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望天(三)

一時槊鋒飛舞,李括左刺右挑,橫掃豎擋好不威武!

“好!舞的好!”

見李括將一柄長槊舞的如此靈動,巴瑋耳不禁拊掌攢道,只是他的尾音還沒有拖完,便覺那明亮瘮人的槊鋒刺向了自己。飄天文學巴瑋耳一時驚呆,竟然忘記了避閃。

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刺痛卻並沒有出現,槊尖在距離他喉嚨只有一寸的位置停了下來。

“可是,都督你,爲什麼要?”巴瑋耳一臉茫然的望着李括,在他眼中,這名唐將是自己認識的待人最和善的將領,他不厭其煩的給自己講解使槍要領,他一次次的抽出晨休和晚飯後的時間給自己持械對演,這樣的人也會突然對自己倒戈相向?

“任何時候都不要完全相信別人,人這輩子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李括的聲調很冷,相信有了今天的經歷,巴瑋耳今後再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

“記住你是一個軍人,作爲一個軍人你最好的朋友就是手中的刀槍。”李括收起了長槊嘆了口氣:“好了。快到卯時了,你快些去跑操吧。去的晚了,難免又要被教頭斥責。”

“哎,哎。”巴瑋耳連聲應着,心中滿是對少年的感激。

“任何時候都不要完全相信別人,人這輩子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

是啊,人這輩子只能相信自己!

雖只到了巳時,校場上站樁而立的兵士們仍不住的往外淌着虛汗。由於張將軍特意強調必須着皮甲訓練,故而即便內衫已經溼透,也沒有人敢將厚重悶熱的皮甲歇將下來。

“打起點精神,手都端平了!你小子是死爹了還是死娘了,一臉哭喪相。連白蠟杆子都端不平,趁早滾回鋪子裡享福去。你們家光賣香料就賺了個盆滿鉢滿,你小子來軍營裡湊什麼熱鬧。打仗可不是鬧着玩的,分分秒的丟神都可能要了你的小命。別到時候打起仗來,害了自己也害了大夥兒。”

張延基作爲這支百人隊的教官,直爲衆人的訓練急白了頭。當初他們在長安城中訓練時,雖然不免也吃了教頭的掛落,但畢竟大夥兒性子要強,做事又上心,沒出多久槍桿子就舞的有聲有色。可如今,這夥兒兔崽子分明就是來軍營混飯吃的,看看他們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哪裡有半分軍人的氣質!若他們算作屬國傭軍也就罷了,偏偏他們卻是被高帥強行混入了安西軍的正式編制,這樣一來他們便成了安西軍的一部分,若是如此這般丟的可是大夥兒的臉面。

“老話講的好,年刀,月棍,一輩子槊。別看你們現在拿的只是一支白蠟杆子,現在你們練習的每一招式都是使槊的基礎。雖然你們不見得每個人能用到槊,但長槍的道理是一樣的。用些力,用些力,說你呢,你小子別偷懶,胳膊端平了,狠狠的刺出去。你不殺死敵人,便是敵人殺死你!”

張延基學着昔日教頭的模樣狠狠揮了一記馬鞭,嚇得眼前那惜力偷閒的胡兵一個寒戰。

“啊!”

“還有臉叫,真是個直娘賊的繡花枕頭!”

張延基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啐出一口濃痰。他孃的,這些傢伙真是些爛泥——扶不上牆!眼看着高帥就要檢閱各營新兵操練結果,這些傢伙這副痞賴模樣叫他怎麼拿得出手。他們丟得起這個臉,他張延基還丟不起呢!

正在他懊惱之時,突然瞥到了隊伍後排的巴瑋耳。這小子生的五大三粗,即便隔着幾排仍能讓人看得分明。嘿嘿,這傢伙雖然腦子笨了些,卻是勝在勤奮。若是自己稍稍點撥他一番,說不準這小子還能給自己撐撐檯面!

心中思定,張延基便朝巴瑋耳點了點:“你,出列!”

巴瑋耳以爲張延基在點別人,仍自按照李括所說的要領屏氣凝神,平端着槍桿。直到張延基不耐煩的喊了第二遍,巴瑋耳纔在衆人的注視下倉皇的出了列。

“張將軍,您,您叫我?”

“嗯。”張延基輕點了點頭道:“聽說你氣力挺大?”

“嘿嘿,將軍說笑了,我以前是屠豬的,空有一身的蠻力。”

巴瑋耳撓了撓頭,嘿嘿笑道。

張延基聞言皺了皺眉,他本是世家出身,最忌諱的便是身份。雖然與李括相處許久,已經將其淡化了不少,但許多東西是融到骨子裡的,並非你想改變即能改變。

若是別的身份也就罷了,偏偏他是屠豬的這樣未免,未免太不雅觀了張延基輕咳了一聲道:“我準備讓你來做這個營隊的旗手,你看如何?”

“啥,您說要讓我,讓我做旗手?”

巴瑋耳瞪大了雙眼,吃驚的望着張延基。

也不怪巴瑋耳反應過激,自古以來將爲軍之魂,一個優秀的將領往往能激發全軍的鬥志,令將士們奮勇殺敵。爲兵者在於勇,爲將者在於謀。而一軍主帥的謀略戰術便體現在一面令旗上。衝擊、迂迴、收攏、合圍。小小的一面令旗,濃縮了華夏幾千年軍史戰例;小小的一面令旗,決定了戰場上數萬袍澤的死生。如此看來,一軍旗手必須是主帥的心腹,是絕對可託付信賴之人。

高帥眼下將新募集的胡兵每百人分爲一隊,由一名校尉以上的教頭訓練。但實際上,訓練結束後這些兵卒還是會歸到各團各營中,並不會讓其獨自成股。所以說這個旗手更多的是一種象徵意義,代表着擎旗之人得到了主將的信任。

得到這個位置,意味自己正式得到主帥認可,進入了核心的圈子,其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利益。可是,將軍大人爲什麼偏偏會選擇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武把式呢?

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個胡人,他爲什麼這麼相信自己?

“少他孃的廢話,你究竟幹不幹。”張延基最煩別人墨跡,此時心中已是不耐,厲聲問道。

“哎,我幹,我幹!”

巴瑋耳被突然而來的好運砸昏了頭,一時有些飄飄然。

他是一個孤兒,打小便沒了父母。

從他記事起,便跟着一個靠屠豬爲生的苦哈哈過活。後來那老爺子染了惡疾身亡,自己便接過他老人家的衣鉢,繼續屠豬賣肉。好運似乎從來跟他連不着邊兒,今兒個是怎麼了,他竟然成爲了這一營隊的旗手!

“這世界上從不沒有什麼公平可言,你若想得到一個東西便要儘自己的全力去爭取。底層人家的孩子要想出人頭地,便要付出比世家公子多出百倍的努力。他們只需伸伸手便有人爭搶着送到手邊的東西,窮苦人家的孩子要想得到便要用血汗去換取。只是若你連爭取的勇氣都沒有,那纔是十足的膿包軟蛋,註定一輩子沒有出息。”

這是李括李將軍對自己說過的一番話,如今聽來是那麼在理。

是啊,即便自己只有一線機會,也要去拼他一拼!

ps:貌似我又勵志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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