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烏合之衆,死不足惜。”林北走到中年男子身前,淡淡說了一句,隨即掠空飛起,飛出了月城。
中年男子和手下面面相覷,目中的震驚依舊沒有消失,看着下面血流成河的地牢,中年男子胃脹一陣翻滾,險些嘔吐出來。
“魔鬼,這是魔鬼啊,就這麼些功夫,幾百名巫妖境大能,都被他殺了個精光,這……這讓我們如何向巫聖交代。”中年男子的隨從面露駭色,開口時,手指都在顫抖。
他真的怕了,尤其是剛纔,他都不敢和林北的目光對視,哪怕擡頭看一眼林北的面容的勇氣也都沒有。他活了這麼多年,隨着中年男子征戰無數,見過的死人也是極多,可還是頭次看到數百名巫妖境大能的屍體。
而且那根本不能用屍體來形容,他將地牢看了個遍,根本就沒有找到一具完好無損的屍體,大多都是碎肉和內臟。
“他持巫聖令牌,就算巫聖責怪,也責怪不到我們頭上。”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擺手示意部下不要擔心。
隨從聽聞,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可依舊覺得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大人,這裡要怎麼處置?”另外一名隨從也在此刻開口問道。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揮手中帶着兩人走出了地牢,隨即看着那高空的明月,深深地吸了口空氣。
“讓人把這裡燒了。”中年男子說完,直接騰空飛起,看那樣子似乎去稟報巫聖了。
兩名隨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滿眼驚駭,他們至今都還沒有從剛纔的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就這樣,二人最後還是讓人將這地牢燒燬,在燒的時候,那噼裡啪啦的聲音,還有那濃郁的血腥味,讓他二人險些嘔吐,更是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林北的身影註定要在他們的腦海存在,深深的刻下,不會消失半分,只會越來越濃。
月城之事告一段落,再看現在的林北,他已經來到了巫土和蠻地的邊界。
在踏入此地時,林北神識散出,不多時,便透過神識看到了一座小城。那小城外,有將近數千人將其小城圍住。這些人都穿着巫城的巫軍服,其境界大多都是巫月境,至於巫妖也只有三人。
林北邁步中,身影消失,再次出現時,已在此城外圍。
“站住。此地已被巫城收編,任何人不得入內。”又是同樣的場景,這同樣的一幕,讓林北臉上罕見的露出苦笑。
在林北丟出巫聖令牌後,自然是安然無恙的進入城中,那守衛的表情也和之前林北在月城看到的那守衛一模一樣。這就是實力的區分,若是剛纔林北沒有巫聖令牌,恐怕又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林北進入城中後,守衛帶着他找到了掌管這裡的城主,這城主本身是名修士,可最後在機緣巧合下修得了巫土之術,如今已是巫月境。
在這座城中,也有不少修士改修巫術,更有幾人已經突破了巫妖境,可惜卻沒有一舉突破巫聖。不然,這巫土未必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聽到城主說了這些,林北想起了樸幹,若不是樸幹突破了荒聖境,恐怕荒土中,修士的狀況和巫土也是一樣吧。
至今,林北對樸幹說實話都有些佩服,那是修士在荒土的榮耀,也是他曾敬佩之人。林北原以爲自己不會在短時間內超過他,甚至連和他同等實力都做不到。可隨着蘇丙將樸乾的命魂交給他,林北的心境有了提升,他知道,自己已經能夠掌控樸幹。
可到現在,林北纔算是真正的在戰力上碾壓樸幹,短短的兩個時辰,連殺數百巫妖大能,這已經不是巫印可比,更別說樸幹了。
在落入城中後,林北向掌管此城的修士道明瞭來此地的目的,那修士自然是萬般不願,可考慮到外面圍困此城的巫城大軍,此人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林北也沒有逼的太絕,甚至說出了讓此人震驚無比的話語。
“你若將這數百年累積的儲物袋交給我,我便讓你等修士在巫土自立一城,哪怕是巫城,也不會干擾你們的生活。甚至,若你城遭受到其他勢力的攻擊,巫城會幫你抹去對方的勢力。”林北開口間,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微微笑道。
老者深吸口氣,半晌過後才緩過神來,在他朝着林北抱拳一拜後,他的話語傳出。
“巫使放心,我定當全力以赴,必定讓我城之中,沒有任何一人私藏儲物袋。”老者滿臉誠懇,他知道林北話語透露出的信息,那可是相當於巫土的第二方勢力,可以說是一城之下,萬城之上。
曾經,他們受到了太多的欺凌,哪怕是他們定居在了這裡,自己建立了這座小城,依舊會有其他勢力來騷擾他們,讓他們拿去積蓄。這一切,他們極爲氣憤,可現實卻很無奈,他們在那巫人面前,如同螻蟻,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尤其是看到一名曾經是窺機萬物境的大能,被一名小小的巫師滅殺,他們的心,有的除了無奈,還有苦澀。
這些年的煎熬,讓他們學會了自強自立,只過了十年時間,他們之中有一大半人成爲了巫師,甚至連巫月境也都有突破。
從那之後,他們受到的屈辱漸漸地少了,可依舊還有許多大城或是中型部落,讓他們每年都要繳納一定的積蓄,這纔沒有屠城之危。
如今,隨着林北的一句話,他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未來,至於對林北爲何深信不疑,也是因爲他的確沒有了希望,哪怕林北是假的,他也不得不去相信。
林北聽到他的回答,臉上露出了微笑,在這裡看到了這麼多修士,雖然他們已經不再是修士,也沒有了修士的榮譽,可林北依舊覺得頗爲高興,這就好比他鄉遇故知一般。
“好了,我就先住在這裡,等你辦好事,我便會離開。”林北坐在木椅上,隨即開口。
老者點頭中,再次躬身一拜,隨即出了此座宮殿。
在他出去之後,林北看了還留在這裡的那名巫軍將領,眉頭微微一皺,淡淡開口。
“你還有事?”林北問道。
那人拱了拱手。道:“巫使,請問您剛纔的話……是您的意思,還是巫聖的意思?”
林北聽聞冷笑一聲,低頭看着他,淡淡開口,“怎麼,我的話沒有巫印管用嗎?”
這將領眉頭微皺,冷哼道:“巫使,請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若你不是巫聖欽點的巫使,就憑你剛纔這話,我便有理由將你除去。”
這話說得特別直白,連您也不稱了,說得林北又好氣又好笑。
“念你初犯,給我滾吧,若還有下次,我定取你狗命。回去後給我聯繫聯繫巫印,問他到底是我的話管用,還是他的話管用。”林北冷笑一聲,揮手中,直接將這人拋飛了出去,完後,林北坐在木椅上,打起盹來。
在他眯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林北聞聲睜開了雙眼,擡頭看了一眼下方。
下方半跪着一人,此人正是剛纔的那名將領。
林北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怎麼,想要以不敬巫聖之罪,將我擊殺麼?”
“末將不敢。”他現在已經是心神不安之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前這位年輕人會是巫神的使者,他原以爲巫使代表的是巫聖,可沒想到他竟然代表着巫神。
在聽到巫印的這句話時,他險些有自盡的衝動,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對巫神的使者這樣說話,這讓他實實在在感受到了愧疚和痛苦。
他是巫城之人,他眼中、心中的信仰,便是巫神。對他來說,巫神就是不可直視的,可如今,他竟敢對巫神使者不敬,這對他來說,甚至對他的部落來說,這都是滅族的大罪。
林北冷眼看着他,搞得他心裡七上八下,又不敢擡頭看看林北的臉色,所以就一直跪在那裡。
林北就這樣淡淡的看着,沒有說任何話語,甚至最後直接睡着了。
那名將領依舊跪在那裡,連頭都不曾擡一下。
直到外面的月光折射在這宮殿中時,林北這才睜開眼睛。
那名將領還是依舊跪在那裡,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其毅力和耐心,已經讓林北感到驚訝。
“你叫什麼名字?”林北開口中,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將領低頭拱手,道:“回稟巫使,末將名爲高廣。”
“高廣,你很不錯,可願意做我的手下?”林北點了點頭,這名字氣勢不大,也不矯情,極爲適合此人。
高廣聽聞林北之言,這才擡起頭來,當看到林北臉上的笑容時,高廣心底鬆了口氣。
“末將本是巫城人,自當願意爲巫使排憂解難。”高廣恭敬一拜,激動道。
他這話一出口,林北便立刻搖了搖頭,“你不是爲巫城做事,也不是巫印,更不是巫神,而是我。如此,你可願意?排除我不是巫使的身份,你可願意跟隨我?”
林北對高廣動了愛才之心,像這樣不驕不躁之人,而且還這麼有耐性,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恐怕這萬千將領中,像高廣這樣的,也不是太多。
高廣聽了林北的話,沉默了良久,直到將近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這才躬身一拜。
道:“從此之後,高廣便是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