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到底包含了多少容忍和退讓，多少辛酸和痛苦，湛帝知道，鳳絕塵也知道，鳳絕塵面露忍色看着皇兄一個人負手而立站在窗口，歲月的年華給他留下了蒼老的白髮和皺紋，再也不復當年的英勇和俊朗，但是歲月卻帶不走他孤寂已久的心。
安公公看着還站在窗口的皇上，都已經整整兩個時辰過去了，皇上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安公公想着剛纔九王爺離去時的沉重，現在看到皇上這樣難免擔心，只是他更加知道，皇上如今想要的是安靜。
“安子。”
“奴才在。”安公公連忙上前。
“當年朕是不是真的錯了？”湛帝問着。
“......”安公公低下頭不知如何回話，只是想起那位夫人垂淚卻又無可奈何悲憤的雙眸......
“當年朕只是想看着她，看着她真心對朕笑，但是她對誰都慷慨大方，唯有對朕連一個正眼都不肯給朕，她的心裡眼裡只有一個穆源，朕到底哪裡比穆源差了！？”如今想到如此，湛帝的心還是如針扎，他知道當年自己縱然放下所有的一切，願意和她遠走，她也絕對不會放開穆源的手。
“皇上，你自然不必穆相差，但是皇上有沒有想過或許是時間不對呢，畢竟穆相認識夫人，比皇上認識要早很多，他們早已私定終身。”安公公說着。
“是啊，這正是朕心中無法挽回的心酸，他認識她的時間比朕要早......或許，朕真的錯了，想讓她開心的對朕笑，卻讓她懷着恨意和遺憾離開人世，如今朕卻還要殺她的女兒，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會不會更加懷恨朕？”
“皇上。”
“罷了罷了，她對朕的恨意已經刻骨銘心，朕也不想她在恨朕。”湛帝嘆道，手指微微劃過窗口，那樣傾國傾城的微笑卻始終不是對着自己，可是那個時候自己雖然帶着遺憾卻也感覺到幸福，這纔是真的愛嗎？“安子，相府的眼線撤了吧。”
“是。”安公公心中一鬆，他知道皇上在這一刻終於放開了，這麼多年皇上終於願意放手了，這何嘗不是給皇上自己一個機會呢，安公公想起一件事問：“皇上，可是皇后和太后娘娘，還有慕容家對瑞陽郡主的殺心尤見已深，皇上要不要干涉？”
“朕答應不再傷害她，但是朕並沒有打算幫她，就讓朕看看她的女兒到底有幾分本事吧。”
“是。”
而與此同時，壽康宮的皇太后卻是坐不住了，聽着桂嬤嬤的回稟，皇太后的臉色越發蒼白，“你的意思是穆清歌到現在爲止都還是一丁點事都沒有？”
桂嬤嬤點點頭，皇太后氣的直接就將茶杯給砸了，“你老實跟哀家說，你到底有沒有在鐲子上加香麥？若是加了，她怎麼可能一丁點事都沒有？”
桂嬤嬤猛地跪下冤枉叫道：“太后娘娘，奴婢真的加了，而且分量還加了很多，至於瑞陽郡主至今無事，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着皇太后越發難看的臉色，桂嬤嬤連忙說着：“不過，倒是出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哦？什麼事？”
桂嬤嬤將外面的傳聞說給了太后聽，皇太后這才一改臉上的難看反而大笑起來，“哈哈，穆清歌啊穆清歌，哀家倒是要看看這次你要如何？”
“不過奴婢聽說如今尚書府卻還是沒有動靜，恐怕寧豐會隱忍不發啊。”
“隱忍不發？這倒是給了我慕容家機會，相信慕容復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的，至於穆清歌，哀家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皇太后笑道，“再過幾天，哀家便以賞百花的名義邀請四品以上官員的女兒進宮賞花，到時候就能看到穆清歌手上到底有沒有戴哀家賜給她的鐲子，當然哀家也要趁此機會狠狠的羞辱她一番，以泄憤。”
“是，奴婢這就是去準備。”桂嬤嬤匆匆說着，然後轉身便去處理這些事情了。
相府。
“賞花宴？”穆清歌輕諷的笑道：“太后娘娘還真是給我面子啊，爲了一個小小的我居然費盡心思。”她撫摸着手腕上面的鐲子，嘴角彎起一絲笑意。
“小姐，太后這樣做無非就是引小姐入局，小姐要不要拒絕？”
“拒絕？風煙啊，你忘了，她可是皇太后，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郡主，既然她這麼有興致，那我當然要作陪。”穆清歌笑着，不到一會凌風便帶着碧環走了進來，“事情調查的怎麼樣？”
碧環將手帕遞上然後說：“奴婢只能查出他們來自宮中，但是很奇怪的是，昨天，他們居然在相府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穆清歌微微擡眼，“哦？還有怎麼奇怪的事情？”莫非是有人知道她發現了他們，“罷了，這事到此爲止吧，不過你們都得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居然有人可以這樣混入相府，那麼就一定會有第二次。”
“是。”風煙，凌風，碧環齊齊應道。
“大小姐，芷蘭小姐讓別人傳出去的話越來越難聽了，您看要不要採取措施？”
“不必了。”穆清歌站起來說，她根本就不在乎外面在傳什麼，至於以後嫁不出去，她也根本就不必操心。
壽康宮百花宴。
衆美女齊聚，不論是後宮嬪妃還是閨中小姐都是一等一的相貌，皇太后坐於首座，皇后和兩位貴妃坐於旁側，皇后和兩位貴妃看着亭中女子不由帶着三分感慨，曾幾何時，她們也曾和她們一樣有着花樣的華年，有着最好的容貌，如今卻一一凋零。
“如今臣妾倒是越發羨慕她們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有着天真爛漫的年紀。”越貴妃看着各個人比花嬌的少女們，感慨道，轉眼看向皇后問：“皇后娘娘，可還記得當年進宮的情景？”
皇后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讓人察覺出來，越貴妃繼續笑道：“臣妾還記得當年皇后娘娘可是和臣妾一起進宮的那一批人，如今卻也只剩下臣妾和皇后娘娘兩個人了，猶記當年那些姐妹們個個都已經香消玉殞了，又不知何時會輪到自己。”
“當年的皇后娘娘可不用擔心那麼多，太后娘娘早已經爲皇后娘娘鋪好了所有的路，這正是讓臣妾羨慕的地方，臣妾也好像有這樣一位姑姑。”越貴妃看着皇后越發難看的臉色笑的越發嬌豔了，比那些少女們還要更加嬌嫩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