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會議室裡,孔慶文、趙發強、孫瑰婷、王殿英四個人等待着林炳輝。
“王隊長,這大清早的你和弟兄們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什麼事這麼急啊?”趙發強問道。
“嗨,別提了,天沒亮我們就收到情報,說南京城一夜之間滿大街都是反對日本人的標語,局長安排我們馬上進行處理,”王殿英唾沫星子亂飛,一旁的孫瑰婷厭惡地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哎,孫秘書,你還別不信,這一大早晨把我忙活的,又是抓人又是審訊的……”
“有什麼結果嗎?”趙發強打斷他不屑地問,“抓到大魚了嗎?”
“別提了,我就爲這個事情惱火,你說我辛辛苦苦抓來的人,咱先不說這些人有沒有用吧,”王殿英一臉的苦相,“咱局長一句話,這些人全都讓公安局那幫飯桶給帶走了……”
窗邊傳來孫瑰婷的冷哼,“哼,飯桶。”
王殿英被噎得直翻白眼,“孔處長,你說句公道話,你說他們公安局憑什麼接管啊,我冤枉不冤枉啊?!”
孔慶文的眼睛一直就沒離開報紙,“咱們局長也是爲了你好。”
王殿英跑到孔慶文身邊,“孔處,你剛纔說反話吧?”
孔慶文放下報紙,“王隊長,你想啊,就算你抓到的是撒傳單貼標語的人,那又怎麼樣呢,人家罵的是日本人,而不是汪主席,更不是咱們,你又能把他們怎麼樣呢,你抓住他們不放,正好授人以口實,打不着狐狸別再惹一身騷……”
王殿英依舊不甘心,“這不便宜了公安局那幫人嗎!”正說着,林炳輝直接推門進來,“王隊長,孔處長說的對啊。”
王殿英看見林炳輝進來,馬上把嘴閉上。“殿英啊,你以後多向孔處長學學,凡事多動動腦子,”林炳輝教訓着王殿英,“好了,現在開會。”
林炳輝把假意釋放翟祥明的計劃向大家做了簡要說明,對各個部門的分工進行明確,最後他故作姿態地說:“各位,這次行動由孔慶文處長負責,各位要通力合作,一定要通過這條線,挖出南京地面上的共黨大魚,剛纔會上的未盡事宜,你們可以會後再議,好了,散會。”
大家都各自起身離開會議室,王殿英緊跑兩步追上了趙發強,“趙隊長,借一步說話”,趙發強隨王殿英走到一個角落,看着其他人走遠,王殿英壓低聲音:“趙隊長,你沒覺得這個行動有什麼不妥嗎?”
趙發強想了想,“沒有啊,我覺得挺好啊,把翟祥明放出去,咱們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啊。”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次行動,我是說咱們局長把這麼重要的行動讓孔處長負責,我覺得不妥啊。”
“有什麼不妥?”趙發強一臉的迷茫。
“你想啊,這孔處長剛來就負責這麼重要的行動,是不是局長有什麼暗示啊?”王殿英的話語裡充滿了妒忌和挑撥,“哥哥,還真不是我多心啊,以前這種行動可都是你來負責的……”
“行了,”趙發強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頭,“別瞎琢磨,都是爲了工作,再說,人家孔處長確實有能力,不服不行。”
“是,他是有能力,可咱局裡副局長位置,不還空着嘛,我是替哥哥你擔心啊。”王殿英把話挑明。
“哼,能不能辦好案子和能不能當上副局長是兩回事,再說了,我也無意當什麼副局長,王隊長,以後你這樣的話你可少說啊。”趙發強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趙發強憤憤離去的背影,王殿英心中暗罵:“真是狗咬呂洞賓。”
孔慶文正在辦公室裡和孫瑰婷商量着行動的具體細節,桌上的電話響起,孔慶文拿起話筒,“報告孔處長,門口有一個女人要求見您,她說找你有事。”話筒裡傳來門口衛兵的聲音。
“好,我馬上下來。”孔慶文放下電話,看着一旁的孫瑰婷,笑着問:“孫秘書,一個女人要見我,還說找我有事,呵呵,我剛來南京三天,就有女人來找我,你說,誰會來找我啊?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孫瑰婷揶揄道:“哎呦,孔處長,這剛來三天就有女人找上門了,呵呵,快去吧,一會我再來找你。”
看着孔慶文走出辦公室,孫瑰婷立即回到了對面自己的辦公室,她跑到窗口,向外張望,從那裡可以直接看到治安局的大門口,“是她”,孫瑰婷自言自語。
孔慶文緩步走到大門口,衛兵旁邊站着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她怎麼來了?”孔慶文心中暗想。
“就是這位女士,”衛兵向孔慶文打了個敬禮。
“你是……”孔慶文佯裝。
“孔處長,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晚上還在一起呢,怎麼今天就不認識了?!”
“哦,”孔慶文一拍腦門,“劉老闆,哎呀,不好意思啊,一時沒認出來,見諒啊劉老闆。”
劉麗英斜睨了一眼旁邊的衛兵,對孔慶文說:“怎麼,孔處長,不想讓我上去坐坐嗎?人家可是專程來找你的。”
“請,劉老闆,兄弟我榮幸之至,”孔慶文一伸手,把劉麗英讓進了治安局大門。
孫瑰婷站在三樓的窗戶邊早已是眉頭緊皺,心中暗罵“狐狸精,還找上門來了!”
孔慶文帶着劉麗英走進治安局一樓大廳,正準備上樓,就看見局長林炳輝攙扶着昨天見到的那位老婦下樓,“哦,局長,您出去啊,”孔慶文問道。
“啊,我送我表姑回家,她在家呆不住,我就陪她多走走,”林炳輝停下腳步。
“林局長,你可有日子沒去我那捧場了,”一旁的劉麗英笑着對林炳輝說,“是不是我們有什麼地方照顧不周啊?”
“哦,是劉老闆啊,你漂亮得都快讓我認不出來了,”林炳輝說笑着,“我也是俗務繁身啊,等有空我一定去,你可別不歡迎啊。”
“看你說的,怎麼會呢,我還真是巴不得局長大人多去我那呢。”
“對了,劉老闆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啊?”林炳輝問道。
“我來麻煩孔處長辦些私事。”
“你看,劉老闆,認識了年輕有爲的孔處長就不理我這個糟老頭了,哈哈”林炳輝打趣着,“玩笑話,玩笑話,你們快去忙吧。”說完,林炳輝攙着老婦人下了樓。
兩人上了車,“她怎麼來了,林局長,對她,你們可要謹慎啊,”柳尼娜說道,“別讓她離孔慶文太近。”
看着孔慶文領着劉麗英慢慢走上樓,孫瑰婷走進了自己的休息室,她迅速地跑到牀頭,打開了那部監聽收音機,這是安放在孔慶文辦公室裡唯一僅剩的一枚監聽探頭,而這枚監聽探頭就被安放在孔慶文辦公室上的檯燈裡。
孔慶文把劉麗英讓進自己的辦公室,劉麗英主動地把辦公室的房門關上,這個舉動讓孔慶文感受到莫名的詫異,二人寒暄落座,“劉老闆,今天你親自登門,不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