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因此耽誤大遠征。這樣東海也成了人類修者的東海。
其實這就是主戰派和非主戰派之間的分歧了。前者是鐵了心要遠征蓬萊,而後者覺得一動不如一靜。先把東海給蠶食下來纔是正事。
四神派之所以要組織修者遠征蓬萊就是因爲中洲的妖獸和元石資源稀缺,可是東海中的妖獸可不少啊。原本東海中有真龍一族才讓人類修者卻步,如今這些礙事的傢伙給幹掉了,東海之中的妖族數量確實龐大,但是真正的巨妖可沒有多少、現在正是恰逢其時,等那三族利用東海中的資源培養出更多的巨妖,那纔是養虎遺患來着呢。
所以支持討伐東海的仙師人數也不少。
那麼按照東海青陽宗的現行政策,程羽鶴自然就應該把黎子昇當做破壞大局的罪人來對待,抓起來交由宗門處置,可是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黎子昇之後,這心裡又躊躇了起來。
他沉吟了好一會,這纔開口問道:“黎子昇,你已經成就了先天了嗎?”
黎三公子微微一愣,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稟報程老師,弟子僥倖昨日成就了先天。”
“嗯。”程羽鶴仙人點了點頭,突然問道,“黎子昇,你多大了?”
黎子昇想了一想說道:“再過兩日就是弟子十八歲的賤辰。”
“哦……”
程人仙聽完這話,不由得起了幾分愛才之心。能在十八歲之前成就先天那自然屬於資質出衆,值得培養的年輕修者了。
不過光是愛才還是不能改變他的主意,程羽鶴聲音陡然一肅,厲聲道:“黎子昇,你可知罪?”
黎三表情只是稍微動了一動,但是馬上鎮定了下來,十分坦然說道:“弟子不知有何罪,請程老師明示。”
看到這個黎三如此表現,程羽鶴心裡倒是喝了一聲彩,自己的喝聲可沒有那麼簡單,用上了懾人心神的力量,可是這小子的表現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一般。他當然不知道這是黎子昇身上蚩尤旗的功勞,只以爲是此子心智堅定。
他臉帶寒霜,沉聲說道:“你擊退海族襲擊倒也罷了,爲何還要殺了那個蜃族女娃子呢?你可知道她可是蜃族七公主?你這是把本宗置於何地?”
黎三公子面對這位宗門長輩連珠炮的喝問一點也不畏懼,反而是理直氣壯地說道:“弟子忝爲滄海船廠副管事自然是要保護宗門財產,那個什麼七公主乃是帶頭的妖人,不僅犯我船廠,還殺我工匠,罪該當誅!”
他頓了一頓說道:“本宗乃是中洲四柱的東海青陽宗,三百年前天下仙門分封讓本宗鎮守青州就是要護得此地人類的平安,就算弟子知道這個女妖的身份,她犯下如此大罪,弟子作爲青陽宗的一份子當然有資格殺了她。”
黎子昇上前一步,放大了聲音說道:“弟子殺了這個蜃族公主也是爲了宗門着想。這麼明道明搶地犯我青州,如果放過這罪魁禍首,那讓中洲上下如何看待我青陽宗?就算我們四神派和東海海族有了和平協議,但是此次錯在對方,如果弟子心軟放了這個蜃族公主,豈不是讓東海海族看輕我青陽宗,這樣放縱海族以後他們得寸進尺了怎麼辦?”
最後只見紅衣青年雙手抱拳一躬到地,十分誠懇地說道:“弟子這一片赤忱日月可鑑,請程老師明察。”
程羽鶴聽了這番話,饒是他是見多識廣的煉神仙人也有些呆住了。自己想要威嚇一下這個小子,最好能讓他主動認罪,乖乖地束手就擒,讓自己帶回門裡,沒想到這鐵山黎三竟然比自己的氣勢還要雄壯。
而且這一番話裡面層次分明,見識明白,不僅是有理有據,還完全佔了道義的制高點,竟然說得自己啞口無言。
他心中也是一沉,這鐵山黎三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對手。以前就知道他敢和嚴普祥當街開片,還以爲此子是個莽撞之輩,而且年紀又小,修爲也不高,自己這麼當頭一棒,對方自然無法辯駁,可是沒想不到這黎三心思竟然如此深沉。
黎子昇這不主動服軟,自己倒有些不大好辦了,難不成直接下令把他抓起來,這麼衆目睽睽之下把他抓起來好歹也要有個罪名不是,這裡可還有着這麼多其他門派的弟子呢,要說黎子昇擅殺友邦人士,豈不是等於說青陽宗怕了海族?
這可是一顆好大的燙手山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