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然在衣服上使勁擦手,剛纔碰了一下,那滑膩膩的感覺讓她噁心得不行。
看她那樣子,瑞恩嘲諷道:“讓你亂碰東西,活該,還好沒被咬。”
“我以爲是你揹包破了……想到你身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才碰的。”許念然嘟囔着說。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沒危險?”瑞恩咧嘴笑道:“男人身上都有一把槍呢,擦擦就走火。”
“……”
好吧,又扯到男女關係的話題了,大魔王說過,不準跟別的男人探討兩性關係!
瑞恩是真心在笑,他勾起的脣角在黑暗中看不分明,不過那種愉悅是發自內心的。
這丫頭,覺得自己身上不會有危險,這是不是卸下防備的一種表現?
“走吧,發現什麼先告訴我,不要自作主張。”瑞恩從許念然的身邊擠過去,輕輕的說了一句,這聲音的包含着不易覺察的溫柔。
他自己和許念然都沒發現。
許念然撓撓頭,像個小雞仔一樣,跟在瑞恩身後亦步亦趨,小聲問道:“瑞恩,可不可以給我一支手電?背後黑乎乎的好害怕。”
“那你走我前面?前面黑乎乎的,你就不害怕了?”瑞恩撇了撇嘴,“:一:本:讀:小說3w.ybdu你拿着手電,容易成爲被攻擊的目標,懂麼?”
不懂……許念然咬了咬嘴脣,自己哪裡會懂這些,在哪裡都是這麼沒用。
這裡一路向下走,兩側的石壁上沒有壁畫,似乎只是通道,不過這通道並不寬闊,瑞恩和許念然這樣兩個瘦削的人並肩站在一起剛剛好,胖一些的就只能一個人通過。
“你說,你建這個通道,是做什麼用的?”瑞恩輕聲問道,他站在一級臺階上,拿手電四周照了一下,通道的頂端很高,三米開外。
“不記得……我是個笨蛋國君,文素他記得很多,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除了夢中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就……”許念然懊惱的回答。
“……會不會是有什麼不同?”瑞恩沒理會她的“笨蛋國家論”,反而問道:“你既然是正常入陵,那麼說明你已經死了,然後邢文素呢?邢文素是否也死了?是與你一起,還是在你入陵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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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然回想了一下邢文素說過的話,回答道:“應該是以後,文素說了,在我入陵後,他使用了一些禁咒,讓守陵的人與我一同轉世。”
瑞恩笑道:“這麼說來,邢文素是最清楚,你入陵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纔是關鍵吧?秦巖表面上說要掌握你,實際上,那個邢文素纔是最有用的,難怪……”
他頓了頓,突然問道:“你相信他嗎?”
“誰?”許念然心裡有點害怕。
“邢文素。他肯定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或者連你現在爲什麼不記得也是他造成的!”瑞恩冷笑道,“這種道貌岸然的人,我見得太多了,只是目前還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
許念然聽了這話,心裡很亂,她咬緊牙強忍着不與瑞恩爭論,此時的環境下,爭論沒有任何意義。
這條不知道通往哪裡的路,還在腳下。
走到一定距離,路從原來的“之”字型逐漸變成了繞大圈的螺旋形,瑞恩感受到這一變化,讓許念然停了下來。
他掏出匕首在牆上刻了痕跡,防止遇到迷宮。
“我們得快點走,”他對許念然說,“趁我的感覺還沒有被麻痹之前,走完這段路,在黑暗中呆久了,會變得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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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然比他更害怕,她現在能仰仗的只有瑞恩,於是她被瑞恩拉着一路小步跑,直到她喘着氣咳嗽起來。
“瑞恩,可不可以,停一下……”她喘着氣提意見。
瑞恩聽到她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很勉強了,於是慢慢的減速,直到停下來,他也看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在手電的光線下,不遠處的石壁上,浮出一層銀光,用一大塊玉髓雕刻的圖騰嵌在石壁中央。
許念然喘着氣,抹着眼淚,胸腔裡的空氣幾乎被抽空了,難受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可是這裡的空氣質量不是很好,因爲在沙漠的腹地中,空氣都覺得乾燥而有點嗆人,這裡也不是什麼空氣對流的場所。
瑞恩叼着手電,拿出水瓶,倒了淺淺一瓶蓋水,遞到許念然脣邊,許念然捧着他的手喝完這一點點水,緩了一口氣。
“你覺得這門後面是什麼?”許念然問。
“還能是什麼?房間唄,放財寶或者放屍體。”瑞恩聳聳肩,拉着她走到門前,“你看得清楚這個圖案嗎?”
“……這哪有什麼圖案?就是一個橢圓形的漩渦嘛,嗯,像眼睛……”許念然看到圖案的尾部居然還上挑了,這還是丹鳳眼呢。
她盯着那片瑩白的玉髓圖案,越看越覺得愣怔,好像有什麼吸引力一般,拉着她的神思越走越遠。
她愣愣的走到圖案前,伸手觸摸這個圖騰,一股冰涼順着指尖流到心裡。
圖騰突然往後嵌入牆壁,許念然和瑞恩腳下一空,兩人之間的距離,來不及讓瑞恩趕到她身邊,兩人一起跌落到下面。
裡面是軟軟的沙,大量的沙在裡面形成了一個沙丘,瑞恩翻身起來,打開手電四周照射,發現這個暗室相當大,手電筒的光束居然照不到邊界。
他迅速的照了一下腳邊,許念然跌下來的地方有一道滾落的痕跡,應該是滾到沙丘下方去了,他立刻跟着痕跡往下找。
可是他沒找到許念然,只有一個白色的、蠕動着的,繭?
沙地裡冒出一團團的白色小蛇,數量之多簡直無法相信,瑞恩親眼看着一個個沙包鼓起、一團團糾纏蠕動着的小蛇冒出來,然後覆蓋到許念然身上。
這樣的情況,如果換成其他人,瑞恩已經拿出火焰噴射器,連人帶蛇一起燒了。
可是現在不同,那個人是許念然。
瑞恩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樣做。
他看着許念然閉着眼,神態安詳,然後被蛇一點點的覆蓋住,直到變成一個白色蠕動着的繭。
“嘶嘶……”一聲近在耳畔的吐信聲,將瑞恩喚醒。
他擡手就往自己肩上一扯,一條體型稍微大一點的蛇迅速纏上他的手腕。
他叼着手電,拿着槍,正待對準蛇頭一槍,就看到那條小蛇長大了白色的口,露出了尖利的牙。
越小的東西、越美的東西,越毒。
瑞恩的槍已經移到蛇頭,卻看到那條蛇,突然收斂了牙齒,吐出紅色的信,碰觸了一下瑞恩的肌膚,然後柔柔的鬆開了身體,啪嗒一聲悶響,掉在了沙地上。
瑞恩驚疑不定,手電照上去,那條蛇體型不過三十釐米左右,拇指般粗細,但是有個楔形的頭,頭後兩條軟軟的分岔。
是之前舔食了許念然一滴血的那條小蛇?!瑞恩驚訝的看着眼前這條蛇,爲什麼突然長大了一倍還多?原先不是隻有筷子般長短粗細嗎?
它不僅不攻擊瑞恩,還盤起身軀,昂着頭顱,衝瑞恩吐了吐信子。
瑞恩可不認爲這條蛇是在向自己賣萌,冷血動物是不會與人親近的,而且這還是在廢墟古城裡呆了不知多少年的精怪。
如果這沙土之下,是個蛇窟,那自己估計也很難全身而退。
一條兩條蛇不可怕,就算是巨蟒,也有逃生的機會,可是這種千千萬萬條蛇,還都是子彈都無法瞄準的小蛇,怎麼攻擊?
這讓瑞恩想到了古中國的一種刑罰,蠆盆。
許念然已經被小得不能再小的蛇覆蓋,如果自己不救她……
瑞恩剛拿出火焰噴射器,面前那條小蛇通靈一般,衝他張開了大口。
拇指粗的一條蛇,張開嘴能將一個人的頭吞進去。
瑞恩的動作頓了頓,他似乎發現了這條蛇的異常,於是他嘗試着將火焰噴射器放回揹包。
果然,那條蛇一看瑞恩沒有攻擊的意圖,立刻就閉了嘴,盤着的尾巴梢還衝瑞恩搖了搖。
真是見鬼了,瑞恩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會被一條小蛇威脅。
如果這些蛇帶着毒,那麼自己現在就算將許念然從蛇堆裡扒出來也沒用了,揹包裡的急救血清只能撐一時,現在連目的地都沒到,歸途更是漫漫,怎麼救?
想通了這一點,瑞恩心裡雖然像針扎一樣,有絲絲縷縷的血滲出,但是他沒有再靠近。
……
許念然從腳下一空開始,就覺得好似跌入了水中,意識模糊了一下。
混混沌沌、沉沉浮浮,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男子背對着自己。
似乎在忙碌,從自己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背上的長髮,頭上戴着皮帽。
他背對着一張鋪着雪白皮毛和錦繡布帛的玉塌。
榻上,雪白的皮毛裡,裹着一個人。
那模樣,是自己。
許念然看着腦海裡的景象,十分不真實,莫非這是秦巖的精神入侵?不過秦巖他去哪裡看到這些的?
牀上的那個人,從雪白的皮毛裡撐起身,裡面什麼都沒有穿,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
脖頸下,掛着一塊完整的玉璜。
“承胤哥哥。”她閉着眼睛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