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小偷啊!幫忙抓小偷啊!”一陣風拂過,一個年邁的老太太步履蹣跚的從顧眠身邊跑過。
目測了一下與小偷之間的距離,顧眠將剛戴上的墨鏡又摘了下來。
袁木莫名的看她一眼:“怎麼了?”
顧眠沒回,只提步朝小偷跑走的方向追去,很快就超過了老太太,只留下一個背影給袁木。
她的舉動讓男人微微訝異,他沒有想到顧眠盡然是這麼勇敢仗義的女孩子,可即便如此,憑着她那纖瘦弱小的身軀,能把東西搶回來嗎?
思忖着,袁木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去追顧眠,生怕顧眠出什麼事情。
……
小偷一路拐彎抹角,從人多的地方往人少的巷子裡跑。顧眠跟着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可想着老太太的東西,她不敢停下來。
眼見那傢伙跑進了小巷子裡,周圍的行人也少了,顧眠稍微歇了口氣,這才扶着小巷裡滿是青苔的磚牆往裡走。
巷子很深,陽光被樓房遮住了,照不進巷子裡,以至於氣溫驟冷,陰森森暗沉沉的。
顧眠進了巷子沒多久就看見那個小偷靠在巷子的磚牆上,正翻看着剛到手的布袋手提包。看他翻過錢包後一臉嫌棄的樣子,顧眠就知道老太包裡也許沒幾個錢。
可小偷又翻出了一個泛黃的信封,遠遠看去,鼓鼓的,小偷也笑了。
“這老東西,把錢包的這麼好!”隨手扔了包,男人將鼓鼓的信封揣進懷裡,轉身就打算走。
誰知肩上卻忽然搭上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
緊接着,慍怒的女音響起:“把錢還回去。”顧眠皺着眉,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寂靜的巷子有多麼偏僻,多麼危險。
她一心只想幫老太太搶回錢包,卻沒有想到這些小偷被逼急了是會傷人的。
“把錢還回去跟我去警局!”顧眠的語氣十分堅定,倒是被她抓住的小偷,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他那尖角斜眼將顧眠上下一番大量,對她那張膚白肉嫩的俏臉很是垂涎:“喲,這是哪兒來的小姑娘,還想把哥哥抓去警局呢?”
男人語氣裡滿滿都是嘲諷的味道,目光順着顧眠的手臂,看了一眼她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眼:“這手可真好看,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手咋這麼細嫩啊!”說着,他就想摸一把。
顧眠一驚,擡腿便一腳踢了過去。那小偷大意了,被一腳蹬到了小肚子,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顧眠急忙上去抓他:“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趕到。”
男人雖然被她的話嚇了一跳,但是想想這偏遠小巷子裡,就算警察找也要找好一會兒才能趕到。趁此機會他趕緊跑就是了。
可雖是這麼想,他被顧眠拖着,想跑卻也跑不掉,頓時就惱了起來:“臭娘們兒,你快點放開老子!”說着,男人擡腿就去踢顧眠的肚子。
顧眠雖然力氣不算大,但是韌勁兒十足,輕巧的避開了他的攻擊後,依舊死死的拽着他不肯鬆開。
在警察趕到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把男人控制住,不能讓他給跑了。
正這麼想着,顧眠眼前忽然冷光一閃。
唰——
男人亮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咧嘴笑着看着顧眠:“臭娘們兒,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拿着小刀比劃了兩下,臉上露出猙獰之色。
顧眠心下一驚,急忙鬆手,“搶劫是小罪,可如果你傷了我,那可就是故意傷人罪。大叔,你想清楚。”她試圖用律法來讓他冷靜,讓他好好的權衡一下利弊。
可那男人明顯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對律法更是一問三不知。
“我只知道你敢擋老子財路,老子就捅死你!”管他什麼法律什麼罪,對他來說,錢纔是最重要的。
尖銳的刀指着顧眠,顧眠只能被迫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眼角的餘光不停的往巷子外面撇,想着警察怎麼還沒來。
這小鎮上的派出所,效率就這麼低嗎?
心裡正祈禱着,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顧眠看去,正好看見一個俊挺的身影從巷子外進來。
袁木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小偷舉着刀對着顧眠。他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不過好在顧眠不傻,沒有硬拼。
“顧眠,你讓他走!”袁木喊了一聲,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顧眠的肩膀,將她往後拽了拽:“這種事情不是你我能管的,況且他手裡有刀,如果你因此受傷了,你家裡人肯定會擔心的。”
“這個小夥子說的對,我搶的又不是你的錢,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小偷奸笑一下:“你們小兩口識相的話,就給我滾開!別擋老子的道。不然,老子發起狂來,捅死你們!”
小兩口?
顧眠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說的是她和袁木。
張了張嘴,她本想解釋來着,可是想想,跟一個小偷沒必要廢話那麼多。
她扭頭看向袁木,想質問他怎麼能說出這麼涼薄沒有人情味的話來。可是轉頭卻對上了袁木那雙幽深如寒潭的眸。
從他的眼裡,她彷彿看見了一縷深意。
袁木笑了笑,扶着她的肩膀,往旁邊讓:“我們這就讓路。”
小偷見他這麼識趣,心裡舒服不少,比劃着刀子就從顧眠和袁木身邊走過,大搖大擺的往巷子外面走去。
等他走出一段距離,顧眠才醒過神避開了袁木的手,擡頭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沒等她提問,袁木便道:“放心吧,警察也該到了。”
顧眠微張的脣這才合上,又看了一眼袁木那幽深如墨的眸,隱約間覺得,他的雙眼以及眉宇,和那個人有些相像。
“走吧,我們出去。警察到了。”袁木說着,提步往外走。
顧眠這纔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把剛纔的念頭甩掉。她怎麼好端端,又想起那個男人了。
跟在袁木身後走出巷子,顧眠果然看見一輛警車停在巷口的位置,而方纔還大搖大擺一副不怕死模樣的小偷,此時已經被銬住,臉色蠟黃的被押上了警車。
其中一名民警看見袁木,當即脫了警帽上前來:“袁先生,是您報的警吧,真是太感謝了。”
“這個小偷在我們管轄的區域作案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這次多虧了您,我們才能抓到他,實在是太感謝了!”
這個警察年紀四十歲左右,卻十分殷勤的雙手握住袁木的手。
顧眠在一旁看着,不禁眯起眼打量袁木。那人臉上掛着淺淺的笑,一舉一動都十分俊雅,實在氣質不凡。
雖然顧眠早就猜到他不是這小鎮裡的人,很可能是很麼隱世的大人物,但是她沒想到,連警察對他都這麼敬畏。
“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都是顧小姐的功勞。”袁木提到了顧眠,於是轉目看向她,卻恰好對上顧眠那雙星空般浩瀚璀璨的眸子。
他微微驚豔,脣角的笑化得更爲溫柔:“顧小姐不畏艱險,拖延住小偷,這才能等到你們趕到。”
他的話裡除了誇獎顧眠以外,還有一絲責備警察們效率太低的味道。
這讓那個警察大叔臉色有些不好,卻還是硬着頭皮向顧眠道了謝。
看見顧眠那張臉時,警察大叔有一剎那的訝異:“顧小姐好面熟啊!”總感覺像是在哪裡見過。
袁木也有一樣的感覺,卻見顧眠臉色不太好,他只好笑着道:“我們就不打擾你們辦案了。”
話落,袁木的手搭上顧眠的肩膀:“我們走吧,該回去了。”
顧眠這纔回過神,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朝那個警察點了點頭,然後跟着袁木離開。
……
微風拂過她的髮梢,輕飄飄的遠去。
顧眠攏了攏外套,低着腦袋看着路,將兩手揣在兜裡,沉默的往前走。
她在想,自己這張臉是不是太招搖了。即便躲到了這不知名的小鎮,也難免不會被那個男人找到。
畢竟,當初回到顧家的時候,她可能登過報也不一定。
顧家女兒和容家媳婦,這兩重身份,曾經給她太多的壓力,卻還有太多的光輝。
她真擔心哪一天有人將她認出來,更擔心那個男人會找到她。
她早就已經下定決心離開那紛紛擾擾的豪門生活,刻意找了個偏遠點的鎮子,想過平凡人平凡的生活。
難道她逃得還不夠遠,還需得繼續逃?
就在她出神之際,袁木停下了腳步,伸手不輕不重的握住了顧眠的手腕。
顧眠身體一顫,回過神,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想要甩開他的手。
“你好像有心事,能和我說說嗎?”袁木攥的有些緊,顧眠掙不開,便皺起眉看着他。
“袁先生,男女授受不親。”她提醒道。
顧眠實在不喜歡和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她甚至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任何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袁木一笑,有些歉疚的開口:“抱歉,我只是覺得你有些心神不寧,想關心你一下。”
“我沒事。”
“可我覺得,你不像沒事。”
袁木截斷她的話,指了指她微腫的雙眼:“你昨晚應該哭過,而且哭得很厲害。”
“我很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外表堅強的顧小姐,如此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