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現在化身爲柳雲霜,雖沒有云娘那非比尋常的手藝,但好歹在現世咱也是堂堂大企業的CEO,我就不信,這穿越到了古代還能輸給那原始人!
帶着這樣的想法,雲娘發誓要幫郭一勺戒掉酒,並保住自己的主廚之位。
這幾日,她都在德雲酒樓忙前忙後,暗中觀察。雲娘發現這德雲的酒樓都是統一放在前廳酒櫃後面,由黃算盤掌管。
雲娘發現,這酒樓裡平時都是包吃包住,到了年底才發薪,每個月發的那幾文錢的零花錢還不夠郭一勺他們買兩壺酒。她琢磨這郭一勺平時喝酒大多數是德雲酒樓裡的酒。如果把控好這一關,斷了他的源頭,就不怕他戒不掉酒。
想到這,雲娘走到酒樓前廳,笑盈盈的站在黃算盤面前。
這黃算盤雖然是酒樓裡的掌櫃,卻只管帳目和招待顧客,後廚的事一律不過問。雖然雲娘年輕,卻手藝精湛,而且還是林德立的愛徒,所以對雲娘也是敬而有禮。
遠遠的看見了雲娘,便親暱的打起招呼來。
“雲娘呀,今天怎麼有空到前面來了?”
雲娘瞄了瞄在酒櫃旁的酒罈子,問道:“黃掌櫃,我們酒樓裡的酒都放在這裡嗎?”
“嗯,大部分都在這裡。還有一些價位高的酒,我都鎖在倉庫裡。怎麼,雲娘要取酒嗎?”
“沒有,只是問一問。那鑰匙都在你的誰裡,外人應該是拿不到的吧?”
“確實如此。”
“前廳酒櫃裡的酒黃掌櫃都登記了的嗎?”
雲娘這一大堆問題問得黃掌櫃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黃算盤心說,這丫頭不好好在後廚呆着,怎麼竟然管起前廳的事情來了。
雲娘是什麼樣的人,久在商場上混,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了。她看出黃算盤臉上的幾分不悅。
“黃掌櫃不要多想,雲娘此番詢問只是爲了郭師兄戒酒之事。郭師兄幾番戒酒都戒不掉,我想斷了這酒的根源,助他早點把這酒癮戒掉。”
黃算盤聽了雲娘這番話,心中不由有幾分敬佩。那日郭一勺又犯酒癮,差點被師傅趕出門去的事他也聽說了。當時聽聞雲娘要幫郭一勺戒酒,他也以爲只是小丫頭逞英雄,一時的狂言而已,卻沒想到她竟然當真。
這郭一勺的酒癮豈是一天兩天能戒掉的,而云娘一眼就看到了病根,確有幾分智慧。
“我這裡的酒都是有進帳的,出出進進都是有帳目記載。每日沒有賣完的酒我都放進倉庫,一般不會有差錯。只是......”
“只是什麼?”雲娘見黃算盤話有幾分猶豫,趕緊問道。
“只是你們這後廚做菜,有時會取一些酒做配料。而這做配料的酒店裡是從來不登帳的。”
雲娘當時很想問做菜不會用料酒呀,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要知道這可是大明朝,當時可能還未必開發出了料酒。能想到用酒入菜,調味入鮮已是走在他人前列。如果突然冒出一句料酒,恐怕黃算盤都不知所云吧。
做菜要用到酒,可是那酒又不入帳,那耗子和郭一勺很可能就是從這裡下手,私扣了一些用來給菜調味的酒,自己拿去喝了。
找到根源,雲娘很是高興。她又叮囑黃算盤,“黃掌櫃,爲了郭師兄能戒掉酒,也爲了以後節省酒店裡後廚的開支,你看這後廚用於做菜的酒,每日提取也做個記錄,專門入帳,你看如何?”
“好倒是好,只怕這樣一來,你們後廚的人不高興了。”
“唉,黃掌櫃休要多想。此事是對酒樓有利的事,不會有人反對的。等會兒我對師傅說說,日後若是誰要到你這取酒,便都要登記入帳。”
黃算盤心說,好個有心機的丫頭,這做菜用酒這麼小的事情都發覺了。還要稟告師傅,這不明擺着是拿林德立來壓我嗎?果真上次出去採貨,回來就不一樣了。以後我的帳目要做得更仔細,可別被這丫頭抓住把柄。
黃算盤故意奉承說,“雲娘,果真是心細如塵啊。以後這幫人估計不敢再拿做菜的酒偷喝了。”
雲娘回頭把自己的想法對林德立說了,林德立沒想到她能有這主意。
“雲娘,你真打算這樣做了?”
“師傅,爲了能幫郭師兄戒酒,就只能這樣做了。”
“可是這樣一來,你不怕別人會記恨你。”
“師傅,這爲了酒樓好,爲了師兄好。就算大家記恨我也是暫時的,等大家看到了我這樣做的好處,就知道這樣做好不好了。”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想法。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吧。”
......
這過了幾日,前廳酒櫃自有了出入帳的管理,後廚拿去做菜的酒就越拿越少了。
這雖然表面上暫時制住了郭一勺的酒源,卻未必能夠制住他的酒癮。要想從根上給郭一勺戒掉酒,還得從他的心理上下手。雲娘眨一眨眼,又計上心頭。
這天,雲娘提着爲郭一勺“精心調製”的一壺酒,來到郭一勺的房中。
“郭師兄。”雲娘滿面春風、款步姍姍的走進門。
自雲娘上次受傷回來,很多人都發覺了雲孃的不同。以前的雲娘素面朝天,不苟言笑,整天鑽在廚房。雖然廚藝精湛,無人出其右,但是總覺得她死氣沉沉,不近人情。
而現在的雲娘,進門出門都淡妝素裹、清雅脫俗。見她明眸皓齒,步履盈盈的樣子,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
這郭一勺雖已過而立之年,卻並未娶親。看着這變化之後的雲娘,竟有幾分臉紅起來。
雲娘一進門,便把特地準備好的酒放在他的桌上。
“知道郭師兄愛喝酒,特地給你備了一壺。這酒你儘管喝,喝完了再找我。”雲娘淡淡的說,臉上依舊掛着笑容。
“這......”
雲孃的話把郭一勺給說蒙了,前幾日還說要幫着自己戒酒。可是今日倒自己親自送酒過來了,這雲娘到底是唱的哪一齣啊。
“郭師兄,不要見外。我答應了師傅幫你戒酒,所以這是爲了給你戒酒而準備的藥酒。我給你這酒,師傅也是知道了的,你只管大膽喝,但記住,只能晚上下工了才能喝呀。”
“藥酒?”郭一勺摸摸後腦勺,還真沒聽過有戒酒用的藥酒呀。
二鍋頭,竹葉青,女兒紅,汾酒,黃酒,郭一勺統統都喝過。這唯獨沒有喝過戒酒用的藥酒。但是聽到師傅應允了自己喝酒,心裡立刻樂開了花。
他拿起酒壺聞一聞,“唔,好酒呀!”
說完,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看見他豪飲的樣子,雲娘心裡可開心了。心說,郭一勺呀,郭一勺,你現在儘管喝吧,等以後保準你聞到酒味就想吐。
見郭一勺喝得正歡,雲娘還故意說:“師兄你慢慢喝,我對師傅說了,這酒每天管一壺。你要想喝酒,自是到我這裡來取,不用見外。”
“雲娘,那謝謝你了。我說師傅前幾日還要把我趕出門,現在竟然要你特意爲我配製藥酒。看樣子,你和師傅都是口硬心軟,菩薩心腸。“
雲娘笑了起來。呵呵,你就瞧好吧,以後見到酒,有你哭爹喝孃的日子。
這樣便又過了幾日,雲娘每日都爲郭一勺送酒。郭一勺每晚也必定喝個精光,第二天早上一上工,就是滿身酒味。可奇怪的是師傅好像沒有看到一樣,讓郭一勺照常上工。
衆人都很是奇怪。後廚裡的人更是愛在背後竊竊私語,說些是非。
菜頭最是嘴碎,凡事好打聽。
“一勺哥,你給師傅灌了什麼迷魂藥。上一回你喝酒,還差點被趕出酒樓,怎麼這幾日一身酒味,師傅也不吭聲。你到底給師傅用了什麼法寶,給我們說一說。”
郭一勺似乎很是得意。
“你以爲師傅什麼都不知道呢,誰好,誰不好,他老人家心裡面跟明鏡似的。他嘴上罵我,其實心裡心疼着我呢。”
耗子接過話頭,“二師兄,我們這後廚誰不是每天都火裡熬、汗裡滾的。憑什麼你就認爲師傅就心疼你呢?”
“不心疼我?不心疼我會叫雲娘每天送酒給我喝!”
“什麼,送酒給你喝?”
這一下子,後廚可炸開了鍋。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問道。
“雲娘給你送酒,你不是做夢吧?”
“二師兄大白天說夢話呢。”
“雲娘給你送酒,莫不是她看上你了。”
......
大家一陣七嘴八舌,竟把郭一勺的臉給說紅了。
他結結巴巴的說,“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師傅是每天都叫雲娘給我送藥酒來着,她說那酒是專門爲我戒酒而準備的,叫我要是想喝都向她要。”
他這一說,衆人更是樂得不行。
忽然,只聽廚房門口有人故意用重重的嗓音咳嗽兩聲。
林德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悄悄的站在了門口,而云娘此刻正站在了林德立的身後。
“大白天,你們不幹活,在那裡咋咋忽忽的幹什麼?”
衆人頓時都鴉雀無聲,紛紛繼續幹活。
“二師兄,前面酒櫃要搬一罈子酒,你能幫忙擡一下嗎?”
“好咧。”郭一勺爽快的答應了。
雲娘笑了一笑,又叫了一下菜頭,“菜頭,酒罈子重。你去幫幫二師兄吧。”
菜頭應聲前去。
衆人心裡揣測着,這擡一罈酒,雲娘還叫菜頭幫忙,她還真關心這郭一勺。難道她和郭一勺真的有什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不一會兒,酒擡來了。
雲娘問:“你們沒有打開罈子看一看嗎?”
“沒,一罈子酒有什麼好看的。”菜頭嘴快,馬上說。
雲娘笑了一笑,看着郭一勺說,“二師兄,這酒便是我每日給你送去的酒。你打開看一看吧。”
“哦。”
郭一勺上前輕輕打開酒罈,閉上眼深深的吸一口氣。嗯,真香,果然是陳年佳釀呀。
但當他睜開眼一看,酒罈子裡的東西讓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