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這個可能有點不可思議,趙力銘家的婆娘還有張丫子都看見了,說是跳進去的。馬六說着話的時候,有些不自信,說道最後聲音竟然有些虛。因爲我們都知道,這趙家祠堂是村裡六個祠堂中最氣派高大的一個,那祠堂的院牆足有四五米高,莫說是馬嬸子,就是一個練家子,那哧溜溜的牆壁也是跳不上去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胖子見大家都沒注意了,問馬六:聯防隊集齊了沒有?
馬六:已經集齊了,都在門口等着你發話呢。這聯防隊,在胖子的精心教導下,那反應速度可跟得上刑警隊了,都是村裡的精裝小夥,這馬六也是個好手,在村裡威信挺高。自然做事不在話下。
可是當下不是人手的事,重要是,這趙家祠堂如何進去,如若貿然進去趙家人是不願意的,可是馬嬸子畢竟是活生生的人,現在又上身了,如果不找到她,不知道會出什麼大事呢。
眼下我們要找到趙家管事的人,忽然我想到了這村醫趙力銘不就在身邊嗎?我問趙力銘:現在你們趙家誰主事啊?
趙力銘眼滴溜溜的轉着,看看我,又看看大家:不管誰主事,我們趙家祠堂也不是外人進得的,這是族規。
說完,他便自顧自的去弄藥水去了。胖子悄聲問馬六:你知道他們家族誰管事嗎?
馬六小聲說:趙大義,革命年間打過鬼子,現在都是他主事,要不我們去找找他?
我點了點頭,大家便出來衛生室,直奔村西頭趙大義家。老頭子正在門口和另一位趙姓老頭在下“六週”一種棋牌遊戲。
見我們來了,趙大義客氣的讓座,問有何事。我便直奔主題,和他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老頭子很是爲難的樣子:這個事情我要和族裡的其他人商議一下。
我:趙老爺子,現在馬嬸子下落不明,又上了身,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呢,您老多費費心。
老爺子擡眼對馬六說:叫你的聯防隊趕緊去請我趙家族裡的長輩們。話一說完,馬六立馬招呼聯防隊員分頭通知趙氏各家長輩。
不多時,趙大義的小院擠滿了人,聯防隊擠不下都到了院外等候去了。
趙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各抒己見,就差點沒動武了。我和胖子見這樣討論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便站出來說話了:趙家各位長輩,現在人命關天,且不是馬嬸子現在如何,今天中午的事情想必大家都聽說了吧,她如果出來傷人這可就不好說了,現在我想不管大家願不願意讓聯防隊進祠堂搜索,我們都必須找到馬嬸子。
我話音一落,下面便有幾位老人表示反對:那是我們的族規,任何外人不得進入祠堂打攪我趙家先人的安寧!
看着架勢,如果我們強入的話可能要發生戰爭。胖子挺直了腰桿,一下子站到了我前面:各位趙家父老,我方誌斌和柳青都是懂法懂規則之人,但是如果我們報警說馬嬸子失蹤了,或者說馬嬸子傷人後躲到了趙家祠堂,想必警察立馬就會把趙家祠堂翻個底朝天,我方誌斌和柳青大學畢業後來此地就是爲了幫助大家,不曾想過要打攪趙氏祖先的安寧,還請大家行個方便!
胖子這廝總是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他話一出,趙家人,沒一個吱聲的了。他們相互討論着,過了大約一刻鐘,胖子又說道:不知各位的意見如何,如果同意的話,我們就讓聯防隊進入趙家祠堂找出馬嬸子,如果不妥的話,我就去打電話報警了。
趙家族人仍舊的相互討論着,最後,趙大義站起身來,說道:現在都是新社會了,規矩是人定的,畢竟現在事情特殊,就讓聯防隊進去搜搜吧,再說並非空穴來風,他們也是無心打攪我趙家祖先的安寧,到時由我去給祖先們謝罪。
有了趙大義的話,我們便大可放心的進入趙家祠堂了,但是趙大義說了,只准我和胖子還有聯防隊進去,其他不相干
的人一律禁入。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其他人進去之後也不起什麼作用。
來到趙家祠堂已經近黃昏了。二十幾名聯防隊員,十人被分到了祠堂外圍,個個拿着手電,剩下十幾人陪同我和胖子進入趙家祠堂裡面。
趙大義輕輕打開掛在大鐵門的鎖,馬六帶着倆人用力的將大門打開,等一概人全部進入以後,又將大門關上了,防止馬嬸子從門裡溜出去。
趙家祠堂很大,但是卻構造簡單,呈環屋式,中間一個大殿,四周分設小殿,這是典型的祠堂。想必主殿應該是他們祖先的靈堂,小殿則應該是祖先之後個個先人的靈位排。
大門關上之後,我便感到陰風陣陣,天色又已暗淡,頓生許多詭異。爲了安全起見,我們分成三組,馬六一組,胖子一組,我帶一組。我負責主殿,他們分別負責四周的小殿。我帶着四個年輕人,徑直走向主殿,而胖子和馬六帶着人分別一左一右從大門兩側挨個去搜索小殿。
天色此時已經暗下來,手電光打在主殿殷紅的大門之上,讓人莫名感到一絲絲恐懼,那門上的紅非常像是凝固的豬血,透露出一股死亡的信息。
我們這一組加我一共七人,儘管大家手裡都拿着傢伙,但是恐懼還是在無聲無息之中蔓延開來。周圍靜極了,所有人都儘量控制不發出一點聲響,作爲組長我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我們一點點向大門靠近,看着那殷紅的大門,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遲遲不敢去開那扇門。
可能是看出我的害怕,身後的王林一把推過我:柳書記,你到後面去,我來開門。王林說的很是自然,這個小青年,雖然年齡不過十七八歲,但是生的虎背熊腰的,着實也讓我放心。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其他人,心想他們會不會笑話我的膽小呢。在這隊人馬中,我個頭最高,卻最膽小。讓我心裡稍稍好受的是大家都露出了恐懼之色。我似乎爲自己的膽小挽回了點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