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場雪飄飄揚揚的落在盛京城,把整個都城點綴的白皚一片。
盛京城東城門處卻是一早就人頭攢動。
今天是當朝太子齊梟回京的日子。齊梟在樊州呆了大概兩個多月,不僅把那一帶的瘟疫問題解決了,而且還把朝廷的撥款確實的用在了救濟災民的用途上。
一大早便有許多百姓圍在東城門,都想親眼目睹這位太子的風姿。
等東城門被打開時,齊梟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着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就進了城。今天的齊梟一身黑色的蟒龍袍,身披繡着赤焰的披風。
一身睥睨的王者氣勢。
街上百姓朝他揮手時,他俊美的臉龐輕輕一擡,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鳳眸閃爍着灼眼的亮光,更顯得龍章鳳姿,天下無人可及。
大概兩炷香的時間後,皇宮裡。
文武百官並列站成兩隊,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
只聽陳如海扯着嗓子高聲喊了句,殿外齊梟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包袱,領着他的幾個副將就走進了大殿。
他的身材本就高大挺拔,一身的威嚴氣勢更是無人可及,文帝撫着鬍鬚,讚許的點着頭,心裡生出一股自豪的激盪感情來,
他這個皇兒真的是做大事的人。
可惜他身上有病,若不然蛟龍一出,天下盡在他掌控之中。
“兒臣給父皇行禮,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齊梟提着手裡的包袱,跪下給文帝行禮。文帝讓他起身後,他挺着筆桿似的後背,朗聲說道,“父皇,兒臣這次沒有辱沒你的盛名。樊州以及樊州一帶災情皆已是好轉。另……”
齊梟將手裡提着的那個黑色包袱往殿中央一拋,從包袱裡就滾出一樣東西來。殿中文武百官皆是擡眸向那東西看去。
這一看,滿殿的文武百官連同文帝皆是被嚇了一跳。
地上,襄德公的那顆腦袋就躺在大殿的地面上,眼睛睜的大大的,讓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父皇,兒臣此去樊州,又在樊州周圍的幾個州縣走訪了一趟,這才得知襄德公這些年盤踞在西南,不僅隱瞞朝廷私自鑄幣,更招兵買馬,大有謀權篡位的野心。另外兒臣還查知襄德公大發災難財,趁着各地災情嚴重時,他命令各地的糧食鋪上調糧食的價格,又逼着那些糧鋪老闆把從災民手裡多賺取的那些錢帛盡數進貢與他。此等不忠不義之徒,兒臣氣憤難耐,在證據齊全之下,先斬後奏,砍下襄德公的腦袋,將他帶進京來給父皇過目。”
文帝已經從剛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了。他看着與他這個皇帝周旋了幾十年的襄德公此時被砍去腦袋就那麼孤零零的落在寬敞的大殿裡,他心裡雀躍得趕緊自己整個人都要飄飄然起來了。
他的梟兒真是爲他爲整個雲龍國解決了一個大禍害。
文帝礙於滿朝文武百官的面也不能把自己開心的心情赤果的表現出來,便只得抿抿脣,撫着鬍鬚一臉正氣的說道,“梟兒,你不經朕的同意就私自砍下襄德公的腦袋,這到底是你的錯。”他這個皇帝先虛僞一把,繼而才又說道,“不過,若是襄德公真的如你所說的這般卑劣無恥,那你倒是作對了。”
他目光向刑部尚書看去,囑咐他道,“既然太子表明有證據證明襄德公爲非作歹,你們刑部這段日子就配合着太子一些,儘管的把
襄德公的那些罪行再查證一番。”
滿殿的文武百官見文帝這般,衆人也都能猜到文帝現在的心情是非常不錯的。
這次太子看來又是立功了。
齊梟在文武百官的一片讚歎聲中,將手一拱,目光一亮,又是鏗鏘的說道,“父皇,兒臣想借着今天這個機會向父皇乞求,希望父皇能重新給兒臣和清河郡主賜婚。”
提到清河郡主,文帝那面帶微笑的臉龐上神情微微一滯,臉色頓時有些訕然。
之前青晨在宮中突然消失,他擔心這事情若是讓遠在樊州的齊梟知道了,他肯定要趕回來。故而他第一時間就把負責保護青晨的那些侍衛都關了起來,並且也派人將整個東宮團團圍住,確保這些人不能把消息傳給遠在天邊的齊梟。
他以爲他手下的人肯定能在齊梟回朝前找到青晨,只是現實總是那麼殘酷。
兩個多月過去了,這個清河郡主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任何的消息。
文帝的臉色讓一身風華的齊梟一雙鳳眸也微微一沉。
心裡冒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後宮裡。
沈嘉悅這兩個月裡衣不解帶的天天在年貴妃跟前伺候着。年貴妃感動不已,今日聽太監們稟報說齊梟已經進宮現在正在金鑾殿上和文帝述職。
年貴妃就感慨的伸手握住沈嘉悅的手,嘴角邊掛着滿滿的笑意,“悅兒,老天是站在你這邊的。要不然你看那個青晨,她第一次要嫁給梟兒時,邊疆那裡突然出事,梟兒不得不離開盛京城,兩人的婚事就此擱置。這一次梟兒又是鐵着心要娶青晨,可青晨那個福薄的,好端端的就能在宮中消失,這兩個月還音信全無。依本宮看啊,她這回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悅兒,你說老天爺這難道不是在成全你們兩人嗎?”
沈嘉悅一臉羞赧之色的低垂着頭。
“貴妃娘娘,梟哥哥還是喜歡清河郡主的,清河郡主是福氣的人,悅兒相信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的。悅兒這種纔是福薄之人,怎麼可能有福氣嫁給梟哥哥。”
提到青晨有福氣,年貴妃就生氣。她已經從身邊的宮嬤太監那裡聽說了。聽說她中了巫術時,皇上請來的巫師說可以讓親近的人割肉作藥引。
當時她疼愛的悅兒一聽,就十分乾脆的往地上一跪,求着皇上割她的肉。
反而青晨冷冷淡淡,一直沒有開口表示願意爲她這個貴妃割肉作藥引。
她沒有開口,那就是代表他不願意咯。
年貴妃在心中暗自的將青晨和沈嘉悅比較了一番,自是更加喜歡沈嘉悅這種關鍵時刻能爲她掏心掏窩的小姑娘。
……
黑漆漆的密室裡,似乎有人從外面推開了石門。青晨皺了皺眉,軟綿綿的從她躺着的牀榻上坐起來。
她這些日子時而昏睡時而清醒,每一天都過得極爲不真實,就像是在夢裡一般。
每天只有兩個丫鬟會給她送吃食,以及洗漱需要的東西。不過這密室裡連面鏡子都沒有,她實在是無聊得很。
一盞豆子般大的燭光在密室裡驟亮了起來。
她順着光線看過去,就看到之前見過的厲楠。她知道蕭亦珩不在盛京城裡時,都是這個厲楠在執行蕭亦珩的決定。
一看到他,青晨眯着眼睛,“你們到底要做什麼?”一直這樣關着她,卻不對她做什麼事這實在是不向他們的風格
。
厲楠提着手裡的那張羊角燈走到青晨面前,逆着光,他的目光落在了青晨的那張臉龐上。光線昏暗之中,他脣角輕揚,嘴角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彆着急。你的情郎梟太子已經回盛京城了。他一知道你下落不明,現在正全城搜尋你的下落呢。”厲楠的視線依舊沒有從青晨那張臉上移開。
“很快的,你們這對有情人就可以見面了。”
齊梟回盛京城了?
這可能是青晨這麼些日子裡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相信齊梟,只要有這個男人在,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青晨心裡稍微寬慰了些。
厲楠一雙眯緊的眼眸微閃了閃,嘴角邊那抹詭異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從青晨住的那間密室離開後,便又推開了隔壁的一間密室。這間密室裡住的是青靈。和青晨住的那間密室一樣,這兩間密室的光線都極爲昏暗,兩間密室裡都沒有鏡子這類的東西。
青靈是真的被厲楠給打怕了,一看到厲楠,膝蓋一軟,噗通一下就給厲楠跪下,嘴裡咿咿呀呀的說着話。
厲楠即使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也大致能猜出她肯定是想見青明軒他們幾人了。
他一把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的臉龐上掃過,冷冷的說着,“不用着急,你很快的就能出去見到你的父母親了。另外,鑑於你這些日子的表現,我們國主到時候會送給你們一份驚天大禮哦。”
厲楠嘴角邊露出了在青晨那裡一樣的詭異笑容。
青靈嚇得全身哆嗦,眼淚像珍珠般似的不停的往下墜落。
厲楠不喜歡看女人哭,他腳一擡,人就離開了密室。
密室外,那個侏儒正等在那裡。他搓着手,來回不停的踱步。一看到厲楠走出來,他趕緊迎向厲楠,緊張的問道,“她們兩人現在怎麼樣了?”
厲楠笑了笑,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不錯。國主之前就交代過了,等你完成任務,讓我替他重賞你。這次你既然把任務完成的這般厲害,我也不能虧待你。你跟着他們下去吧,我早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大筆的銀票,保你子孫三代都榮華富貴。”
侏儒聽厲楠這麼一說,眼裡馬上放了光,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他來幫蕭亦珩時,他的師兄就對他提醒過,說蕭亦珩這人狂妄暴戾。現在看來,蕭亦珩倒也守信用。
他轉身跟着黑衣人就要離開。可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就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劍,他回頭去看,厲楠那張臉上凶煞如厲鬼。
“你們……背信棄義……”侏儒話剛說完,厲楠握着劍柄的手一用力,那從後背刺來的長劍就已經刺穿他的身體了。
“國主交代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厲楠惡毒的喃喃說着。
那侏儒的呼吸頓時就困難了。他倒在地上,目光艱難的從厲楠的身上越過,落在他身後的兩間密室上。
蕭亦珩卑鄙無恥,幸好他也早有防備。
等着吧,若是他不在了,那個女人以後的變化會讓蕭亦珩發瘋的。他們一定不會想到他在那個女人臉上動了點心機。
侏儒脣角邊緩緩的溢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來,最後死不瞑目。
他一死,厲楠就讓人把侏儒的屍體拖下去。
而他本人也回了書房,奮筆疾書,給齊梟寫了一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