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黑暗的地牢。
這是阿飛睜眼後的第一感覺。
潮溼和陰冷的感覺已經撲面而來,這種場景讓他意識到自己是身陷囹圄了。他運了運氣,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內力全無感覺,全身更是痠疼。身上的衣服更是不知道被誰給換了,變成了一套寫着一個大大“囚”字的單薄背心。
我擦,我這是不經審判就定罪了麼?
開封府也這麼暗黑麼?
阿飛爬起來,像個尋常的犯人一樣抓住了牢房的欄杆,努力的晃了幾下,大吼一句尋常犯人都會吼的話:“放我出去!”
聲音在幽暗狹窄的地道之中迴響,卻無人理會。
阿飛嘆了口氣,正要找個其他方法,忽然間遠處傳來了一個威嚴渾厚的聲音:“帶犯人苦命的阿飛!”
“帶犯人苦命的阿飛!”
依次有人層層傳遞這句話,到了牢房這邊,終於有人踏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啪”一聲響,兩個官差模樣的NPC打開了牢門,直接將阿飛一把抓起。阿飛大叫道:“你們是誰?王朝還是馬漢,張龍還是趙虎?”
官差懶得理會,直接像抓小雞一樣將阿飛給提了出去。通過了不知道有多長的地下通道,阿飛終於進入了一個寬闊的房間,正是那在影視劇中經常見到的審犯人的大堂。而且阿飛一進入的時候,便是有人大吼一聲:“升堂!”
兩邊的衙役一個個舉着殺威棒,不斷的敲打着地面,口中喝着:“威武!威武......”
阿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被後面的人一推,咚一聲跪到了地上。他擡起頭來,只看到陰暗的燈光下,極遠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臺子,中間坐着一人,依稀便是那包拯的模樣。只是因爲光線本來就差,那包拯天生的皮膚缺陷顯得更加突出了,黑的簡直看不到臉型,只有兩個眼白顯得很突兀。
肥碩的他兩邊分別是紅衣華麗的帥哥展昭,和精明幹練的智者公孫策。這熟悉的三人組讓阿飛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他目光有些遊移,落到了大堂兩邊的對聯上發呆。卻見左邊一豎是“坦白從寬”,右邊一豎“抗拒從嚴”,中間的牌匾上是“明鏡高懸”。
忽地那中間黑乎乎的包拯喝道:“堂下跪者何人?”
阿飛沉默不語。
剛纔不是你喊“帶犯人苦命的阿飛麼?這麼快就忘了!”
那包拯見狀冷笑一聲,道:“不肯搭話麼?好,公孫策,你且記下。犯人拒不配合,等驗明正身,刑法翻倍......”
“等等!”
阿飛一聽到“翻倍”二字,心裡一個激靈,當年新手期的慘痛遭遇立刻回到了記憶中。他可不願因爲一兩句話的問題將牢獄之災加倍,於是立刻道:“草民......草玩家苦命的阿飛!”
遠遠的似乎看到了包大人的嘴角一提。他用那種獨特而威嚴的聲音,緩緩道:“苦命的阿飛。很好,公孫策,你來宣佈一下這位苦公子的罪狀。”
“是!”
公孫策展開了手中一份冊子,阿飛看了一眼不禁眼皮一跳,原來這說是冊子,卻顯得極爲厚重,都有七八寸之厚了,也不知這上面到底記載了他多少罪名。
“咳,玩家苦命的阿飛!”公孫策清了清嗓子,喝道:“原秣陵人氏,先拜師華山,後判派加入魔山派長槍門。在長槍門和武林上頗具名氣,武功號稱‘江湖第一’,人送外號‘小魔師’。系統認證武林盟主稱號。”
“爲人跋扈,性格爆裂,經常一言不合就動手。常自負武功以武犯禁,手下命案數千條。隸屬罪狀,其一,擅闖民居,打傷苦主。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苦命的阿飛進犯明月宮,傷數十人,縱火燒之,事後揚長而去。其二,逞威好勇。甲子年乙丑月己巳日,上明教光明頂,夥同內外之衆,聚衆傷人;其三......”
公孫策將阿飛的罪狀一一陳述,阿飛聽得目瞪口呆,有一些事蹟甚至是他當年新手期做下的。比如“用危險手段破壞他人房屋並盜取財物”等,可那時候他明明已經用幾個時辰的牢獄之災給減免了啊!
“......其十三,與江湖黑惡勢力往來,交往過密。”
公孫策最後唸完了這一條,合上了書籍。
阿飛目光有些發呆,忽然道:“我不服,我要上訴。什麼叫做與江湖惡黑勢力往來,交往過密?”
“哼,厲若海,風行烈,都是當年縱橫黑道的綠林豪雄!這厲若海更是在你門派窩藏,這就是證據。至於曾經謀反的葉孤城,差點禍害整個江湖的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本官就不再一一舉例了!”
阿飛直叫“我擦”,脫口道:“葉孤城是皇帝,你敢如此誹謗?妄議主上?”
“已經不是了!”
包拯一揮衣袖:“苦命的阿飛罪狀確認,拉下去,狗頭鍘伺候!”
登時跳出幾人,又不知是王朝馬漢還是張龍趙虎,拉起阿飛的胳膊就往一旁的鍘刀拖去。阿飛踢着腿劇烈扭動身體,怒道:“憑什麼定我的罪?爲什麼要用狗頭鍘,我不服,我不服!”
“等等!”
包大人似乎聽到了阿飛的呼喊,制止了暴行。阿飛正要喘口氣,就聽得那位大人沉吟道:“用狗頭鍘的確是不妥。草民犯罪,當用狗頭鍘。但你這人,是系統認定的武林盟主,又曾經出入皇宮紫禁城,身份不俗,應該用虎頭鍘!來,把他拖到虎頭鍘上!”
手下紛紛呼應,將阿飛拉到另一個鍘刀的地方,直接一扔。冰冷的鍘刀碩大無比,透着某種血腥氣。阿飛吃驚不已,吼道:“不要鍘我,我還有話要說......”
“哼哼,狗頭鍘只是讓玩家死亡一次。而虎頭鍘懲罰更重,死亡的同時所有武功都掉一級;至於龍頭鍘,那就更厲害了,一鍘下去,武功清零,直接洗白!你這廝罪案累累,用虎頭鍘倒也可以讓你清醒一下!這是你選的,開鍘!”
包大人大喝一聲,虎頭鍘的鍘刀在阿飛面前閃過,照亮了阿飛慘白的小臉!
“鍘!”
伴隨着一聲怒喝,包大人扔下了根竹籤,在阿飛眼中越變越大。鍘刀倏地落下,阿飛感覺自己脖子之處登時一涼。
頭和身體分家了麼?
“啊!”
阿飛大喊一聲。
......
眼前畫面一閃,阿飛從這種詭異的噩夢中醒來,滿頭大汗的坐起。他口中兀自喊着“不要鍘我!不要鍘我!”說着還不停**着自己的頭。
“恩,你醒了?”
一個如銀鈴般的少女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阿飛一愣,兀自喘息不已。眼前的場景卻不是在那審案的大堂之中,而是在一個樸素房間中。這房間也不是什麼牢房,而是一種尋常的客房,自己就躺在一側的牀上,身上還有一張薄薄的被子。
這場景讓阿飛的思緒和智商重新回到了腦海之中。之前那夢裡的畫面彷彿膠片一樣閃過,一顆心這才緩緩的平息下來。
方纔原來是場夢!
可怎麼會做這種古怪的夢?
阿飛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轉頭看向了旁邊說話之人。卻見那人只是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手裡端着一碗水,似乎正是給自己的。而脖子上傳來的冰涼感覺,卻是多餘的水從自己嘴角流出來,在夢裡真是像被鍘刀鍘過了一樣。
“呃,你是誰?展昭呢?包拯呢?”
他記得之前是被展昭和一個武功奇高的高瘦老人擒下,甚至還被像個犯人一樣套了個頭套。至於自己是怎麼昏睡,又是怎麼被帶到這裡來的,卻是一無所知了。但這一切定然是與開封府有關,如果不是被送到了明月宮的話......
那弱質纖纖少女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那碗水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淡淡笑道:“這裡是開封府的客房。我方纔在這開封府隨意走動,聽到你大喊大叫,便是隨意進來給你到了一碗水。既然你醒了,我便也可以離去啦!”
少女嘻嘻一笑,隨手抓起了桌子上一根竹棒便是往外走去。舉止自然灑脫,倒是有一些天真爛漫。阿飛卻聽得呆了,自己果然被帶到了開封府。可這小姑娘竟可以隨意走進來,這開封府的防備也太爛了吧!萬一來的是自己的仇家呢?
他見少女即將出去了,便是急着問道:“喂,你是開封府的丫鬟麼?其他人呢?”
那少女回頭望了他一眼,露出細白的牙齒道:“我可不是什麼丫鬟,我也是被那個包大人邀請來做客的。不過這幾日我也住的煩了,正準備再去江湖上走走!恩,我方纔隨意看了看你的傷勢,你這人的功夫也算馬馬虎虎,被人打傷成這樣,需要小心調養纔是。記住了,江湖險惡,以後不要隨意招惹是非才是!”
說完她衝着阿飛擺擺手,直接揹着手走出去了。
阿飛目瞪口呆,心想“馬馬虎虎”,龐斑和浪翻雲都不會這麼說我,你這丫頭又是誰?他正要再問,忽地一人從一旁走了出來,正是那紅衣帥哥展昭。這展昭見了阿飛,又看見那少女,不由得臉色大變,衝着那少女一拱手,道:“阿青姑娘,你,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那少女笑道:“我是無聊,隨便走走!”
“啊!外面那些侍衛都是被您老人家給......”展昭登時會意,額頭上出汗。
少女嘻嘻一笑:“開封府難得有大批侍衛來保護一個人,所以我便走來看看。這些人我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並不會有半點損傷。不過熱鬧已經看過啦,我也要走啦!你一會兒和那位包大人說一聲,我就不和他打招呼了!”
說着少女身子一晃,竟是如虛幻一般消失了。那展昭驚道:“您老人家這是要去哪裡?”
“我去西湖啦!”
少女的聲音遙遙傳來,竟是已經裡許之外。
展昭呆立片刻,卻是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阿飛,卻見阿飛更是一副瞠目結舌的驚呆模樣。展昭意識到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便是道:“苦盟主,讓你受驚了!那人只是一個意外,你正在開封府裡。”
“她叫‘阿青’?”阿飛不管別的,伸手指了指門外問了這句話。
展昭點了點頭。
“是那個阿青?”阿飛眼珠子都瞪大了,口音有些發顫。
展昭明白阿飛意思,又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補充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她老人家只是在江湖遊歷,不會出手,不參與任何事件,也不屬於任何門派。偶爾會出來看看江湖,屬於那種超然的存在,不會與你們有任何武學上的互動。大江湖這麼做,只是爲了一些氣氛罷了,你就權當是一場夢就行。”
“一場夢?”
阿飛不知怎地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眼角有些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