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說着一件極爲毒辣的事情,可她舉手投足間一派的優雅自若,說話的聲音也是清越沙甜。這樣的她像個從丹青妙手畫中走出來的仙麗。
齊梟頷首,鋒利的眉梢輕揚,“極好。”說着就張嘴要命人將青晨手裡握着的那把淬上毒。
這夫妻兩一來一去,配合得極好。
校場上的東居先生聽着這話,只覺得雙膝的膝蓋處一疼,整個人都好似要跪下去。
他求救的目光迅速的看向年太妃,希望年太妃他們現在可以幫他說話。當然了,青晨這麼一提議,文武大臣之中馬上有人站起身向齊梟進諫說用這樣的方式玩弄東居先生的性命太過的惡毒。
齊梟嘴角邊似有若無的勾起一抹鷹隼的笑容來,他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到那個大臣面前,居高臨下的笑道,“真是可笑了。剛纔皇后要和東居先生賭命,你們這些文武百官怎麼就不擔心皇后會出事,現在皇后只是讓人給匕首淬個毒而已,你們這幫人就跳出來嚷着皇后太過的惡毒。難道在你們這幫人心目中,朕的皇后還不如一個沒啥救國之才,只會寫點東西毒害女人的讀書人還不如嗎?”
齊梟冷哼一聲,命人直接將幫東居先生求情的那個官員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帝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鐵着心要繼續維護皇后了。文武百官們一時間不敢再上前爲東居先生求情。
東居先生眼看着衛風將一把匕身淬了毒的匕首小心翼翼的交到青晨手裡。青晨笑着,揚起她那張被矇住眼睛的臉,明媚如花。
“東居先生,那本宮就不客氣了!”青晨聲音裡透着沉穩鋒銳的力量。東居先生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她手裡攥着的那把匕首,眼皮一跳,絕望之下最後還是“噗通”一聲向青晨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饒命,鄙人知錯!”
東居先生向青晨求饒。
“嘭!”東居先生的話剛落定,青晨手裡的匕首已經飛出,下一刻直接she/進東居先生身後的那棵鳳凰樹的樹幹上。
匕首刺入樹幹的聲音鏗鏘有力,聽在東居先生的耳畔裡,卻是讓他身子下意識的猛顫起來,最後整個身子直接跌坐在地上。
青晨一把扯開臉上罩着的黑布,看着已經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的東居先生,居高臨下的目光直接覷向校場下站着的年太妃。
“母妃,這就是你所謂的可以代表咱們雲龍國讀書人的東居先生?原來在母妃你心目中,咱們雲龍國的讀書人就像這個東郭先生這般沒用,這般貪生怕死啊?”
她白皙明亮的臉龐上,一雙幽深的眼眸如冬日裡結了冰的寒潭一般,目光
凌厲到讓人被她這麼一注視,身子就不由得一寒。
年太妃被她的目光覷的心一凜,實在是沒有想到青晨原來兜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在這裡等着她。
年太妃看了一眼因爲懼怕而跌坐在地上的東居先生,臉一紅,“這等貪生怕死之類,當然不能代表咱們雲龍國的讀書人。本宮之前沒有想到這個東居先生原來這般膽小。”
年太妃她心裡很清楚,他們現在所處的明月書院都是一幫讀書人。東居先生的表現他們這幫讀書人可都是親眼目睹的。如果她還咬定東居先生能代表整個雲龍國的讀書人,這不是得罪讀書人嘛。
青晨涼薄的一笑,目光堅毅而沉穩,“母妃都說他不能代表咱們雲龍國的讀書人了。可笑的是在雲龍國裡竟然還有許多人把東居先生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男人當成尊崇的對象,更有人犯賤到拿他修改編撰後的《婦德》、《女戒》之類的書來要求女人們。搞得女人們只要和男子們都說句話,都會被認定爲yin.蕩無恥。拿本宮來說,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樣,本宮去了淄城,也差點嫁給了楚國國君,今天在場的無數人心裡都會覺得本宮玷污了皇室的名望,甚至於很多人都想殺死本宮。但抱歉,無論你們怎麼數落唾罵本宮,本宮依舊都要好好的活着。”
青晨黑幽明亮的眸子裡透出一種觸不可及的矜貴來,瘦弱的身子卻像是迎風招搖的雪松。
風吹不折,雪壓不彎。
“你們口口聲聲喊着殺皇后,振國威。可雲龍國的國威早在這一多年裡被西南部蠻夷小國踏碎,早就在楚國大軍肆意屠殺我國百姓時再次被踐踏。當國難來臨之際,你們中有人是真心的爲國分憂解難,對這樣的人本宮真心佩服。可有些人僅僅是因爲一些所謂黨派之間的利益反對本宮。現在好了,楚軍終於退兵了,我們雲龍國也失去了幾座城池,可你們中的很多人,在國將破時,躲在盛京城安逸着,現在本宮回來了,就準備拿女人的貞潔來攻擊本宮。你們對待敵人時,就是個窩囊廢,要殺本宮時,卻各個英勇無比,你們不就是覺得本宮好欺負嗎?呵呵,可是你們覺得本宮真的是殺得起的嗎?”
她這番話說的帶着深深的煞氣,可卻又非常能讓人被她的話給感染。
“本宮在沒有嫁給皇上之際,就是天下第一神醫唯一的入門弟子,就是秦國攝政王唯一的女兒。本宮有自己立世的本事,即使不依附你們的皇帝,也能一世的衣食無憂。現在你們想用本宮不貞這事做文章,讓皇上殺了本宮……呵呵,你們以爲這樣給本宮扣了一頂帽子,秦國那邊就會就此理虧,不找雲龍國的麻煩了?”
青晨語氣又
是一頓,揚聲繼續道,“還是你們中的許多人都覺得即使秦國真的追究起來,你們這些人躲在盛京城,又不會被秦國的鐵騎傷到,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如果你們真的這樣想,那我真的覺得一個打仗不行,卻總喜歡對女人的事指手畫腳的國家已經沒救了。”
場下許多明月書院的年輕學子聽着她的話,已經被她的話感染,全身的熱血沸騰。心裡對青晨這個皇后多了幾分敬仰。
青晨的目光又幽幽的看向年太妃,“母妃,你之前不是質問本宮見到先帝的牌位爲什麼不跪嗎?本宮現在回答你!因爲本宮覺得捧着先帝牌位的你不配本宮給你下跪。”
年太妃當衆被她這般訓斥,額頭處的青筋馬上就迸現出來了。
她剛要開口訓斥青晨,青晨鏗鏘有力的聲音已經又響了起來,“在你掌控朝堂的這一年多裡,你親小人遠賢臣。寶郡城的太守包逸海、淄城的太守簡韓旭,他們都因爲得罪了你,被你貶得遠遠的。可在面對楚軍進犯時,包逸海一家一百多口悉數葬身在楚軍的屠殺中。
和包逸海一家一樣的下場還有淄城、金州、寶郡還有淄城無數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中的無數人臨死前或許都在等待着朝廷的救援。
可在這麼多人喪命時,母妃您呢?您任用的左相尚端人一族人,貪贓枉法,爲非作歹。還有大理寺卿、御林軍首領、戶部侍郎、御史臺首正……這些人很多都是被母妃你提拔上來的。
他們上任後利國利民的事情沒有做多少,貪污魚肉百姓的事情倒是做了很多。母妃,整個雲龍國是在你的掌控下迅速衰敗的。你口口聲聲罵我不知廉恥,玷污了雲龍國皇室的名聲,可在本宮看來,連你這種禍國殃民的長輩都好好的活着,我這個當晚輩的還真不好意思去死。”
青晨這話罵得簡單而粗暴,把年太妃所有的遮羞布都給赤果果的掀扯下來。
年太妃被罵的又氣又怒,尖聲一嚎,眼眶泛紅的就看向齊梟,“皇帝,天地可鑑,本宮是一心一意爲雲龍國好的。”
青晨又是沉聲道,“你一句真心,死了幾十萬的無辜百姓。他們何其無辜。”
校場外,許多反對青晨的官員偷偷瞥了青晨一眼,他們無奈的發現今天丟出去的兩枚棋子都被皇后給壓制死死的。
東居先生這麼個在讀書人裡很有名望的大儒,一夕之間被皇后定性爲貪生怕死,殺不了敵人卻只能對國裡女人嘰嘰哇哇的廢物男。
年太妃雖是皇帝的母妃,可在皇后的話裡,她親手毀掉了一個繁榮的雲龍國。
這兩個冒出來要求殺皇后振國威的人,這一次慘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