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澗越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放進了烈火油鍋裡,他倏然一轉身,狂暴憤怒的聲音在整個寢殿裡迴盪,“到底怎麼一回事?小公主她爲什麼會這樣了?”
太醫院的首正章御醫上前,匍匐的跪在皇甫澗越面前,戰戰兢兢的說道,“啓稟皇上,小公主她……中毒了。微臣們已經用盡了各種方法,但效果甚微……”
“廢物!朕養了一幫廢物!”皇甫澗越雙眼猩紅,一身的暴戾殺氣,“來人啊,拖出去砍頭!”皇甫澗越陰狠的命令着。
他這命令一下,殿外馬上就有羽林衛進殿,準備要把太醫院首正章御醫給拖下去。可憐章御醫是最近幾個月才接了上任的職,當了這個太醫院首正。可他這首正的官職還沒有做熱乎呢,就遇到了小公主中毒的事情,皇上遷怒之下,甚至還要砍他的腦袋,章御醫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幾欲直接昏迷過去。但反應過來後,他馬上給皇甫澗越磕頭,不停求饒道,“皇上饒命啊!小公主這毒也不是沒有辦法解的,只要追查到下毒之人,從他那裡套取小公主中的毒的種類……”
章御醫是已經完全被嚇住了,爲了活命,他本能的怎麼能救自己的命怎麼說了.
皇甫澗越聽了章御醫這話,對那已經走進來的幾個羽林衛投了個眼色,幾人會意之下,便沒有再上前去拖章御醫。
而皇甫澗越的目光這時已經覷向了殿裡躬身站着安德勝。他離開京都城時,把孩子交給了安德勝,命他無論如何都要細心照顧孩子,可孩子現在竟然就這樣了。
這要不是章御醫說要追查下毒之人,他還真就差點把安德勝給忘記了。
安德勝其實在皇甫澗越出現在寢殿時,他一顆心就已經七上八下,滿是不安和忐忑了。現在覺察到皇甫澗越的目光瞥向他,他只覺得後背的脊樑處瞬間一涼,他膝蓋一軟,整個人“噗通”一聲就給皇甫澗越跪下去。
“皇上饒命啊!那天宮裡的庫房那裡突然出了點事情需要奴才去處理。奴才便把公主殿下交給了奶孃,後來奴才回寢宮路上就聽到一個小太監說公主殿下中毒了。皇上饒命啊,就是有人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向公主殿下下毒啊。”
安德勝本來就是跟在皇甫澗越身邊的人,他太知道皇甫澗越對付人的手段有多陰狠了。
皇甫澗越幾步間來到安德勝面前,擡腳就往安德勝的身上猛踹下去,“朕臨走前明明命你好好照顧公主的。你現在過來告訴朕,你並不知道到底是誰給公主下毒的,那朕要你這個閹人有何用?”
皇甫澗越狠踹了幾下後,安德勝就被已經踹得滿身是傷了。皇甫澗越猶是覺得不夠,從身邊站着的羽林衛手裡就抽起一把寶劍,手起刀落,安德勝左手大拇指已經被他削了下來。
安德勝痛苦的叫喊聲在整個寢殿裡迴盪開,寢殿裡跪在地上的其他人聽着安德勝那痛苦的聲音,皆是覺得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皇甫澗越將手裡的劍一扔,負手而立,又是對殿中的人暴戾的說道,“給朕查下去!朕要知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給朕的公主下毒!”
他寒凜的聲音幽幽的在寢殿裡迴盪着,聽在典中所有人的耳畔裡,讓他們毛骨悚然。
這一天裡,原本還算是寧靜的皇宮,因爲皇甫澗越的迴歸,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宮中所有伺候並照顧過小公主的人都被關押了下來,並且進行了嚴刑拷打。整個皇后瀰漫在一股人人自危的氛圍裡。
皇后寢宮裡,蘇新顏今天眼皮一直在跳,一股不好的預感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間。芍藥端着一杯安神茶進來時,她眼皮又是劇烈的猛跳了一下。
懨懨然的屏退掉周圍伺候她的人,她只留下芍藥一人。
待周圍只有她們主僕兩人時,蘇新顏厚些不放心的向芍藥問道,“那邊的事情你確定真的可以萬無一失嗎?”她怕那人禁受不住拷打,最後會把她們招供出來。
芍藥今天一天也是一直惴惴不安的,宮外的蘇老爺收買了照顧小公主的其中一個奶孃,讓奶孃在小公主喝的羊奶裡下了毒。他們本來以爲就小公主那種嬰兒,喝了有毒的羊奶後,肯定支撐不了多久,就要去見閻羅王。
可這個小公主倒是厲害了,前幾天御醫們就已經說小公主挺不過去了,這麼多天下來了,這小公主的一口氣還是沒有斷掉。
眼看着小公主這命拖到皇上回了宮還沒有沒掉,皇上那邊又用雷霆的手段來查這件事情,她不擔心纔怪。
芍藥雖然心裡早就惴惴不安了,可嘴上還是在繼續安慰着蘇新顏,“皇后娘娘,沒事的。老爺之前收買那個奶孃時,就告訴奶孃了,她要是招供了,她在宮外的親人必定會比她先於一步去見閻羅王。那個奶孃心裡要是有譜,應該不會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冒險的。”
聽了芍藥的這些安慰,蘇新顏一顆不安的心這才稍微好轉了些。她伸手輕撫着胸口,嘴裡喃喃自語的唸叨着,“你說的沒錯,那個奶孃本來幫我們辦事就是圖我爹能讓他們一家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如果她現在招供了,那她的家人那裡……”
“皇后娘娘,不好了!”蘇新顏自我安慰的話還未說完,殿外她的另一個貼身侍女焦急的聲音就飄了進來。
蘇新顏眉頭一皺,一顆心猛然的懸到嗓子眼處。
她和芍藥剛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就聽到殿外響起的嘈雜聲。
“芍藥,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是我們派人給小公主下毒的了?”蘇新顏驚恐的扯住芍藥的手,一臉的慌張。
芍藥也是真的怕了,這個時候的她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蘇新顏時,已經有一羣人衝進了內殿。芍藥看過去,就心驚膽戰的看到了帶着一羣人走了進來的皇甫澗越。
皇甫澗越的突然出現讓蘇新顏在驚恐之下,連忙上前要去給皇甫澗越行禮。皇甫澗越陰森暴戾的聲音一下子就在她們兩個主僕之間響起,“皇后,孤的人已經查到是你的貼身侍女芍藥給了奶孃銀子,讓奶孃在公主喝的羊奶裡下毒。孤和你夫妻一場,知道這肯定是你的貼身侍女芍藥自己的主意,此事與你無關。”
皇甫澗越當然知道芍藥只不過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侍女,給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自己動心思去毒小公主。蘇新顏背地裡肯定是有參與的,只是蘇新顏到底是丞相安排給他的女人……他這次隻身回楚國時,還在路上看到雲龍國、秦國、晉國三國的盟軍北上攻佔了他們楚國的幾座城池。
他在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下不想這個時候得罪丞相那幫人,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皇甫澗越將話說完後,就再也不看蘇新顏一眼,直接命人帶走芍藥。刑訊室裡,芍藥被嚴刑逼供,芍藥照顧蘇新顏這麼多年,早就比外面普通人家的千金養的還要嬌嫩,她哪裡可能經受得了那些的嚴刑拷打,沒過多久她就招供了,把蘇新顏的父親招了出來。
皇甫澗越這個時候才讓丞相居廣知來刑訊
室裡“觀摩”。
居廣知看到芍藥一身皮膚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而一些蟲蟻正爭先恐後的在她那些潰爛的皮膚上來回爬動,有些潰爛的皮膚上甚至已經長上了蛆蛹,白色毛茸茸的蛆蛹扭動着身子不停的往潰爛的皮膚下鑽,看着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居廣知忍住了幾欲作嘔的衝動,目光恭敬的看向皇甫澗越。皇甫澗越淡淡的看着他道,“丞相,回去告訴蘇大人,朕可以看在你的面上不追究他們給小公主下毒的事情。但他們得把解藥拿出來。”
居廣知心裡已經把蘇新顏還有她的父親罵了個狗血噴頭。這一對自作聰明的父女兩,他們竟然敢瞞着他給小公主下毒。
他們明明知道皇帝對小公主有多看重。再者,小公主可是皇后自己的親生的女兒,當母后和外祖父的人給自己的孩子下毒,這事情傳出去,蘇新顏這個皇后肯定是保不住了。
居廣知在心裡罵完後,又躬身向皇甫澗越行禮,“皇上,蘇大人這次糊塗。微臣這次回去必定去點醒他,也讓記住皇上您對他們一家人的恩德。”
居廣知話是這樣說,但心裡也明白,這一次皇甫澗越私下裡找他進宮來“觀摩”,沒有直接把蘇新顏父女兩做的丟人事情宣揚出去,這其實也是間接維護了他這個丞相的名聲。算起來,他這個丞相也欠下了皇帝的一份恩情了。
當然了,皇甫澗越若是一直留着芍藥的命,那在皇甫澗越的安排下,芍藥隨時都有可能對外說出實情。那樣的話,皇甫澗越也算是掌控了他們的一個把柄。
居廣知當即的就出宮去了蘇府。
可居廣知卻從他那裡知道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蘇府裡,蘇新顏的父親蘇沐跪在居廣知的面前,老淚縱橫,“丞相,您這次一定要救救我們闔府一家人啊。卑職之前找人爲皇后算過運勢,那爲皇后算卦之人說小公主是皇后的剋星,若是小公主不死,皇后下半輩子都得被小公主的運勢給禍害掉。卑職當時就只顧着皇后,故而就讓那下毒之人……把毒下的猛烈些,就想快點解決了小公主。可是……小公主命大,竟然能挺到現在。卑職找人問過那個下毒的人了,那人說他當時對小公主下的是猛藥,他現在只能配製些藥丸讓小公主多活些日子,至於能爲小公主徹底解毒的藥丸他配製不出來。若是想救小公主得性命,只能去晉國找晉國皇帝蕭祁或者去雲龍國讓雲龍國的皇后給小公主解毒了。”
居廣知聽完蘇沐這些話,氣的幾乎就要把蘇沐直接踢飛。
這個做事不長腦的,這次連他這個丞相都要被他們父女兩給坑苦了。
居廣知怒氣衝衝的向蘇沐道,“那你現在也別愣着了,先讓那個下毒的人把藥丸配製出來。至於皇上那裡到底原不原諒你們父女兩,那就不關我這個丞相的事情了。”
蘇沐聽了居廣知的話連忙從地上站起身,趕緊讓人去配製藥丸。
居廣知回到宮中後,把蘇沐的話如實的向皇甫澗越給稟報了。皇甫澗越讓人把藥丸馬上給小公主吃了下去。
小公主那裡吐了幾回後,身上的病狀倒是不似先前那般嚴重了。
但若是想徹底解掉小公主身上的毒,皇甫澗越斟酌了一番後,還是決定南下去盛京城找青晨。畢竟這個中了毒的孩子纔是她名副其實的親生孩子……
他在淄城裡和齊梟打了個平手,但這一次若是利用這個孩子,他說不定能讓齊梟狠狠的丟一次臉……給他以致命的一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