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離她很近,近到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扯進他的懷中。
只是咫尺天涯。
他最終也沒有鼓起勇氣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我這個師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明明他已經當衆對她表白過愛慕之情了,可她冷淡的迴應,讓他突然覺得自己齷蹉而骯髒。
在她面前,他怯弱的已經不敢再有任何的肖想了。
就連稱呼,他也自稱“我這個師父”,希望把他們師父之間的感情重新定義爲師父和徒弟。
這樣,他或許得不到她的愛,可也不死去她的愛戴。
白祁回府時,阿遇就向他稟告道,“主子,皇上那裡希望你回來後能去一趟書房,皇上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主子你。”
白祁一張恍如千年冰山的臉龐上沒有什麼表情,他讓阿遇推他去書房。一到書房門口,屋裡就傳來了蕭亦珩暴躁的怒吼聲。
“你個沒用的廢物!朕讓你重新在她身上中蠱,你竟然敢跟朕說不能中蠱了。廢物!你給朕滾!朕就不相信離了你這世上就沒有人可以幫朕復活她了。”
他的怒吼聲還沒有完全落下,屋裡就有個大夫打扮的人跌跌撞撞的從屋裡跑了出來。
白祁讓阿遇推着他進了書房。書房裡,蘇綰死去的屍體還放在貴妃榻上,整個書房裡都瀰漫着一股嗆人刺鼻的腐屍味。
白祁挑了挑眉。
蕭亦珩溫柔的在貴妃榻上坐下,輕手輕腳的抱起蘇綰的屍身,嘴裡深情的呢喃着,“綰綰,沒關係。朕一定會再找人把你復活的。到時候你可要信守你之前對朕的承諾,一輩子都在朕的身邊。”
他這樣的一副景象,阿遇看着毛骨悚然。
只覺得他們的國君像是瘋了一般。
“父皇,你就不要再打擾蘇綰的清淨了好嗎?她的屍身都已經乾癟了,不可能再復活過來了。”白祁眉心打着結,厭惡地冷聲說着。
這話卻像是踩到了蕭亦珩的尾巴,蕭亦珩一下子就炸了起來,一雙邪惡的眸子凌厲暗沉非常,“你懂什麼?之前要不是你把綰綰帶到雲龍國來,她也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下場。都是你這個孽子害得!”
白祁輕嗤,“你那樣對她的親生女兒,你還想她愛上你?真是癡人說夢。”
蕭亦珩額頭的青筋因爲太過用力的緣故,一下子就迸現出來了。他恨不得就將壓抑在心裡的那些怒火直接向白祁宣泄出來。可話到了嘴邊,他似是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他勾着嘴角,戲謔道,“你這個孽子,現在在這裡氣朕。可你有一天說不定也會重蹈朕的覆轍。畢竟現在的你和齊梟和當年的朕、百里燁華太像了。不過朕也見識過那個齊梟,他的確比你有魄力多了。青晨那個小畜生喜歡齊梟證明她眼睛沒瞎。”
蕭亦珩的譏嘲鞭笞着白祁的心,讓他不得不殘忍地面對他在青晨那裡的挫敗。
但他還是握緊了輪椅兩邊扶柄,仰着頭,傲然的迴應蕭亦珩,“我永遠都不會像你這般求愛不成便使出下三濫的手段禍害無辜得人的。”
白祁將輪椅調轉了個方向,搖着輪椅離開。
他身後的蕭亦珩發出癲狂的嘲笑聲,“孽子!記住了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樣的!你骨子裡流的是我的血脈,咱們蕭氏一族人不愛則已,一愛上都會癲狂的。”
阿遇連忙上前將白祁推出屋子。白祁等從蕭亦珩的書房裡離開後,才常常的深吸了口氣。
白祁離開後,蕭亦珩臉上癲狂的神情這才又恢復了下來。他癡慕的目光緊盯着被他抱在懷中的蘇綰,還變態般的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綰綰,你之前求我放過你的女兒,我是真的很想答應你的。
可我現在好痛苦啊。百里燁華他還有你爲他生的女兒,我卻什麼都沒有了。”他一隻手顫巍巍的輕撫上蘇綰的臉頰,深怕自己手上的力道重了就會讓懷裡的女人吃疼了。
“是百里燁華把你刺死的,我知道你要是還活着一定會支持我幫你向百里燁華報仇的。”
百里燁華這個名字這時候像是帶着一種腐爛的氣息,霸道的鑽進他的心臟裡,將他全身攪騰的直冒酸氣。
他向門外喊道,“來人!”
他的侍衛很快的就出現在了書房裡。蕭亦珩冷漠的向那人命令道,“你悄悄的把青明軒他們幾個人帶來見朕。”
……
第二天,蕭亦珩帶着白祁就離開了盛京城。他一走,百里燁華自是也帶人離開了盛京城,一路追趕蕭亦珩他們。
整個暗潮洶涌的盛京城因爲這些人的離開,倒是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青晨養了幾日傷後,年貴妃一反常態的竟然和文帝請旨出宮來看她。珺寧大長公主怕年貴妃這次出宮是有備而來準備要來折磨青晨的,便一致讓人對外言明青晨受得傷很嚴重,至今都還不能下牀,更不宜久陪人說話。
青晨要下牀給年貴妃行禮時,年貴妃連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一臉的憐惜表情,“你現在身子虛,可就不要給本宮行禮了。要不然梟兒知道了,肯定是又要心疼了。”
青晨的身子也真的是不宜久站,她這樣一說,她乾脆就躺回牀上,半靠在牀看着年貴妃。
年貴妃笑盈盈的又將 她身後站着的一個姑娘拉到青晨面前,介紹着,“她是右相家的三姑娘沈嘉悅。嘉悅這孩子早就聽了不少有關你的傳說,對你特別的好奇。今天本宮要出來見你,她就硬是央求着本宮把她也帶出來和你見上一面。本宮奈何不了她,這不只能把她帶過來了。”
右相家的三姑娘?
青晨可沒少聽人說起她。
據說她之前身子一直不是很康健,經常會染病得疾。右相府找人來算,說她及笄前不宜住在盛京城。她是最近一年裡才搬回盛京城的。
據說她最得年貴妃的喜愛,年貴妃也不止一次的想要把她嫁給齊梟。
還有一點,她也記得很清楚。前世齊梟似乎在年貴妃的做主下和這個沈嘉悅定了親,只是後來太子齊煜發動zhen/變,齊梟帶着年貴妃全身而退去了封地。
後來他到底有沒有娶沈嘉悅,這個她就不知道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沈嘉悅還算是她的情敵。
她的情敵來看她?大概是被青靈給折騰的有些敏感了吧。她的目光防備的看向沈嘉燁。
沈嘉燁有着一張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
她纖腰玉帶,眉目間隱然有一股可愛動人的氣息。
她眨着圓橙似的眸子滴溜溜的看着青晨,看着可愛無瑕極了,“清河郡主這廂有禮,臣女沈嘉悅給郡主殿下行禮。”
和年貴妃這種老狐狸在一起,青晨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沈嘉悅的禮剛行了一半,她就趕緊出口免去她的禮節了。
沈嘉悅又是歡喜的笑着抓住青晨的雙手,一臉的天真爛漫,“清河郡主長得真好看,難怪整個盛京城人都在誇你。”
年貴妃在邊上笑着打趣着,“清河郡主,嘉悅這孩子小時候經常進宮,那時她就和梟兒經常玩在一起呢。本宮到現在可都還記得梟兒小時候胡鬧,跑來跟本宮說以後長大要娶嘉悅爲妻的事情。唉,時間真是過得快啊,一眨眼他們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
齊梟說要娶沈嘉悅?
青晨是不信的。
就他那性子,當初
在金山寺上還是他發病之際她才能霸王硬上弓的。要不是佔了這次的便宜,就算她美若天仙,齊梟這個自負的人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這個男人啊,一直對他自己的美貌的自戀得很,
沈嘉悅一雙可愛動人的眼睛向年貴妃擠啊擠,嬌嗔的說着,“貴妃娘娘,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整個盛京城誰不知道梟哥哥最喜歡的就是清河郡主了。”
梟哥哥?
青晨兩道黛眉輕輕一挑。
她乾脆直接叫齊梟情哥哥不是更好聽嗎?
沈嘉悅已經又拉着青晨的手對她甜甜的笑了,“清河郡主,你可一定不要誤會。悅兒一直把梟哥哥當成自己兄長那般敬重。說實話今天看到郡主殿下你的真容,悅兒真心的對梟哥哥高興。”
她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天真無邪的很。
“今天是悅兒第一次來見梟哥哥的喜歡的女子。悅兒給郡主殿下你準備了兩盆從益州帶來的‘一品天香’芍藥。郡主殿下你可一定要收下悅兒的禮物啊。”
一品天香芍藥花,可以說是芍藥花界裡花魁了。
青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她記得前世的右相最是喜歡養育牡丹花了,而對芍藥這種和牡丹有些相似卻沒有牡丹花尊貴的花極爲鄙夷。
右相府也是不種植芍藥花的。
現在沈嘉悅特地眼巴巴的給她送來兩盆芍藥花,就好像在告訴她:她只能是和國色無雙的牡丹花有些相似的芍藥。卻永遠不要妄圖成爲牡丹花。
青晨對這個沈嘉悅一時間就再也沒有了什麼好感。她也讓人回贈了沈嘉悅禮物,之後便藉口身體不適向年貴妃和沈嘉悅這兩個光來給她添堵的女人下了逐客令。
年貴妃和沈嘉悅一從大長公主府走出來,上了車碾,年貴妃就笑着道,“悅兒,剛纔她的言談舉止你也看到了,回去後多多去模仿。等你再和她見上幾次面,把她的神態舉止學個八九成像,你梟兒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沈嘉悅親暱的拽着年貴妃的手臂,笑的一臉孺慕。
可年貴妃這時候若是能細看她臉上的神情就會發現,她那雙可愛動人的眼眸下藏着怨毒和嫉妒。
沒有其他人知道她在送給青晨的那兩盆芍藥花裡埋了兩個小木偶。小木偶上貼着年貴妃的生辰八字呢。
她只需要等到合適的機會,就可以讓這個名動整個盛京城的清河郡主乖乖的滾出雲龍國。
而她就可以踩着她,吃着她的人血饅頭嫁給她喜歡了九年的的梟哥哥了。
年貴妃她們乘坐的車輦剛到皇宮的宮門口,他們還未下輦,宮門口就又傳來一陣喧鬧聲。年貴妃剛要讓人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貼身小太監已經主動站在車輦外對她稟告道,“啓稟貴妃娘娘,是八百里加急信報傳來了。”
雲龍國開國皇帝定下的規矩,一旦有什麼八百里加急信報送到宮裡,不管是妃嬪或者是皇后娘娘都不得爲難送信報過來的將士,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八百里加急的信報送到當今皇上手裡。
年貴妃她們也不敢耽擱正事,連忙讓車伕先把車輦避退到邊上去。
八百里加急信報很快的送到了文帝的手裡,文帝將那信報一攤開,一張臉就灰敗了下去。他連忙命人把文武百官都召進宮裡。
讓人將那份八百里信報裡的內容念給場上的衆大臣聽。
原來是樊州前段日子着了水災,水災退去後,那一帶便有瘟疫橫行。短短半個多月裡,瘟疫已經讓數萬人失去了性命。
而且隨着受災災民四處流動,瘟疫也漸漸的周圍其他幾個州里蔓延開來。若是朝廷不趕緊想出滅除瘟疫的辦法,可能會發生全國性的災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