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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小薇退下,張浩天再不去看他們。高高舉起刀,忽然大喝道:“受法第一刀。”手臂一沉,那把柳葉尖刀已經插入了腹下,霎時之間,一道鮮血已經從他的腹下噴濺而出,順着刀身,不停的流在地面之上。
瞧着張浩天果然受刀自罰,尖刀入腹,血流如注,臉部雖然因爲疼痛而微微抽搐起來,但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大殿之中的衆頭領心中都是凜然,實在想不到這阿狼對敵夠狠,對自己也一樣的狠。
緊接着,張浩天又喝了聲:“受法第二刀。”這一刀,他卻刺在了自己的胸下,雖然避過了內臟的要害位置,但直沒於柄,當真是夠狠。
在這第二刀之後,大殿裡已經徹底的安靜下來,只聽着張浩天沉喝道:“受法第三刀。”音止臂起,最後的一把柳葉尖刀已經刺在他的肩頭之上,仍然是深沒於身體之中。
此時,張浩天的上身已經全部是血,胸前的那頭血狼在鮮紅色的液體流染之下,就顯得更加恐怖,萬洪幫所有的頭領目睹皆有一種窒息之感。朱二等人已經是眼含熱淚,而小薇的淚珠早已經縱橫於雪白地臉頰之上。
顧方中坐在椅上看着張浩天自刺,心中也好生凜悸,這法刀刺身,他不是沒有見過。但自領受法的,這還是他進萬洪幫所見的第一次。這個阿狼,的確是他生平從未見過的人物,無論是頭腦、身手還是狠勁兒,就連龍頭大爺年青時也比不過他,有這樣地新人進入。實在是萬洪幫的大幸,而自己作爲引薦人,有如此地門徒,當真能引以爲豪了。
此刻,顧方中已經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衆部下,高聲道:“大家也看到了,阿狼今日自受三刀之刑,還有沒有不服的,可以提出異議。我再向龍頭大爺稟報。”
在這樣的情況下,豈還會有人不服,祖師殿上一時間鴉雀無聲,沒有任何人說話。
顧方中便點了點頭道:“那好。朱二,你們幾個快送阿狼到仁和醫院去。”
朱二幾個人瞧着張浩天雖然面不改色,但額頭之上不時的浸着冷汗,明白他在竭力的忍受着劇痛,人人心中都焦急異常,但知道顧方中沒有宣佈結束,自己等人走出去大喊大叫,必然會被張浩天喝叱。只能裹足不前。聽着顧方中,大家頓時一擁而上。扶着張浩天走了出去。
這時,沒有誰去拔張浩天身上地刀,因爲都知道,這刀如果一拔,他立刻就要血流如注,再也無法支持,還是到醫院去交給醫生處理。
沒一會兒,便到了庭院之外,上了陳強開的一輛七人座越野車,匆匆向着萬洪幫自己開的仁和醫院而去。
一路之上,小薇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流着淚,一隻手緊緊的拉着張浩天,不時的拿出紙巾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張浩天感覺到小薇拉着自己的手不停的在顫抖着,知道此時她的心中極是緊張,便微笑着伸出了另一隻手,在她地頭上輕輕的撫了撫道:“傻丫頭,彆着急,這點兒傷狼哥還撐得住。”
小薇本來一直在強忍着不哭出聲,聽着他這麼一說,立刻就嗚咽起來道:“狼哥,你說我傻,你自己才……才傻哩,主動跑到顧大爺那裡去要求受三刀之刑,你立了那麼大的功,說不定……說不定龍頭大爺會從輕發落的。”
然而,扶着張浩天坐在另一邊地朱二卻嘆了一口氣道:“小薇,仔細想起來,其實狼哥這事做得非常的漂亮,這三刀插得好,我現在不服都不行了。”
小薇聞言,頓時咬牙瞪着他道:“這三刀插得好?朱二哥,你說什麼,枉狼哥一片赤心待你,你居然來說風涼話。”
朱二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會說狼哥的風涼話,小薇,你們好好的想一想,狼哥違背龍頭大爺之命,不管有什麼理由,那絕對是不可原諒的大罪,龍頭大爺不是不給狼哥懲罰,一是前段時間金子村沒有理順。[閱讀文字版,請上]\二也是想給狼哥一個機會,讓他自己給幫中一個交代。”
小薇立刻道:“既然龍頭大爺想給狼哥一個機會,狼哥可以選法條與法棍啊,用不着去選三刀之刑,我相信選前面兩樣也是可以交代過去的,難道會有誰站出來說不服。”
朱二再次一嘆道:“選法條與法棍,的確是可以交代過去,而且多半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不服這兩個字,但是,這麼做,別人可以,但狼哥不行。”
小薇更是不解,美麗的眼眸裡透着怒氣,道:“爲什麼別人可以,狼哥就不行?”
此刻,朱二望着張浩天因爲失血顯得微微有些蒼白地臉,眼睛裡充滿了深深地敬佩之色,緩緩道:“因爲狼哥不是別人,他是天狼,獨一無二的天狼,一個做大事地男人,他需要別人真心誠意的尊敬,需要人對他口服心服,他雖然刺了自己三刀,但換來的將是大家對他的心悅誠服,可以肯定,從今天起,阿狼這兩個字,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會更重了。而龍頭大爺,也會牢牢的記住他的名字,知道北部有一個帶種的新人。”
張浩天聽着朱二的話,嘴角已經掠過了一絲笑意,在他所有地兄弟裡。只有朱二是最瞭解他的,不管是他過去的經歷,還是現在的心思,他要做王者,就必須服衆。而今日他可以不聽從龍頭大爺的安排,來日未必沒有人會違揹他地命令。有這三刀,足可以震懾住別人,要想違命,那怕是最終的結果正確了,一樣地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王彬等人都不是傻瓜。包括小薇聽着朱二這麼一說都明白了張浩天的用意,心中皆是發跳,知道若是自己,那是絕對不敢違命來受這三刀之刑的,眼前這個赤着上身,渾身是血的硬漢地確是天生的領袖,一個可能做大事,也帶着大家做大事的男人,這個區區的九江大爺,一定不會是他的目標。自己等人跟着他,將會更加出人頭地的。
這時,王彬有些興奮的道:“老大身份證上的名字就叫張天狼啊,其實這名字很好聽。比阿狼強多了,老大,今後你乾脆就叫天狼,我們跟着也多些威風。”
張浩天在秦安山監獄裡曾用過“天狼”的綽號,目前不想太過顯露,搖了搖頭,沉聲道:“阿狼的名字我用習慣了,暫時不用改。你們想威風。今後有地是時間。”
陳強正在開車,聽着立刻高興的道:“好啊。老大,我真希望那一天早一點兒來到,你當天狼,我就當天狗,你讓我咬人的鼻子,我絕對不會咬他的耳朵。”
大家本來焦急張浩天地傷,但陳強的話卻讓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黃廣生與他“樑子”最深,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頓時大聲道:“**,天狗,你還真想得出來,就你那膽兒,當哈巴狗還差不多。”
陳強聽了,左手握着方向盤,右手揮手就給他當胸一拳道:“日,我過去的膽子是小,可是跟着老大早就變大了,你小子沒聽說過天狗吃月亮嗎?只要老大下令,我真敢吞。”
武小龍卻道:“你們兩個,一個是狗嘴,一個是大嘴,改天不如較量較量,我倒想瞧瞧,到底是狗嘴咬破大嘴,還是大嘴吃下狗嘴。”
他繞口令般的話一出,大家又都笑了,張浩天也想笑,但剛露出笑容,小腹下的肌肉就被牽動得甚是疼痛,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薇一直在注意着他,看着張浩天笑了一下子又皺起了眉,明白他引動傷口了,頓時大聲道:“別說啦,別說啦,你們這些人真是討厭,狼哥的傷口還插着刀流着血哩,誰要是再嘻皮笑臉的不正經,別怪我罵人。王彬等人都是愛說愛鬧的年青人,看着張浩天地神情應該沒什麼大礙,已經放下了心,自然而然地便和平常一樣說笑對嘲起來,但聽聞小薇這麼一說,立刻通通閉上了嘴。\
要知道,他們之中,最小的武小龍也有二十四歲,對於女人罵人地天賦絕不是毫不瞭解的,而且大家和小薇相處的時間不短,深知她平時雖然對着張浩天溫溫柔柔,乖乖巧巧,但是面對自己等人,真要惹惱了她,絕對是可以化“火鳳凰”爲“母老虎”的,罵得自己難過得要命,還是做一個聰明的男人,沉默是金,不要禍從口出吧。
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很快車子就到了那“仁和醫院”,朱二幾人剛扶着張浩天下車,就見到有兩名護士推着手術車走了過來,讓張浩天躺下,然後推到底樓的急救室去了,顯然是顧方中已經打來了電話,讓院方務必照顧好這位手下的第一悍將。
張浩天的傷,並不要緊,在經過消毒止血之後,便被包紮好送到上次王彬他們住的三樓特殊病房去。
雖然和三聯幫定下了一年的和約,但江湖之事宛如天上的浮雲瞬息萬變,誰能夠預料,張浩天沒有讓朱二等人呆在“仁和醫院”太久,在夜晚到臨之前就令他們回去了。
小薇自然不肯離他,要留下來照顧他,但是張浩天擔心金子村無人負責,便沉着臉強行令她回去主持大局,小薇不敢不聽他的話,只得向照顧他的護士叮嚀了又叮嚀,囑咐了又囑咐,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張浩天地病房。
張浩天並沒有在醫院養太久的傷。十天之後,他就出院了。
在這十天裡,顧方中來醫院看過他兩次,對他都是細語寬慰,顯然對這名青年的手下是極爲看重。而張浩天對於這個紅旗大爺也甚是抱歉,當初自己真要是做砸了。沒有達到目前的效果,顧方中是絕對有失職及指揮不力的責任地,就算他與龍頭大爺有些交情,以萬洪幫的幫規之嚴,對幫務造成了後果。必然會被追究。
回到金子村之後,他地傷口雖然開始結疤,但動得厲害了仍然有些不便。
小薇讓他從樓頂的小屋搬到了自己的大臥室裡,也不管別人的目光,同睡一牀,日夜不離的照顧着他。不過張浩天手下地人誰不知道小薇對老大的心思,自然沒有說閒話的,只是對小薇更加尊重了,這個漂亮的女鐵印大爺,誰敢說不是自己等人未來的大嫂呢。
但是。小薇似乎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雖然與張浩天同居一室,但絕沒有做什麼逗挑引誘之事,甚至晚上睡覺穿的睡衣也嚴嚴實實。儘量遮掩住自己性感的身軀,聊天時也避免談起感情的事,就像她自己說過的,苗家風情園那一夜地纏綿情致,只是一個可以回憶的美夢,現在夢醒了,她仍然是張浩天的手下,一個很“特殊”。就像丫頭一般服侍主人的手下。
這一天晚上。張浩天感覺傷口好些了,便到三樓地賭場大廳去。
近段時間來。整個“廣財茶樓”,就以賭場大廳的生意增長最快,每晚幾乎都是人頭簇動,雖然還趕不上過去三聯幫開的那個地下賭場,但在目前金子村的賭場中已經沒有那一家比得上了。
客人進賭場大廳是樓梯右側的一道防盜門,但張浩天卻從一個秘門而入,進去就是他的辦公室,這是過去胡老闆設計的。
除了這兩道門之外,還有一個疏散門與秘藏室,疏散門是用來應對忽發情況,,一但警方抓賭,可以從“廣財茶樓”底樓後面的偏僻處出去,而秘藏室則是用於底樓被警方堵住,讓賭客們暫時躲藏,裡面有衛生間,長期備着食物與飲水,躲上一兩天都沒有任何地問題。
張浩天從辦公室裡順着走廊到了大廳,卻見三四百來平方米地大廳裡已經是一片熱鬧,足有兩百多人在二十幾張賭桌上玩百家樂、二十一點、輪盤、押大小等,也有繼續癡迷在買**彩的,不過張浩天已經給前臺打了招呼,定下了一個借貸地限額,避免有人太過沉迷,急於翻本,直弄到傾家蕩產的地步。
見到他出現在賭場,立刻有一個三十多歲,中等身材,穿着青色西服,略有些顯瘦的男子走了過來,向他鞠了一個躬道:“狼哥,你來啦。”
這個男子,是賭場的負責人,叫做魯明,過去是解家發手下的一個大老麼,對於賭場非常熟悉,是張浩天從解家發手中要來的,從這段時間來看,他對賭場的管理能力的確是很強,張浩天對於他頗是滿意,瞧着他來向自己打招呼,就微笑着點了點頭道:“魯明,賭場的生意越來越好,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魯明趕緊道:“我那有什麼辛苦,狼哥,你這家賭場硬件設施不錯,地段又好,再加上你的名頭,要想不發財都難,我只不過幫你看着點兒罷啦。”
張浩天笑了笑,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幹,年底我會給你一個大紅包,做好了事,就值得厚獎。現在你去忙吧,不要管我。”
魯明聞言,向他又一鞠躬,這才離開了。
張浩天正逛着,卻瞧到挽着紫發,穿着一襲高檔紅色羽絨服,踏着白色皮靴的小薇從辦公室那邊走了出來,右手拿着一杯水遞到他手上,左手一伸,卻是些白色或紅色的藥片。
原來,張浩天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對這點兒傷也沒有放在心上,漸漸的懶得吃藥,但小薇卻給他記住,每到該吃藥的時候,就會一手端水,一手拿藥,準時出現在他的身邊,讓張浩天不吃也不行。
對於小薇只有面對自己才特有的溫柔與細心,張浩天心中是充滿了感動的,他明白,這個女人,在自己心裡的地位已經越來越重要了,而那種愛與喜歡的界線也越來越模糊,但他必須讓自己確定之後,纔會向小薇說出那個字,否則的話,對這個女人,太不公平。
從小薇手心接過了藥放入嘴中,張浩天拿着水杯仰頭而下,小薇見到他將水喝光,這才接了過來,關心的道:“狼哥,今天你的傷痛不痛,快十二點了,還是早點兒回房間去休息,賭場有魯明照顧着,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張浩天點了點頭,正要和她一起離開,懷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於是拿起來接聽。
剛一放在耳邊,就聽到裡面有一個急促的男人聲音道:“狼哥,有情況,史石柱帶着警察與聯防隊員穿着便衣全部出動了,行動的方向就是我們的茶樓,我已經派人去幹擾,不過可能擋不了多久,你快準備一下。”
給張浩天打來電話的,卻是一個他手下一個叫喬三的大老麼。
張浩天向來謹慎,而且在目前這種風聲下,對於那個據說軟硬不吃的治安大隊長絕不會毫不防範的,所以他就安排了喬三專門留意史石柱,每天會派人去村東治安大隊的門外輪班監視,一但有什麼異動可以即時掌握並防備,他的心思沒有白費,今天,終於得到了預警,不會讓他處於被動之中。
放下手機,張浩天立刻叫來了魯明,按動了賭場裡的報警器。
賭場裡有二十餘名他的手下,而且早就經過了訓練,看到報警器的紅燈一亮,一部分開始引導賭客們從後面離開,而另一部分便將那些賭檯移動到秘藏室去。
五分鐘之後,三四百平方米的賭場就空空如也了,而有十餘張賭檯是由乒乓臺改裝而成的,將上面的絨布揭開,然後安上網架,賭場立刻就變成了一個乒乓室。
見到大家準備好,張浩天便向樓下而去,小薇擔心他,連忙帶了五六個人在後面緊緊跟着。
剛到二樓的樓梯口,只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卻是有一羣男人衝了上來,衝在前面的幾人手裡面還拿着手槍。而在他們的後面,有七八名男子在追着叫嚷:“制服都沒有穿,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警察,現在身份證都可以弄假,更何況警察證了,你們這麼上去會影響我們的正當營業的,快站住,否則我們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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