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那黑衣‘女’人說,“孟獲蟲分食了這兩人後,就又要休眠一陣了。”
葉天由衷地感嘆:“這是蟲類主宰的世界,人類進入這裡,稍不小心就要淪爲獵物。外面那七個人呢?他們是不是已經——”
黑衣‘女’人點點頭:“沒錯,跟從前的很多人一樣,他們都變成了噬魂蟲世界裡的一員。智慧和儀器沒能幫得了他們,在這裡,我是唯一的主宰者。”
戰鬥結束,她又恢復了原先孤傲冷漠的模樣。
離開‘洞’‘穴’前行,半小時後,葉天仍然沒看到方純等人。
他停下腳步,緩緩地回望。山路靜悄悄的,不見人影,只有薄霧。
“他們不在前面。”他蹲下去,盯着地上的浮土、草根和石屑。那些東西沒有一點被擾動的痕跡,脆弱的草根在風中顫抖着,若是有人走過,一腳下去,就把它踩斷了。他的追蹤術課程一向都是滿分的,就算在急促的奔跑中,依然能敏銳地觀察到身邊事物的微妙變化。
“他們當然在前面,否則會去哪裡?這裡又沒有岔路!”黑衣‘女’子回答。
葉天搖搖頭:“不,你聞聞這裡的空氣,全都帶着‘露’水、腐殖土、枯枝爛葉、矮鬆鬆球、小動物糞便的‘混’合味道,渾然一體,沒被外來的異味污染過。據此,我可以判斷出,至少在四十八小時內無人闖入過。大約十分鐘前,我們經過一段兩側懸崖不算太陡的地方,兩邊石壁上都有‘藥’農攀援踐踏過的痕跡。我注意到,你曾擡起頭向左右各看了五次,似乎是有話要說。我猜,你也意識到那邊的情形有些異樣,對嗎?”
他唯一牽掛的就是方純,走到此處,空氣中早就沒了她身上的味道,這才令他幡然猛省。
黑衣‘女’子冷笑:“那地方只有猿猴和長期穿行山林的‘藥’農能上去,小‘女’孩連骨骼都沒發育完全,怎麼能爬上去?”
葉天不理會這個話題,固執地說:“我要回去。”
黑衣‘女’子無奈地說:“好吧,回去就回去,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就當是答謝你在孟獲蟲‘洞’裡救我的恩情。”
葉天又想到了什麼,擡頭向天。兩側石壁相夾之下,天空只剩下灰茫茫的一條,看起來渺遠而空茫。小彩的確很難爬上剛剛那段山崖,但有了輕功天下無雙的“神偷之王”司空摘星,一切皆有可能。
“你確信自己一點都沒受傷?你比我提前兩分鐘進‘洞’,不法龍王和狄巴頓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向你下手?”隔了一陣,他憂心忡忡地問。
黑衣‘女’子搖搖頭,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和身體,更爲慎重地搖頭:“真的沒有。”
葉天走近她,極爲困‘惑’地自語:“怎麼會這樣?不法龍王平生最喜歡以殺人爲樂,而‘美‘女’蛇’狄巴頓則是殺手中的異類,殺人手法慘絕人寰。除非……除非……”
黑衣‘女’子忍不住問:“除非什麼?”
她與葉天面對面站着,驀地,葉天屈膝一躍,繞着黑衣‘女’子轉了半個圈,雙手掐住了一個灰衣人的脖子,將他從黑衣‘女’子背後拎了出來。那人的衣服竟然是會變‘色’的,幾秒鐘時間就從深灰‘色’轉爲灰白‘色’,與周圍的環境有機地結合起來,恍如變‘色’龍的外皮。
“除非是‘影殺手’駕到,作爲影殺手麾下的人馬,兩個人的進退舉止都要合乎規矩,從而避免被影殺手說成是企圖謀權篡位者。”葉天一邊說,一邊長長地鬆了口氣。
“沒想到……這樣也能被你發現,海東青,紅龍果然沒有看錯你!”灰衣人的身子軟綿綿的,像是一條被‘抽’去了脊骨的死魚。他的臉和眼珠亦是灰‘色’的,毫無生機,死氣沉沉。
葉天把灰衣人舉到眼前,緊緊地‘逼’視着對方:“紅龍已經是過去式了,忘掉他說的話吧,現在的伊拉克已經是深受平民百姓擁護的民主國家,每個人都安居樂業,平靜生活。所以,你應該明白,獨裁者的下場永遠都是掛在絞刑架上,被歷史的戰車隆隆碾過。我不知道你的夥伴還有多少,但只要威脅到我朋友的安危,我將毫不留情地出手格殺,一個、十個、百個……直到殺光爲止。”
他能發現影殺手並迅速捕殺,純屬僥倖。若是沒能及時發覺,己方一行人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所以,即便他已經控制住了影殺手,自己也早就滿身冷汗、後心發涼了。
灰衣人的眼珠動了動,彷彿清晨剛剛睡醒的非洲鱷一般,桀桀地笑着:“青龍來了,事情距離終點已經不遠了。我只能勸你一句,把脖子洗乾淨,等着上絞刑架吧。”
葉天只覺得喉嚨發乾,因爲同樣的話他在巴格達之戰中不止一次地聽共和國衛隊的俘虜們說過。在那些人眼中,紅龍是君臨天下的阿拉伯之王,宛如傳說中的所羅‘門’王重生,具有掌控世間萬物的神權。如今,紅龍已死,那種狂熱的宗教崇拜焦點又轉移到了青龍身上,這讓他心驚、心寒而又心神不寧。
“你不怕死?”他問。
“死?我只是條影子,當然不會怕死。比起興復伊拉克的大計劃而言,一個人的生死算得了什麼?青龍已經答應讓我的家人成爲新國家的貴族,世襲流傳,代代不變。你和我都會死,只是時間的早晚差別。一旦青龍拿到了‘蚩尤的面具’,全球、全人類的命運都會握在他手心裡……”影殺手銳聲笑起來,彷彿他說的一切馬上就要實現。
葉天陡地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望向東南方的天空。他分明感覺到了,有一個極度危險的大人物就站在那裡,遙遙地盯着他。最可怕的是,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實力強大無比,如同大海上蓄勢待發的龍捲風一般,隨時都可能俯衝下來,席捲一切,毀滅整個山谷。
諸葛孔明八卦陣、孟獲蟲的暗‘洞’……他之前經歷過的任何危險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大人物的威懾力。
“他是誰呢?”葉天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氣沉丹田,做好了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
實際上,他很清楚自己抵擋不住那大人物的凌空一擊,戰鬥爆發之時,就是他生命的終結點。
“方純,你要好好的……你要平平安安地走出山谷……”冥冥之中,他不爲自己祈禱,只爲方純祝福,因爲她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那是他嗎?”他問。這一瞬間,他在海豹突擊隊時建立起來的戰鬥信心遭到重創,就像一個跑酷高手面對一堵找不到辦法逾越的高牆一樣,無計可施,只能接受挫敗。他發現,江湖上任何一種針對青龍的傳聞都是錯誤的,真正的青龍高深莫測,猶如龍在雲中,見首不見尾,無法窺見全貌。
影殺手和黑衣‘女’子都不知其意,看樣子他們根本沒有感知到大人物的存在。
“什麼?你問誰?”影殺手說。
“你說青龍已經到了,他人在哪裡?”葉天輕輕地問。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影殺手用兩句中國的古詩回答。
“大決戰即將來臨,他的確該現身了。”葉天掌心裡全都是汗,幾乎控制不住影殺手,幾次差點讓對方掙扎脫逃。
漸漸地,葉天感覺到的那種巨大壓力退去了。天仍是天,山仍是山,只是他的內衣已經被汗水濡溼了。
他揪下一條古藤,把灰衣人的手腳綁起來,然後向黑衣‘女’子介紹,“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影殺手,一個永遠只會躲在暗影中殺人的刺殺狂。祖籍日本沖繩島,後來在歐洲求學時認識了紅龍和青龍,遂放棄學業,跟着青龍進入伊拉克,在二次海灣戰爭中非常活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怎麼處理他?”‘女’子問。
葉天搖搖頭:“不知道,他肚子裡藏着很多與青龍有關的秘密,也許對我們有用。我不願盲目殺人,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爲自保而出手。更何況,青龍的人是永遠都殺不完的,就像一根松油火把上冒起的濃煙一樣,除非火把熄滅了,否則濃煙始終存在。”
他這樣說是有着‘私’心的,其實是不想過早地‘激’怒青龍,導致戰鬥白熱化。既然‘交’戰必敗,那麼他就不會選擇此時此地與青龍‘交’手。
當葉天與黑衣‘女’子返回那段兩側有攀援痕跡的石壁時,四面一片沉寂,連一聲鳥鳴或是蟲叫都沒有。
葉天貼近左側的石壁,仔細觀察着幾處擾動過的新痕,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裡只有一個人蹬踏的痕跡,是一個體重約五十公斤、身高約168釐米左右的‘女’人。我看過鞋印,那是我朋友方純留下的。她從這裡上去,定是追蹤小彩和司空摘星。至於後兩人,要攀登這樣的山崖而不留痕跡,比張嘴打個哈欠費力不了多少。”
他仰起頭向上看,似是自問,又似是問那黑衣‘女’子:“那上面究竟有什麼?值得小彩如此關注?”
黑衣‘女’子沒有接話,而是反問:“你剛纔把捉到的影殺手隨隨便便都丟在樹叢裡,豈不是故意縱虎歸山?他逃脫後,一定會展開瘋狂的報復……”
的確,葉天對影殺手的處理方式過於草率,無論捆綁有多緊,像影殺手那種級別的高手只要施展“縮骨術”,幾分鐘內就能脫困逃走。
“那不重要,我們必須要贏得喘息之機,纔會有命見到這山谷真正的主人。”葉天笑笑,無意解釋。
黑衣‘女’子立刻反駁:“我就是這山谷的主人,你已經見到了。”
葉天搖搖頭:“算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連影殺手的跟蹤都察覺不到,怎能掌控這山谷?我們不要多費口舌了,找到我朋友再說。”在他看來,黑衣‘女’子充其量不過是山谷中的看守者,奴僕而已,距離“主人”這一層次差距甚遠。
接下來,他沒有炫耀輕功,而是沿着方純留下的痕跡一步步攀上了崖頂。同時,他沒有忽略掉方純在隱蔽處用速記符號留下的暗語:“有一名強敵若即若離地跟隨,真正的強敵,快來,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我相信,那就是青龍。我們必須呼叫援手,否則必敗,必死!”
方純用簡筆小人代表那名強敵,用箭頭符號指示那人所處的方位,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忽而在上,忽而在下。
人的移動速度不會那麼快,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爲那人的殺氣盛大到無可匹敵的程度,已經籠罩了整個山谷。
上了崖頂,葉天只用短短几秒鐘分辨方向,隨即向着西南方向狂奔,穿過一大片高過頭頂的黃綠‘色’灌木叢,眼前出現了一條南北向的乾涸河道,寬度在十五米左右,河灘上遍鋪着拳頭大小的黑‘色’石子。
河道中間有着兩塊凸起的石頭,顏‘色’半黑半灰,每塊的長、寬、高都是兩米左右,中間相隔一米,突兀地‘挺’立在平坦的河‘牀’上。
此時,方純、司空摘星就站在石頭旁邊,而小彩則是騎在司空摘星的肩頭,三個人雙腳‘插’在黑‘色’石子裡,面向石頭,一動不動地站着。
葉天緩緩地走下河‘牀’,確定黑‘色’石子不會帶來任何危險以後,才加快腳步,走向方純他們。
直到他走近,方純都沒有回頭,仍是專注地凝視着石頭。
自然而然的,他也擡頭看着那石頭,驀地發現,石頭不僅僅是石頭,而是兩尊嵌在石頭裡的雕像。左側是個豹頭環眼、兩腮虯髯、神態威猛、滿臉怒氣的壯漢,右側則是一名五官清秀、眉目如畫的中年‘女’人。
“竟然是……”葉天忍不住在心底驚叫,“石化人……不,是半石化人!”
那兩個人是活着的,從他們眼珠光澤、鼻翼扇動、喉部起伏、‘胸’口鼓落就能判斷出來。有了大熔爐地底遇見“半石化人”鬼‘門’十兵衛的經歷,葉天此時唯有無聲地苦笑而已。不過,這兩人與鬼‘門’十兵衛又有所不同,他們的身體嵌在巨石之中,只能勉強呼吸,四肢無法自由行動。粗看上去,如同兩個被強力膠粘在牆上的布偶。
“很好,很好。”司空摘星忽然乾笑着開口。
又隔了一陣,困在石頭裡的‘女’人發出一聲幽幽嘆息:“唉……”
隨即,幾個人又陷入了沉悶的僵持之中。
“多少年了?”那‘女’人輕輕問。
葉天‘精’心鑽研過分佈在全球各地的華人發聲特點,輕易就判斷出,那‘女’人是純正標準的大陸北方普通話。
“多少年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更不知道,我們究竟要在這裡困多久?幾十年、一百年還是像從前那些人一樣,數百年、數千年地站立下去,直到變成了望夫石或是望夫崖?”那‘女’人又說。
她的聲音極爲動聽,帶着北方人特有的兒化音。
“嘿,這樣的問題我們討論過幾萬次了,不要再問了,老大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虯髯的男人悶聲悶氣地迴應。
“可是,老大也是人,又不是萬能的上帝,他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歸根到底,我們都是人,無論以前有多風光,最終還是不能突破人類固有的條條框框,否則又怎麼會被困在這裡?”‘女’人微笑起來。
當他們對話時,小彩便不停地轉動脖子,盯着他們的臉。
葉天伸出手,小心地握住方純的手指,生怕驚嚇到沉思中的她。眼下,他非常需要方純的幫助,正如方純在“暗語”中呼叫他一樣。面對泰山壓頂般襲來的困難,他們渴望彼此間的相互扶持。
“我沒事。”方純轉過臉,澀聲說。
她的眼珠因爲一眨不眨地盯住半石化人太久,輕輕眨眼,因酸脹而產生的淚水就奪眶而出。
“沒事就好,我一路趕來,都在擔心你,因爲……因爲青龍已經到了,我感受得到,他的殺機無處不在。”葉天沒時間說那些纏綿悱惻的話,而是直奔主題。
“我也是,但卻毫無辦法,因爲該來的終歸會來。”方純回答,“毫無疑問,我們不是青龍的對手,即便聯手,也沒把握由他手上逃生。我在山崖上留字,盼你過來卻又希望你不要過來,免得大家一起同遭荼毒。”
與葉天一樣,她對於青龍的出現亦深感頭痛,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應對之策。之前大竹直二一行人是何等囂張,一遇到青龍,便遭全殲。由這種實力對比上可以看出,青龍纔是真正的大敵。
一陣山風吹過,方純突然連打了兩個冷顫,本來就極其蒼白的臉變得毫無血‘色’,顯得一雙眸子更加黑漆漆的。
“你瘦了。”千萬種憐惜惦念,在葉天口中只化成這三個字。
“我還好,只要能活着走出大山,其它的,都顧不得了。”方純皺着眉苦笑。
葉天嘆了口氣,決然地說:“萬一有事,你帶小彩走,我留下。”這副擔子太重,他在無計可施之時也只能咬着牙扛下來。
“呵呵呵呵……”司空摘星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害得小彩的身子也東倒西歪。
“你笑什麼?”葉天問。
司空摘星彎腰放下小彩,用力搓着手回答:“大家本來是爲黃金堡壘而來的,怎麼突然鑽到這條山溝溝裡來,還要面對這兩個怪模怪樣的石頭怪物——我覺得,咱們應該馬上向後轉、齊步走,去幹該乾的事。否則的話,黃金早就被人搬空了,連根‘毛’也剩不下。”
他的額頭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緊張焦灼的表情跟這種調侃的話很不相稱,可見他是故作輕鬆,企圖打破現場的沉悶氣氛。
沒有人接話,司空摘星的眼珠轉了轉,視線在另外三人和半石化人臉上掃了個遍,終於憋不住,又訕訕地補充:“這兩個人被困在石頭中,一定是有很多人類無法理解的奇遇。我們是尋寶者,不是生物學家,總不能把剩下的時間全都耗在這裡吧?”
兩名半石化人同時打了個哈欠,那‘女’人說:“何不早去見周公?”
虯髯男人立刻點頭答應:“聽這些無聊、無知識、無見識的人七嘴八舌聒噪,真的不如早早入睡,去見周公!”
兩人慢慢閉上眼睛,居然幾分鐘內就進入了夢鄉,開始輕輕打鼾。
司空摘星湊過來,在葉天耳邊問:“走不走?在這裡乾耗着幹什麼呢?據說這條路盡頭的土司大院裡藏着秘密,我們兩個聯手,找到寶貝二一添作五,怎麼樣?”
葉天搖搖頭,避開司空摘星,走到虯髯男人面前,輕輕撫‘摸’對方手臂上的衣服。按照自然規律,再結實的纖維衣物也經不住五年以上的風吹日曬、清潔搓洗。不誇張地說,這兩人若是穿着普通衣物,早就在三年內風化爲粉末了。
“是法國出口的‘穿山甲’類高科技特種環境防護服?”他了解這種材料,發明者爲歐洲航天航空設計中心的傑佛森工程師,原本用於宇航員進行外太空艙外行走時的安全防護服,能夠防禦地球人類所能想到的任何傷害。該材料從1970年面世至今,其安全‘性’能從未被超越過,只是它的造價過於昂貴,普通人根本無法承擔。
“葉天,別猶豫了,我們總不能把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兩隻木乃伊身上吧?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們去做……”司空摘星繞着石頭轉圈,不時地擡起腳,對着石頭踢兩下。
如果雪姬不死,葉天就能通過她查詢這兩個怪人的資料,但現在,雪姬已經成爲他生命中的過去式了。
“給我一點時間,我查查他們的根底。”方純低聲說。
“查什麼查?有什麼好查的?他們跟黃金堡壘沒有半點關係,我們還是上路吧,上路吧!”司空摘星急得團團轉,彷彿前路上鋪滿了唾手可得的金磚,去晚了就賠大了。
方純不理他,徑直取出衛星電話,在通訊錄中搜尋着。
司空摘星氣得一屁股蹲下,嘟嘟噥噥地說:“查吧,你們查吧,我這裡有現成的資料你們也不問,何必舍近而求遠呢?人家大竹直二早就知道有這麼兩個人存在了,哪像你們,連提前做功課都不會……”
葉天也蹲下來,皺着眉問:“司空,有資料怎麼不早說?”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司空摘星是個遊戲風塵的聰明人,因其太聰明,才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故意讓別人誤以爲他是什麼都不懂、只會偷‘雞’‘摸’狗的盜賊。
司空摘星氣哼哼地彆着頭,看樣子不打算搭理葉天。
“他們是誰?是‘長江矩陣’裡的人嗎?”葉天問。根據他看過的資料,“穿山甲”防護服只生產過六百套,除了第一批的五十套被各地富豪預訂之外,剩餘五百五十套都被中國政fǔ買走。他懷疑,這批衣服就是用於武裝特殊環境下工作的秘密人員。於是,突如其來的第六感讓他把半石化人與“長江矩陣”聯繫在一起。
司空摘星冷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也別問了,大家各自保有自己的秘密就是了。”
他以爲自己的情報奇貨可居,葉、方二人非得從他嘴裡套取消息不可。
方純驀地變了一種語調,並用一口流利的日語跟對方‘交’談。三四分鐘後,她掛了電話,緩緩地告訴葉天:“你或許不知道他們的真名,但卻不可能沒聽過他們的外號,分別是‘虯髯客’與‘紅拂‘女’’。”
葉天只回答了兩個字:“果然。”
事實證明,他的第六感相當準確,那兩個外號代表的是“長江矩陣”中上一代的兩名絕頂高手,擁有類似於英國超級間諜007那種“雙S殺人牌照”,可以隨時、隨地處決危及國家安全的異端分子,擁有“先斬後奏”的至高特權。
江湖人已經忘記了那兩人的真實姓名,只記得“神勇無敵虯髯客、風華絕代紅拂‘女’”這兩句非詩非詞的俗語。
(第二部完,請看第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