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散去,白茫茫一片,清晨的日出灑在上面,有種生機勃勃的美感。陳爾淳無心去關注這些,身影直射陳爾東所在地,人在半空中之時,一道人影晃晃悠悠而起,定睛看去,正是陳爾東……而旁邊正躺着那名襲擊他的殺手。
喜悲交集而來,快速閃到,急急扶起爾東,嘴裡顫聲道:“爾東,你沒事吧?姐姐對不起你!”
陳爾東笑着搖搖頭,咳嗽一下,輕聲道:“姐姐,害你擔心了,是我對不起你!”倆姐弟緊緊相擁,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二人,再無別物。
良久之後,陳爾淳眼淚都沒抹乾,急急問道:“爾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爾東拭去嘴邊血跡,道:“這段時間內,其實我的武功並沒有完全消失,在胸口處,隱隱有道薄弱的真氣一直在運行着。只不過,平時我並不能運用它們,剛纔危險關頭,它們突然而動,救了我一命!”說完之後,臉上的幸運之色與迷惑之色雙雙出現。
這道真氣陰冷冰寒,陳爾東一直不明白它爲什麼會呆在那裡,但是卻救了他好幾次了。修煉時、逼毒中都曾出現過,但是那時陳爾東都在茫然的意識中,察覺不到它的存在。而碰巧這次武功盡失,卻讓他感覺到了這道奇怪的真氣的存在。
陳爾淳笑意連連,美眸中散發着動人的色彩,道:“老天保佑,你這次逃得一劫,以後必定否極泰來。!”
看着姐姐激動的模樣,陳爾東深深地明白,在剛纔一剎那,姐姐陳爾淳心中所受的煎熬比起自己面對死亡時的感受更加地難受。
“咳咳咳!”附近的聲聲呻吟打斷了姐弟二人劫後餘生的興奮。陳爾淳轉後陰冷地看着那人,目光中的殺機頓射出去,玉掌揚起,正待拍下,突聞:“姑娘手下留情!!”
一白衣女子急速飄來,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子。此人差點要了陳爾東的命,陳爾淳如何能讓他活着離開,掌風吹起沙石,飛速涌動,席捲而過。
殺手面色蒼白,無力地看着襲來的勁道劃過自己的身體,來不及撕吼,意識已經模糊,隨即陷入了深深地沉睡當中,再也不能醒來。
“哎!”白衣女子趕到,低低地嘆了一聲,道:“姑娘,其人都以毫無反抗之力,爲何還要下此毒手,難道不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對面的女子淡定而從容的模樣,極易讓人對她產生好感,美豔不可方物,那張足以蓖美陳爾淳、江若琳臉龐時刻流動着希望,仿若天上的觀音菩薩。
陳爾東神色一動,淡淡道:“姑娘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姑娘真是好興致,一人前來遊山玩水。”一抹諧謔劃過,頗有幾分戲弄的意味。
“你認識她?“陳爾淳好奇地問道。
陳爾東點點頭,將在京城茶鋪所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白衣女子輕聲笑着,道:“公子好記性,也是一樣好興致。只不過,你多了一人,我少了一人。人生在世,緣來自聚,緣去分離,公子現在有人相伴,或許那一刻就形單影隻?”
“姑娘一來,就喝制本宮,現在又說些無聊的話,當真以爲是女人,本宮就下不得手嗎?”陳爾淳冷冷地道,白衣女子字字珠璣,聽來頗有幾分理數,但這偏偏是陳爾淳最討厭的。
白衣女子朝陳爾淳輕施一禮,道:“思綺見過恨天宮主與閻君!”頓時,二人一陣愕然,同時,陳爾淳臉上的殺機也展露了出來。
雖然二人不介意身份的曝光,但是知道的人還是不多,除了那幾股神秘勢力外,其餘一概不知。現在白衣女子一語道破,自然令陳爾淳心生殺意,她在也容不得陳爾東有一絲地閃失。
思綺毫不介意陳爾淳的洶涌而來的殺意,一雙美瞳看着陳爾東姐弟二人,平和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種將人心看穿的感覺,片刻後,思綺油然道:“二位不必緊張,更不必對思綺心有敵視之意。二位的身份,對與小女子來說並不是重要,要想查清也很簡單,請相信思綺!”
“好吧!”陳爾東失聲一笑,這女子還是那麼的能說,“那不知姑娘此次前來,是否如上次一樣,對在下說教來了呢?”
思綺淡然一笑,那張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上,似永遠不會生氣,永遠古井無波的樣子,“這次不僅是來與二位好好聊聊,而且還想帶公子走!”
“走?”姐弟二人同時應着,看着眼前之人,有了幾分不解……
“不錯!”思綺抿嘴說道:“現下公子武功盡失,江湖中人還未曉得着個消息,追殺之人已經來了好幾波。若是此消息一旦傳出江湖,那麼後果,二位應該可以想象的到!”
陳爾東沉聲道:“姑娘到底想要說什麼?”
“武林之大,奇人之多,高手之衆,遠在二位的想象之上。若在二位平安無事的情況下,自是無人敢輕易捋虎鬚,但現在,就算宮主你的武功可以以一敵百,敵千,但宮主可以與整個武林爲敵嗎?”思綺自顧地說道,毫不在意陳爾淳已經變色的臉遐。
“難道跟着姑娘你走就可以保他的性命嗎?難道我恨天宮的弟子是吃素的麼?”陳爾淳冷冷地道,眼神中,已是殺機凜然。
思綺平靜地應道:“恨天宮弟子確實個個武功高強,但現在被神秘勢力拖住,暫留京城。而正道盟視二位爲虎狼,日夜思念着的便是除卻後快。倆相夾攻之下,仍你恨天宮實力滔天,也只能苟言殘喘勉力自保,何來多餘的精力保護公子呢?”
“呵呵呵呵!”二人先是啞口無言,思綺說的句句在理,神秘勢力高手衆多,已死在己方手中算是不少,但未曾見到他們後退過,使人難以想象它的背後,到底有多少人在支撐。正道盟更是蓄勢待發,若讓其把握住機會,後果必是慘烈之極。
但是思綺有一件事不明,這也是陳爾淳突笑的原因,那便是他們是倆姐弟,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放在陳爾淳心中第一位的都是爾東。
對於陳爾淳的笑意,思綺自出現後,首次顯現出了一絲地疑惑,繼續道:“思綺在江湖上雖然沒有任何的勢力,但是要保住公子的性命,想必江湖之中,與那神秘勢力都要給思綺幾分薄面。”
此言一出,讓陳爾東姐弟動容。恨天宮主與閻君的名聲在江湖上如日中天,武功更是寰宇天下,尚且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跟所處的身份有關,但不可否認,思綺的口氣也實在太大了。
思綺淡淡一笑,道:“思綺的來歷,二位不需要費心去想,若是公子答應跟小女子上路,自然會告知一切!”
“但不知姑娘爲何要帶我走,對於姑娘又什麼好處,又或是有些什麼條件?”陳爾東突然插入沉靜地道,這女子的神秘,讓人有種高深莫測之感,極不舒服。
“帶公子走,對思綺沒有一點好處,但是條件有一個!”思綺略微停頓後道:“我保住公子的性命,宮主解散恨天宮,退隱山林,從此不問江湖之事,換武林一個太平!”
“哈哈哈!”陳爾東大笑,失去武功的他在這一刻竟然中氣十足,霸氣逼人,“這天下,果然沒有送上門的好事?在下的生死由自己作主,不需要姑娘你來操心,告辭了!”
“二位且慢!”思綺急急道:“二位現身江湖後,便是殺戮不斷,紛爭不斷,死的人何其上千,難道二位忍心嗎?”語氣的急迫道出了她內心的焦慮,怕是活了這麼久,思綺都沒有如此失控過吧……
“哼!我二人所殺之人皆是該死之人,爲何殺不得。這個江湖原本就是自私自利,爲了一己自私,四大神僧之一的圓靈老和尚連殺害婦孺、孩童的兇手都不去理會,反而還要幫助兇手擊殺這些維護婦孺、孩童的人,他這樣的人都可以叫神僧,受人尊重膜拜,爲何我們不行?”陳爾淳厲聲道,當初聽到七叔跟她講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都差點忍不住要提前兵發正道盟了。
“這?”思綺不曉得該怎樣去回答這個問題了,那件事情太過於震撼,回寺後,圓靈便閉關不出,已經讓人好生生疑……“二位,不管怎麼說,若是這樣的下去,公子的性命遲早有天會喪命,跟思綺走,還可以落個安享!”
“呵呵!別說不相信你的話,就算你說的是事實,可以保住他的一條命,但焉知本宮就做不到!”陳爾淳冷聲道,擺手阻止了思綺,道:“本宮老實告訴你,閻君就是本宮的親弟弟,你還認爲本宮不能盡心保護弟弟的性命嗎?”
陳爾東上前幾步,迎着山風,道:“姑娘想保住在下的小命,無非是想讓家姐放棄武林中現有的一切。但是我們的離開,真能換回江湖的平靜嗎?這個問題只怕是姑娘心底也有個確實的答案了吧!”
望着思綺人畜無傷的臉,陳爾東忽然有了種好笑的念頭,眼前這個女人太傻太傻了,“再告訴姑娘一件事,在下並不怕死。風生於地,起始天地之間。行者無疆,君子自強不息。姑娘,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