十八冷哼一聲,神色充滿不滿之意。
“所有悟境弟子聽命,除了悟境初期,其他人全部趕往聖極宮,在那裡,宗主會告訴你們怎麼做。”血十八轉頭之時,聲音冷冷傳出。
所有悟山弟子聽後,躬身一拜,數百人離開了大半,只有差不多百人未移動腳步。
這百人都是悟境初期,沒有突破中期,自然只能留守。
在所有悟境中期駕馭飛行寶器騰空而去時,法山也有數十道長虹飛出,向着聖極宮疾馳而去。
現在,整個青雲宗只有血十八一名法境,還有一百悟境初期,更多留下的則是凡境弟子,還有九月谷投降甚至叛變的丹童丹師。
在血十八的神識散開後,林北出現在他的神識中,向着悟山一步步走來。
“安陽,哼,我等你來送死,我已經好久沒有痛快的殺一次了,讓我看看爲何宗主如此重視你,你到底有何能耐,不知……你的血能否讓我凝結出血印。”血十八舔了舔嘴脣,一臉冰冷。
他的神識已經鎖定林北,只要林北的方向改變,他會立刻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