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兒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她聽到莫伊繼續問,摳了摳臉頰,十分認真的開口,“因爲是小姐。”
花錦程輕笑着點頭,“因爲我是花錦程。”
輕柔的聲音含着一往無前的堅定與濃濃的自信。
莫伊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奇異的亮光,良久,他方纔伸出了手,然後倏地握成了拳頭,“那就奪得錦雲坊。”
花錦程彎起了脣角,一雙眸子裡也流光溢彩,映着微黃的燈火,讓莫伊看的癡了,很多年後,他都始終記得那一天,那一刻,屬於這個他所摯愛的人最美的那一瞬間,恍若天人。
用了早飯,花錦程三人便去了府尹府。
江州府府尹,江承德,今年五十有三,年輕的時候事事不順,在官場上也是屢屢碰壁,雖然是當朝狀元,但混的卻還不如一個進士好,據說是因爲碰到了一個貴人,所以纔會扶搖直上,直到現在,坐在了江州府尹的位置上。
那位貴人是誰,一直都是一個謎,有人說過是白柔,但是白家的落魄跟失勢卻是沒有影響他的地位分毫。
“花錦程?花榮跟白柔之女?”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江承德聽到手下的話擰起了眉頭,“他們可是爲了錦雲坊的生意而來?”
“不是,錦程姑娘說,她此來是爲了看望大人。”
“看望我?”江承德心中一陣錯愕,也不知道花錦程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你就說我有事出門了,讓他們再府中多住幾天。”
……
“出門?怎麼可能出門嗎,明明他就在府中的。”
梨兒一臉鬱悶的嚷嚷着,“小姐,不然咱們還是回去吧,看樣子,他是根本就不打算見我們。”
“梨兒,小小年紀就這麼暴躁,當心臉上長痘痘。”花錦程打趣的說了一句。
“啊?會長嗎?那會不會毀容啊!”
梨兒捧着自己的小臉兒就慌了,她長得不算是多麼的漂亮,但卻禁得住看,梨兒一直都以爲自己本來就醜,所以要保護好那張臉,這樣纔不會給小姐丟臉。
“錦程逗你的,別當真。”
莫伊看着梨兒的模樣也笑出了聲,“我們這次是來探親訪友的,並不是來談生意的,江大人晾着我們也不過就是爲了看看我們的耐心罷了,所以你安心住下,你家小姐會有法子的。”
“什麼都瞞不過莫哥哥。”花錦程笑道,“大概三日,就肯定會有結果,不過……我好像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她握緊了手指,“莫哥哥,跟我說說李炎的事兒吧。”
上一世,這次的事情是李烈出面解決的,所以自己也纔會對他感激,進而芳心暗許吧。
花錦程本來是想要逃避這次的相見的,但是現在,她改主意了,她要去看看那個曾經讓她不顧一切的男人,去看看那個曾經讓她含恨而死的男人,所以江州府的事情,她就必須儘快解決。
“李家從祖上開始就一直都是跟着花家的先祖的。”
莫伊緩緩說道。
錦雲坊的前身是一家挑染布料的作坊,後來白柔嫁進了花家,這纔開始跟雲錦閣合併,白柔的手藝很好,無論是挑染還是織布或者印花都比其他的作坊要好很多很多,而且做出來的衣服也都十分好看,慢慢的錦雲坊的名聲就打出去了,然後一躍成爲了花家的招牌。
李炎算得上是錦雲坊的元老,但他卻也一直都野心勃勃,想要另起爐竈,可是花家的強悍是他所不能撼動的,也因此一直都壓抑着自己的野心,韜光養晦。
“這次的事情動搖不了錦雲坊的根本。”
花錦程擡手在眼角輕輕的劃過,“他背後有人。”
“刺客的事情你可有眉目?”莫伊每次想到昨晚的事情,就覺得心驚膽戰的。
花錦程搖搖頭,她想過可能是葉麗棠派來的人,但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她是不會亂說的。
三個人就在屋子裡喝茶聊天,過的十分平淡。
“沒有提出要見我。”
坐不住的反而是江承德了,原本他也以爲花錦程跟莫伊過來是因爲那批喜服的事情,可是如今看來,卻是有些不一樣了。
“沒有,都很平靜。”
管家模樣的人站在他面前,低眉順目,“而且老奴看那位錦程姑娘的面色好像有些不好,據說,昨天晚上,他們在夜市上受到了襲擊。”
“錦程姑娘被一個面紗蒙面的人帶走了,索性有驚無險。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江承德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猶豫了片刻,然後搖搖頭,“再等一陣子。”
“是。”
管家雖然不怎麼的贊同,但主子的命令他還是要聽的,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躬身退了出去,表面上沒什麼,但卻對花錦程幾人上心了幾分,就連在他們院子周圍徘徊的家丁都多了很多,生怕出什麼意外。
花錦程將一切都看在眼中,自然也能清楚那位江大人的想法,她的脣角微微一彎,“莫哥哥,晚上要麻煩你了。”
深夜幽寂,冷月若水。
一道黑影倏地從屋頂飛過,帶起了一陣清風。
“着火啦,着火啦,着火啦!”
敲鑼聲,呼喚聲,腳步聲,交雜在了一起,一桶桶的水澆在了耳房之上,火光漫天,但卻沒有過多的蔓延。
“大人,他們只是昏迷過去了,並無大礙。”
年老的大夫起身,恭敬的彎腰拱手,“只是這位姑娘的脈象十分怪異,看起來像是中毒,但那毒素又被人壓制住了,從而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中毒了?”江承德神色一肅,“可有解?”
“老夫醫術淺薄,恐怕沒有法子,不過給她看病的那人醫術卻十分高超,說不定若是大人尋到了那人,對大人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江承德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錦程,你醒了。”
江承德連忙走到了牀邊,“你可還認得我?”
花錦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瞳子裡盛滿了迷茫,過了一會兒,她這纔開口,“江伯伯?”