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悲傷在那一刻瞬間上涌,溼潤的眼眶,顫抖的雙手,無不生動顯現。陳爾淳輕撫着前方的桌子,喃喃地道:“這曾是我們的飯桌呵!”簡單的一句話出口,整個人卻似站立不住,暈絢萬分。
陳爾東單手拂過,指尖沾上些許的灰塵,平日令人皺眉的東西,此時看來,那麼的親切。緩走幾步,這裡是那麼的熟悉,怎樣看都不覺得煩厭。
“這是我們的家啊!”倆聲低沉的聲音響起,使人無限的惆悵……
端來清水,找來抹布,一切都是這麼的自然。姐弟二人忙的不亦樂乎,這樣形容似乎不妥當,緊閉的雙脣上,是一片肅然之情,外加深深地悲傷,同時又顯現出一絲殺意。
忙乎半天,終於將莊內清掃乾淨,陳爾淳似乎意猶未盡,手上的抹布不斷地在她的手心裡翻動着,變成各樣的形狀,嘆然一聲,將抹布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陳爾東注視着,心中五味皆有,輕嘆聲道:“姐姐,給爹孃和各位親人立上靈位吧,上次前來,由於匆忙,也只是打掃了一番!”
“恩!”陳爾淳使勁地點頭,身子更是快速地奔向莊外,片刻後,便找來了三塊同樣大小的板子。單指如飛,在木板上迅疾地寫着,‘沙沙’地聲音出現,卻不給人刺耳的感覺。
沒過多久,三塊木板上整齊的出現了文字,一刻“先父陳傲天之靈位不孝子女爾東爾淳立”
二刻“先慈鳳雪之靈位不孝子女爾東爾淳立”
三刻“陳家莊忠僕之靈位爾東爾淳敬立”
將靈位擺放在昔日大廳的正中間,寥寥青煙直上,燭火搖曳,悲傷已不在浮現,彷彿已經耗幹了一般,剩下的全是那一份執着。
姐弟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陳爾淳美目直視,靈位正好面對着大門,沉聲道:“不孝子女爾東爾淳時至今日才爲你們立下牌靈,極是不孝。”轉而一片冷漠,道:“將你們安放於此,是想讓你們親眼看見,我姐弟二人是如何爲你們報的血仇,以慰你們在天之靈。”
陳爾東扶起姐姐,迎着略微刺骨的輕風,走到了莊子門口。回頭看去,裡面三個牌靈清晰可見,在一剎那間,姐弟二人似乎看到了親人們的微笑與欣慰。
門口的雜草已經除去,放眼看去,寬闊平整,好似到了十六年以前的那般的威勢。二人攜手緩緩行着,平淡無奇的地方卻處處吸引着她們,邊走邊說,時而喜悅,時而黯淡。
‘的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處傳來,陳爾淳眉宇間略略地不悅,涌現出一絲殺意。陳家莊已經破落,根本不可能有人前來,除了自己這些人之外,七叔等人遠在京城,所以來的人嘛……不覺間,陳爾淳俏臉上一抹冷笑劃過。
一行數十人,全都是道士模樣,在他們臉上,有着一股高傲的表情,好象老天第一,他們第二的樣子。如此算來,這幫人不是武當的便是崑崙派。天下道教就以他們二派爲首,裡面的門人自然也是覺得高人一等。
‘的的’聲愈近,轉眼時,雙方已經碰面。數十人齊齊地從馬上跳下,顯得平日裡的訓練有素。看這付模樣,七大派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陳爾淳不禁冷笑連連……
前面一位白鬍子老道越衆而出,道:“貧道乃武當首席長老玄嗔,二位必是閻君與恨天宮主吧?”有些淡淡地懷疑,雖未親眼看到過,卻也交手幾次,實難想象是如此的年輕。
眼光冷冷地掃過他們,陳爾淳道:“你們如此大的陣仗,心裡不是早有答案了嗎?”
玄嗔得意一笑,道:“沒想到是我們武當先拔頭籌,閻君,你殺我師弟玄玉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天的報應嗎?”面對名滿天下的恨天宮主,他似乎極有自信。
陳爾東拂後在手,小丑一般的人物,他看都懶的看,轉頭面向了莊內的牌靈。對方如此的輕視,讓玄嗔大怒,喝道:“一個廢人,竟還在貧道面前如此囂張……”
話未說完,陳爾淳白影飄過,輕巧而快捷,一股強勁力道,直劈過去。憤恨玄嗔的話,更是因爲那一份血海深仇,如狂風驟雨,使人心悸。
玄嗔心驚,卻也不慌,身子快速閃到一邊,大聲道:“布九宮八卦陣,明見,你去殺了閻君!”話音一落,數十名道士快速閃開,一個個身手矯健,轉眼間,已經大陣布成,將陳爾淳圍在了中間。
另一年輕道士面帶喜色,直奔陳爾東而去,正是玄嗔嘴裡的明見。九宮八卦陣一出,陣中間,威勢大漲,陳爾淳俏小的身影如在暴風雨中的小樹,令人憐惜。
但武當衆人已修煉到無任何外物可以干擾到一切的境界,面對陣中的陳爾淳,除了那一抹恨色之外,再無其他。
玄嗔冷冷一笑,勝利似乎在眼前,武當將撇開少林,成爲江湖第一大派的情景也在他腦中浮現。陳爾淳冷哼一聲,身影急射而起,在衆人的注視下,迅若流星,一道白影晃人眼神。
當衆人清晰地再次見到陳爾淳時,她已身在明見後面,破空一掌劈出,讓空氣都發出‘嘶嘶’地響聲。
“明見小心!”玄嗔大聲疾呼,自己業已脫離了大陣,朝陳爾淳飛去。
“啊!”一聲慘烈的叫聲升起,正急速前進的明見被陳爾淳玉掌劈中,整個身子掰開倆半,慘不忍睹。
追之不及,玄嗔落地快速返回大陣,陰森森地看着陳爾淳,那有一點名門正派的樣子,喝道:“恨天宮主,下手未免太毒辣了吧?”
陳爾淳嬌笑道:“出道江湖來,這樣的話聽的太多了。毒辣,哼哼,老道士,看見那邊了嗎?”順手指向莊內的靈位,“這裡面的三百多條人命,全是拜你們所賜,爲什麼不說你們自己毒辣呢?今日前來追殺閻君,你們又存着慈悲之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