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謙看着眼前這個雙肩瘦弱,明眸含水的趴在自己懷裡的女人,早已不是當年清淡的模樣,隨即面無表情的開口,“你放心,你沒恢復之前,我暫時不會和她有孩子”。
他心裡很明白,現在的樊若水,分明對沐淺夏有着巨大的敵意,若是現在有了孩子,樊若水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傷害沐淺夏,那種結果,是容謙無法接受的。
“好了,你回劇組吧,我以後會給你安排好保鏢的,你安心的拍戲”,想到樊若水的病,容謙緩和了一下情緒,“這部戲殺青,我帶你去丹麥一趟”,放低了語調,柔聲安撫她。
樊若水聽到容謙要帶她去丹麥時,眼睛一下子亮了,“嗯,我會好好工作的,謙,你注意休息,累到的話,我會心疼的。”她就知道,容謙這些年一定沒有忘記自己,只要他心中對自己還有感情,容夫人的位置早晚都是她樊若水的!
容謙清冷的眉眼間,突然有種厭煩之意,樊若水眼中的野心與貪慾,正在生生不息的衍長。
他看着轉身離去的背影,按下手邊的電話,把助理叫了進來,“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邊說着,手間點上了一支細長的薄荷煙。
助理看着眼前隱在飄渺的煙霧後,表情不甚分明的男人,恭敬的開口,“樊小姐這些年在國外的發展一直不順利,甚至在回國前期,被曝出與新近導演艾維斯·諾瓦在片場有勾結,被諾瓦的妻子趕出劇組,緊接着,她的工作室就發了公告,說學有所成,回國歸鄉。”說完後有些忐忑的等着眼前人的指令,他的壓迫感,太重,讓人心有餘悸。
原來,她是在國外難以立身,才選擇回國發展,而自己,差點就信了她的謊話。
容謙突然想起了沐淺夏眉睫低垂時,水光瀲灩的眼,那種毫無攻擊性的柔軟感,那種生動,那種和現在的樊若水截然不同的風骨,讓自己愈來愈不願放手。
容謙站起來看着窗外容氏大廈下的繁盛,突然笑的放肆,透着一股妖涼,讓人不寒而慄,“你找人盯着樊若水,有什麼異常,立刻回來告訴我”,頓了一頓,又開口,“讓丹麥那邊的心理診療室準備一下,下個月我要去一趟”。
助理稍一欠身,迅速離開。
容謙望着遠方風景,他對於樊若水,是有年少時滿腔深情的懷戀,和當年力不能及的懊惱,但並不代表他,可以被樊若水視爲手心之物,容家人的血性,也不容許他這樣!
而一旁正在下樓的樊若水,想着容謙如今那覆手風雨的權勢,當年她離開時,他還名不經傳,短短几年,容家佔據亞洲服務船舶業的近七分天下,更有直逼大洋彼岸的趨勢,靠的只有四個字,“大開殺戒”,偏偏這樣一個男人,還生的眩惑俊利,她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放手。
想到這,樊若水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你好,我找一下……”。
沐淺夏很無奈,眼前這三個人正在病房裡吵得不可開交。
“淺夏的閨蜜是我,晚上也是我來照顧,你們兩個大男人留在這裡算是什麼事!趕緊都給我走!”,秦蜜蜜被氣的聲音都擡高了八個度。
蘇修堅定的搖頭,“不行,你一個女生在這,我不放心”。
“就是就是,萬一那個樊若水大半晚上找人來報復你怎麼辦”,顧洛隨聲附和,“我看這樣好了,還是我留下照顧淺夏”,顧洛說的一臉嚴肅。
沐淺夏頭痛不已,“好了好了,我一點事都沒有,也不需要你們的照顧,你們都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來給我送早飯就夠了。”在沐淺夏的強烈驅逐下,三人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病房。
終於自己一個人靜下來的沐淺夏,想到自己的丈夫現在可能在另一個人的牀上,心裡涌上來一陣陣的酸澀。
她少年曾付情,卻被踩捻於地下,青年付真心,從沒被人接受過。
如今外面溶溶月光,不知迷住了誰的眼。
容謙身邊來到病房外的時候,正看到沐淺夏一臉素寞的看着窗外,眼裡滿是孤絕與炎涼。
她是個合格的妻子,他很明白,結婚幾年,她從未提過任何非分的要求,在公司工作也一直兢兢業業,從不逾矩。
他以爲她是識大體,更不如說她是對與他容謙的婚姻過於失望,以致不願在付出。
等到沐淺夏看累了,慢慢閉上了眼睛時,容謙推開門進來了,一臉複雜的看着眼前睡的溫潤和婉的女人,白天他對她的怒氣根本控制不住,一想到她如此依賴另一個男人,他就止不住的憤怒。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混賬,但是隻要她在等一段時間,他處理好與樊若水的糾葛,就跟她坦白自己的不捨。
容謙坐在她身邊,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停在她的脣,她的脣生的很好看,讓人有適合接吻的感覺,每當兩人行房事時,他總想咬住它,看它因爲自己充血,變得妖豔而漂亮。
而她會變得驚慌失措,讓自己欲罷不能,但這種欲罷不能是致命的,所以他下意識地排斥。
直到現在,他們沒法心平氣和的溝通。
容謙不願再多想,低頭咬住了她的脣,兇狠而溫柔,糾纏的漸漸暴烈,從脣瓣到挑開她的齒關,他從平和到驚駭,慾望的意味濃重起來。
她被弄醒了。
一睜眼,是一張映着月華的臉,美和漂亮的不可思議。她聽到他開口,“爲什麼非要離開我,那個蘇修就這麼好,讓你一刻都呆不下去?”。
沐淺夏推開他,從牀上坐起來,淡淡的看着他,笑的諷刺而從容,“容謙,你捫心自問,這樣對我公平嗎,”看到他的沉默,她繼續開口,“你容謙喜歡什麼人,我自然無權過問,可是你爲什麼,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容謙依舊默然不語,讓沐淺夏變的有些憤怒,“容謙,我要是說今天的事是樊若水一手謀劃的,你信嗎,你會給我一個公道嗎!”,聽到此言,容謙看着她,“不是,我問過了,若水今天一直在劇組,沒有接觸過別人……”。
“夠了!”,沐淺夏低下頭,髮絲披散在臉頰,看不清楚表情。
“你給我出去。”那個女人一句話就讓他深信不疑,而自己的解釋他從未提過相信,這樣的丈夫和婚姻,實在沒有眷戀的意義了!
容謙看着眼前激動不已的人,想開口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也只低低的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出院的時候我來接你回家。”。
沐淺夏閉上了眼,並不接話,身邊透漏着疲憊的氣息。
見狀,容謙暗了眼眸,最終無言,離開了。
沐淺夏看着重新被關上的門,手撫摸着還沒有什麼變化的小腹,本來因失望而堅硬的心,漸漸生長出一方柔軟。
無論如何,她都要給自己的孩子爭一個未來,而不是生來被人看低一等!
病房外,容謙離去後,身後有個戴着口罩的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對,她的朋友剛走沒一會,有個男人就來了”,頓了一頓,不確定的開口,“好像是容總?他一直在病房外待着,過了好一會才進去,不到10分鐘就走了,我怕他再回來,沒敢下手啊。”
然後聽到電話對面的人說了一陣,口罩人壓了壓自己戴的鴨舌帽,低頭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沐淺夏是被門外嘈雜的聲音吵起來的,剛要起牀一看究竟,蘇修就拎着早餐進來了,“門口那幾個保鏢,肯定是顧洛安排的,他真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在這”,邊說邊無奈一笑。
沐淺夏想了想,“隨他去吧,爲了肚子裡的孩子,我也要謹慎一點”,然後看着蘇修帶來的燒賣和豆漿,突然有了胃口,吃的很是開心。
顧洛一進病房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他看着吃的很有胃口的沐淺夏,便也放下心來,“淺夏,我去問了醫生,你現在好好調養就夠了,等會下午做完檢查,我們就給你辦出院手續,畢竟還是在家休息比較舒服。”。
沐淺夏想了想,在外面也不方便,更何況那個樊若水正虎視眈眈的對着自己,不得不防,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兩個男人都是有自己公司的人,沒過一會,就都各自被公司高管輪番轟炸回去了,留下沐淺夏一個人在掛點滴.。
想想近來,她爲了挽救這段婚姻而作出的種種努力,那種掙扎之後,卻仍陷入泥潭的無力感,她再也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等到爸爸回來,自己就跟他講明白,自己在這段婚姻中,心傷至極,不忍延續。
也算成全了容謙對樊若水的,一往情深。
正想着有人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沐小姐,我來接您做全身檢查”。
想着今早顧洛臨走時交代的話,沐淺夏不疑有他,從病牀上下來跟着往外走。
檢查很快的做完了CT和B超,沐淺夏細心記下了醫生的叮囑,聽着身邊的人低沉的聲音,“做完檢查後,我送您回家就可以了”。
“好”,沐淺夏低頭看着手中藥的劑量,順口答應。
這是,在辦公室的顧洛正打給保鏢,問沐淺夏的情況,“什麼,人被接走了?”,自己正準備親自去辦出院手續,是誰接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