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花容殺子玉·子玉醉青樓
花容痛滯一聲,緋玉晗寬大的紅袍半裹玲瓏的嬌軀,修長如玉的雙腿半露,半透的趾尖蜷縮成一團。
密實廝磨間,奇特的麻軟流竄,緋玉晗狹眸赤紅,俊顏妖異,扶住花容纖細的腰肢,緊緊貼着她細膩的肌膚,輕輕落下溫柔的吻。
“子玉……!”花容低鳴掙扎,避無可避,素指因他不加節制的動作而痙攣。
“夭夭,不許喊他!我是緋玉晗,記住現在疼你的男人是誰!”緋玉晗狹眸陰鷙,抱起花容窄細的腰肢驀然按向腰間!
“唔!”
花容迷離的眸子瞬間破開迷霧,驀地直起腰肢亂突掙扎,捶打嘶咬緋玉晗。
“子……子玉……”緋玉晗按着她的身子,阻止花容掙脫逃離。
溫熱殷紅的脣沿着她嬌嫩的脖頸一路而下,留下點點豔麗的梅。
“寶貝乖,不疼……”低低的溫燙嗓音魅惑磁啞,如羽毛輕撓,又似火焰般熾熱灼人。
花容意識渙散,薄汗濡溼剔透的嬌顏,凌亂的青絲與緋玉晗妖異赤紅的發交纏,難分難捨。
緋玉晗將花容抱摟在膝間,修長溫熱的手輕輕捋開她頰邊的青絲,嫵媚的嬌靨豔若夭桃,迷濛的眸子如露含珠,緋玉晗心中一顫,溫潤的玉顏摩挲着花容暈紅的頰。
緋玉晗百般摧折,花容意識模糊,細膩溫和的觸感觸面,餈糯的嗓音低軟。
“子玉……”
緋玉晗指骨發青,溫潤的眸子陡然陰沉,脣色緋紅妖異,尖利的齒牙抵在花容嬌嫩的頸邊,暴戾的氣息翻滾,猛然圈緊花容,華麗的蛇尾在陽光下反射出緋紅如血的妖戾!
“夭夭,不許說他的名字!我不許!”
驀然失控的原形,癲狂妖絕,妖異盡顯,花容身體緊繃,指尖發白,一口咬上緋玉晗的下脣!
“疼……!”
血腥味瀰漫開來,血絲沿着兩人的脣潺潺流淌。
緋玉晗好似沒有痛感,擄住貼上的軟玉溫脣,吻舐舔噬。
花容痛極,身體幾乎被摧散,整個娘子都覆在緋玉晗之下,身體的鈍痛感愈發強烈。
“夭夭,我是誰,你告訴我……”
緋玉晗眸光迷離,摟緊花容的腰肢,驀然深吻,低低悶鳴出聲,熱流彌散,花容燙的蜷縮,猛的圈緊緋玉晗的脖子低嘶。
緋玉晗摟緊懷裡的身子,終於安順饜足,懶洋洋的覆在花容的身上,殷紅脣瓣貼着花容的頸,低魅輕喃。
“娘子,是子玉一個人的”
花容浸染薄霧的眸子看不到底,紅袍下姣好如玉的肌膚愈發淨透。素白的手輕輕撫開緋玉晗赤紅的髮絲,妖魅的玉顏安靜,溫熱的呼吸流竄在頸邊。
花容輕撫胸口,心跳的頻率平穩有力。她的身體感覺到子玉此時有力的心跳。
涼花河畔,微風輕襲,流金彩尾已悄悄隱沒。花容輕輕貼着緋玉晗的側顏不語,圈在緋玉晗頸後的手緊攏,掌心赤烈的鋒芒隱隱滲出。
“夭夭,我很羨慕你夫君……”緋玉晗狹長的眸子睜開,伸手輕撫花容溫暖的臉頰。
花容看着他不說話,已然冰涼的素指緊貼緋玉晗的後頸。
“我羨慕他雖已死,卻牢牢箍住了你的心……”緋玉晗溫柔的鳳眸浸出苦澀,赤血長尾漸隱,修長有力的長腿緊纏花容。
“夭夭,若有一日你要殺我……我不會反抗……”
花容指骨微青,微啞的嗓音透出清冷。
“我不愛……”
“噓……夭夭,不要說好麼?”緋玉晗輕輕吻上她的脣,阻止了花容將出口的話。“夭夭,你知道麼?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不屬於我,不屬於這裡……我想抓住,卻總是抓不到……只有像現在,我才能感覺到你是我的,實實在在的……”
花容一滯,身體繃得厲害。手心的鋒芒帶了殺意,細眸森冷。
“你這麼想死?”
“如果現在死在夭夭手裡,我願意……夭夭就永遠是我的……”緋玉晗低魅細語!湊近花容的耳畔,低低道。
花容素指發白,冰冷的血螭魂刺入緋玉晗的側頸!
“你以爲我不敢殺……!”
緋玉晗緊摟着花容,癡迷的吻她、愛她,好似要拼盡柔情,蛇魅癡纏,緊箍不放!
“娘子……不要離開我……”
無意識的低語,帶着略略的撒嬌與委屈,緋玉晗意識已然情亂迷濛。
花容驀然瞪大的眸子!胸口一滯,淡淡光暈的元神珠子突然升出,緋紅的光芒流竄,直直竄入緋玉晗的身體!
“唔!”
緋玉晗傷重,長尾不可抑制出現,花容身體難以承受,低吟一聲,血螭魂滾落一旁。
“娘子……子玉不疼,子玉喜歡娘子……”緋玉晗嗓音柔和低迷,血色沿着側頸流淌,脣色慘白,整個人衰敗下去。“夭夭……你……你是我……我的……”
涼花河安靜下來。
血紅的玉琉璃,血螭魂。不僅僅是赤頭蛟和烏冥虯的剋星……
血螭魂,生長與涼花河面,逐水飄零。赤蚺之毒。
花容眸光渙散,薄脣微白,緊緊抱着昏迷灰敗的緋玉晗,臉埋在他胸口看不清表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花容低啞的嗓音似悲似喜,微涼的手輕撫他的頸,薄脣輕輕蹭着緋玉晗的臉:“我一直沒告訴你……你就是子玉,就是夭夭的夫君……”
“我離開,並不是厭惡你……我不能看着你死,你不要與我有瓜葛才能擺脫命運……”
無論是哪一世,愛就是愛了,不是記憶維持的愛,是靈魂裡的眷戀。子玉就是緋玉晗,緋玉晗就是子玉。
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只有躲得遠遠的。
她不能讓他死,如果離開自己,子玉能好好活着,她願意離得遠遠的。
幾日後。
花容一襲雪白長裙,靜靜站在河畔,清風撩起柔順的青絲,空氣中淡淡的桃香瀰漫。
她回頭看了一眼,連雲谷的青蔥綠意融在奇華大叢林之中找不出痕跡,。
緋玉晗一襲紅衣,安靜地躺在寢殿榻上,淡淡的薄脣恢復了血色,身上再找不到受傷的痕跡,他好似夢到什麼,脣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夭夭……我們生一窩小寶寶好麼……
花容坐在村口不遠的草垛上休息,金色的陽光依舊璀璨,她離開南冥已有近一月之久,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她繞着涼花河,按照那羣蝴蝶的指引,很不容易才找對這犄角疙瘩的偏僻地方。
按了按痠痛的腰,不由又想起緋玉晗。這幾日,她費了幾乎二三十年的力量幫他祛毒,當真是自做孽不可活,自己都快被他拆散了。
如今子玉元神聚攏,在哪裡都不重要,活着就好。也許不久的將來他會恢復所有的記憶。就像她一出現,雲狸就是她一樣,在南冥之事完結後,她得想辦法回去纔是,如今她有些想她的兩對雙胞胎。
花容正想着,就瞧見草垛下一陣蠕動,細眸一挑,一個衣衫襤褸的人來從草垛中爬了出來。
花容曲腿手臂撐着頰,瞅了一眼,秀氣的眉微挑。
那人邋遢不堪,胡茬滿面,頭髮好似被鳥做了窩,搭在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拖着跛腳,一跛一跛的往村中走,卻在村口站着不動。花容眸子凝了凝,認了半晌才認出來是誰。
“滕槐?”滕羅的二叔,當初她離開前好像把他狠扁了一頓?他怎麼在這種地方出現?還這般落魄?
花容坐在草垛上,滕槐並沒有發現她,她手臂抵在曲起的膝蓋上,寬袖下白皙的手臂露出點點當初緋玉晗留下的痕跡,花容餘光瞥到,立刻垂下袖子,凌空躍下草垛,站在村口。
“沒想到你傷好的倒快”花容一襲白衣,嗓音清越,與當初的模樣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清皎明淨的面上帶了三分笑意。
滕槐看着村子看的出神,花容突然出聲,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半晌纔回到頭來,目光觸及花容原形,鋼硬的四方臉上,一雙深褐的眼睛驟然凝滯,驚駭的看着花容!
“神……神……仙!” щшш¸ t t k a n¸ C○
花容淡笑,瞟了一眼滕槐,他一臉受驚過度的表情,眼睛都要凸出來。
“你不認識我了?”說話間,花容已然恢復了一身紫色短褂的容姑娘,披散的青絲束於銀質幃帽中,明淨的臉上,深邃的眸子帶着促狹。
花容手一提,一筐裝滿草藥的竹簍就背在了肩上。輕快的腳步掠過震驚的無法動彈的滕槐,直接進了村寨。
走出老遠,還不見滕槐吱聲,忍不住返身瞥了他一眼,伸手喊道:“你還愣着幹什麼!我不會再打你了!”
說完,花容便笑着離開了他的視線。
“容……容姑娘?!”
“容姑娘回來了?真的?!”
“聽說已經在摩卡家了!快!快去看看!”
花容突然失蹤了一個月,村子裡的人心急如焚,幾乎找遍了附近的地方,也沒看到她,原本以爲她是因爲氣怒滕槐,不願救他們的村子,沒想到一個月之後會出現。
“容姐姐!你去哪兒了!伊藍和宓姐姐、摩卡哥哥都很想姐姐!”三個小傢伙一瞧見花容,抱着她的腿不放,嘰嘰喳喳不停。
摩卡家外面圍滿了寨民,黑黝黝的臉上皆是喜意,花容彎腰將最小的伊藍抱到膝上,輕輕點了點小傢伙的鼻子,笑道:“小伊藍還是這麼可愛!姐姐出去採藥,回來晚了,伊藍有沒有偷懶?”
“沒有哦!伊藍和摩卡哥哥都很用功!”三個小傢伙圍着花容,整個都趴在了花容懷裡亂蹭蹭,抱着她的脖子不鬆手。
一旁的幾位寨民看着笑得合不攏嘴,一屋子的人說笑,氣氛融洽。
摩卡阿媽將花容帶回的竹簍遞過來:“容姑娘一個人進森林這麼長時間,幾位長老也着急,以後姑娘可莫要再獨自去了”
花容點頭,眼瞧見外面的人都散開,那幾位長老邁着蹣跚的步子走進來,沉默不語。
“來,伊藍過來阿媽這裡”
幾個孩子都被抱走,原本圍觀的村民見狀都三三兩兩的散了,只留下花容和幾位長老。
“容姑娘……”六長老走出列,看着花容,語氣有些猶豫。“這段時日,我們一直很擔心你……滕槐粗野慣了,又是寨子裡數一數二的獵手,脾氣多年來一直如此,得罪了您,希望您不要爲此……”
“幾位長老多心了”花容打斷了他們的話,她知道他們要說什麼。“不瞞幾位長老,此次離開只是意外,與村子裡的人並沒有干係,只是在涼花河畔遇到了一些不得不處理的事情,一時耽擱,我答應你們的話自然不會食言……”
她當時也不曾想到會碰到糊塗的青紈,又發生一系列的事,不過她既答應了會在蛇潮到來時幫忙,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幾位長老一時放心,也不好意思再詢問什麼。
“容姑娘隻身之人進入奇華總是危險,如果姑娘還有什麼需要,儘可提出,上次姑娘要的布匹已送到滕羅家中……”
花容微怔,想起還有一個滕羅,她離開這麼長時間,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
花容與幾位長老隨意聊了些應對蛇潮到來的準備事項,便匆匆告辭離開回去。
再次回到原來的地方時,竟好似過了許久,心裡不知爲何輕鬆許多。
花容站在滕羅家的茅草房不遠處,看着眼前的村子出神,如今當真是分不清孰真孰幻。這裡是旃檀的家鄉,將來的百年,這裡會成爲一個獨立的小國,如今卻還是一座時刻都有可能被奇華惡劣的環境吞沒的普通村寨。
午後的薰風從身後吹來,花容幾乎被推着向前,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子腥氣。花容腳步一頓,停在石板小路上。
“你要躲多長時間?”花容似乎對着空氣說話,轉過身,也不急着走。
滕羅低着頭,從路旁的荊棘叢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花容看着他,衣服與一個月之前相比更是不忍目睹,堪堪遮住重要部位,頭髮比滕槐的鳥窩頭更加凌亂,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這次他身上沒有出現以前一樣的淤青與被虐待的傷痕,看來她打了一頓滕槐之後,他也不敢再來找滕羅的麻煩。
估計她不在的這段日子,他又跑出了村子找吃的,身上一股血腥味濃重,濃郁的蛇腥瀰漫。襤褸的褂子上沾染了血液腐敗的黑色斑塊。
滕羅膽子還是那般小,低着頭,絞着手不敢看花容,亦步亦趨的跟着她。
花容嘆氣,也不想再說什麼,很多事情只有時間能改變,她說什麼也無用。
“回家吧”
這段時日,她除了跟着村子裡的獵手出去採藥,教幾個孩子藥理,其餘的時間都跟着寨子裡的阿媽們學針線,日子也就這麼過來了。
南冥村寨地處偏僻,花容琢磨着,這裡的位置大約是幾大勢力的交界處,妖獸都以此劃界,隔開了彼此的爭端,也看不起人類,是以此地反而相對安全。
只是蛇季到來時,普通的蛇類從涼花河而過,不可避免的經過此地,而且因是普通的蛇類,妖獸不會出手驅逐,倒黴的只有村寨的村民,一般都只能躲在地下數日,等待蛇羣過去。
但是這個地方偏偏溼熱,洞窟不易久待,積水也嚴重,是以大都門窗封閉,呆在家中。
只是這蛇類衆多,大小不一,難免有遺漏,萬一碰到剛成型的蛇妖混入蛇羣,他們的日子更爲難過,是以每年被咬的不在少數。
花容目光盯着手中的血螭魂,目光有些縹緲。
血色的植株光彩奪目,吸收了千年赤蚺的血液,更加活躍而生機。如盛放的血色彼岸花。
一般飄蕩在涼花河面的血螭魂呈現白玉色澤,所以她當初纔對緋玉晗說去採玉琉璃,而這東西血色少見,自己爲何運氣“好”成這樣?流金彩尾出現時,自己就碰到這難得成熟的血色植株,還直接用到了子玉身上?
她再刺深一點,子玉數千年的道行恐怕得減大半,那蠢蛇爲何每次連躲也不躲,她萬一一時衝動失手殺了他,豈非是名副其實的謀殺親夫?
花容撫額,即使明知緋玉晗不躲避的緣故,她還是有些無可奈何。她到底也是不可能真的下得了狠手。
滕羅坐在花容不遠處,茂盛的樹蔭遮住了他面上的表情,一雙墨綠的眸子掃到花容手心的植物,瘦長手臂微微顫抖,沉默不語。
花容將血螭魂放在一旁,從竹簍中拿出一株青碧的蓮花,三朵錦簇的青色小蓮花擠在一起,樣子極爲可愛,花容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滕羅。
“你過來”
滕羅聞言,擡起墨綠的瞳子,怯然的走到花容身邊,目光盯着自己赤裸的腳不說話。
花容順手拿一把小凳子,示意他坐下。
“我知道你不會說話,你聽着我說便是,我不久之後便要離開,在這之前,我會把你應該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你要好好記住我的話,知道麼?”花容認真的看了一眼滕羅,滕羅幾不可查的點點頭。
“首先,你要知道,你是蛇靈與人類的孩子,與普通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花容的話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但是滕羅墨綠的瞳子卻瞬間黯淡,埋着頭沉默,瘦長的五指疊在膝蓋上微微發白。
花容好似沒看到,繼續道:“……你的出身不同,自然天賦是比他們高些,因此我以後教你的東西會更多,你要是記不住便不許吃飯,不許進屋,和你二叔一起出去住,明白嗎?”
滕羅沉寂的眸子難得詫異,花容餘光瞥到他鬆開的五指,暗歎。
“你以後會明白,你擁有的東西不是別人能比的,時間會慢慢證明這一切,你自己不放棄自己,將來才能擡起頭來做人,甚至比別人更優秀!你有這樣的資本,明白嗎?”
花容見他沉默,一時也懷疑自己說的太多,和老太婆似的,只好道:“從明日開始,我採藥會帶你單獨出去,只是以後走出去,你也不能再穿成這樣了……”
花容起身,從側屋的榻上,拿出兩套乾淨的紫色南冥服飾,一雙透氣乾爽的靴子。花容輕輕抖開衣服,招手讓滕羅過來,照着滕羅比劃,笑道:
“原本還擔心小了,有意放大了尺寸,沒想到如今倒是大了些,不過,你目前還在長身體,大約過不了多久就合適了”
滕羅有些無措,不知花容要做什麼,只能垂手站在一旁仍由花容擺弄。
花容覺得差不多了,拿起衣服鞋子堆給滕羅手中,凝着他疑惑的眸子,笑道:“頭次做南冥的服飾,生疏了些,你先將就將就,這鞋還是我軟磨硬泡從紅瑪妹妹那裡討來的,你先去洗個澡再試試”
滕羅聽着花容的話,僵住不敢動,雙手託着花容遞過來的衣服,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喉嚨深處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墨綠的瞳子深幽,望着花容凝滯不動。
花容擺擺手,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
“你先出去吧,把自己洗刷乾淨,我明日既要帶你出去,自然不能讓你這般模樣跟着我,快去吧,不要愣着不動”
說完,背起竹簍,轉身便朝着屋外晾曬草藥的地方走了。
滕羅精緻的臉上,脣角微動,垂下眸子,瘦長嶙峋的五指來回撫了撫衣服細膩的針腳,緊緊抱着懷裡的衣服便走了。
花容埋頭理着手裡的草藥,一樣一樣分門別類,也沒去理會滕羅這邊的情形。
滕羅再次回來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花容已經整理好材料,正與村子裡的年輕姑娘們一起在石磨槐樹下說着笑。
滕羅出現時,花容正攬着粘人的小宓教她們識別新採回來的藥材,旁邊一羣俏麗的姑娘們交頭接耳,端着自己手裡的線筐,伸長脖子的驚呼,不知在說什麼,一個個興奮的忘乎所以。
伊藍拉着花容的衣角,揚起明朗的小臉,糯糯道:“容姐姐看……容姐姐看……”
花容這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這時,原本教花容針線的紅瑪與琳依嬌紅了俏臉,匆匆忙忙的趕緊拿着自己的竹簍,正正經經地坐好,動作匆忙的差點把一旁的花容給擠下了臺階。
花容笑道:“這都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兩位漂亮的姑娘這麼拘謹了?”
紅瑪與琳依斜睨了花容一眼,嬌嗔道:“容姑娘慣會取笑人!”
“那是誰呀?長的可真俊,比紅瑪的哥哥還俊!”
“我看看!我看看!”
成了親的少婦們,更是明目張膽,擠在一起笑起來,將中間那位圍得水泄不通,評頭品足。
伊藍笑的咯咯不停,嬌軟的小身子膩在花容懷裡,糯糯道:“滕羅……蛇妖來了……阿媽說伊藍不能和他玩……姐姐們都不怕哦……”
花容一滯,攬着小伊藍,臉色有些不好,這村子裡的孩子受到上一輩的影響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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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瑪嗔怪的瞧了一眼圓滾滾的小伊藍,笑罵:“就你阿媽亂教你,你容姐姐可要生氣了!”
小伊藍一把撲到花容懷裡,圈着她的脖子不放,粉嫩粉嫩的小嘴湊近花容的臉大大的啵一聲!
“容姐姐纔不會!容姐姐不喜歡臭蛇妖,喜歡伊藍,喜歡伊藍啦!”小傢伙不依不饒,四肢趴在花容身上,八爪魚似的,花容好笑,抱起伊藍,輕輕呵哄:“是,容姐姐喜歡伊藍,伊藍最可愛了”
小傢伙總算是舒心了,靠在花容懷裡嗅着恬淡的清香。
滕羅被衆人圍着看熱鬧,墨綠的瞳子穿過人羣,看着她溫柔的哄着伊藍,狹長的眸子暗了暗,垂下頭,看着腳下。
“沒想到滕羅換上一身新衣服長的倒是好看,如今,可比紅瑪的哥哥卓南還俊得多呢!”
“這身衣服看着熟悉,還是容姑娘上次趕着做的,沒想到姑娘心善,竟然是爲他做的!”
一羣人拉着來回瞧,一時驚豔過去了,想起他的身份來,又趕緊離得遠遠的。
滕羅低着頭,走到花容身邊。
花容放下小伊藍,擡頭看着滕羅,笑道:“我看着都驚豔,以後莫要再穿那衣服了”
小伊藍鼓着腮幫子,小臉扭到一邊,不理滕羅。
花容點了點小伊藍的小臉,笑着對其他人道:“我便先回去了,摩卡和小宓可要哄着伊藍,我明日再過來教你們”
一旁的紅瑪聽到花容要走,面露難色,猶豫半晌,絞着手指,擡頭看向花容:“容姑娘,我哥哥昨日出去打獵時,脖子被毒棘利刺傷了,你去看看吧”
花容略有詫異。
“卓南受傷了?”
“是啊,我哥哥一向不喜歡醫者,我也不敢提及你”紅瑪想起自己的哥哥,一時爲難,她這個哥哥心高氣傲,一直不相信容姑娘,到現在連見都沒見過她,又聽說滕槐被容姑娘打了,更是不待見了,如今都毒的臉色青白,行動都不便,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敢去找花容說這件事。
“你帶我去看看,滕羅,你先回去吧”花容拿起自己的東西遞到滕羅手中,紅瑪拉着花容便走了。
滕羅什麼也沒說,抱着花容的竹簍,低着頭離開。
卓南。
這個名字,比滕槐更讓他害怕的名字。
花容到紅瑪的家裡時,紅瑪的阿爹阿媽見到她,立刻上前拉着她的手抹眼淚。
“容姑娘,您救救我的卓南”
“卓南他不喜歡就醫,如今已經快不行了”卓南的阿爹看了一眼躺在牀上安靜的沒有聲息的卓南嘆氣。再這樣下去,九尾雪神來了也怕是救不活了。
花容掀開卓南的眼臉看了看,擡頭道:“這日子拖得久了,怕是再晚些,我也是不行的,之前我不知,你們爲何不去找找七長老?他也是解這類植物中毒的老手了”
花容邊說着,邊檢查卓南的脖子上的傷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荊棘怎麼會刺到脖子這裡來?
紅瑪與阿媽對視一眼,低聲道:“長老們不肯來……”
長老們一向瞧着哥哥不喜,又知道哥哥不待見容姑娘,就更不願意來了,只扔下話,他這毒只有容姑娘能解。要麼,哥哥死撐着等毒發,要麼就只能是容姑娘醫治了。
花容聽到紅瑪的話皺眉,也無法去深究,迅速淨手,讓多餘的人出去,留下紅瑪一人在一旁幫忙。
“傷口已經潰爛,再不處理,要救你哥只能向閻王要人了,紅瑪,你先去準備一盆沸水,讓你阿爹去一趟摩卡家,將我當初留下的藥匣子拿過來”
花容解開卓南的上衣,把他一頭烏髮束起,扎到一旁,露出脖子左側烏黑的傷口。
幾人手腳迅速,花容動作也快,拿起刮片利刃,將腐蝕的表層飛速刮落,卓南立刻疼醒,睜開烏黑的眼睛,擡手就去抓自己的傷口,花容厲叱,一把按住他亂動的手!
“想死的話,我治好了你再自殺不遲!”
“你!”卓南痛極,冷汗涔涔,割肉的痛苦豈是如此容易制服,整個人如發狂的獸般掙扎!“你想殺我!”
花容使勁一擠他烏色的傷口,待流出赤色的血液才放心,卓南痛的倒吸一口涼氣,烏黑的瞳孔驟然晃動!
卓南的力氣驚人,花容一時無法制住他,細長的眸子驀然冷凝,白色的熾芒倏閃,白皙如玉的手臂流光微轉,桃靈妖異魅絕。
“啪!”
乘着卓南震驚之餘,一巴掌煽昏了他!
花容飛速處理好卓南的傷口,紗布纏了幾道掩飾他已經好了的脖子,驀然轉身,恢復了紫衣短褂的容姑娘,一切都在片刻之間。
花容淨手,瞥了一眼昏迷的卓南,轉身離開。
紅瑪和卓南的父母都在外面焦急等着,花容平靜走出來,笑容溫婉:“卓南已經無事,大約要睡一段時日,傷口不必擔心,待他醒來,你們隔幾日再拆開,自然會好,之前拆卸可能不利於傷口復原,你們多看着卓南便是……”
“多謝姑娘!”
“容姑娘,太謝謝你了……”
花容離開,小伊藍趴在門邊,眨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也不知她在裡面站了多長時間,卓南的父母看到她,立刻上前抱起她:
“小伊藍怎麼也在?什麼時候進去的?”
小伊藍對着小小的手指,糯糯道:“伊藍看見容姐姐給南哥哥治病……南哥哥還打容姐姐……”
小伊藍手心攥着雪白的花瓣,仰着脖子申訴。
卓南的阿爹與阿媽臉色當即難看至極,紅瑪瞧着,估計哥哥以後日子不好過。
花容走出卓南的家,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玉環,見沒什麼反應才稍稍安心。
治好卓南,花容準備直接回滕羅那裡,眼角餘光瞥見空出大半的竹簍,決定帶着滕羅去奇華森林一趟。
這段時日,大部分的成品藥材都直接分發到了各家各戶,普通的傷也不必她再跑去,到時候蛇潮到來,也好應付,血離魂摻入迷神藥粉之中,至少也可以護得村民不至於被毒蛇咬傷。
只是,她難免還是有些擔心,按照九尾長老所言,以往曾經有出現蛇妖的先例,不然滕羅的母親也不會懷了滕羅。
花容不由頭疼,當真是攤上事兒了。
花容招呼滕羅跟着她一起去,到時候自己走了,滕羅也能學着這些爲村子做些事情,不然村民一直排斥他也不是辦法。他畢竟有一半血脈是人類。
說及血脈,好歹,她的璃兒和凌兒自小有子玉帶着,雖說訓練起來不客氣,平時卻是心疼的很,說起來,子玉陪着璃兒和凌兒的時間比她還多,自是疼到骨子裡,並不會像滕羅這般辛苦。
至於焰兒和魚兒……
花容沉默下來,子玉甚至不知道兩個孩子是他的,便過世了。如今,他如果恢復記憶,不知還會不會原諒她?
花容不由好笑,如果當真是如此,子玉也沒有再與她一起的理由。名義上,所有人都以爲焰兒和魚兒是她和師父的孩子。
如此,或許也好。這個時空,緋玉晗離她越遠越好。
花容暗歎,小心的摘下荊棘叢中一顆青色果子,轉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滕羅,解釋道:
“這個你也許知道,青晶,是奇華叢林專有的果子,食用有劇毒,曬乾後磨成粉卻能治尖頭蚺劇毒……”
滕羅點頭,將竹簍遞到花容面前,墨綠的瞳子熠熠生輝。
花容不由失笑。
“你學東西真的很快”
滕羅垂下長睫,秀致的容顏煥發出絕美的光彩,與他原本靦腆的性子有些不符,花容淡笑,瞥了他亂糟糟的頭髮一眼,搖頭不語。
花容站起身,將竹簍遞給滕羅,見他認真的採藥識別,也不打擾他。
不遠處,涼花河支流蜿蜒,河面波光粼粼,花容赤足踩在河岸的草地上,不知不覺,她竟然到了這裡。
花容擡頭看着左後側高大茂密的參天古樹,翠綠的葉子在陽光下映出淡淡的光澤,橫出的樹幹半遮半掩,依稀間,那疏狂邪肆的紅衣仿若就在眼前。
她記得這個地方,她第一次見到子玉時的地方。
花容坐在岸邊光滑的青石上,光裸的赤足浸在冰涼的河水中,烈日從樹葉間映下,疏影斑駁。
細長滑膩的水蚺游水而過,迅速消失在水底。
這個地方適合水蚺,又在緋玉晗的區域之內,這個季節,明顯蛇類多於平常。
花容每次到來時,緋玉晗都陪着,周圍有蛇蚺過來,也會在察覺到緋玉晗的氣息時避開,但是現在情況卻不同。
當週圍的氣息變化時,花容雖說一時大意,卻也立刻察覺到不對,飛速上岸,冷眸盯着四周。
花容兩三丈之外,觸目間,已有不少蛇類聚集,花容目光冷凝。突然這麼蛇蟒出現,一定是有一兩個領頭的。
蛇妖?
花容冰涼的赤足踩着草地,草叢的溫度都比她體溫高。
“沒想到這麼偏僻地方還有這麼漂亮的人類……”
邪氣輕佻的嗓音傳到花容耳邊時,褐色的身影倏然欺身靠近花容!
花容細眸微眯,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閣下有何貴幹?”花容冷聲道。緋薄的脣勾勒出邪肆的弧度。
沒想到她速度如此之快,褐衣男子與身旁的青衫男子對視一眼,露出赤裸裸的志在必得。
“姑娘身手當真是不凡,不知可願意與在下切磋切磋?”青衫男子,一雙上挑的丹鳳眼盯着花容,紅脣欲滴,與身旁的另外一位褐衣男子兩方夾擊,堵住了花容後退的路,擋在她面前。
“姑娘不知是哪裡人氏?可是那南冥寨子的人?真是可人兒……”褐衣蚺蛇豎瞳青綠,單臂撐着花容身後的樹幹,一手去摸花容的臉,半圈着花容不欲就此罷休。
花容冷瞥着眼前的兩人,素手冰冷,一把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花容細眸殺意凜凜,冷道:“兩位倘若無事,本人還有要事!”
“姑娘何必要如此急着走,不如陪着我們如何?”說着,青衫男子纖長無骨的手就攀上了花容的腰帶,摟着她纖巧的腰肢上攀,豎瞳妖異,漸轉血紅。
花容額角突突,腳踝處,兩條滑溜的蛇蚺沿着溫涼如瓷的小腿攀援而上,花容細眸冰冷,剎那間,熾芒爆閃!
“咔!”的一聲脆響!伴隨着一聲悶哼,花容轉瞬脫離兩人的鉗制,冷眸站在一丈之外。
紅衣墨發,赤足桃鞭,如當初在玉樓城中一般,血色桃妖。妖異魅絕,及地墨發緋嫵,細長的眸子邪佞冷戾。
“沒想到今日竟然如此走運,碰到樹靈成靈女子!”
“本王還從未嘗過這般美豔的樹靈!今日,倒想嚐嚐是何等銷魂滋味!”
兩人豎瞳乍現!一青一褐兩條巨蟒嘶聲撲向花容!連帶着掛在樹枝上的其他蛇類伸直了脖子飛速襲向花容!
花容冷叱,驀然橫鞭,飛速結印,桃鞭帶着凌厲的殺意橫抽向飛撲過來的毒蚺!
兩方來回激鬥,驚動了不遠處的滕羅。
滕羅覺察到空氣中濃郁的蛇靈香,臉色陡然煞白,扔下竹簍,飛速趕向花容所在的地方!
蛇靈香,是求偶散發的濃郁媚香,蛇季到來,蛇類狂躁不安,騷擾人類的例子多不勝數,而蛇妖更是明目張膽掠搶,就是因爲這種緣故,他的母親纔會在被強的情況下懷了他,村子裡的人痛恨蛇妖,更恨他!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種事情代表什麼!
滕羅臉色慘白,趕到地點時,霎時驚呆了!
地上橫七豎八的鋪滿了被截成兩截,扭曲彈跳的各類毒蛇,血腥滿地,遠遠望去,在中央的地方,桃鞭所到之處,空出一塊原本青綠的草地,紅衣如火的女子細眸殺意凜冽,手執長鞭,冷冷盯着面前兩頭巨型蛇蟒。
血腥氣撲鼻,滕羅目光驚滯地看着中央一襲紅衣邪肆的女子,明明是陌生的容顏,陌生的氣息,那雙平日總是蒙着霧氣的氤氳眸子,此刻凌厲殺伐。
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但是他幾乎第一時間就知道她是誰。
滕羅張了張口,卻徒有啊啊聲,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花容氣息紊亂,即使表面多冷厲,但是自己清楚自己撐不了多久。即使她不怕這兩個蛇妖,但是周圍層出不窮,永遠殺不完的毒蛇卻耗盡了她的體力。
青碧巨蟒豎瞳冷銳的盯着她,嘶吼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地仙!本王今日更加不能輕易放了你!”
“本王小瞧了你,不過,今日縱使是真正的上仙,你也逃不出這千蛇陣!乖乖投入本王懷抱,說不定本王還會憐香惜玉,慢慢疼你!”
兩條蛇妖,嘶吼着飛撲向花容,花容內息不穩,堪堪避過巨碩的蛇身,冷凝着眸子盯着他們。
“妖孽!受死!”
血色的桃鞭,迅速抽向橫掠她身側而過的褐麟巨蟒!
“嘶嘶!”
血紅的裂口畢現,褐色的巨蟒赤紅了眸子撞上花容!
“啊啊……”滕羅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突然不要命般撲過來!
花容餘光瞥到他身後的黑色尖頭蛇,大驚!
長鞭橫掃,飛速掠向撲過來的滕羅!
數條蛇蚺乘機撲向花容!花容動作一滯,尚未來得及出手,一條漆黑如墨的黑色水蚺鑽入她衣領之中,利齒咬中了內頸!
花容臉色一白,一把拉出毒蚺一鞭子劈到一邊!
“啊……”滕羅抱住花容墜落的身子,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花容指尖迅速發青,毒液隨着她快速流動的血液滲入四肢百脈,那原本正欲乘虛而入的蛇妖見狀,豎瞳一縮,恢復成了原本人的模樣。
“中了烏冥虯之毒,就是神仙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怎麼樣?舒服嗎?”
褐衣男子指尖挑起花容的下巴,滑潤的感覺令他眸子眯了眯。
花容呼吸急促,渾身猶如浸在冰水之中,毒液竄流,時冷時熱。
“啊……!”
滕羅眸光赤紅,猛然一頭撞上褐衣男子!碧綠的瞳子緊緊盯着他,褐衣男子不妨,竟被他撞出老遠!
周圍玄黑的烏冥虯一陣躁動,飛速襲向那褐衣男子!
突然的變化令在場幾人臉色倏變!青衫的男子冷銳的眸子盯向滕羅,猛然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撕開他的衣服,露出後頸的黑色蛇鱗,豎直的眸子冷厲譏諷。
“半妖?沒想到竟然是低賤的半妖!”
話閉,一把將滕羅扔出去!周圍的烏冥虯也安靜下來。
“咳咳……”
花容低咳幾聲,力氣抽空。
“滕羅……咳……”
青衫男子眸光一瞥,凝着花容柔魅妖異的五官,眸光赤紅癲異,嗓音驀然沙啞。
“真美……”
纖長的手撩動她的衣帶,沿着她柔媚的曲線俯身貼上,斜挑的眸子妖異,蛇靈香馥郁嗆鼻,花容嗓音乾啞,冷銳的眸子冰冷。
“妖孽!”
“呵!是妖又如何?赤蚺王三四千年的蛇妖,就是神仙也得繞道三分!妖又如何?!今天本王就要讓美人知道,我是如何疼你……”
花容薄脣抿的青白,呼吸不聽自己的指揮,衣衫一件件撩下,自己卻沒有辦法反抗!花容指骨微白,臉撇到一邊,細長的眸子無力緊閉,咬牙一字一句:
“赤蚺王緋玉晗是……是我……夫……”
“啊!”
一聲慘叫傳來,眼前青影倒飛!
花容“夫君”兩字尚未出口,青衫的男子已經從她身上被猛甩出去!
花容臉色青白,胸口血氣翻涌,花容猛然撐地嘔出一口烏色血腥,無力躺在草地上。餘光瞥到走向自己之人,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是……是你……”
花容眼前發黑,歪倒在濃密的草叢之中,周圍血腥氣息濃郁,與她一身緋衣相稱,呈現出荼蘼的妖異絕豔。
“姑娘?姑娘?”玄冥有些不解其意,不知花容昏迷前所言是何意?
自己認識這位?
玄冥抱起花容,紅衣妖嬈,纖纖不堪一握,不敢想象,竟然會是造成這般慘烈情景之人。
滕羅爬起身,死死抱住玄冥的腿,冷冷的盯着他。
不準傷害她。
玄冥眸光瞥到滕羅後頸的黑色蛇鱗,好像被毒蜂蟄了,溫憨的臉上一陣變幻。
“她中了烏冥虯的毒,你真要把她要回去?”
滕羅好似沒聽到,死死攥着玄冥,不許他將花容帶走。
玄冥瞥了一眼滕羅,冷道:“半妖烏冥虯,的確有救她的本事,只是,你還沒有到這樣的道行護着她,南冥的村寨將在這半月之內迎來蛇潮,今年不必往常,你難道沒感覺出來?”
滕羅一滯,瘦長髮白的手一陣僵硬,緩緩鬆開了玄冥。
玄冥抱起花容,狹眸瞥了一眼一旁的褐衣男子與那位半晌爬不起來的青衫男子,陰沉道:“你們竟敢連天道門之人也敢碰!牽連整族徒孫你們可擔待的起!”
兩人目露駭然,匆忙伏地!
“玄冥王饒了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
玄冥思及前段日子緋玉晗的警告,冷鷙道:“此事若有第二次,就是本王饒了你們,赤蚺陛下也斷不會容你們留在族羣,好自爲之!”
如今蛇羣也是前所未有的龐大,事件頻發,他與良羽也只能暗自盯着,也不能真的將這些事情告訴緋玉晗與風宸,倘若真出事,恐怕會牽連整族遭殃。
旁邊的蛇蚺紛紛退去,兩人驚駭未去,連連應諾,轉身離開了此地。
玄冥看着懷裡安靜的花容,目光瞥到她腕上的玉環,眉頭緊擰,倘若真出事,恐怕緋玉晗不出手都不可能,墨淵竟把自己的靈魂拆分守護這位地仙樹靈?
這東西西蜀的妖仙都很清楚代表的意義,沒想到這位竟然是墨淵的人?
玄冥抱起花容,轉身離開此地,回到自己住的烏龍潭。
花容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一走出屋子,對面便是一面大的出奇的碧水湖泊,花容試了試水,目光瞥向湖的盡頭。
依舊是涼花河的水,應該是連接着涼花河的支流,這裡是哪裡?
花容左右看了一眼,周圍都沒看到人,她記得自己昏迷前是遇到了玄冥?那麼這裡是玄冥住的地方?
花容托腮思慮片刻,她身上的毒也清了,玄冥應該就是烏冥虯,那麼自己這點毒在他看來估計也是小意思,她之前出現時從未以這番模樣面對他,想來自己目前也安全,不必擔心會因爲這件事遇到緋玉晗。
“不知姑娘芳名?”
低渾的聲音傳來,花容轉身看到走過來的玄冥,立刻上前道謝。
“多謝閣下相救!小女子不勝感激!”
玄冥見花容客氣,舉手投足間卻是一派男子之風,不由笑道:“姑娘客氣了,是在下徒孫傷了姑娘,是我們教授不利,還望姑娘莫要與他們計較”
花容垂眉,拱手道:“不知當時與在下在一起的少年,如今可好?”
玄冥在聽到花容說及滕羅時,目光閃了閃。
“姑娘放心,他已經回去了,不知姑娘是在何處認識那位少年?姑娘想必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花容聞言,心中略帶疑惑,畢竟,玄冥與滕羅皆是烏冥虯,不由解釋道:“閣下是說滕羅的半妖身份?在下並不覺得有何不妥,與普通人類相比,滕羅天賦奇佳,將來也定是前途無可限量,難道半妖就活不下去不成?”
玄冥笑而不言。
他原本以爲,這位桃靈會看不起半妖,地仙生來天賦異稟,多數是看不起低賤妖孽,何況還是半妖?人妖結合,本身就是被三界禁止之事,出生的孩子人與妖皆視作下作,比之奴隸尚不如。
“在下有一疑問,不知閣下能解惑?”花容目光凝着湖面,問道。
“何事?”
“不知現在是何日?”她出來之後根本不知現在時間,西蜀之地,時間更好似靜止,她擔心自己出來太久,會延誤了南冥之事。
玄冥似乎知曉花容在憂心什麼,笑道:“姑娘放心,姑娘只昏睡了一日,姑娘倘若有事,應當不會耽擱”
花容不語。
玄冥看着面前的湖面,靜靜道:“希望姑娘以後能看在在下的薄面,在非迫不得已的情形下,不要傷害我族普通徒孫”
花容微怔,不由自主的看向玄冥,神色凝了凝。“閣下如此說,想必已經知道蛇類對人類的侵害,閣下即愛惜徒孫,就應當明白過猶不及,奇華叢林再大,某些種類也不能超過一定數目,何況如今已經嚴重到引起閣下的注意”
玄冥不言。
雖是如此,但是守護種族是每個化靈妖孽的本能,即使明知可能會因此招來更大的災難,卻只能儘量扼制。
“今日多謝閣下出手相救,在下定會記住閣下之恩”花容起身告辭,如今,南冥村寨需要她的幫助,她自己隱隱感覺到今年不同往常,更不敢掉以輕心。
“姑娘還是不願麼?”
花容腳步一頓。冷冽的嗓音帶了三分深邃:
“閣下還是不要讓天道門參與進來纔是守護之理”天道門只會因爲妖孽橫行而出手,一旦出手,絕對不是損失一兩個蛇妖這麼簡單。
花容告誡玄冥不要讓天道門出手,意思很明顯,不要讓蛇羣中的蛇妖出來造孽。
而普通的蛇類,她出於自己的私心,大概也是不忍濫殺。
“玄冥兄這是與誰說話呢?怎麼不給我這個兄弟介紹介紹?”鳳宸的聲音突然在花容面前出現,花容滯了滯,不知這地方是什麼構造,竟然幾次三番的有人出現,自己都察覺不到!
鳳宸迎面走向花容,狹眸瞧着花容緋衣妖魅,眉宇剔透,及地的青絲如瀑布傾瀉,眸光不由微縮,忍不住露出驚豔來。
“桃靈?!”
鳳宸有些不可思議,這西蜀之地可沒有地仙,何況這位還是幾位難得一見的霜雪桃靈!
花容臉色微變,鳳宸竟然看穿了自己的面容?就是玄冥也沒有看出來!她當初一直是緋衣出現,並不是原本的雪翎桃花!
“鳳兄說什麼來着?”良羽緊隨其後,聞言,一時尚未聽清,問道。
“小女子樹靈!”花容立刻阻截了鳳宸的話!開口對良羽道。
鳳宸狹眸微閃,閉口不語,趣意盎然的看着花容。
“不知這位姑娘能否賞臉與在下一起遊玩幾日?也好交個朋友”鳳宸不知爲何她害怕別人知道這個身份,但是她既然不願別人知道,他自然不說,只是,他這點要求……
花容當然是不能不答應。
桃靈在這裡少之又少,如果緋玉晗知道,鐵定知道是她!她不敢冒這險。
“小女子自然願意”花容皮笑,肉笑不出來。
鳳宸墨扇一展,望向一旁的良羽與玄冥,對花容笑道:“姑娘這可是答應了”
“自然”
良羽上上下下瞧着花容,忍不住讚歎:“姑娘可與那梨枝美人青雪齊頭並進!”
花容笑而不語,鳳宸卻是不言,狹眸掃過她的容顏,由是不可置信。
桃靈不可得,這副真容不願示人也難怪,青雪這般絕色美人,也要黯然失色,要是在西蜀這種地方出現,沒有墨淵和緋兄那般的力量,只會給自己帶來禍害。
“乘今日陽光正好,不如乘船去聽曲如何?”良羽笑着建議。
“此意正好!聽說緋兄前些日子醉酒不醒,一醒就扎進紅船易花樓不願出,今日想必也在,不如去找他!”鳳宸笑道,憶起緋玉晗,立刻決定了這個提議!
“這段時日,不知緋兄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紙醉金迷,沉溺溫柔鄉,我也許久不曾見到”玄冥沉吟道。
近日不知緋玉晗是怎麼了,突然轉了性子,暴戾的根本聽不進話,整日醉酒,呆在易花樓的時間比鳳宸與良羽更頻繁。
鳳宸眸光轉向花容,邪肆道:“姑娘不知可願意隨我們去開開眼界?也見見我們赤蚺王的丰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